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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河一向看不慣毛豆,見他喋喋不休地在那兒賣弄,道:“你還是不要再得瑟了,那邊有人過來。w.vm)”張衝聽了,往外望去,卻見老吳帶了個年婦人走了進來。


    大河見老吳直奔他們的房間而來,急忙走出去,在廊前攔住他,抱了抱拳,道:“你有何貴幹?”老吳笑道:“今天早鬧了這一出,你們應該還沒吃飯的吧,小的特意讓灶備了些吃食,給少爺送過來。”張衝聞言走出來,笑道:“老吳真是及時雨啊,我剛才正說餓了,沒想到你送過來了,難為你想得這麽周到。”


    老吳笑道:“公子客氣了,這是小的應盡的本份。”說著迴頭看了看身邊那個婦人,婦人見了走前去,將手的食盒交給大河收了,便退了迴來,又低眉垂首站在老吳的身後。老吳又道:“這個婦人姓周,人都叫她周婆子,這次是過來照顧西廂房那個婦人的。周婆子是家裏的老人,手腳麻利,人也規矩,公子若有事,直接吩咐她是了。”那婦人聽了,又向前一步,與張衝福了一禮,張衝笑著擺了擺道:“有勞周婆子啦,你且去忙,有事我再喚你。”周婆子聽了,又施了一禮,這才退下去,自去忙了。


    張衝又叫杏花將食盒拿進去,先伺候黃蝶兒吃,又命狗子和大河,搬張小幾出來,道:“咱們便在這兒湊合著用吧,菜放在房間裏時間久了,味道一時散不完,少夫人受不了。”


    老吳見他們開始吃飯,便告辭道:“各位爺用完了,放在那兒行了,周婆子自會收拾。”說完要起身。張衝忙道:“老吳,你且留步。”老吳站住腳,問道:“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張衝想了想道:“還有沒有軟榻,若有閑著的,還請拿兩張過來,今天夜裏我要守在這裏。”


    老吳想了想道:“外麵應該沒有了,我記得庫房裏還有幾張,你且稍等,我去看看,若是有,一會便送過來。”


    張衝等人吃罷了飯,毛豆自去打聽消息,剛走不久,老吳便領著兩個小廝打扮的人抬了兩張軟榻進了院子,後麵還跟著兩個夥計,每人懷裏抱著兩床被子。老吳前道:“少爺,軟榻給您抬過來了,你看放到哪兒?”張衝笑道:“老吳辦事果然利索,怪不得康世伯離不開你。好了,老二、大河,你們抬一張進去,另外一張放在廊下好了。”老吳聽了張衝的話,心裏更是高興,殷勤地道:“我怕各位夜裏禁不住秋涼,又多帶了兩床被子,若是不夠,你隻管吩咐周婆子是了。”張衝點了點道:“老吳果然細心,如此多謝了。”


    等一切安排妥當了,老吳又叫過周婆子囑咐了幾句,這才帶著夥計小廝離開。張衝迴到屋裏,黃蝶兒道:“如今也沒有什麽事了,你老在這兒呆著少不了無聊,還是去別去轉轉吧。”張衝笑道:“去別處隻怕更無聊,還是陪著你好些。”


    一日無事,直到下午,眼看太陽要落山了,毛豆從外麵迴來,進了屋,張衝便讓大河和狗子去門外守著。杏花知張衝他們有話要說,也起身道:“我去看看晚飯好了嗎。姐姐晚可想吃點什麽?”黃蝶兒笑道:“這幾日總覺得身乏得很,什麽東西都不想吃,今日動了這一下,沒想到胃口卻開了。午那個拌雞絲,酸酸甜甜的,倒是可口,你去看看,若是有便再要一盤迴來。晚你大哥要應酬,不用管他了。毛豆,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點?”毛豆急忙躬身施禮道:“多謝嫂子關心,我可能還有事情,在前麵吃行了。”黃蝶兒聽了,笑道:“正事要緊,你隻管去忙。”又吩咐杏花:“你再去問問你四哥,還有大河,他們想吃點什麽,一並帶過來。”杏花應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張衝坐在間太師椅,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等毛豆坐下,才開口問道:“怎麽樣,今天有沒有收獲?”毛豆道:“還算好吧,真打聽了點事。”張衝笑了笑,順手倒了杯茶,遞給毛豆,道:“不用急,先喝杯水,慢慢說。”


    毛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道:“我今天出去轉了一趟,這個鎮子一共有三家客棧,除了咱住這家,還有一家叫順風客棧的,是李大頭的暗樁,這個是公開的,鎮子的人都知道。另外一家叫悠然客棧。”張衝笑了笑道:“這個名字倒是有些意思,聽去有些雅致的味道。”


    毛豆擺了擺手,笑道:“莫汙了雅致這兩個字,其實是個大車店,住的都是些車把式,挑擔貨郎之類的人。你還記得咱們在神集聽說的鬧鬼嗎?是發生這個客棧裏。”張衝楞了一下,問道:“鬧鬼的事查清楚了沒有?”


    毛豆道:“消息不太準確。這個鎮子隻有一座象樣的酒家,叫如意酒家。我午在那裏吃飯時,聽到有食客說起這件事來。寶山鎮和神集鎮不一樣,寶山鎮可以說是土匪窩,在萬林峪一帶的土匪基本在這兒都有暗樁,我懷疑這個如意酒家也是,隻是暫時沒搞清楚是哪個山頭的。這兒的人經曆過事,所以差不多都不認為是鬧鬼。聽他們議論好象是翠峰山的人幹的。”毛豆說到這裏,突然住了口,偷偷朝黃蝶兒那邊看了看。


    黃蝶兒的臉色一變,張衝便猜了個大概。這件事,很可能是靜逸師太帶人夜襲萬林峪,正好被那個起夜小解的車把式看見,為了不暴露形蹤,於是他們便大開殺戒,幹掉了這個倒黴蛋。張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殺人滅口,對土匪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翠峰山都是些出家的修行之人,也可這種不台麵的事,他真實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脫口道:“濫殺無辜,著實可惡。”。


    毛豆聽了偷眼觀瞧,見黃蝶兒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急忙岔開話題對張衝道:“這個我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我估計與咱們應該沒有關係,也沒有太在意。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今天午來的那幫人,的確是李大頭的人,這幫人現在還沒有離開鎮子,都在順風客棧那邊住下了。”


    張衝聽了心裏一緊,道:“那笑屠夫呢?他也住下了嗎?”毛豆道:“沒有,應該是迴山了,這種老狐狸應該不敢在外麵過夜。”張衝一笑道:“也對,要是不小心,也不能活到現在。”


    毛豆又道:“西廂房那個婦人,是鎮的一個寡婦,聽說以前她那個男人也是土匪,是死在李大頭他們的手裏。”張衝怒道:“這是要趕盡殺絕嗎?”毛豆搖了搖頭,道:“可能不是,好象是那婦人自願的。”


    “自願的?”張衝和黃蝶兒都驚呆了,這可是拿竹竿對著胸口硬捅啊,連這都能自願,這婦人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吧?看著二人驚詫的神情,毛豆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咱們都在山待過,一個普通的嘍兵,拚死拚活能有幾個錢?說我吧,光棍一條,沒牽無掛的,又常年在山,沒佬花銷,這麽多年了,有多少積蓄?便是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那婦人的丈夫隻怕連我都不知,能往家裏拿迴多少?但對個婦人說,日子再苦,有個男人,總還過得下去。可這男人偏偏又是個短命的,撒手一走,他倒是解脫了,家裏還有一個年邁的老娘,和一雙沒成年的兒女。聽說前段時間,她婆婆生了重病,兒子偏又跌斷了腿,便開始做暗門子,可年紀太大,又沒什麽姿色,連吃喝都賺不出來。這夥人拿出銀子來,她能不動心?”


    黃蝶兒長歎了一口氣,道:“這婦人真是可憐人。”張衝也歎道:“外人眼裏,山匪都是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銀,無的瀟灑快活,可誰能想到,真正的生活卻山下的窮人還要潦倒一些。咱們義州境內盜匪多如牛毛,隻怕過這種日子的卻不是少數。”毛豆也點了點頭,又道:“大哥說得是,不過,那幫人出了這麽大的本,花了這麽多的心思,隻怕不會這樣輕易罷手。”張衝點了點頭,道:“那是肯定的,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加著小心是了,還有,西廂房的那個婦人更要防著她一些,連命都敢賣的人,絕對不能小視,別一時心軟,壞了大事。”


    正說著,聽見外麵有說笑聲,張衝便衝外麵喊了一句:“是誰在外麵?”話音剛落,房門一開,卻是小金探進頭。小金過來時,看見狗子和大河站在院子裏,一問才知道毛豆和張衝在裏麵說話,知不便打擾,便站在外麵和二人說起閑話來,聊得高興,不覺說笑聲便大了起來。小金對著張衝笑了笑,道:“是我。”


    張衝見是小金笑道:“原來是三弟,來了怎麽不進來,在外麵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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