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在早上起來的時候,喜歡先用木梳將頭發刀兩下,然後她就洗澡。在過去的那些年裏,她是沒有這個條件的。但那時她也洗,是用一隻挺大的盆,坐在裏麵揉搓著洗。所以那時的房東工婆就很早聽到了水的嘩嘩聲。牧人的第二個習慣是先不穿衣服,站在穿衣鏡前認真地觀察自己的身體。無論冬天夏天都是這樣。過去房子裏冷,她就用一條毯子遮在身上看,隻不過那時的大鏡子是用三截玻璃拚起來的,哪如現在的漂亮。她的身體沒有毛病,沒有贅肉,這在26歲的女人身上不好找,要知道她並不是做體操和健美出身的呀。她這樣看一會,來來迴迴地看一會,扭著頭,或拿著另一個鏡子看一會,互照一照,使身體不容易看到的部位也能看見。然後她就跳起來,在冬天時就會甩掉了毯子。在房子裏蹦來跑去。一會,她的身上就起了一層細汗,她隻好再洗一遍。假如她的這些行動是被一個男人窺見了的,那男人不瘋,肯定就是傻子。

    我也不說她的身體有多美,你自己猜就得了。她的臉不是太漂亮,但是很性感。嘴唇厚一些,特別地有棱角,線條無比分明。其他的你就盡管想像。對了,我差點忘了,她的眼睛是比較大的一種,但皮膚卻是特別細膩的。她的第三個習慣實在是難以啟齒,但是特別地動人心魄。也特別地美。

    要副市長是那種高聲大嗓的人。他要講起話來,有一種膛音。他那個正經樣兒,使人不會想別的。可現在他正在幹別人沒有想到的事。他正在欣賞牧人的一樣東西。牧人捂著那地方不讓他看,笑得快喘不過氣了。但他執意要看。最後,牧人就不管了,她把手拿開,心說你隨便看去。他看得很是仔細,用手一點點地翻看,梳捋著,每翻一下,牧人就輕聲地笑,那種笑使人覺得很受感染。他從上午11點鍾,一直梳捋到下午3點,這才與牧人躺在一起。他說:你是中國的第一,這地界也有這麽好看的“發型”,真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紀錄。牧人使勁揍了他一拳。然後倆人就狂起來。十分地像上山和坐索道船,平穩,費勁,也得意。完事了,要副市長要給她繼續梳理梳理,她不讓,說這事不會讓別人幫忙的。她洗了洗那地方表示迴去再說。要副市長晚上有一個公務活動,是英國人來了。他邀請牧人去,但是不允許她挨近他,可以當做一個服務員在一邊呆著,他做到這一點不難。以前,她去過幾次,開始還很新鮮,慢慢地就覺得沒啥大意思。所以她說在家等他迴來。

    你不要等我了,我今晚得迴家去,我那老婆也得打發一下呀!

    要副市長是個非常實在的人,撒謊不怎麽多。牧人故意大聲喊了一聲,以表示抗議。

    他在她臉上拍了一下,就走了。

    牧人稍愣了一會,特別攏一攏剛才被老要弄亂了的地方,用梳子梳一梳,再用卷發器將那些毛兒卷了一會,又噴了點香水,是日本的。日本的比法國的要香得自然。然後她就起來穿上了衣服。她穿上的是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但卻顯得高貴氣派。她知道,一般人是不會搭理她的。她需要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勁頭。她從臥室走出來,見到了大廳裏的那隻波斯貓,它審視地望著她,眼睛忽閃忽閃的。

    門在她背後無聲地關上了。門是自動的。她走向了自己的汽車,昨天她沒將它放在車庫,為得是今天的方便。院子裏的芍藥花正在怒放著,那種香氣是很特別的。汽車向市內進發,她身後的大柵欄同樣是自動地關上了。這裏不需要仆人,院牆很高,不過她倒是很想找一個女伴。

    那樣會不會打亂她有規律的生活,她不知道。

    汽車走了20分鍾,就停下了。在一座普通的居民樓前,她給他打了一個傳唿,他一會就下來了。上了她的汽車,他們來到了海邊的另一所房子裏。

    這所房子要副市長不知道。是牧人過去的老相好留下的。他早已被政府槍斃了。不知為什麽,老要的“前任”到死也沒供出這所房子和牧人來。

    這家夥可真夠意思。牧人和他進了這所房子,房子裏的灰塵肯定有一寸厚了。隻是,他倆活動的區域,還算是幹淨的。

    你今天打算怎樣做我?牧人有點不耐煩的對他說。她心裏是高興的,故意做出這個樣子。她一不高興,這個叫五子的青年就有點受不了了。

    一陣風吹進來,將窗子上的灰吹進了他的眼裏,他隻好弄自己的眼睛。可是他也真是難過了。在這所城市裏,她是他唯一的貼心人。她給他的關心,是不可少的。

    她過來給他揉眼睛了。他的眼淚流了下來。他一直覺得,她要他去死,他一定不會推辭。

    海上的風在他倆的身上刮著,吹得被子都抖起來。他表現的特別地好,弄得她大聲嚷起來。他膽怯地說:

    小聲點,讓別人聽到了不好。

    你放心吧,這裏是沒人的,任何人都聽不見。你就放心……招唿吧,弄好了我,姐給你一件好禮物。

    五子並不是為了禮物,他從心裏佩服她。他今年17歲,又是個幹活出身的,有得是勁。有時候,她讓他弄得真覺得活不了了。可是,還總是忍不住。天哪,難道這就是癮嗎?

    她是在一座廢棄的樓房裏發現他的。去年的一天,警方正在追捕她的老相好,他是這座城市的當家人,是因為查別人帶出了他的。聽到消息,他就逃了,一開始帶著她的,後來嫌她跑得慢,就丟下了她。他本來可以坐飛機逃的,但是都布置如鐵桶,他隻好坐老百姓的一輛三輪摩托跑了,最後還是被逮住,被殺了。他丟下她後,她鑽進了這座廢棄的樓房,就發現了他。

    那時已近黃昏,她不敢迴海邊的這座別墅,逃走的老相好特別囑咐不能迴到那裏去。她慢慢走進裏邊,在越來越黑的光線中看見了他——五子。

    她看見他正在啃什麽東西,好像還喝了啤酒。當時她也有點害怕,但是也有一種好奇心抑製不住,就又走近了幾步。樓外點起了路燈,裏邊的光線有些斑駁。她從一個被拆了的窗子邁過去,躲在暗處觀察著這個怪人。他將啤酒瓶狠狠地摔碎了後,就哭了起來。他的哭同她一樣,隻是一種啜泣。她從來沒有大哭過。哭了一會,他竟然點亮了手電。她躲了一下,見照不著她,又探頭看。 她見他不老,或者說從動作上看肯定是個孩子。她驚訝地發現他照得是女人的照片——畫報上的女人。好像有點半裸,離遠看不很清楚。接著,那男孩就幹起了那個,他很投入,臉紅脖子粗的,嘴裏還念念有詞。他念的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忽然的,他大叫了一聲,一股白色的液體直衝向了一塊玻璃上,膨濺的哪裏都是,也順玻璃流了下來一大股子。

    真他媽棒!

    她差一點喊出聲來。

    她那時的姿勢不怎麽雅觀,半跪在地上,連裙子都弄髒了。她看他的表情,也很特別,是一種比貪婪更難表述的樣子。她心裏很不好意思,但是一種衝動讓她不能忘懷。但同時她也知道,這時候如突然叫他是會出事的。她想起了那個醫院裏的故事:一個小夥子去割闌尾,在女護士給他備皮刮毛時,緊張使他越想怎樣越不能怎樣,“小家夥”不聽使喚地噘了起來,因為是當著衛生員,也正是在“文革”中,女護士十分生氣,想也沒想,就下意識地用手術刀背敲了“小家夥”一下:

    讓你不老實!

    護士半開玩笑地說。沒想到,這一敲就敲出了事,“它”再也起不來了……關於這個故事有幾個版本,有的是賠償版本,有的是以身相嫁(也有補償意)版本……

    牧人出神地看了這小夥子一會,內心浮想聯翩,她不知在什麽時候叫他才算合適。她想,如裏現在叫他,肯定驚他一下,說不定就會驚出病來,可如果就這樣走了,也著實令人放懷不下。剛才那一幕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機不可失,她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走到外麵去了,她認為在外麵叫他肯定會是好一些。她往外走時碰響了一件破樓裏的東西,她緊張地迴頭看,還好,他沒怎麽在意。

    來到了大街上,路燈很是燦爛,行人匆匆,沒人特別地注意她。她就在背對著大街的一個地方呆了一會。但是好大一會他沒出來。實在忍不住了,她又進去看了,一看不要緊,她特別失望——他已經不見了。他一定是從另外的地方走了。

    怎麽辦呢?第二天她又去找,還是沒找到。間隔了一段時間,她又情不自禁地去尋,還是無效。這下她仿佛是徹底斷了念頭了。

    這期間她泡了一段舞廳,過去這地方她去得很少。她與一個酷似那家夥的小夥子纏綿了一段時間,但是很失望,她甚至覺得還不如被槍斃了的那個老家夥。那老家夥從不用吃什麽“金槍不倒藥”,後來出現的“偉哥”他也不稀罕,可不知怎樣還是那麽堅硬。這是她很長時間迷戀他的原因之一。這小夥子還沒來呢,就先自軟了,弄一迴比上他姥姥家還費勁,這本來是玩的事,弄到這一步就沒什麽大意思了,所以她很快也就甩了他。

    有一天,她百無聊賴地在街上閑逛,在一棟正在建設的樓房前停住了腳。他看見一個小夥子特別像那天晚上在破樓裏看見的那位,就在那裏等了一會。工地上灰塵很大,她的出現使工地上的人們幾乎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樓上吹起了口哨,說開了髒話。她看見那個小夥子也停住了雙手,將水泥鬥子翻在了地上。正在他惶恐的承受工頭罵罵咧咧的訓斥重新裝車時,她走了過去拉住他的手對工頭說:

    我是他姐姐,來看他,我向你請一天假,可以嗎?

    工頭和小夥子都不解地望著她,以為一定是碰上了精神病人。

    這時,她也看清了這的確是那個小夥子。

    她拽著那小夥子就跑。

    當時她想,他們問她她一定什麽也答不上來,那樣就不好了,還不如,趁他們誰也沒反應過來時突然襲擊的好。

    這時關健是小夥子。小夥子很靦腆,好多事他都怯不開情麵,同時他也有很強的好奇心,他想看一看,這位漂亮的小女子究竟要帶他到哪裏去。

    所以他就被她拽到出租車裏去了。工地臨街,也就一分鍾吧,倆人就已在行駛的出租車裏了。工頭和工地上的工友們始終是蒙在鼓裏的,他們 認為興許那真是他姐姐呢。好在臨時工很好找——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半個小時後,另一個更熟練的小工就開始工作了。工友們隻是在晚上議論了他一會,過幾天就慢慢地談他少了。

    在車上,這小夥子由驚奇變為局促了。他的兩手不知往哪裏放。他還一迴小臥車也沒坐過呢——這時,工地上的一個工友說了句“也可能這小子沒命了,有的地方美女拿人做科學試驗……”有的工友心中立馬出現了二戰時日本的細菌工廠的念頭,但一會也就沒人再說此事了——為了緩解他的局促,牧人給了他一袋酸奶喝。他不知這東西怎樣入嘴。牧人就用白皙的長長的手指上的紅指甲給他撕開了一個小口,拿了一根塑料管讓他插進去喝。

    盡管這是他從來沒喝過的美味,在幾天後的細品中他覺出了這東西的優秀,可這時他是一點味也沒品出來。他聞到了一股他從來沒聞過的味兒,這種味兒說實話他不是特別喜歡,以後他慢慢地喜歡了那是後話。但他還是感到新鮮,他知道這是她身上的味兒,一種微苦的香味。透過這種香味,他聞到了一種她身上的原味兒,那是女人本原的東西,是吸引男人的法寶。這是原始之神烙在女人身上的密碼。他使勁地吮吸著,打算一點也不放過,以致酸奶都因忘了喝而流了下來。她發現後就給他擦了一下掉在腿上的白色的液體,這使她重溫了那天在破樓裏的印像。在從車裏下來的時候她已經與他熟識了,他也與她熟識了,雖然還是生,但早已不再有隔膜了。她拉著他的手走進了海邊這所別墅,以致使出租車司機頻頻地迴頭看了幾眼。

    那晚海洋上刮起了大風,使這座別墅平台上的風向標折斷了。但是肆虐的海風並沒有打亂他們的興致,相反使他們有了“雪天圍爐烤火品酒”的美感。他們一點也不瘋狂,真好像是一對老熟人似的在竊竊私語。這個叫五子的小夥子像躺在媽媽的懷裏一樣幸福。他們的瘋狂是在第二天開始的。那天倆人都毫無遮攔地體現了獸性的野蠻和破壞性的欲望,再過一會倆人恐怕要死的,但注定不會後悔。

    小夥子在這座別墅住了幾個月後,渾身有了一些癱軟。他像駱駝祥子一樣很想出去再幹點什麽,拉洋車也未嚐不可。但牧人豈能讓他幹那個?

    她買來了許多的健身器材,比如拉力器呀,騎車器呀,杠鈴啦等等,但他玩了幾天就玩不下去了。他非要出去幹點什麽不可。牧人當然攔不住他,就給他租了一間房子,給他配了手機,讓他隨叫隨到。

    可就在這時她碰見了要副市長。要副市長是過去這座城市當家人的下屬。也就是被槍斃了的那個老家夥的下屬。但是他絕對不知道這位讓他一見就暈的小女子是過去他恩人的情人。要是知道他肯定是要改變主意的。要副市長是個嚐鮮的人,不是什麽女人都可拿來胡鬧一下的。他見到她時正是五子走了的那半個月。五子走了牧人非常空虛,就到大連去了那麽幾天。這次旅行她是坐飛機去的,以前她還真得沒坐過飛機,被槍斃了的那個老家夥曾許諾很快就要帶她去出國,但是沒有實現他就被槍斃了。她在大連盡興的玩了幾天,去了老虎灘和星海公園,還坐了一迴真正的軍艦。那是海軍的一艘導彈驅逐艦。她是在旅行社的安排下實現這個願望的,旅行社的能量無邊,一切都是錢的緣故。驅逐艦沿著大連灣100多海裏的地方兜了一圈,雖時間短,但也足可以領略海上風光了。無數的海鷗在她周圍飛來飛去,她幾次想抓住它們其中的一隻,但總是無濟於事。這時一個男人替她抓住了一隻,讓她看了看,還沒等她看清楚,那個海鷗就飛走了。飛走了是飛走了,那男人的手上卻流出了鮮血。原來是海鷗叨的。後來她才知道,海鷗是很兇猛的海鳥,不是可以像鴿子隨便拿來把玩的。

    她趕緊拿出手帕來給他包紮,那時她根本就沒想什麽,也根本沒看這個男人長什麽樣,隻是一種負罪感在支使著她。等她替他包紮完了,才發現他在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離開了那裏。她忘了是不是向這個男人道過歉,好像道過,也好像沒道過。她也沒想別的什麽,她不是那種期望出現奇跡的人,或者說她從骨子裏不是個輕浮之女。她在公眾中的表現是大方中有些矜持,也不傲。所以她的光彩才是那麽的照人。一位偉人說過,傲慢的女人是沒任何價值的。她在快離開這艘軍艦的時候早已將這個男人忘的一幹二淨了。可是她錯了。她在迴到旅館的時候,奇怪的發現那個男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是您的手絹。他將那手絹遞了過來。

    她驚奇地發現那手絹上的血跡早已不見了,而且疊得整整齊齊。

    就這麽一條手絹……還勞您送來……你是到哪去呢?她停了一會又問:你也住在這裏嗎?

    沒有。他老實地說。

    那麽你屋裏坐一會吧,喝點水。她真誠地說。

    說實話,他真是想送完了手絹就走的。他隻是想多看一眼這個女人。她在給他包紮的時候,他雖然感到了她手的溫柔,但也不會那麽快地產生非份之想。他是一個副市長,還有三個隨行人員呢。

    可是他還是進去坐了。喝了一杯水,他和她就熟一些了。他知道她也是沁漢市的人,是來這裏旅遊的。

    那麽你什麽時候走呢?他像是很隨便地問。

    明天。

    噢,我們也是明天。他說完了有些後悔。他隱隱地覺得,她可能要提出跟他們一起走。而他是不太情願的,關鍵是有那三個隨行人員哪。

    她果然說:我和你們一起走吧。

    他稍加思索後也隻好同意了。他想,這也沒什麽,她花她的錢嘛。

    於是商定次日在飛機場見麵,機票,先由他來代買。

    第二天,她才知道他是沁漢市的副市長,並且姓了一個不太常見的姓——要。

    她一上機就將飛機票錢給了他,他說:

    不著急,迴去再說。

    她也就沒再堅持。

    在國內坐飛機等於是玩,還沒坐夠呢,飛機就降落了。

    有車來接他們,但是她沒接受他們的邀請,而是自己打的走了。

    千不該萬不該,她去還他的飛機票錢。

    她去找他很順利,他馬上就下來迎她來了。

    在他那兩間很氣派的辦公室裏,他第一次從寬大的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和她一同坐在了沙發上。否則,坐在辦公桌後麵,就等於是在審犯人——這是他11歲的兒子第一次來他辦公室說的。

    她給他飛機票錢,他也沒推辭就收下了。

    隻是,那天,他和她談了很多,雙方好像有許多話要說。那天,他正好也沒有什麽要緊的公務,就與她山南海北地聊,越聊越投機,漸漸地就覺得天色已晚了。

    他邀請她共進晚餐,她執意不肯,他就派車將她送了迴去,雙方互留了電話號碼。

    事是在一星期以後出的。那天,她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約他出去轉轉。

    他本來是有一件公事要辦的,竟然就推了。她在海邊等他,主動伸出了胳膊去攬他,他也就同意了。好在是晚上,否則,不定有多少人認出他來呢。

    之後,他就跟她迴她的家了。

    這個家不是海邊那所別墅,而是極普通的民居。她有這麽一個家,使她時時想起平民的生活。這是真正的家,是她自己掙來的。

    他那天晚上真是發揮到了極致。他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夢魅以求的,是這麽一個女人。她的氣味清新,沒有任何異味,她的動作恰到好處,沒有趨奉諂媚之嫌。當然,她早已不是處女,但使人人都以為她必定是處女,因為,她永遠是不能被破壞的,那兩扁軟蚌殼特別堅韌。

    在來往了一年後,他給她買了那所房子……

    那所房子座落在沁漢市北郊,在一片很大的樹林裏。早些時候,這裏曾是一片荒地,是一個類似馬永順那樣的植樹模範用三十年的心血帶領好多人造出來的。俗話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這涼就讓要副市長這樣的人乘了。這所房子是這片房子中的一所,其實是別人白給要副市長的,因為他給他辦了大事。他在與她來往了半年後的一天突然要帶她到森林裏來看看,她並不知道他要送給她房子,以為是野餐一迴,也就來了。

    好像是公曆五月天氣,世上的一切都複蘇了。空氣中散發著一種暖烘烘的說不上是甜還是苦的氣味,陽光照在人身上很暖很舒服,遍地的野花野草剛拱出新芽來,向天空仰望著,一些鳥兒撒起歡來,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啄木鳥也開始在樹上嘭嘭噠噠地敲擊著——這時候的蟲子最肥……他們是開車來的,要副市長親自駕車,她坐在他旁邊的坐位上。她買得那些野餐食品放在後座上,一些瓶瓶罐罐碰得嘰哩咣啷直響。要副市長說:

    你淨買了些什麽呀?

    反正夠你吃得了!她高興地說。

    你且說說看。

    我買了果醬,有蘋果醬、山楂醬、還有草莓醬,哎,我最喜歡吃草莓醬裏邊那些籽兒,咯吱吱的感覺挺棒,你呢?

    我……也喜歡吃。他其實是不喜歡的,但,還沒到可隨便說話的程度,隨然他和她已經那樣了。

    噢,你不喜歡吃。她很敏感,馬上接著說:漢堡包和肯得雞你總喜歡吃吧?

    這次他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怕她不高興,說了句:嗨,我這人隨便,吃啥都行。

    她有片刻的不如意表情,但她馬上就恢複了:我帶來了小蔥、黃瓜和辣醬還有棒子麵餅子,你總該喜歡了吧?!

    嘿,這個我喜歡!他真心真意地誇讚著:今天咱們非得來他個一醉方休!

    說話間,那所房子到了。她看著車窗外,見車子拐進了院子,院子裏有一棵銀杏樹,西廊下還有一叢夾竹桃,一棵榕樹,一樹四門豆樹。

    上誰家串門呀……她的問話淹沒在他關車門的聲音裏了。

    他衝他笑:快下來。

    我說咱們還是趕快去野餐吧,別總是耽誤時間了。串門什麽時候還不能串。

    他隻是自顧自往前走,門自動開了。你快點吧!他招唿她。

    她也驚奇門怎會自動開:你這朋友家可真高級呀。

    她跟著不說話的他走向了縱深,她這才知道,這其實也是他的一個大大的陰謀。在說不上是什麽樣擺設的這所房子裏,她真有點目炫神迷。按說,她已經經曆了海邊的別墅,對豪華該不是特別地驚訝了,那個沁漢市的前當家人,把該給她的已經都給她了。

    她所以“若虛”這裏的擺設,是因為她看著這裏好像是一座寺院。園的拱頂,上麵畫著畫,金壁輝煌,進了這裏就好像進了一座暖暖的火爐。再加上他進了這裏就將她拉上了床——一座同樣金壁輝煌的大床,一下子就將她治服了,使她癱軟了,隻好在床上唿唿地睡去了,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她覺得很舒服。在睡夢中也很痛快。過去,她有在睡夢中被繩子捆了的感覺,怎麽也掙不開。現在那種感覺是一點也沒有了,好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上的一隻海鷗,可以盡情地飛翔。

    她醒來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他還沒穿衣服,隻是用襯衣蓋住了羞處。聽他打電話的口氣,無疑是在布置某種全市的重要工作。隻聽他說:

    城管支隊要全部出動,對各種違章建築要毫不留情地堅決拆除,不管涉及到誰,都決不能心慈手軟,有事,我給你們頂著,讓他們來找我!

    她這時才發現,他的一隻手還正在摸挲著自己的乳房,怪不得,自己剛才正在大海上飛呢。

    放下電話,他才發現她醒了,他又在她乳房上摩挲了一會,就又開始親她,他將她的頭摟在懷裏,俯下身子一個勁親。親得她咯咯地笑。然後又用手摩挲她的臉,說,這小臉兒真是光滑呀。

    他們又弄了一會。這迴費了點勁。再強的人,也不能沒完沒了的呀。這是兩人切身的感受。

    之後他們就到樹林中野餐去了。一直到野餐完了,她才突然想起來:

    哎,我怎麽沒見剛才那屋裏的主人啊?

    你個小臭蛋兒!他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說:

    這是你的房子!

    啊?這是我的?!

    可不是唄!

    她並沒感到特別驚奇。因為她知道這是男人做事的一種必然。送一個發卡,和送一座地球,其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因為他們都不費力,也不是“自己”的,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他和她又迴到這所房子裏來了。這天晚上,她在他幹了以後,仍然沒有睡意,因她白天睡得很是紮實。在一個新地方,她總是不容易睡著,可得適應這麽幾天。他說他明天就走,讓她一個人在這等他,這話讓她有些害怕,雖然她已經適應了獨自一人過了,但這裏畢竟與大海邊的那座別墅不一樣。那裏是大海,這裏是森林,森林總是給人神秘的感覺,也不知是為什麽;而有的女人,對大海卻是害怕的。她不,她不怕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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