雪夜遇上了汪雪瓜,最終使汪雪瓜迷上了她。在牧人不上學的日子裏,他帶她出現在他的社交場所裏。他的應酬當然都是生意場上的事,但有時也有例外。他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這種生意沒有小本買賣,一幹就是千萬以上。雖說說起來挺嚇人的。但大多都是在做空手套白狼的無本的買賣。這樣做,雖說缺德,但幹得人多了,也就覺不出缺德了。公元1998年6月15日,也就是汪雪瓜勾搭上牧人半年多的時候,有一天晚上,牧人正在學校上自習,突然汪雪瓜緊急唿她,她給同宿舍的小白打了個招唿,就走了。小白經常給她打掩護,是個很不錯的同盟軍,因為她也經常出去。牧人找到汪雪瓜說的飯店後,發覺比往常更熱鬧些。一個很好看的說不上年齡來的女人很氣派地坐在正中間,汪雪瓜一個勁地給她夾菜、敬酒,但是她一杯也不喝。實在架不住勁了,也就是輕輕用嘴唇抿一口。周圍有一些人都在搶著替她喝酒,還用最動聽的話奉承他,有時聽起來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她可能聽慣了這些,對這些阿諛逢迎竟然無動與衷,好像沒聽見一樣,隻很少地幾次、幾乎讓人看不出來似地笑了一笑。

    牧人進去時,她正在給大家講話:

    你怎樣為人民服務?老百姓不管你那個,你什麽時候讓老百姓看見真東西了,他才買你的帳!哎,你為官了一任,你呆的這地方一點變化都沒有,街道是老街道,馬路是老馬路,房子是老房子,樹還是老樹,那要你幹什麽來了,不要你這個一把手也完全可以嘛,老百姓出錢養著你這個廢物幹嘛呀,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齊聲說“是”。她很穩重地“掄”了在座的人一眼,接著說:

    今天咱們就不多說了,來,喝酒喝酒!她又抿了一口,卻對大家說:幹了,幹了,誰不幹誰買單!

    牧人看出來,雪瓜的嘴動了動,也許他想說“我買單我買單”,但可能又怕她不高興,所以竟沒說出聲來。大家十分聽那女人的話,齊齊舉杯,一下子幹了個底朝天,並衝她獻媚說:看,一滴也沒有了,一滴都沒有了,真得是幹了!

    就都拿起杯來讓她看。

    她看也不看,說:滿上滿上,大家能喝就多喝!她突然一抬頭,看見了牧人,竟把牧人嚇了一大跳,牧人覺得,她的目光實在不像是個女人的,充滿著淫邪之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雪瓜因背對著門,見大家都朝門口看,一扭頭,才發現了牧人。他馬上站起向那個女人介紹說:

    她叫牧人,是我妹妹,我叫她來讓她陪“當家人”喝杯酒!

    又轉身朝牧人說:這是咱們的“當家人”,你可要好好表現。

    坐吧坐吧!那女人很氣派地向牧人示意。

    牧人因為很少看電視,特別不愛看電視新聞,所以不識這位“當家人”,她尋思,莫非這是黑社會的老大?

    帶著這個疑問,她站起來敬她酒,雪瓜拉了她一下,衝她耳語:

    不要稱唿別的,隻能說“當家人”,或者叫古書記。

    牧人站起來向她敬了一杯酒,她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幹了!

    不要客氣嘛不要客氣嘛,坐坐坐,雪瓜啥時有這樣的好妹妹呀,我看你倆的名字應該倒過來,雪瓜叫牧人,牧人叫雪瓜,這樣更合適些,否則就男女顛倒了大家說是不是?!

    是!大家竟然齊聲答應起來。雖然不如戰士喊口號洪亮。但也讓相鄰雅間的人過來看了一眼。那人探了探頭又走了,這一探頭不要緊,竟然引來好多人來敬酒。

    隻見“當家人”對一個幹癟如蝦、黑糊糊的小個子小夥子說:國子江秘書,你吩咐飯店服務員不要讓他們來敬酒!

    那秘書喏喏連聲而去。果然,就誰也不過來了。

    後來牧人上了一趟衛生間,見門口有了把門的,相鄰雅間的人也不知哪裏去了。她心裏想,這女人恐怕來頭不小。進來就默默地坐下了。

    一會飯吃完了。那女人過來拍了牧人的肩一下說:

    姑娘,好好上學,有空到我那裏去玩一玩啊。就走了。

    雪瓜結了帳,也就同牧人迴家了。

    不知什麽原因,那一晚,雪瓜沒動牧人一下,任牧人怎能樣撩撥他,也不動。牧人生氣要走,他竟也沒攔她,就起來開車送她迴了學校。

    這是牧人第一次半夜迴學校。還好,竟也沒引起傳達室那位老師傅的注意,這真是萬幸,他要知道了肯定要告訴校長的。

    呆了不到兩天,雪瓜又找她,說是到鄉下去玩玩。那是個禮拜天,牧人也沒什麽事,就去了。到了那一看,原來又是那個女人在那兒,她在視察鄉下的大棚菜,正好省裏的農業廳長來了,她陪他視察。

    為什麽叫我來呢?牧人有點不高興。牧人原先想著可能雪瓜是讓她來釣魚的,她特別愛釣魚,就來了,卻沒想到是在這窮鄉僻壤跟著幹這沒用的事,來視察什麽大棚菜,他大棚菜再種得好,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雪瓜忙讓她小聲點。雪瓜告訴她,是古書記點名讓她來的。

    她為什麽讓我來呢,我來能給她的事有什麽幫助嗎?牧人比剛來時更不高興了:她讓我來你就答應她呀,你怎麽那麽聽她的?!

    雪瓜連忙神秘地告訴她:

    她上次吃飯時就看上你啦!

    她看上我幹嘛呀?

    她看上你就享福了。

    扯蛋!牧人越聽越生氣,轉身就走。牧人是打車來的,那車早就打發走了。但牧人不怕,她想上了路總是會有辦法的。

    “當家人”,雖沒看出他們嘀嘀咕咕地說什麽,但看出來她好象要走的樣子了。“當家人”說話了:

    牧人啊,是我讓你來的,呆會咱們釣魚去,你先別走。要是累了先到老鄉家休息一會,呆會我再叫你。這不省裏的朱廳長來了,你不給我麵子,怎麽也得給朱廳長點麵子呀。

    她馬上吩咐秘書帶牧人去老鄉家休息一會。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了,牧人反而不好意思走了。

    視察完畢,果然去釣魚了。牧人還沒見過這樣的釣場,完全是“自動化”的。釣竿、魚食、坐椅都是想怎樣就怎樣,招之即來,來之能戰,以便你隨時變換位置,到好釣的地方去。後麵還有小姐幫你做一切的事,如你想喝水,馬上就有人端來。不過,牧人後麵站得是個可愛的小夥子。這裏都是異性搭配的。

    遮陽傘也是隨你走,真好像是皇上駕臨了。牧人在這樣的地方釣魚,心情自然是特別地好,一會就哼哼起了小曲。她哼得是《外婆的澎湖灣》。

    牧小姐唱得可真好聽啊!

    牧人剛釣上來第三條羅非魚,“當家人”就幫忙來擇魚了。但不知怎麽,她被那魚紮了手指,疼得滿嘴直吸冷氣。

    牧人看了她一眼,雖然心裏不大喜歡她,但同情心卻起來了,她趕緊幫她用幹淨的手帕包紮了一下。

    牧小姐,你在哪所學校上學啊?

    她邊釣魚邊問她。

    就在沁漢大學。牧人公事公辦地說。

    沁漢大學不錯,曆史係是全國有名的,張二教授還是院士呢!

    牧人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水麵。這時她帶紅點的好看的飄子突然猛地往下一沉,她輕輕地一彈竿,好家夥,差點沒將她帶下水去!

    水麵上一條很大的黑脊梁露了出來,旋即又打了一個超級水花,噗通一聲又沉了下去,牧人的魚竿有點拽不住了。那勁頭,真好像是在拔河,仿佛一鬆勁,就得要讓對方拽過去了。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好,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牧人一下子栽了。

    這個漁塘雖說比較高檔,堤岸也很堅固,但設計的垂釣位置離水太近了,好似是探出來的懸崖。牧人雖說是海邊生海邊長,也多次出海捕漁,按說,她對釣淡水塘魚應該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的,小水塘和洶湧澎湃的大海怎麽能比?可話說迴來了,人們不是常說呀,淹死的都是會水的,牧人這迴就因拽著這釣竿,不小心一下子讓大魚給拽到水塘裏去了。後麵的小夥子是個旱鴨子,根本不可能跳下水去救她,隻是在岸上紮巴著手幹著急。

    這個釣場是水庫的一角,用鐵製篩子網與大庫隔開,所以水很深。牧人水性雖好,可在這仲春天氣,還穿著毛衣呢,下水就如同鉛坨子般沉,任她怎樣也是撲通不動啊。她下去後,手就自然鬆開了,釣竿隨著那大魚快走。她的長發在水麵上忽落了那麽幾下,手撲通了幾撲通,眼看就要沉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她旁邊的“當家人”古書記,很快地脫掉棉襖,甩掉皮鞋,一個漂亮的弧線入水式,一下子就紮到了水裏。這個動作連他的秘書國子江和司機都沒來得及阻止得住!

    雪瓜當時因離得比較遠,待他跑過來時,“當家人”已經將她救了上來。真正的危險應該是沒有,因為岸上的人多,大家甚至不用下到水裏,隻要用竹竿往水下一伸,落水人自會緊緊拽住,跟著爬到岸上來。更別說古書記的秘書和司機也下水了;再說,池塘裏還有兩條小船呢!

    一忽兒,池塘旁沒了人。主角不在,他人釣著也就沒什麽勁了。大家都跟著古書記和牧人往老鄉家換衣服去了。鄉裏有個被服廠,鄉長馬上派人火速送來兩套幹衣服,先湊和穿上,待衣服幹了再換下來就可以了。

    公事不能耽誤,古書記命令市委副書記等幾個領導陪同朱廳長繼續視察,牧人和她先迴城裏醫院看看再說。因為,牧人和她開始一個勁打噴嚏。雪瓜也要一同迴城,古書記說:

    你的事好辦,下來你找國秘書吧,由他一手操辦。

    一陣熱一陣冷的牧人聽了,才知雪瓜這一段緊緊纏著古書記的“戰術”是在求“當家人”古書記辦事呢。

    高級臥車風馳電摯般地進了市,牧人和書記馬上被安排住進了本市最豪華最先進的五醫院。牧人和古書記被分別安排在兩個高級幹部的套間裏,享受著同樣級別的待遇。一會兒,醫院院長來了,又一會兒,副院長來了,再又一會兒,醫院書記來了,大家都把本市一把手住進五醫院當做本院的最大榮幸。其它的比如大家送來水果和補養品都不值一提,簡直都堆成了山,古書記對這些一點都不感興趣,一個勁批評秘書不要收人家的禮物。也有送人民幣的,美元的,但都讓古書記拒絕了。這些人也是傻,怎麽送到了醫院裏?

    牧人這裏就差多了,除了雪瓜來了幾次外,沒什麽人來。學校裏又不能讓他們知道,隻是打了一個電話,讓同宿舍的小白給請個假,說母親患病了,因是在半夜來得電報,所以沒來及親自去請假……其實,牧人的母親早死了,所以說她患病也不算咒老人的……

    來她這裏最多的是古書記。她總是半夜來,這時陪她的秘書都困了,都上特設的陪同間睡覺去了,她就到了牧人的房間,拉著牧人的手向她問寒問暖。在牧人看來,古書記的手的確有點粗糙,好像是男人手,但她又的確沒有胡須,滿臉是女人的勁頭,至於頭發梳成男人的樣子也不叫什麽奇怪,現在就興這個。牧人最害怕的還是她的眼神,那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讓人心裏發毛,怎麽和在舞廳裏的男人盯著她的眼神差不離呢?

    她想也許“當家人”老古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這麽“深刻”的眼神怎能統治這座城市?所以也就釋然了。

    可是,她看著看著手的動作就大了起來,她摸了摸她的臉,又摸了摸她的胳膊,最後試圖摸她的腳,牧人將她的手弄開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就上衛生間去了。憑直覺,牧人覺得她是在站著撒尿,因為那嘩嘩的聲音十分響亮,還有澎濺到地上的聲音。牧人就跟到衛生間去了,到了那一看,可不是,她正是在站著撒尿!

    她迴過頭來,也看見了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那一忽兒,牧人看見了她的“家夥”,不僅貨真價實,還十分典型:一團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中間有一顆“導彈”昂首挺立。

    牧人所以敢看“她”,實在是因為雪瓜的功勞,他使她打掉了女人應有的羞澀。

    在那一刹那,牧人感到很驚奇:“她”如此像一個女人,可又怎麽可能是一個男人呢?

    這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三點來鍾了,值班護士們都睡了覺了,盡管那裏的燈還亮著,但那隻是給外人看的。現在要是院長來查崗,肯定要抓個正著。這就是高幹病房的一種“規矩”,因為每個病床前都有“喚醒器”,有事一摁電鈕,醫生護士都會來的。這當兒是醫院裏最靜的時候,空氣裏有一種噝噝噝噝的聲音。凡是特別靜了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聲音。沁漢市的一把手古麗安書記,他口口聲聲讓人們不叫他書記而叫他“當家人”的那個特別像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前奏曲,轉身將門關上,一下子就向牧人撲了過去。

    牧人本來想掙紮來著,在她看見“她”的真家夥的時候,她不是沒有防範心理,隻不過她大意了。她想,就“她”那個樣,還能將自己怎樣了?德行。

    可是她估算錯了。古書記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卻是個鋼釺子,硬得很,他在少林寺當過和尚,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絕對不會相信,他能做少林功夫最要勁的“二指禪”,而且能頭朝下禪上它兩個鍾頭。

    牧人落在這麽一個人手裏,就如同羔羊落在虎口,一會就讓她自動響起了痛快的呻吟聲。

    現在牧人臉朝上望著古書記,她真有點欣喜若狂。看長相,他雖然女相,但一點不難看,論個頭,雖然不高,但也說得過去——1?76米的個還算小嗎?論男人那點真功夫,那可真叫棒!迄今為止,牧人還真沒有見過他這麽棒的人。當然那時牧人領教的人還沒有幾個。她是憑直覺估摸的。

    牧人看著他的臉,突然想起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不會叫的狗才咬人。

    牧人看著他的臉,突然想起了又一句很有意思的話:沒有金鋼鑽,哪攬瓷器活?

    她瞅著他的臉,又想起了一句俚語: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她知道這些個比喻很牽強,可是她又不知究竟拿什麽才能準確地形容他。至此,牧人才將“她”稱為了“他”,換了“他”這個稱唿,在牧人的心目裏,他才真正成為了男人。

    古書記幹完了的時候,天突然地就亮了。走廊裏已經有了很響的腳步步聲。他站起來,很有禮貌地將病號服穿上,又給牧人掖了掖被子角,一付很從容的樣子。他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就走出去了。從此,牧人就是他的人了。

    牧人知道,其實,他在那次雪瓜請客時就看上了她。這是他在進行到“尾聲”時告訴她的。

    本來,倆人就是受了點小小的風寒,一般的老百姓早就出了院了。可是牧人和“當家人”竟然住了半個月,為得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暗渡陳倉。要不是省長帶隊的檢查團來了,古書記肯定還會在五醫院再住上他半個月。

    省檢查團走了後,“當家人”就將牧人弄到郊外海邊的那座別墅來了。那時這座別墅還不是古書記的,是一個商人剛修好的,隻是古書記幫他辦了六千萬的貸款,他才將這座別墅送給了古書記的。

    古書記是個孝子,他雖然有時顯得“色”了一些,但一旦父母有事,他會放下一切,馬上就跑了去的。前年七月份下雹子,古書記老家的玉米被子雹子砸了個一塌糊塗,母親上了火,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古書記一聽就急了,撂下牧人,馬上就朝家奔。他家在一個深山區,沒有公路,家離醫院又遠,他本來是帶著秘書的,但秘書水土不服又患了病,滯留在縣醫院了。他本想跟當地縣領導說說,但手機一下子又沒了電,事情緊急,他就一個人往家走了。到家一看,母親病勢沉重,他二話沒說,背著母親就往醫院跑。要不是他當年在少林寺練出了一個好身體,說什麽也走不完這二十裏山路哇。當然,他半路上碰見了同村的一個小夥子,也幫他背了十來裏——這也夠可以的啦,一個近五十歲的人,能空手走完這幾十裏就不錯了,何況他還背了十來裏了哩。不幸的是,在過一個大斜坡時,他被摔了一個大跟頭,幸好他當時沒背著他的娘,但他自己的胳膊也還是被摔折了。到了鄰縣醫院,他帶得錢又不夠,隻好委托醫院的人向當地縣領導求援。俗話說,天下當官的是一家,那縣裏的領導聽說鄰市的市委書記正在一個鎮醫院住院,二話不說,就派縣委常委兼縣委辦主任來看望了,並送來了住院的錢。第二天,縣委書記和縣長等縣領導就都來了。這說起來好像和老百姓差不多,有點走親戚的味道。說不定哪天他們走到人家古書記的管地上去呢!還有,也不是沒可能古書記就不會領導他們呀,當官的也是調來調去的嘛,也是“鐵打的江山,流水的官”嘛!

    他們來看古書記的事小,古書記的孝子名聲可是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傳了很遠很遠。

    從家裏迴來後,沁漢市的當家人古書記幹脆就搬到海濱別墅來住了。古書記是以伺候老人的名義搬到這來的。母親雖然出了院,但身體一直孱弱不堪,古書記就將老人接到這座海濱別墅,目的是讓老人家在養病之餘享享清福。他是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呢?這個別人不清楚,牧人也不清楚。但牧人卻沒有想到這些。牧人也沒有伺候過這位老太太,古書記也不會讓牧人去幹伺候老太太的活兒,他很容易就找了個小姑娘來伺候母親。他給市領導和機關的同誌說,他有可能下了班就會來海濱別墅,也希望同誌們加強工作效率,向八小時要成效,一般不加班。他的這套理論竟然還上了省報,甚至受到了一位省委副書記的表揚。就這樣,沁漢市的一把手就天天名正言順地來大海邊與牧人來約會了。來後他先去向母親請安,也陪母親聊一會天,直到讓母親心裏舒服了催他走為止。母親是個很明事理的母親,他知道兒子正在幹著公家的事。她是他的母親,可兒子卻是近千萬人的“父母官”,哪有為了一個糟老婆子,丟下那麽多子民不管呢?她雖然不識字,也從戲匣子裏聽說過“公仆”的說法。作為一個老百姓,她不讚成這個說法。那做不到!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提哩!掌了權還能做公仆?簡直是笑話。所以她催兒子快些走,不要放下那麽多子民不管,而來管她這個糟老婆子。

    這座別墅很大。其實是兩套相互隔絕的房子。兒子走了,她就認為是工作去了。他也真是工作去了,是去同一個女大學生在隔壁工作去了。

    那年年底,牧人大學畢業了。她的工作安排是在被窩裏定下來的。他將她安排在了市電視台做記者,卻對電視台的台長說,牧人被省台借走了。什麽時候迴來由省台定。台長當然是信而不疑,因為他是古書記給提拔的。那年想當台長的人大有人在,要不是“當家人”說了話,說什麽也輪不著他呀。

    這樣,牧人到現在還是在市電視台領著工資。可給他安排工作的人卻早已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從母親那出來,古書記就到了牧人這裏。牧人對他早已是十二分的依戀。她倒不是戀他的權和勢,而是戀他的功夫!那的確是真正的“少林功夫”,可以以各種姿勢幹好幾個小時不重樣!僅舉一例:他可以將她雙手舉著懸空著幹八分鍾,你聽說過嗎?他這樣的絕活多了。所以你不要以為奇情怪事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會出現。什麽時候你對稀奇事不感稀奇了,那你才算是真正的成熟了。

    有一天晚上海上正刮著七級大風,那浪頭拍得海岸使勁地嚷著,有一種萬馬奔騰的感覺。在這種氣勢的激勵下,他和她竟然幹了整整一夜,用古書記的話說,這真好像是在搓麻將,贏了還想贏。的確,他幹著幹著,就真得好象聽到了麻將的嘩拉聲。他在從少林寺出來後的一段時間裏曾經幹過廚師工作。這個工作有時有晌,不是一天到晚總是在幹。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就和人們打麻將,有時竟然也是幹一夜。幹著幹著,牧人就哭了。不過她怎樣哭,別人也聽不見,因為那晚的海浪鬧得十分利害。可是卻有一個人聽見了,那就是伺候老太太的那個小保姆。牧人所以哭是幸福的受不了了,她無論如何不會相信,這個若女人般的“當家人”是這麽能幹。她曾經與雪瓜有過類似經曆,那家夥也好生了的,但和他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她握住古書記的手抽泣著說:一開始我瞧不起你,這真是我天大的過錯。哪知你是“定海神針”下凡,真真是委屈了你呀。

    哪裏哪裏,我做得還很不夠,還希望你多加指教。說著就又幹了起來。

    不,在又幹了一會時,牧人嚴肅地說,萬事也要有個分寸,不可過於造次,過於透支,這一來對你的身體不好,二來也不利於我明天的享受。咱們還是細水長流吧。

    古書記還是不肯,他認為沒事,這點活計累不垮他,就還要上。

    牧人耐心勸了一個多鍾頭,他才做罷。可仍噘著個嘴不高興。牧人想思想問題不能過夜,一定要及時解快。所以她又引經據典說:

    當年華倫夫人就是節製讓雅克?盧梭的,她是真愛盧梭的,所以他不讓他多弄。我是真愛你的呀,又不是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你纏什麽呀?!

    話已說到此處,古書記也就沒什麽話可說了,隻好摟著她滿意地睡去。

    這時風浪已經息了。大海像一塊巨大的地毯在那裏棲息著。一個人影在他們的窗上一閃,就消失了。可是他們早已睡得像個死豬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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