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大高個,身材大約在1米66。這樣身材的姑娘,如果再穿上高跟鞋,走起路來就撇溜撇溜的顯得很高了。個子一高的女孩,按中國人的評價,就顯得有點侉了。但也真是奇怪,玉春她竟顯得是那麽地和諧。這麽說吧:她的確有點像中央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倪萍,但比倪萍要看著順溜地多,不像倪萍肩那麽寬,那麽粗腿大棒的。而是處處都般配,處處的曲線都那麽和諧。女人的曲線絕頂重要,萬萬忽視不得。粗水桶般身材的女人就甭說了。即使有曲線的女人,有的不幸凹進去凸出來的太突兀,就顯得愣乎乎的了——紮巴的慌;有的看著雖順溜柔和,但身板僵直,發蔫,也讓人心裏不怎麽大舒服。玉春不,不僅長的開,順溜,大方,而且靈活的也恰到好處,動作之節奏也恰到好處。我的筆,恐怕是形容不出來了。真令人懊喪。她在閑著的時候,十分地文靜,文靜的使人肅然起敬。比如你向她詢問什麽事,她會微笑得體地迴答你,但決看不出一絲一毫兒的輕薄。你如果給她開不在行的玩笑,她連正眼都不待撒你一下;如果你還是起屁,她肯定會狠狠地瞪你一眼:一邊涼快著去!同時伴著十分厭惡你的表情。她的這種表情體現在眉頭擰成個深深的“川”字上(年齡小的女孩皺眉頭並不難看)。你剛才看她的臉還是煮熟的柴雞蛋清那般白嫩光滑粉嘟露兒的,轉眼間就成了這般厭惡至極的樣子,你心裏會馬上就“轟”的一下:壞了!弄巧成拙了,這個美人兒煩我了,打心底裏煩!於是你一定就會自覺地訕答答地走開,不但不會恨她,還會對她從心底裏肅然起敬。下一次你斷然不會這樣了。但你也會發現,下一次你再接觸她的時候,一切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她還會對你一如既往,不存任何的成見。相信一部分讀者可能也見過這樣的姑娘。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裏特別的尊敬她?——是吧!你果然沒有否認,還算誠實。她活動著的時候,也不瘋。絕對不瘋。我向您發誓。站一方是一方的,說話和舉手投足既透著精明強幹嘴一份手一份的,又決不張狂。難怪賈副書記一下就惦記上了她。這樣的女孩兒,本身就有一種自然的威嚴,既讓人特別地想入非非(有本事的男人都特別想征服這樣的姑娘),又仿佛狗咬刺蝟無從下嘴似地。這樣的女孩一般都原則性比較強,對自己的任何事特別是終身大事絕不會草率。但她一旦要愛上了某個男人,你若辜負了她,她很有可能會為此殉情或報複。親愛的讀者,假若你找上了這樣的老婆,才是真正的三生有幸。這樣的女孩還特別的有毅力,認準了的方向決不輕易改變。這不,下班後,張山行叫她去看電影《紅河穀》,她也拒絕了。她和張山行的關係現在很密切,因此說話也就不講什麽分寸。自從張山行從廣州迴來那天晚上與她夜飲以後,第二天她認真地同他談了一次話。她用自己第一個月的工資,請了她的這位上司。吃完後張山行非要結帳,她都快惱了。張山行就像我們前邊描述過的那樣,看見了她兩眉之間那個緊鎖著的“川”字和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就再也不敢言聲了。當然,說到底張山行也不想怎麽樣她。如果想怎麽著她,和她第一次喝酒的那天晚上就拌了她的“熱糊菜”了。她那天晚上已經連醉帶困地睡著了嘛!其實,我們前邊說過,張山行並不是一個色鬼。他和崔玉春的感情緣於兒時的純真情愫。但為什麽他在含妹——還是他的遠房表妹——麵前就做出了不當之事了呢?這也許正是人的感情和情欲的複雜之處。他自己也覺得,他隻是喜歡玉春,而一開始就沒想冒犯她。他自己也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麽一會事。他自己覺得和占有含妹後的懺悔沒有絲毫關係。事情就是這樣奇怪。世界上有好多事我們都說不甚明白。也有可能以後我們還會看到,玉春對張山行是尊重的,反之他也以同樣的尊重對待她。但男人的變化一般比女人多一些……所以他讓她去看電影,她就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這當然算不上什麽不尊重。看電影又不是什麽必辦的事,不去又怎樣呢?!她前幾天才找齊了高中的書,計劃用一年每天下班後上班前的時間,複習完高中的課程。明年,最遲後年,她一定要考上大學。現在,她已經進入角色了,也聽不見廚師李小鈴邊拖地板,邊哼哼著的流行歌曲了。門外還有晚練的人們在鬧轟著秧歌曲,鼓鈸嗩呐嘣噔嘣噔笛哩嗒啦的聲音直往她心裏鑽。她做了一會幾何題,也就連這也聽不見了。

    李小鈴拖著地板經過玉春房間的時候,往裏看了一眼。她不久前從家迴來後,和玉春十分地談的來。她十分羨慕玉春的長像。心想自己若長成她這樣就好了。她愛唱歌。房間裏擺滿了歌片兒歌本兒歌星影星的玉照和錄音帶什麽的。一有空就隨著錄音機哼哼呀呀地唱,邊唱邊把歌詞記在一個挺秀氣的筆記本上。有聽不明白的詞就問旁邊的人:你聽這句是什麽?16歲的嗓音當然是十分地動聽的了。年輕是個寶。說話唱歌都好聽。走路一溜小跑。也不怕付辛苦,不屬於自己的工作也主動搶著幹,因此張山行和蘆妍都十分地喜歡她,一次次地給她加薪。她隻有一個不算毛病的小毛病:歇著的時候,大家正在說著話,聽她說了一句不知所雲的半截話就沒了蹤影,正納悶兒的時候,不大一會兒她就又蹦蹦跳跳地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好像是沒心沒肺似的。其實說到底她還是沒脫了孩子氣。也許正因為這一點,大家才更喜歡她:透明、無邪、清純。玉春和她交往了幾天,就互相成了好朋友。好像她是自己的親妹妹。她特想晚飯後拉著她白嫩的小手兒去大街和自由市場轉一轉。小鈴也正是這樣希望的。可是她不能。她要奔自己遠方的那個誘人的目標。她不能拿自個兒的前途不當迴事。她要為父母爭口氣,光宗耀祖後讓兆山村包括狗支書在內的少數人不敢再欺侮她們家。和張山行出去了這幾趟,走了走外場,看見了有權有勢有錢的人們也就是那麽迴事,更加堅定了她的信心。她想這麽一輩子打工是不行的,眼下可以湊合,20歲以後就不好辦。沒文憑沒知識是萬萬不行的。她打聽了是否可以在木州考大學的事。張山行告訴她,不是應屆畢業生恐怕不行。但張山行又告訴她:現在沒有辦不成的事。你幹好了,可以給你買個戶口。我也可以托人讓你插到六中的高中班去。那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木州考大學了。這話無疑給了她極大的鼓舞。因此她就在工作時間外發瘋似地複習起來。她一般不複習到很晚,每天到10鍾就差不多將課本或複習資料合上了。她這樣做的原因就是為了次日的工作精力充沛。盡管山行兩口子對她不錯,但她也要十分地自覺。她絕不能讓人說出不好來。這是她的性格,永遠不會改變。她在高中時學習就很好,翻開書本,沒有幾道題是陌生的。但她知道城裏的考生藏龍臥虎,山外有山樓外有樓,萬萬忽視不得。因此她從晚飯後7點複習到10點,雖然才三個小時,但由於特別地聚精會神,差不多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她對自己十分地滿意。照此下去,一年即可以將高中的7門課程鑿實它三遍!時間對刻苦學習的人仿佛特別吝嗇,不知不覺就到了10點。剛到10點,一直在等她的李小鈴就喊:

    玉春姐,到時間了,咱倆出去轉轉吧,可憋死我了!小鈴帶著個“隨身聽”,一路哼哼著林憶蓮的一首歌刮風似地進來了。進來就摟住了她的脖子:

    你究竟說話算不算話數?我自己不敢出去轉,晚上街上淨壞小子,我可不敢招他們!我剛來的時候有一迴一個人上街,仨半大小子上來就揪我的頭發,摸我的胸,還非要讓我跟他們去看電影,可把我嚇壞了!要不是旁邊正好有一個警察,就得失了身,壞了菜了!

    玉春聽小鈴說“失了身”,禁不住笑了。她問小鈴:你知道什麽叫失身?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麽好事兒!可能就是睡覺吧,你說是怎麽迴事?

    玉春不知怎麽告訴她。笑了笑沒說話。心想等合適的機會再告訴她。她攥著小鈴白嫩嫩的小手兒,倆人一塊兒往燈火輝煌的街上走去。出了門,小鈴問:蘆姐和含妹姐快迴來了吧?

    可能快迴來了。事也辦成了。她倆興許正在火車上。我聽張總說迴來是坐火車。玉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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