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看了這麽多年的事兒,其實很少有打眼的時候。


    但當時聽老楊這麽跟我一說,我心裏頓時就咯噔一下,然後問他那個車裏的人有沒有出事兒。


    老楊說人倒是沒有出事兒,當時他們這個車在路上開的時候,身旁正好經過一輛打著警鈴的警車。


    那警鈴唿嘯而過的瞬間,那倆工人就直接昏倒了。


    然後這一路平安到了醫院,直到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還昏迷著。


    醫生說這兩個人已經脫水了,而且因為身上的傷口感染,兩個人都發燒了。


    盡管狀況不嚴重,但是也要在床上躺一段時間才能醒來了。


    當時我就鬆了一口氣,跟老楊說好以後,就直接去那個老洋房那兒了。


    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沒有感受到這房子裏的陰魂呢?


    當時因為走神了,開車沒注意,還差點出了錯。


    也正是因為這個意外,讓我冷靜了不少。


    等我到了老洋房的大門口,看到老楊正在外麵抽煙。


    那個負責人也在,看臉上的表情也是比較凝重。


    他們兩個看到我來了,當時就把煙給踩滅了。


    我說我自己一個人進去看看,你們兩個就在外麵等我。


    我投進門的時候,負責人還囑咐了我一句,說問題好像是出在衛生間。


    因為那兩個工人是一前一後進的衛生間,結果就都出事兒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在手心裏麵畫了一道鎮魂咒。


    像是以往探訪兇宅一樣,進門之前先將手放在了門板上。


    和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我手心裏的鎮魂咒沒有什麽變化。


    按理說鎮魂咒是不會騙人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房子裏麵大概率不會有鬼魂纏繞。


    但我當時沒有放鬆警惕,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之後就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我先看了看貼在風水主穴上麵的鎮魂符。


    那鎮魂符沒有任何的變化,而且也沒有人動過。


    我又繼續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這一路走過去,我首先上的鎮魂服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包括我也沒有感受到任何陰魂的氣息。


    等我走到衛生間門口,再次將印著鎮魂符的手探了上去。


    但和剛進門的時候一樣,手心裏的鎮魂符仍舊沒有什麽反應。


    我輕輕的將衛生間的門推開,看到裏麵還放著不少瓷磚,木板和水泥等材料。


    地上有好幾灘黑色的血凝固了的痕跡。


    應該就是那兩個工人留下的血跡。


    我走到那血跡中間,用餘光向四周掃視,模擬著這兩個工人當時進入衛生間之後的活動,想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麽中招的。


    當時我發現坐便器裏麵黃黃的,也就是說其中有一個工人肯定是尿完了以後才出的事兒。


    做這種粗活的工人尿完了以後應該也不洗手,直接提了褲子就要出去了。


    肯定是在他就要出去的這個過程當中中的招。


    我慢慢的轉過身來,眼睛一寸一寸地掃視著我轉身過程當中看到的東西。


    就在我掃視到梳妝台上麵的櫃子時,我突然看到了一個裝著鹹鹽的鹽袋子。


    衛生間裏麵怎麽會放鹹鹽呢?


    我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那天看的那個探險的視頻。


    視頻裏的那幾個孩子不就是拿著鹽進來的嗎?!


    可當時的視頻顯示,他們隻在走廊裏走了一段,就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然後跑出去了。


    那這個鹽袋子是從哪兒來的呢?


    按理說經過那樣的驚嚇,以後這幾個孩子不可能再有膽子進來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我那天看的那個視頻根本就不是這幾個孩子上傳的。


    他們幾個可能已經到了衛生間,但是再也沒有出去。


    我當時看那個視頻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那房裏的陰魂怎麽會這麽寬容放他們出去呢?


    他們生前被那惡魔剝了皮,屬於橫死,死後必然會化成厲鬼。


    而厲鬼是不講人情的。


    想到這裏,我手心都冒出了汗,心想我也有打眼的一天!


    那視頻根本就不是真相,是鬼魂篡改過後的內容。


    他們把這樣的內容放出來,不過是想降低那些膽兒更大的人的警惕性,引誘更多的人過來探險罷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我掏出手機來又打開的那個視頻。


    但此時那個視頻卻播放不出來了。


    按了播放按鈕以後,屏幕上顯示該視頻已經不存在了。


    此時太陽已經逐漸西去,陽光射進窗內的角度變了。


    當陽光的射角變了,旁邊牆上的鏡子上就顯現出了一些類似於字跡式的印記。


    我沒有變換角度,隻是湊近了些,仔細一看,發現那字跡是一串咒語。


    寫的是:奉鎮南天門大將軍之令!


    這也是一個鎮魂符。


    隻不過畫這個鎮魂符的人請的是武將,而我平時畫的鎮魂符是文官。


    武將的殺氣更重,一般用來鎮壓那些冥頑不靈的厲鬼惡鬼。


    而文官采用的是先禮後兵的戰術,先驅逐,在談判,最後才是鎮壓消除。


    在道家學說上,文官和武官的鎮魂符是相互衝突的,不能夠在同一個區域內使用。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我的鎮魂符在這個房子內不起作用,就是因為這個房子的管理者已經有主了。


    鏡子本來就是辟邪驅鬼的,再將這個武官鎮魂符畫在鏡子上,說明鎮壓的鬼魂已經不畏懼鏡子的威力了。


    但是現在鏡子上的咒語隻剩下了一些印記,說明當初有人進來把這個符咒給抹掉了。


    聯想到那櫃子上麵放著的鹽袋兒,說明很有可能是鬼魂將那幾個探險的孩子給引誘到衛生間,附在他們身上,將這個咒語給抹掉了。


    既然我的所有家夥事兒在這兒都起不到作用了,那我就隻能請外援了。


    我當時給這片地區的土地爺燒了一張請神令,想讓他幫忙找找畫下這個武將鎮魂符的人。


    讓他過來把這個鎮魂符重新補齊。


    等我燒完請神令以後,下一秒我的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摁下接聽以後,對方直接跟我說他就是畫下武官鎮魂符的那個人,說他半個小時以後就到。


    他還說他算出這個房子現在很兇險,在他到之前讓我不要進去。


    我迴了一聲好之後就掛了電話,跟老楊他們說明了情況後,就等著這個人來。


    這人還說話挺算數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到了。


    其實也挺出乎我意料的,這個人年紀不大,看著也就40來歲。


    但是整個人長得非常的魁梧高大,氣場很足。


    我們兩個都是道門中人,他是神霄派的門徒,所以我們兩個是不能夠算彼此的麵相的,屬於壞規矩了。


    神霄派以雷法著稱,門下所有門徒的陽氣八字都很重,這樣一來,是他們畫下武官鎮魂符這件事就說得通了。


    這位師兄姓裘,我們後麵就叫他裘師兄。


    裘師兄進門之前把他的包袱交給我了,然後又往我胳膊上麵套了一串珠子,說是棗木雷積木做的,能防身。


    我說你這意思是想讓我跟你一塊兒進去唄?


    裘師兄理所當然的說了一聲沒錯,然後就打頭進門了。


    我其實也沒有什麽意見,就是還以為這事兒我這個文官是插不了手的,跟他進去還能跟他多學學東西,也挺好。


    像我們進門之前,都是用鎮魂符來試探這門裏到底有沒有厲鬼孤魂。


    裘師兄這樣的武將之後就比較簡單直接了。


    他直接拿出了一塊五雷令,剛把紅布包下去,那門就像是被炮崩了一樣,頓時就掉下來了一地浮土。


    那門也自己彈開了。


    裘師兄大步當前,把門推開以後就直接往裏走。


    他所到之處,房間裏麵就像是要倒塌了似的,處處都能聽見木頭斷裂以及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說這房不會把咱們埋下邊吧?


    裘師兄說不會的,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嚇唬咱們罷了,你不用緊張。


    我其實比裘師兄小不了幾歲,一個大老爺們兒被他這麽一關懷,頓時就有點不好意思。


    但裘師兄是個粗線條,他可沒有理會到我的情緒,話音剛落,下一秒手裏的玄鐵飛刀就直接朝衛生間的方向飛了過去。


    那飛刀入木三分,直接釘在了衛生間的門上。


    當時房間裏麵沒有風,可衛生間的門卻一直在嘎吱嘎吱的搖晃。


    就像是有什麽人想要把衛生間的門關上,卻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一樣。


    這時房間內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了一股燒膠皮的味道。


    我當時還以為是哪兒著火了,或者是什麽線路給燒了。


    然後突然間,我的耳邊就聽到了一陣陣男女老少的尖叫聲。


    但那陣尖叫聲持續了不到三秒鍾,就轉為了一陣耳鳴,刺得我下意識的使勁兒閉了閉眼,眼淚都出來了。


    但就在我使勁兒眨眼的瞬間,裘師兄已經衝進了衛生間。


    我隨即跟過去,還沒走到衛生間門口,就見衛生間的門上映出了好幾個影子。


    最高的那個就是裘師兄,旁邊的那幾個影子想去攻擊他,但是卻始終沒有辦法近身。


    等到裘師兄把那個符咒給補好了以後,那股燒焦的氣味聞不到了,耳邊的耳鳴聲也沒有了,那幾個人的影子也消失不見了!


    裘師兄這個時候泰然自若的從衛生間裏出來,看我呆愣愣的望著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完事兒了,可以出去了。


    我們一走到外麵,裘師兄就從自己帶的礦泉水瓶子裏麵倒出了一些水,然後朝我的印堂。胸口和兩邊的肩膀各撒了一些。


    當時撒完以後,我就覺得那股老想眨眼流淚的感覺消失了。


    我想著剛才應該也是被那陰魂給算計了,但因為我手上戴著雷擊木做的珠子,所以他沒有辦法近身,


    但是即便這樣,我還是被陰魂給影響到了。


    以前都是我的施主扮演這種被保護的角色,現在輪到我了,我還突然有點不適應了。


    其實後來想來,我還是輕敵了。


    當初看這房子明明很壓抑,算的卦也是大兇之兆。


    結果還是莽莽撞撞的進去了。


    就是沒有想到這房子可能已經被武官劃了地盤兒,我這個文官道士進去以後,其實就跟一個不懂法術的普通人一樣了。


    我這邊發呆的時候,裘師兄已經跟老楊他們把這個房子之前發生的事兒說了。


    當初這房子裏麵被殺了將近10口子人。


    幾個人的人皮都被堆在這房子裏的各個角落。


    那兇手因為自幼受盡家庭暴力,還被父親和他的牌友侵犯過,在不懂事的年紀經曆了這些事,所以他在性格上麵就已經有些扭曲了。


    這些被他剝了皮的人又重新被填了稻草,用針線縫起來了。


    兇手在一個他喜歡的房子裏創造出了他臆想當中的親人,其實就等於是在這個房子裏跟自己過家家。


    但是因為他沒有知識,他不知道這些東西遇到了高溫就會腐爛變臭。


    後來被人舉報了以後,警察過來抓他。


    看到穿製服的人以後,突然之間就產生了保護欲。


    本來是向這些警察扔燃燒彈來著。


    當然這個燃燒彈並不是電視上看到的那些高精的武器,而是酒瓶子外麵塞了布條,屬於他自製的燃燒彈。


    但是由於意外,這些自製的燃燒彈爆炸燃燒了。


    他知道自己保護不了這些家人了,於是就把這些假人都拖到這個衛生間來跟自己一起死。


    後來警察們衝進來以後,這些假人們已經燒的七七八八,隻剩下三具還算完好的。


    當時警察們在打掃現場的時候,突然就發現這三具假人不見了!


    他們到處找都找不到這三具假人。


    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人間蒸發了。


    隨後這個房子就開始出事了。


    就像我們前麵說的傳的那些謠言一樣。


    現在看來那些並不是謠言,而是人們真實看到的。


    在老楊之前也有不少人打這個老洋房的主意,想要低價買迴來。


    但是因為這些傳聞,所以這些人都不太敢出手。


    但其中有一個富商不信邪,真的去實地考察了。


    結果迴去以後,身上的皮膚就開始爆皮開裂,有的地方一撓就能撓下來一層皮。


    這個富商害怕了,立刻就找到了裘師兄。


    裘師兄當時還沒進他們家正門呢,當時眼睛往上一挑,就說你們家可夠熱鬧的。


    裘師兄告訴富商一家,說著家裏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聯想到當初在那房子裏麵不翼而飛的三具人皮假人,富商一家當時嚇得臉色都白了。


    不過也幸好裘師兄到的及時,當時他在這個家裏麵操作一番就把那三個鬼魂給趕走了。


    後來受這個富商的邀請,又去那個老洋房看了看。


    當時還沒進門,裘師兄其實就有點打退堂鼓。


    裘師兄說從外麵一看這房子就怨氣衝天。


    他原本不想管這閑事,還讓這個富商也不要再打這個房子的主意。


    但沒過幾天就聽說了,那個乞丐被撓破臉的事兒了。


    於是裘師兄就還是管下了這個閑事兒,在裏麵畫了符,將這幾個鬼魂給鎮壓在這房子裏麵了。


    我說你當時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將這幾個鬼魂給除掉呢?


    裘師兄說當時他心裏一軟,也知道這幾個鬼魂都是苦命人,加上當時他們身上也沒背什麽人命,所以就沒有除掉他們,希望他們能夠早日去投胎。


    但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到這種地方來探險,而且還把他畫的符咒給擦了。


    為了不重蹈覆轍,這次師兄並沒有用朱砂在鏡子上麵畫符。


    而是直接以他的血做引,用雷擊令封住了這個房子的陣眼。


    房子的陣眼就是之前我用鎮魂符封住的房子的風水的主穴。


    但武官找的陣眼和文官找的主穴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我用鎮魂符封住這個風水的主穴是為了讓這些陰魂見好就收,別找不痛快。


    而一旦武將雷擊令封住了陣眼,那麽這三個陰魂就會在雷擊木那剛猛的陽氣的消耗下,漸漸形神俱毀,慢慢的也就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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