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個人是否短命或者是否有黴運,其實都是掛相的。


    但事實上,即便是看不到這個人的臉,他周圍的磁場如果太過喪氣,也是能感受到的。


    就比如說周建民那天戴著眼鏡口罩和帽子,我看不出他的麵相。


    可是他剛剛靠近道觀的大門,我心裏就突然萌生出了一種預感,那就是這個人的好日子到頭了。


    果不其然,在周建民的一隻腿剛剛邁進道觀的時候,兩輛警車就先後停在了道觀的門口。


    在周建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幾個警察已經從車上跳下,然後衝上來將他按在了地上。


    我一看朱警官也在裏麵,於是就過去打了個招唿。


    我問他這個人犯了什麽事兒,可朱警官還沒來得及迴複我,周建民就已經臉著地,開始罵罵咧咧了。


    他罵的無非就是警察抓錯人了,他沒犯罪等等……


    朱警官這時衝我擺了擺手,示意待會兒再聊,然後走到周建民身旁,對周建民說:別嚷嚷了,沒證據的話,我們才懶得跑這一趟呢。


    說完,朱警官就從兜裏麵掏出了一張逮捕令,按照流程將上麵官方發布的批捕檄文念了一遍。


    我也是通過朱警官念的這一篇新聞才知道,原來周建民殺了自己的親哥親嫂一家,甚至連嫂子肚子裏懷的孩子都沒有放過。


    朱警官念完以後,周建民很顯然慌了,但當初他們那邊的警察沒能把他怎麽樣,所以他相信這邊的警察照樣拿他沒辦法。


    所以愣了一會兒之後,他又梗著脖子喊,說你們汙蔑我!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殺人了?!


    此時過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朱警官看了一圈兒,覺得周圍人太多了,怕這小子渾水摸魚傷害周圍群眾。


    於是就跟自己的手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將張建民押到車上去。


    在周建民掙紮的時候,朱警官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在周建民的耳邊悄聲說了句話。


    說完以後,周建民頓時臉色刷白,難以置信的扭頭盯著朱警官,嘴裏也哆哆嗦嗦的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瘋了麽……怎麽可能呢!


    後來朱警官來道觀找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他那天跟周建民說的話是:你大侄兒病好了,把那天晚上的事兒都說了。


    原來,在周建民暈倒的那天晚上,在周家二老都跑到張建民房間門口去看他的時候,周曉君也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了。


    當周媽媽手裏的蠟燭被吹滅的瞬間,不止周建民看到了周建業夫妻的鬼魂,周小軍也看到了。


    並且在周建民暈倒以後,周小軍還看到爸爸迴過頭來,嘴唇一開一合的,衝他說著什麽。


    周小軍一開始還沒有明白過來爸爸說的是什麽,直到他房間內的蠟燭也被一陣風吹滅的時候,他眼前立刻就浮現出了那晚周建業衝他大喊,讓他快跑時候的場景!


    此時再看周建業的口型,可不就也是說的“快跑”麽!


    猛然間,小軍突然覺得渾身上下汗毛倒立,心跳加快。


    當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流下之後,小軍就在自己即將哭出聲的那一秒,用雙手緊緊的捂住了嘴巴。


    至於他為什麽不讓自己出生,很簡單,他經常跟爺爺奶奶在一個房間裏待著,爺爺奶奶說的那些話,此時他也都想起來了。


    他知道爺爺奶奶很清楚周建民的所作所為,但為了利益,為了周家有後,所以一直在包庇他。


    如果想要讓爸爸媽媽沉冤得雪,他就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


    因此忙過了這一宿,等到張建民離開,爺爺奶奶放鬆警惕的時候,他就去自己房間的存錢罐,把之前的零錢都拿出來,然後悄悄的坐車去市裏報警了。


    小軍當時去警察局報案的時候,警察盡管覺得這事兒有些離奇,可這個真兇卻也是在意料之中。


    因為周建業這個人雖然生意做得很大,可是因為為人厚道很會做人,真正跟他結下這種血海深仇的人幾乎沒有。


    後來通過對周建業身邊人的摸索調查,警察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周建民這個人性格孤僻,並且嫉妒心極強,是最具有作案可能的嫌疑人人選。


    碰巧,周建民曾經還和周建業產生過衝突,這就更加加重了這個人的作案嫌疑。


    可即便是這樣,警察們也沒有找到周建民直接作案的證據,因此隻能作罷。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誰能想到周建業這個逃過生天的小兒子竟然得到上天垂憐,從瘋子又變迴正常人了!


    其實僅僅擁有周小軍的證詞還是不夠的,但最起碼這又給了警察們一個重新將周建民帶迴到調查視野之內的合法理由。


    隻要周建民進了正式的審訊室,在那些老練的刑警們的招唿下,就不愁他不招認。


    我前麵就說過了,周建民是個少爺身子老奴命。


    他根本就吃不了苦,更別說讓人跟熬鷹似的連著熬好幾個大夜。


    後來周建民已經神經有些錯亂了,天一黑,他就會緊緊的抱住腦袋,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


    朱警官之前跟我辦過兩起案子,他知道這個張建民一定是看見什麽了。


    所以趁著他這個恐懼的心理,趁熱打鐵,加大了審訊力度。


    於是不到5天的時間,周建民就什麽都認了。


    朱警官在跟我說這個案子的時候,還挺唏噓的,說以前他辦的案子太多了,有的時候不太相信什麽因果終有報這種話。


    可是看到周小軍這個孩子由癡傻瘋癲,突然之間就變迴了正常人,這就讓他對人性以及天理又恢複了幾分信心。


    我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周小軍每次在恢複記憶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相似的場景,那就是吹蠟燭。


    朱警官一愣,想了想之前在小軍那裏錄下的口供,然後很興奮的轉過來看著我,說還真是啊!吹蠟燭有什麽講究嗎?


    我說講究倒是沒有,但當時周建業夫妻倆也在蛋糕的周圍,和小軍一起吹蠟燭呢。


    小軍是個小孩子,但是卻能一次性將那麽多根蠟燭一塊吹滅,這對於成年人來說都很難一次辦到。


    可如果是父母幫著孩子在旁邊吹蠟燭,那就容易的多了。


    我想小軍是個在愛裏麵長大的孩子,父母應該已經習慣了,每次在孩子過生日的時候都陪他一起吹蠟燭,即便在死後也不例外。


    但他們唿出的陰氣影響到了小軍,短暫的補齊了小軍缺失的魂魄。


    因此在那個瞬間,小軍突然神智迴籠,認出了真正的兇手周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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