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殿下一夜未歇,陸小小便想著讓殿下先迴房間裏歇息,卻不曾想到,殿下竟然還有興致陪她在後院的涼亭裏一起用早膳。


    陸小小:“……”


    陸小小用最快的速度用完了早膳。


    待白芷將桌麵都收拾幹淨後,陸小小伸出手扯了扯謝熙的衣袖,小聲的提醒他:“夫君,你該迴房歇息了。”


    【殿下的體內還有寒毒,如今又是熬了整整一個通宵不睡,殿下的身體如何能撐得住啊?】


    【也不知昨夜殿下在總督府究竟都查到些什麽事情,可惜我幫不上忙……】


    謝熙知道陸小小在意自己,明明她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他卻不能直接告知她。


    不過,他會一直記在心裏。


    謝熙低頭,握住了她那軟軟的小手,溫潤的雙眸漾著很淺的笑意,唇角上揚:“不了,晚些還要和淮君公子商議要事。”


    “若夫人閑來無事,可以到街上走走,畢竟這江寧也是挺熱鬧的。”


    【街上又沒有殿下,就算再熱鬧也沒什麽意思。】


    陸小小搖了搖頭,圓溜溜的杏眸直勾勾的盯著謝熙,她抿了抿唇,開口道:“我不想出去,我想和夫君待在一起,不知夫君要和淮君公子商議的事情,我能不能聽?”


    “夫人想聽,自然是能的。”


    謝熙抬手為她拂去鬢角散落下來的碎發,語氣溫柔的道:“為夫隻是怕夫人會覺得那些事情過於枯燥罷了。”


    陸小小神情怔了怔,有些不自然的道:“那有什麽枯燥的?”


    【我本來就是為了正事才會跟著殿下一起來江南,讓我多聽一些也好,說不定,我還真的能幫得上忙呢?】


    “好。”


    謝熙輕笑著應道:“那夫人就與為夫一起。”


    幾個暗衛又被謝熙派出去幹活了,此時,整個後院裏,除了兩個婢女之外,就隻有謝熙、陸小小和孟淮君三人。


    至於木青侍衛,則是被謝熙派去柴房盯著李萋萋,萬萬不能讓她尋得機會逃跑。


    一說到正事,孟淮君很快就過來涼亭裏。


    一襲青衫的孟淮君在太子殿下的對麵落座:“公子昨日的行動可有什麽收獲?”


    昨夜他們三人迴來的時候,孟淮君早已就寢,並不知道他們昨日去了總督府裏的情況。


    謝熙聞言,不著痕跡的瞥了眼陸小小,才慢慢的說出來:“此次收獲挺不錯的,也很順利。”


    說到這,謝熙語氣微頓,忽地長歎一聲,沉著聲道:“史微安的書房有一個不小的密室,密室裏麵藏著不少黃金。”


    “而且,我還在密室裏麵找到了一個賬本,賬本上麵全都記錄了每一塊黃金的來處,十分詳細,其中涉及的官商都不少,我想著,一網打盡。”


    “史微安比我們想象中的更貪。”


    孟淮君深以為然,忍不住感歎:“為官者,又能有幾個是不貪的?”


    此話一出,陸小小的杏眸瞪得更圓了些,她微怔,神情驚訝的望著孟淮君。


    【淮君公子可真大膽,當著殿下的麵說出這句話來!也虧得殿下為人溫和,明辨是非,若是被那心胸狹窄的四皇子聽見,怕是都要當場教訓淮君公子一番!】


    孟淮君:“……”


    他差點就忘了坐在自己對麵的就是太子殿下。


    一時沒能忍住,他就將自己心中的感慨說了出來。


    他有罪,他就不該當著殿下的麵說出來。


    謝熙頓時無言。


    雖說他是太子殿下,可他從來都不會限製旁人的發言,除非對方說出來的是逆謀之言。


    謝熙:“正是因為他們的貪,我們才會出現在這兒。”


    “有道理!夫君說得可真好!”


    陸小小眸光亮了亮,她的右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盯著謝熙。


    【殿下不愧是殿下,心胸就是寬廣!黎國能有殿下,可真的是一種福氣!】


    聽著陸奉儀心中之言,孟淮君亦是頗為讚同。


    黎國能有殿下,未來定然會越來越好。


    孟淮君:“公子下一步想怎麽做?若能用得上小生,公子盡管開口。”


    察覺到陸小小那過於灼熱的視線,謝熙心裏軟了軟,偏眸與她對視了一眼,上揚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此事先不急,下一步計劃要看梁將軍和白大人他們怎麽做。”


    “更何況,如今史微安已經迴府了,他定然會有所防範。”


    “史大人這麽快就迴來了?”


    孟淮君心下驚訝,“難不成,他已經不顧他那位外室的生死了?”


    雖然李萋萋被他們帶著來到江寧,可史微安並不知曉這個消息,因此,孟淮君才會覺得奇怪。


    “史微安此人很看重權勢。”


    謝熙開口解釋:“更何況,白大人和梁將軍又是衝著他而來的,想必他的管家定會給他傳信,將此事告知他。”


    “若他不趕緊迴來江寧坐鎮,那江寧巡撫就會派人去蘇州打探有關史微安的事情,想知道他為何一直待在蘇州遲遲未歸。”


    “在這樣的情況下,史微安隻能選擇放棄李萋萋迴江寧,除此之外,他沒有第二個選擇可以選。”


    聽到這,陸小小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疑惑:“史微安突然迴來,可有礙於夫君的計劃?”


    謝熙沉吟片刻,才開口:“倒也不算,畢竟,有一場戲還是得要等史微安出現,才能唱下去。”


    “?”


    陸小小不知殿下的計劃究竟是如何,此時聽著,她倒是有些糊塗了。


    不過,她也不想費這個腦子去揣測殿下的心思。


    反正眼下他們都已經在江寧了,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又有梁將軍和白大人在一旁協助,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謝熙抬眸看了孟淮君一眼,“明日還要去一趟梁將軍那邊。”


    孟淮君:“好,小生記住了。”


    陸小小連忙道:“夫君,那我呢?我也要去!”


    謝熙抿唇輕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寵溺:“好,你也去。”


    ……


    江南總督府。


    昨夜的一場大火幾乎將整個芳菲院都燒得一幹二淨,損失了不少銀兩,得知具體的賬目之後,史微安氣得一口氣憋在肚子裏,一直無法消去,直到半夜才勉強入睡。


    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外麵的天色就已經亮了。


    小廝進來伺候,史管家站在一旁等著,見著小廝在為大人整理衣冠,便出言提醒:“大人今日該去一趟東街十八巷了。”


    “畢竟那些人是奉了皇命前來的,若大人不過去應付一番,怕是會引起那兩位的不滿。”


    當日那兩位大人帶著聖旨前來總督府,史管家真的被嚇壞了。


    幸好他跟在大人的身邊多年,也有見過不少大場麵,僅是慌亂了一瞬,史管家很快就反應過來,先告知對方,大人不在府上,又幹脆利落的將那兩位安置在宅院裏,安排了眼線在附近盯著,史管家才敢放心下來。


    事實證明,他並沒有做錯。


    “嗯。”


    史微安點了點頭,望向史管家的目光含著一絲讚賞:“此事你辦得不錯,我不在,多虧了有你幫我穩住了那兩位。”


    一個奉了皇命前來的欽差大臣,和帶著五百精兵過來的梁將軍,的確值得讓自己過去見見,就看他們究竟想要耍什麽花樣。


    不過,若他們想從自己的手中找到什麽受賄的證據,那必定是癡心妄想!


    史管家笑言:“都是大人教導有方。”


    收拾妥當過後,史微安便出了前院。


    史管家和小廝跟在史微安的身後。


    不料,才走了沒幾步,迎麵就見著一位小廝神色匆忙的往這邊過來。


    史微安皺了下眉頭,剛想詢問管家,那究竟是哪個院子裏的小廝,卻先見到那個小廝飛快的跑過來,唰一下子跪在史微安的麵前,一臉焦急的道:“大人,夫人突然高燒不退,還請大人過去一趟!”


    “府醫可有過去?”


    昨夜史微安在書房裏檢查了一遍,並無異樣過後,他便直接宿在前院,一時就忘了薑慧身上所中的毒,經不起折騰。


    嶽父多年來積攢下來的人脈還沒能落在他的手裏,薑慧還是他用來壓製嶽父的籌碼,這個時候,她不能死。


    若實在不行,就將一半的解藥喂給薑慧,先吊著她的性命,不能讓她的死,而害得自己功虧一簣!


    史微安當即作出決定:“隨我過去瞧瞧。”


    “晚些再去東街十八巷。”


    最後一句話,史微安是告知史管家。


    史管家點了點頭。


    芳菲苑被燒毀之後,薑慧就帶著婢女住進了另一座院子裏,名為清竹院。


    前院離清竹院有一段不算近的距離。


    待史微安帶著史管家、小廝來到清竹院時,已經過去兩刻鍾。


    “你們不必進去,我自己進去便好。”


    留下一句話,史微安大步流星的進了院子,往正房走去。


    府醫姓薑,名為薑栓,在得知史夫人高燒不醒的時候,薑府醫就已經匆匆趕來了。


    如今見著大人進來,薑府醫連忙俯身一拜:“見過大人。”


    史微安低眸,看了眼躺在榻上的薑慧,此時她的臉色被燒得一片通紅,唇瓣卻蒼白幹裂,瞧著她的情況似乎很不妙。


    不過是幾日不見,今日一見,史微安才驚覺薑慧瘦得厲害,本是有些圓潤的臉龐,此時瞧著,早就沒有了先前的圓潤。


    史微安緊皺著眉宇,沉著聲詢問:“夫人的病情如何?”


    薑府醫看了一眼史夫人,接著道:“大人,借一步說話。”


    史微安跟著府醫走到另一邊,抬了抬下巴:“說吧。”


    薑府醫臉上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大人,夫人如今的情況很不妙。”


    “昨夜芳菲苑突然起了一場大火,夫人受到了驚嚇,才會起了高燒,已經昏睡了一個時辰,卻遲遲未醒。”


    “老夫早已讓婢女給夫人喂過藥了,依舊無濟於事,大人可知為何?”


    聞言,史微安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不悅的道:“薑府醫,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何必在我麵前這般遮遮掩掩?”


    薑府醫臉色一僵。


    他本是不敢說的,可大人非要讓他說,那他就隻能鬥膽直言了。


    薑府醫:“夫人體內的毒不能再拖了,若是繼續沒有解藥,恐怕夫人會熬不過這一次的高燒。”


    史夫人的身子受到毒素的侵害,早就虛弱不堪,一場高燒,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史微安:“若喂她一半的解藥,你有沒有把握讓她退燒?”


    薑府醫嘴角抽了抽:“……”


    宅院之事,果然是水深得很啊!


    他先前隻以為史夫人是被歹人下了毒,如今看來,這史夫人體內的毒,說不定就是大人下的,若不然,大人又怎麽會提起一半的解藥?


    不過,薑府醫向來惜命,管不了的事情,他就當從未聽說過。


    薑府醫猶豫了一下:“有。”


    “好。”


    史微安轉過身來,兩步並一步走到房間門口,朝著站在院子門口的史管家喚了一聲:“管家,進來。”


    史管家連忙走了進來,語氣恭敬的道:“大人可有什麽吩咐?”


    史微安朝著史管家招了招手:“附耳過來。”


    “是。”


    史管家彎腰靠近。


    史微安交代他去前院的書房裏將一半的解藥取來。


    整個江南總督府裏,除了史微安,就隻有史管家知曉夫人體內所中的毒,是大人親自下到茶水裏的。


    不過此時卻多了一個薑府醫猜到了。


    雖然史管家不知大人為何要給夫人下毒,但史管家知曉,有大人,才會有他這個管家,他自然是要忠於大人的。


    史管家:“好,老奴這就過去。”


    瞧著史管家漸漸離去的背影,薑府醫頓時覺得自己背脊一涼,像是突然被什麽盯上似的。


    薑府醫低著頭,勉強穩住心神:“大人,那老夫就先去開方子抓藥。”


    話音未落,薑府醫就聽到了史大人那頗為意味深長的話:“我相信薑府醫是個聰明人,定然會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若是被我聽到了什麽風聲,薑府醫可要小心些了。”


    這番光明正大的威脅,讓薑府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連忙點頭,“大人放心,老夫的嘴最嚴了,方才老夫什麽都不曾聽見!”


    史微安冷笑了一聲,目露威脅:“這樣最好。”


    “阿忠,帶薑府醫去藥庫裏抓藥。”


    “是,大人。”


    阿忠是史微安信任的小廝,平日裏都會跟在史微安的身邊。


    阿忠昂首闊步上前,對著薑府醫作出一個請的手勢,皮笑肉不笑的道:“薑府醫,這邊請。”


    “……”


    薑府醫臉色微變,卻不敢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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