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黃誌有說的時間已經過去10天了,他還沒有到木州來。含妹又有點受不了了。這其間蘆妍電話中多次催過他,含妹本人也打過多次電話,黃誌有總是說手頭有點事,過不了中秋節就要去的。蘆妍和含妹都決然地不懷疑他了:因為他說的十分肯定。他對含妹十分動情,完全恢複了以前的熱度。不過,他一點都沒提以前溫度為何降低的事,含妹問他,他隻是搪塞地一笑,說到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的確,黃誌有決不是一個壞人,他雖然在生活作風上不太檢點,在廣州也幹過一些拈花惹草的事,但他在含妹這件事上是認真的。他所以那麽看重她的貞潔,正是緣於對她刻骨銘心的愛。現在,他信了蘆妍的解釋——且深信不疑——鐵定地認為可憐的她的確是在農村幹重體力活弄的。由此他反而更加重了對她的愛。他甚至充滿激情地想像:小巧玲瓏的她隨父親去山上幹活,下山的時候她順便砍了一捆柴,在過一個特別陡的山坡的時候,因為被柴擋住了眼睛,腳在石頭上怎麽也放不穩,呲啦一下劈了一個大叉,鮮血順著她的褲管淙淙地流了下來……想象到這的時候,他都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他打算,到新婚之夜的時候一定要很講究方式方法地問問她……沒錯,肯定是這樣的!即使不是他想象的那個場景,也一定是幹別的活不小心……這是沒跑兒的……他的一說話就叮鈴鈴笑的她絕對是純潔的,一定就是這個原因弄的……黃誌有凡事愛走極端,要說信什麽事,就一定要信到底,沒有說服他的十分可信的因由他是不那麽容易變過來的……

    他的確是手頭有點事,沒有說謊話,他是在等董麗英,想和她一塊兒迴木州。他雖然在董麗英那並沒達到他的目的,但他還是有那麽一點兒眷戀。用“眷戀”這個詞兒並不為過。在生活中我們經常看到一些類似的人和事就是明證——他就是願意和她在一起你有什麽辦法?和她在一起他感到快樂你有什麽轍?人這東西就是怪,明知道得不到的東西,偏要去追索,即使追索不到,他也必須天天得看到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拿含妹和董麗英做過比較,如果選擇妻子,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含妹的;如若選情人,董麗英自然是首選第一人。其實他並不了解董麗英,但你擋不住他就這樣想。無論如何他覺得,找情人就得找董麗英這樣的:她不會輕易投入你的懷抱,但一旦投入誰也就擋不住了。他是這麽認為的,所以他必定要和董麗英一起走;不僅一起走,在走之前他還要幫她幹活,幫她料理一切的事務。這不,忙活了20多天,他和董麗英一起,終於將一切都弄清楚了:該盤出去的盤了出去,該還的貸款還了,該給員工發的工資也發了,該獎勵的人也獎勵了。其間,她和黃誌有一起去省委那位叔叔家去了一下,請他和嬸嬸吃了一頓飯,同時給叔叔和嬸嬸每人都買了3萬塊錢左右的東西,然後又各放了一個紅包:一個紅包裏6萬塊錢。要走了,處處都不能小氣。董麗英將凡是幫過她的人都一一地請了一遍,一一地送了紅包。她的觀點跟別人不一樣,比如說跟流花賓館那位女餐飲專家就不一樣。這位女餐飲專家是省委的那位叔叔當初推薦來的,也確實幫了她不少大忙。她在就自己的打算征求她意見的時候她勸她:別人你都不要管,要謝你就感謝感謝你叔叔得啦,不要那麽“理兒長”,你離開了廣州,還會再來呀?人一走茶就涼,你給他們也是白給,你以為他們是真心實意地幫助你呀,還不是看著你叔叔,沒有你叔叔他們會理你?!你別那麽傻,把錢都打了水飄兒,沒用!你還年輕,以後還得幹大事業,多攥著點錢做以後幹事的本兒吧!董麗英不知道,她是在“心疼”她的錢,因為她給別人多了,給她就少了。私下裏,那位女餐飲專家心裏也有個譜兒,按她說的給別人的數,掂量掂量自己給她做的貢獻,少說也得給她10萬塊錢,她給別人多了,無疑就給她少了。正這麽狐疑著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意思呢,隻見董麗英拿出20萬的一塊“錢磚頭”塞到她手裏說:這20萬是您的,瓜子不飽是人心吧,希望您以後到木州找我,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女餐飲專家一聽就有點懵:哪有這樣的人哪,自己幹了半天倒給了別人不少錢!她說:那你倒底賺了多少錢?你這一下子就給出去了50多萬哪!

    董麗英笑了笑說:人,不能太貪錢了,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啊?我最重要的是要做到良心無愧,這樣一生都會平安,睡覺也睡的踏實,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這年頭朋友最重要你說是吧?!那女餐飲專家捧著錢十分滿意地離去了,走之前把家裏所有的電話號碼和兩處住址都告訴了她。而在這之前兩年多的交往中,這些她從來都沒提起過。

    把這些全打發清了,董麗英還剩160萬。讀者一定會感到奇怪,她才辦了兩年多飯店,怎麽賺了這麽多錢呢?這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緣故:一個是她的飯店規模大,再一個就是她善經營;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他的叔叔幫了她的大忙。他給她介紹了不少固定的客戶不說,還幫她減免了不少的應納稅費。但是他並沒親自說話。他隻是開業剪彩那天來了一下,之後在兩年多的時間裏他隻上這吃過三頓飯。一次是稅務局的人請他,那兩次是工商局、環衛局和防疫站的人請他。那些人問領導上哪個飯店去吃,他說:聽說粵山樓不錯!於是他們就來了。席間,董麗英來征求意見(她每天都這樣做),她並不知叔叔上這來了,突然一見當然是驚訝中更加親切周到。她走後那些人問:李部長,飯店的這位董經理是你的親侄女嗎?他不置可否地笑笑說:不談這個不談這個,喝酒喝酒!就搪塞過去了。可那些人不敢不把她當迴事,當然不能就這樣拉倒。他們在心裏嘀咕,這漂亮的女經理很有可能是領導的相好,於是一些好事的人就暗自盯梢。可盯了一段時間並不見他來,也不見她去找他。就信了她是他的親侄女了。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的“戰線”就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就處處開始了照顧,別說是亂收費,就是正常的收費也大大地打了折扣。也有一些人去向他獻媚,一說這事,他就說:你們可要嚴格地要求她嘵,嚴是愛鬆是害嘛!那些人就笑了,說那是那是,就覺得這個“媚”算是獻成功了,心裏就非常地得意。可別小看這些減免,這兩年多下來可是不少錢呀!還有,董麗英一開始不是貸了200萬嗎,她隻用了150萬,那50萬她投到了政府市政建設債券上(人稱沒有風險的股票),正巧也大賺了錢;再有,她租的這座六層的大樓,樓上的兩層被她轉租了出去……所有這些收入沒用費勁就還清了貸款的本息,你說她精明不精明?

    處理清了所有的這些事,她將剩下的160萬匯往了木州的人民銀行,在那裏立了一個帳戶。她決定,迴木州後還要幹餐飲業,要幹大的,必須是木州第一流的!

    動身前她先給丈夫李路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她的歸期。李路一聽高興的一夜沒睡好覺:難道日思夜盼、東抓撓不住西尋摸不著的妻子真要失而複得了嗎?他不知道她的這次迴來並不是為他,而是為他過去的情敵兼學生漢馬。他也不知道她這次迴來是要打定了主意要同他一刀兩斷的。他想她這次迴來一定是迴心轉意了,他一定就要成為真正的男人了。他一點也不怨恨她,相反,他是懷著宗教般的虔誠來做著迎接她的準備的。他孱弱的身子幹起活來打個通宵也不覺得累……所以他不顧她的刻意叮囑,扔掉一切事情,甚至向學校請了假,開始在家裏外頭采買折騰起來……

    差三天就要過中秋節的農曆八月十二晚上8點,黃誌有和董麗英抵達木州。他倆不是按原先的計劃坐飛機來的,而是坐火車到的。這一下子忙壞了一個公司和三個人。公司當然是張山行的摩托公司了,三個人無疑就是李路、含妹和漢馬。黃誌有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來撲奔他可愛的小含妹來了;董麗英就大不相同,她內心充滿了亂蒺藜棵子般的矛盾,為了有足夠的時間用於思考,她才放棄了坐飛機改乘火車的。這其實是一點用也不頂的。兩天兩夜的時間就能把事情像小蔥拌豆腐那樣掰扯個明白,那簡直是強人所難。但這最起碼可以起到一種緩衝的作用,可以在精神上有一絲撫慰你說是吧。在車上,黃誌有的搭訕使她特別心煩,他有話也說,沒話也講,一個勁地打斷她的思路讓她實在是受不了。再有他那個殷勤勁也讓人大倒胃口。他對她簡直比一個度蜜月的新郎對新娘還要周到,一會幫她脫鞋,一會幫她拿毛巾,一會要給她念一段小說,一會給她拿吃的……

    上車三個小時的時候,董麗英就後悔了,後悔不該答應同他一起來。最初,他提出和她同車來木州時,她想一塊走也好有個伴兒,就答應了,但真沒想到他是這種樣子,簡直就如同《敵後武工隊》中的哈巴狗在“皇軍”麵前一樣。那個卑躬屈節的樣子讓人做嘔。她想反正是老同學,應該給他點麵子,可他越來越甚,竟然拿著毛巾給自己擦起臉來了!她一下子就火了,劈頭蓋臉地就給他來了一通。這一下子弄得硬臥車廂裏的人們都認為他們是真正的新婚夫婦了。一位大嫂勸道:閨女,別怕男人獻殷勤,這是咱們做女人的福份哪!真的,我非常羨慕你們這小兩口兒。我在那新婚的時候,還沒出一個月,男人就老打我,打了一輩子,你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哇……董麗英看了看這位大嫂,想和她發火吧,又實在發不起來,也不好就點明他們倆不是夫妻,那樣也會給人以錯覺……還好,她發了一通火以後,黃誌有就收斂多了,不那麽涎皮賴臉的了。但還是讓她覺得極不正常。車到河北保定的時候,黃誌有提出來下車到冉莊地道戰遺址參觀參觀。說心裏話,董麗英認為這個建議是著實地不錯,她老早就有參觀參觀神奇的地道的願望。但她還是違心地搖了搖頭表示了堅決的否定。她怕他在那古老的地道裏再發點神經什麽的,她可受不了,那裏頭九曲盤龍黑咕龍咚的喊人也不會有人應的……說實話,要不是看在老同學的麵子上,要不是她出手餐廳的時候他前跑後踮也挺辛苦的,她才不會答應和他一同坐火車開始這趟旅行的呢……

    在北京轉了車,車速仿佛就加快了。列車在一馬平川肥得出了油的東北大地上奔馳。正是午後時分,董麗英的思緒飛揚起來。她想起她是多少次地在這條路上奔馳。來上大學的時候經過這,大學畢業到北京實習時經過這,南下廣州時經過這,寒暑假一趟趟地迴家經過這……東北仿佛已是她的第二故鄉了。這迴再迴東北那座古城,是不是就真的紮根了呢?啊,已經有幾多日子不迴延安的老家了?三年了。還是南下廣州的時候迴了一趟老家。父親老了,母親也老了。自已老在外邊這麽奔波是怎麽一迴子事呢?她想起那次迴家,父親十分動情地對她說:英兒,我看你還是迴來吧,我和你媽一年是不如一年了,你弟弟雖然在身邊,但俗話說,男孩兒的心是粗的。他看著現在不錯,但誰知道娶了媳婦會怎麽樣?你上了半天大學,也不會虧了你,趁現在我那些老戰友老部下還有在台上的,迴來給你安排一個好工作還是不成問題的。再晚了就不好說了……說實話,父親的話對她的衝擊還是很大的。她是個孝子。但是,她也不知是怎麽的,東北小夥兒漢馬的身影總是在他的心中抹之不去。簡直是中了魔了。簡直讓她自己都不可思議。他有什麽特殊的呢?是他的才華?如果一開始是,這點她承認。但後來呢?當他不明不白地拋棄了她的時候,他還有什麽可取的呢?……

    但人這東西就是個怪。或許正是他的拋棄讓她頓生迷惑之感,從這迷惑之中又衍生了想破譯個中奧秘的強烈願望……他到底是為什麽呢?我哪點兒讓他看不上了?這無疑有一種強烈的自尊在內。誰不誇我窈窕女兒身,莫將磋砣輕示人。她就是不服這個氣兒,她就要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漢馬委實讓她有點琢磨不透。他是個迷。這個看似孱弱的小小書生,內中好像蘊藏著無限天機。他或許是個狠毒的人,他或許也是個最軟弱的人……嗨,不想他了,想也想不透……在這種想不透中,她愈發地眷戀他了……真真地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哇!

    車到木州的時候,正是人們剛吃過晚飯的時候。她和黃誌有沒有什麽行李,一人提著一個小包就出了站。

    又迴到木州了!剛出站的董麗英發出了由衷的感歎。不知怎麽樣的,她迴到木州就如同迴到了家一樣。的確,這裏有她合法的小巢。這裏的所有一切她都熟悉。不說別的,這車站的一切景物,不一次次地在她的夢中徊繞嗎?她下意識地、鐵定地認為:這次迴來,是鑄定她一生幸福或苦難的不可逾越的過程……

    到車站來接黃誌有和董麗英的有張山行兩口子、含妹和玉春,還有董麗英的丈夫李路。漢馬沒來是因為董麗英提前給他打了招唿。董麗英勸漢馬說:您何必在乎這一時一地的得失呢?等我一切都弄利落了,整個的人就都是你的了,你著得哪門子急呀!盡管腦子裏亂若蜂巢,她還是想到了這一點:不能讓李路過早地受這無謂的刺激。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李路雖然僅僅是名義上的夫妻,但她仿佛也貼上了他的一種標簽,她不能太肆無忌憚了。從內心裏,她十分地憐憫李路,一點也不恨他。他對她沒有任何的不好。她隻是企盼,在分離了兩三年後,她能夠在不太傷害他的情況下順利地離開他。她甚至設望和他保持正常的師生關係……出站的時候淅淅瀝瀝的小雨正在下著,她看見李路穿一件深紫色的雨衣向她走來。黃誌有好像有點矛盾似地,見含妹他們走來,用眼的餘光瞟著董麗英,不敢大膽地表達出自己的情感,好像是有點害羞。含妹可不管這個,一下子就鑽到他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還用小小的拳頭使勁地捶打著他。他想躲也躲不掉。他們都在車站的寬寬的屋簷下暫避風雨。玉春也早對含妹的事了如指掌了,她在兩天陪她的時間裏聽她述說了一切,她真誠地為她祝福,很熱情他將黃誌有手裏的包拿在自己的手裏。但她畢竟沒有經過這樣的場麵,看見含妹撲到一個男人的懷裏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然後又扭過了頭去。她臉紅了。蘆妍兩口子,倒好像成了局外人,笑嘻嘻地在不遠處叉手站立著……李路走了過來,他不知到底該怎樣做。他看著日思夜想的妻子,一下子像見了陌生人。所有準備好的台詞都忘記了。他看見了那一對兒的景象,似乎增添了很大的勇氣。但是他一旦走到了她身邊,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了。他讓她的美貌給震住了,讓三年分離的隔膜給抽去了筋骨,站在她麵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並且不知是天冷還是他這幾天勞累過度的緣故,他的雙腿也不爭氣地抖顫起來了……董麗英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她溫軟的心起了比較大的波瀾,但是她還是對他瞧之不起,隻是,她覺得她不能過於殘酷地對待他,那樣的確有失公允。於是她主動走上前來說,咱們走吧……

    李路點了點頭,就傻子似地跟在她後麵向他從學校要來的汽車走去……這時,後麵突然傳來黃誌有的聲音:

    李老師!

    李路一點也沒聽見有人叫他,隻是機械地在雨中挪著生硬的腳,但是他覺得有人將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了。他隻好懵懵懂懂地迴過頭來,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淌著雨水望著他。他一時根本地想不起是誰來了。

    我是黃誌有哇!你的學生!!

    黃誌有?!他突然地想起,這張雨中的臉正是剛才接受那小女孩兒鑽懷的那個男人的臉,他搖了搖頭,認不出他,就自顧自地向汽車那裏走去了。黃誌有覺得可不能就這樣算拉倒,那顯得多丟人哪,他一個箭步又搶了上去:

    李老師,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不認識黃誌有了?!

    董麗英也停住了腳有趣地看著他倆。

    李路覺得很憋氣,心想這個人是怎麽啦,真讓人討厭,誰是你的老師?!

    但是他再一次迴過頭來的時候就認出他來了:這個人是叫黃誌有,是和妻子她們一個班的。他奇怪地問:你不是畢業就迴廣州了嗎?!

    李老師,我是迴廣州了,但是現在又迴來了,是和董麗英一塊迴來的。

    你和她一塊迴來的?!

    是啊,我們是一起迴來嗒!

    你到這幹嘛來了?!你怎麽和董麗英碰到一起的?!……?!李路突然覺得有許多疑問出現在腦子裏。

    黃誌有正要細細地說,含妹早已撲過來了:誌有,咱們走吧!

    這時,蘆妍、張山行和玉春也走過來了。蘆妍突然發現了董麗英,也覺得很奇怪。兩人的目光一對,就互相確切地認出來了,馬上就“噢”的一聲,湊到一塊禮節性地互致問候。他(她)們互相都覺得很蹊蹺,都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麽樣一迴事,但是雨越下越大;雨不容他們說清楚這一切。紛亂的雨絲正如同他們眼下的心情。他們隻好各上了各的汽車,互想擺擺手說:再聯係吧!就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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