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山本君,不帶這麽開玩笑的。我做錯什麽了?你要帶我去哪裏?”


    劉冬陽心裏想,是不是趙剛那邊有情況?趙剛把自己供出來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追問道。


    “誰跟你開玩笑了?等你到了佐藤機關長那裏,你自己去問吧。”


    在一隊衛兵的簇擁下,劉冬陽跟著山本太郎來到佐藤進辦公室。


    衛兵守在門外,山本太郎喊了聲“報告”,然後推門進去:


    “劉冬陽帶來了。”


    佐藤進滿臉嚴肅,鼻子哼了一聲:“叫他進來!”


    一路上劉冬陽都在想著對策,但事已至此,什麽對策也沒有,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是有一點,無論什麽情況,他決不能承認自己是“鴻雁”!


    趙剛也隻知道每次跟他接頭的是“鴻雁”,最多也就知道他在日本人的特務機關,而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和具體職位,更不清楚自己以往的經曆。


    劉冬陽之前曾試探過趙剛,上級並沒有把他的所有情況,告訴趙剛。


    昨天劉冬陽跟著佐藤進去病房看趙剛,他作為佐藤進的翻譯,這個身份,算是亮了出來。但當時並沒有人叫他的名字。


    如果趙剛僅僅指認昨天的翻譯官,是缺乏有依據的。


    所以,無論如何,不能慌,要沉著,要冷靜,隨機應變。


    劉冬陽反複在自己腦海裏強化這個意識,然後盡量裝得若無其事的,跨步走進辦公室,在佐藤進麵前立正站好。


    等了一陣,佐藤進並沒有開口。


    “機關長,我跟鳩山組長出去吃了頓飯,跟著就迴來了。您找我?”


    劉冬陽主動打破沉寂,跟佐藤進匯報起行蹤來。


    佐藤進聽著,沒有任何反應。他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好幾個來迴,看似要問什麽,卻始終沒有問出來。


    他又轉到辦公桌後麵,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掏出香煙,抽了幾口。


    把劉冬陽渾身上下看了又看,最後對山本太郎一揮手:


    “先把他關起來吧。”


    從劉冬陽進屋,到離開,佐藤機關長沒有對他說半句話,這讓劉冬陽感到更加不安。


    有什麽疑問,你就問呀,你隻要問,我還可以為自己辯解。


    你一句話不說,直接把我關起來,這算怎麽迴事嘛。


    我總不能自己上趕著說自己不是,不是什麽?那不是此地無銀,不打自招嗎?山本太郎在路上並沒提一個字,自己也隻能裝萌。


    到了特務機關的牢房,劉冬陽再次陪著笑跟山本太郎打聽:


    “山本組長,看在你我共事一場的份上,你就告訴我,究竟因為什麽,讓佐藤機關長那麽生氣,還要把我關押?”


    山本太郎臨走,才冷冷地說道:“還記得昨天在陸軍醫院審問的那個紅黨交通員嗎?他主動交代,你就是‘鴻雁’,一個隱藏在皇軍內部的紅黨諜報員。”


    “他交代?他認識我嗎,就交代?這是瘋狗亂咬人……”


    劉冬陽嚷嚷著,一臉的委屈,而山本太郎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牢房的門被“哐”的一聲,重重地關上。


    ……


    劉冬陽看了看左右的其他牢房,沒有人。隻有他一個人,被關押在這裏!


    他想到過趙剛挺不過酷刑,有可能會交代。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這才過了一天,昨晚趙剛還有意避開跟自己目光相對,還有意罵了自己是漢奸走狗,怎麽就突然這麽大轉變,主動交代了?


    難道是佐藤進在詐他?佐藤進一言不發,山本太郎卻丟下這句話,然後呢?考他的反應?


    在日軍內部工作的華國人,又不止他劉冬陽一個,為什麽單單懷疑他?何況,日軍內部的紅黨諜報員,也不一定非得是華國人呀,日本的反戰人士,日本紅黨的秘密黨員,都可能跟華國紅黨有情報上的合作。


    可是,佐藤進會聽他的這番辯解嗎?會相信嗎?


    形勢異常嚴峻。


    如果隻是用這一招,來詐一詐他,他完全可以裝作什麽都不明白,糊裏糊塗蒙混下去。


    但如果趙剛真的跟他當麵對質,該如何應對?


    之前他想的,趙剛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但如果當麵對質,並說出不少以前他給趙剛提供的情報,自己也很難為自己洗清罪名。


    還有一種可能,劉冬陽這時突然想起來昨晚佐藤進跟趙剛說的話,他對趙剛的情況,摸得那麽清楚,紅黨軍內部一定有奸細。


    那會不會是這個奸細,向佐藤進提供了進一步的佐證,指向劉冬陽呢?


    昨晚佐藤進完全沒有往劉冬陽身上想,今天就突然翻臉。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細細分析之後,劉冬陽又自己否決了。


    如果真有佐證,佐藤進今晚對他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也不會不經審問,就直接關進大牢。


    思來想去,還是趙剛出了問題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的裝聾賣傻,死不承認,少不得要嚐嚐特務機關的各套刑具的滋味了。


    劉冬陽不知道自己能挺過幾關,如果熬不住,要交代,他又能交代什麽呢?


    他隻跟“老刀”趙剛聯係,其他人他也不認識。


    他能交代了,趙剛都可以交代。


    如果要留一個人給紅黨根據地傳遞假情報,趙剛也可以。


    換句話說,他如果忍不住而交代了,也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交代不交代,隻要佐藤進認定他就是“鴻雁”,等待他的隻有一種結局,那就是被處決。


    不知道真要是被處決,還能不能迴到m航的飛機上去。事情過去這麽久了,那班飛機,是不是被人發現了,劉冬陽也不清楚。


    發了一陣呆,劉冬陽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自己剛才的念頭,剛一進牢房,什麽都沒弄清楚,就獨自在這裏想,是交代還是不交代,該交代些什麽。


    佐藤進啥都不說,來觀察他的反應,難道他就不能也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佐藤進下一步的反應?


    所以,現在想那麽多,都是沒用的。


    借著牢房裏昏暗的燈光,劉冬陽看了看表。


    時間不早了,還是安安心心待在這裏,好好睡一覺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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