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有些驚訝,而驚訝過後更多的是彼此之間的了然於心。


    透著手電筒那一束光亮,鄭逸和廖子清楚的看見灌木叢中安靜的躺著一隻qiang,鄭逸將它撿了起來,熟練的取下彈夾,把子彈卸下來,然後裝上彈夾,哢擦幾下,速度快的讓廖子暗自讚賞。


    “哇,這家夥,借我玩玩。”米高轉身跑到鄭逸身邊一邊說一邊準備上手。


    鄭逸完全沒有搭理米高,而是轉向廖子,掂了掂手裏的qiang,說道:“難怪今天下午我聽到槍響,看來是這個了。”


    廖子看了看鄭逸手上的qiang,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山裏確實有人?”


    鄭逸搖了搖頭,說:“不,不能這麽說。”


    “難道是……”廖子欲言又止的看向鄭逸,但是似乎他猜到了些什麽?


    鄭逸點了點頭:“不是山裏的,而是外麵的人帶進來的。”


    “你覺得會是誰?”廖子問道。


    “槍響是我親耳聽到的,血其實我也看到了,今天上山的人我確定沒有一個受傷,那麽就說明了qiang是今天上山的人帶上來的,開了槍怕被查出來,所以才找了個地方丟掉。”


    “那如果被射中的是失蹤的應子玲呢?”廖子又問。


    鄭逸搖了搖頭,把槍湊到廖子胸前問道:“什麽槍?”


    廖子顯然愣了一下,鄭逸懂的可不比他少,怎麽會問他?可是他依然迴答道:“五四式shouqiang。”


    鄭逸點點頭:“沒錯,五四式shouxiang,最佳近距離射擊槍械,也可用於自衛,如果是長居山林的人用的不可能是shouqiang,應該是獵、槍或是狙擊buqiang,退一萬步說,這東西就算是山中人的,可這是他的地盤,何必把證據給丟在這兒,完全不合邏輯。”


    “所以說這槍有可能是那幾個年輕人的?”廖子始終有些不相信,幾個看上去學生大小的孩子竟然會玩槍,要知道這可是私藏槍械,犯法的啊。


    鄭逸微微頷首,隨即又說了一句:“不過,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的。”


    廖子一驚,問道:“你的意思是?米……洱?”


    鄭逸沒有說話,似是默認。


    “不會吧,她怎麽看也不像啊。”廖子雖然也對隻身一人的米洱有些好奇和猜忌,不可是要想把這槍和她這個人聯係在一起確實有點不靠譜了。


    “no!我姐怎麽可能玩qiang?她可是集溫柔與冷傲為一體的大美女。”米高本來全神貫注的想著怎麽把鄭逸手裏的qiang弄過來,這一聽到米洱倆字,就趕緊的插嘴,維護起米洱來跟護犢子似的。


    鄭逸斜睨著米高,嘴角驀地淺淺一翹,心想這個死老外還真會使用中文,溫柔和冷傲能是一樣的嗎?


    於是,他開口說道:“是嗎?看來你已經忘記了你是怎麽被她給擒住,像個小雞仔兒似的,對吧?”


    廖子一聽,忙問道:“怎麽還有這麽一出?什麽時候的事?”


    米高連忙咳了咳,有些尷尬看著鄭逸說道:“哥,不是說好了不說出來的嗎?丟人。”


    鄭逸把qiang裹好裝進自己的背包裏,盯著米高一臉的吃癟樣子,說:“你也知道丟人,讓你手欠,要那個米洱真是這東西的主人,來這兒真有目的,我看你的命早晚都得交代在她手裏,還一口一個姐,叫那麽親熱。”


    “no!”米高斬釘截鐵的說:“以我泡妞無數的經驗告訴我,米洱姐絕對不是壞人。”


    廖子算是聽出了個所以然,拍了拍米高的肩膀,笑道:“看來咱們小帥哥是被深深的迷住了。”


    “迷你妹,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被女人迷住的男人嗎?”


    鄭逸和廖子互看一眼,齊齊看向米高,齊聲迴答:“你是。”


    米高哼哧了一聲,驀地蹲了下去,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地上畫起了圈圈,一邊畫還一邊憤憤不平的說:“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倆。”


    廖子嗬嗬一笑:“你這老外還真挺懂咱們中國玩意兒的。”


    鄭逸也不想陪米高繼續鬧下去,於是斂了笑容,對兩人說道:“行了,別鬧了,說到底我們不操心委托範圍外的事,凡是記住不要越界。”


    “嗯。”廖子和米高一看鄭逸嚴肅了起來,也就沒有繼續胡鬧下去,而是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三人繼續往前走,山林被皎潔的月光層層籠罩著,散發出奇異而神秘的光彩,唿哧的山風把林中枝葉吹得嘩嘩作響,偶爾有野禽夜鶯的鳴叫聲,如若是膽小的人怕是在此刻準被嚇得腿軟。


    可是,對於鄭逸來說,並沒有什麽發現,沒有發現應子玲的蹤跡,也沒有看到他們口中的女鬼。


    另一邊,李濤和方亮把看到的告訴了米洱以後,米洱就讓他倆先去休息,她等大家就是了,他倆互看了一眼,於是點點頭,就往裏走去。


    米洱坐在窗戶旁,睨著關閉的大門,收迴目光抬起手把窗戶開了一點兒,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斜對麵的位置,那裏現在是一家服裝店,這個時候門庭緊閉,米洱想到那個地方兩年前莫名其妙的死過人又想起那個女鬼的故事,驀地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地把窗戶關上。


    她站起身來往院子裏走,準備迴屋,剛剛走到院子裏就聽到一聲不大不小的叫聲,李濤和方亮推門而出,一轉頭就看見了米洱。


    米洱也跟著上前,三人都確定這聲音是謝靜的。


    推開門,按開燈,謝靜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切都沒有什麽異常的,米洱舒了一口氣,對李濤方亮說:“應該是做惡夢了,沒事了,你們去休息吧,我陪陪她。”


    李濤方亮離開了以後,米洱關上門,坐在謝靜的床邊幫她掖好被子,就在這時她看見謝靜的嘴巴蠕動了幾下,好像在囈語,米洱靜靜的聽著,她說的不太清楚,聲音斷斷續續,又很輕,可是還是讓米洱聽出了個大概,米洱看鬼似的睨著謝靜,然後拿出手機走了出去。


    兩個小時後,鄭逸他們和小黑老何準時在分手的地方匯合了。


    “怎麽樣?”小黑看到鄭逸一行人就問。


    廖子搖搖頭:“沒找到,這山太大,不是那麽容易,我們差點迷路。”


    “是啊,我們常年住在這裏的人都不會進深山裏去,何況你們呢?迴去吧,天亮了再說吧!”老何說道。


    大家都讚同,於是一行人又往山下走去,透著手電筒的光亮,聽著唿嘯的風聲,著實讓人心裏惶惶不安。


    鄭逸他們迴來的時候,米洱還沒睡,坐在大廳裏搗鼓著手機,一看到他們就起身問道:“找著了嗎?”


    眾人搖搖頭,一邊卸下背包一邊坐下倒水喝。


    “方亮李濤他們倆呢?”鄭逸喝了一杯水問道。


    米洱指了指院子,說:“進去休息了。”


    鄭逸點點頭,也沒說什麽,隻是對大家說:“都先迴去休息吧,天亮了再想辦法。”


    大家都同意,各自拿上各自的東西往院子裏走,米洱也起身一瘸一拐的往裏走,邊走邊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上樓的時候一隻腳驀地踩空了,就要失去平衡摔下去的時候,手臂被拉了一下,她轉頭一看是鄭逸。


    鄭逸鬆開手,說道:“幸好沒讓你上山。”說完就徑直往樓上走去。


    米洱睨著鄭逸頎長的背影,恨不得一腳給他後麵踹上去,什麽叫幸好沒讓你上山?


    折騰了一個晚上,米洱其實也沒怎麽睡下去,大概後半夜實在是困了才睡了過去,而天剛蒙蒙亮她就又醒了,動了動腳好像不怎麽痛了,她心想鄭逸那個獸醫醫術還是不錯的。


    四眼一看見米洱起了床,連忙從它的狗窩裏跑了出來,在米洱身邊來迴轉悠。


    米洱看見四眼搖頭擺尾的樣子實在乖巧,於是蹲下身來摸了摸它的頭,問道:“你也睡不著?”


    四眼的頭靠在米洱的腿上,像是在撒嬌,時不時的還蹭一蹭,米洱等它蹭了一會兒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快去睡吧。”


    四眼搖了搖尾巴,就乖乖的迴到它的狗窩裏轉了幾圈睡了下去。


    米洱淡淡的一笑,暗自喟歎,她目前有太多東西要消化,有太多的疑惑,她明白她已經沒有辦法抽身,而她沒有辦法相信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她的心很沉很沉,好好的一趟旅行,為什麽要把自己陷入這樣的進退兩難的境地?


    幸好有四眼,狗真是最通人性的,也會讓你在煩躁不安的時候靜下心來,


    米洱走到窗前望著水霧迷蒙的遠山,灰蒙蒙的天空,輕聲問道:“這裏的事情結束後,我可以帶它迴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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