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並沒有顯出多少意外,隻是略退了一步,旁邊的周泰就擋在了他的麵前。

    蘇青早就看到了一旁的周泰,但是一個周泰並不能阻擋她殺死孫權的決心。

    而且,周泰幾次都擋住了她對孫權的攻擊,她早就對周泰恨得牙根癢癢。如今蘇青武藝又有長進,自然想與周泰一較高下。

    而且,她知道孫權不會逃走——在她的麵前,孫權永遠不會示弱!

    但是蘇青料錯了一點。

    周泰果然還是擋不住蘇青——如果說是之前的蘇青,可能周泰與蘇青還在伯仲之間,但是自從蘇青領會了馬超的武技後,整個武藝提高了一截,周泰又得了孫權的命令,不可傷她,所以根本擋不住蘇青。

    蘇青逼退周泰,卻看到孫權已經退出兩丈開外了。

    蘇青健步如飛,趕將上去,再度挺劍向孫權刺去,卻看到孫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蘇青微微一怔,卻聽兩邊各起一聲大喝,閃出兩個人來,一人一劍,擋住了蘇青。

    蘇青眼看就要追到孫權,卻被人所阻,心頭大恨,舞劍逼退二人,正要再追,周泰卻又纏了上來。

    周泰畢竟是勇將,蘇青兩下沒擋開他,就陷入了三人的夾擊。

    這時蘇青才看清,原來這兩人是陳武和淩統。

    陳武與周泰一樣,一直跟隨孫權,而淩統卻是孫權新提拔上來的青年武將,都是孫權的心腹。

    蘇青眼見孫權一臉的得意,知道孫權已有了提防,心中恨意更甚,一柄劍舞得如潑風一般,卻無法逼退三人。

    孫權笑道:“子矜,何必如此性烈。叔弼之事,實乃天命!你如今意欲行刺於我,可是自投死路,需怪我不得!”

    話音剛落,孫權身後又閃出一人,隨著孫權一聲厲喝“拿下”,蘇青一下陷入了四人圍攻的局麵——這次來的人,是潘璋。

    蘇青知道孫權這次是要擒下自己,把自己變成他的禁臠。

    ——好吧,尚香,對不起了!

    ——我就是死,也不能落入仲謀的手裏!

    ——尚香!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子安和子誠,就拜托你了!

    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幾個念頭,用力逼開陳武和淩統,拚著左肋受了周泰一劍,閃過立足未穩的潘璋,手中劍直劈孫權而去。

    孫權料不到蘇青竟然在四人的圍攻中,還能突破重圍,攻向自己,一時間倒也有些驚慌失措,不由得隻顧倒退。

    圍攻蘇青的四人中,周泰功夫最好,最緊追著蘇青的就是他,他舉著手中的劍,直取蘇青的後心——

    孫權見了心中略安——蘇青肋部受傷,奔跑速度受損,周泰眼看就要追上蘇青,隻要蘇青再度迴身抵擋周泰的那一劍,那已經受傷的她就不可能再度脫出四人的包圍。

    但是蘇青好像不知道身後那直奔她後心的一劍一樣,隻顧盯著眼前的孫權追去。孫權見蘇青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隻管挺劍追殺,這才變了臉色。

    “受死吧孫權!”

    蘇青大喝一聲,手中劍直逼孫權咽喉——

    周泰見孫權性命危急,再也顧不得先前孫權所說的不可傷了蘇青性命的話,手中劍脫手擲去,直中蘇青後心。

    就在蘇青和孫權眼見得要同歸地盡的一瞬間,突然又轉出幾個人來,一人用劍擊落了周泰脫手擲來的長劍,另一人卻接下了蘇青的攻擊,還有一人卻把蘇青死死地抱住,讓蘇青動彈不得。

    抱住蘇青的人是周瑜。

    也隻有她,能夠在這種時候抱住蘇青,讓蘇青不再和孫權拚命,轉而伏在周瑜懷中痛哭。

    擊落周泰長劍的是呂蒙,擋住蘇青那一劍的是陸遜,而淩統和陳武,卻被丁奉和朱然擋住了。

    一時間眾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僵局中,誰都沒有說話,隻有蘇青在發出嚶嚶的哭泣。

    孫權的臉色更是古怪。

    逃得一命,蘇青又沒有受到致命傷,這對他來說都是好消息。但是沒有借此把蘇青擒下,是他的失敗,而更為重要的失敗是——蘇青的身邊,原來有著這麽多的人。

    周瑜,呂蒙,陸遜,丁奉,朱然。

    這些人分別代表著江東的現在和將來,甚到更遠的未知時代。

    反觀自己這邊,周泰武勇超群,卻不是統軍之材,陳武和潘璋就更不用說了,淩統卻還是年幼,與丁奉相當,很難說日後會有更大的成就。

    想到這裏,孫權的心情更是沉重——這些人都是江東的重要基石,他不可能把他們都一一除去,他隻能爭取和拉攏他們。但是現在,這些人卻被一個蘇青給拉到了一起。

    如果蘇青能夠嫁給他,那對他來說該是多麽完美的一件事!

    想到這裏,孫權得到蘇青的欲望更強烈了!

    “子矜,冷靜一點!”

    周瑜在蘇青的耳邊輕聲道。

    蘇青終於能夠在失去了孫翊後,安心地找一個地方痛哭,仿佛這一哭,能夠把她所有的痛苦、憤恨、不甘全都哭出來一樣。

    “主公,我看徐夫人身遭大難,神誌有些不清,故此舉止失常,不如讓臣等帶她下去休息一下吧?”

    呂蒙上前對孫權施了一禮道。

    孫權如今也是心亂如麻,見呂蒙給了他一個台階,也正好就勢下了,便道:“愛卿所言甚是,便著卿等將徐夫人攙迴後堂歇息去吧。”

    陸遜聞言上前走近孫權,起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主公也暫去歇息吧,這一路風波,想來也是勞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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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權定了定神,拎了袍子,跟著陸遜走了,周泰等人,看了一眼蘇青,也跟著孫權一起離開了,隻有蘇青,仍然伏在,周瑜的懷裏痛哭著——仿佛這一哭,用盡了她渾身的力量,讓她連停止的力氣也喪失了。

    “子矜,先迴房吧。”

    不知過了多久,周瑜才輕輕地拍了拍蘇青的後背道。

    蘇青卻仍然無法抑住悲泣,隻覺得今日讓孫權逃過一劫,日後再難有機會殺他,心頭這口惡氣出不來,嘔得她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

    周瑜沒有辦法,把心一橫,把蘇青打橫抱了起來,邁步朝她的臥室走去。

    蘇青完全沉浸於悲痛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與周瑜姿勢的曖昧,倒是呂蒙、丁奉和朱然臉上微露訝然之色。不過他們都是沉穩的人,不會多說什麽,最多當做沒看見罷了。

    等到眾人都到了蘇青房內,蘇青才發覺自己正被周瑜打橫抱著,臉上羞得要滴下血來,忙掙脫周瑜的雙臂,找了位子坐下,又讓人端來椅子,招待眾人坐了。

    不一會兒陸遜也趕來了,見眾人都已落坐,苦笑了一聲道:“蘇先生這一次可闖了禍了,現在主公還沒緩過神來,要是等他緩過勁兒來,你可不好辦哪!”

    呂蒙也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你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對主公拔劍相向?”

    蘇青聞言看了一眼呂蒙,隻見呂蒙緊皺著雙眉,臉色凝重,不像是知道內情的樣子。又轉眼去看周瑜,周瑜卻是歎了口氣:“子矜你不用說了,這事我也大致猜到了。是不是仲謀知道了有人要行刺叔弼,卻沒有派人通知你們?”

    蘇青冷笑了一聲:“怎麽?你也知道?”

    周瑜連忙擺了擺手:“我隻是沿途得了些消息,才這樣猜測的。剛才又見你那樣,自然有這樣的想法了。”

    呂蒙也道:“原來如此啊!我們隻是接到了公瑾兄的通知,才快馬趕來的。”

    朱然卻在一旁道:“不太可能吧,主公怎麽會這樣做呢!”

    蘇青冷笑道:“他這是第二次了!”

    丁奉道:“算了,隻要你沒事就好。”

    丁奉自從五歲起跟了蘇青,其實也是與蘇青聚少離多,但是蘇青一直關照周瑜和陸遜對他多加照顧,所心他對蘇青也是心懷感激。

    蘇青看了朱然一眼,冷然道:“你還以為他不知道?他都派人來保護我了,他還會不知道?”

    朱然聞言看了蘇青一眼,臉上顯出古怪的神色來:“主公對你倒很是關心啊!”

    蘇青勃然變色:“你是想說我紅顏禍水麽?”

    朱然被蘇青說得臉色一變,訥然道:“我可沒這麽說!”

    蘇青一拍桌子:“那你是不是要手刃了我給伯符和叔弼償命!”

    朱然被蘇青一聲喝得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

    陸遜與朱然關係很好,見場麵有點僵,便出來打圓場:“義封不知內情,蘇先生莫怪。此事畢竟關係重大,我們也一直沒有對外人言。”

    朱然聽了陸遜所言,臉上也有些不自然——原來陸遜也一直把他當外人來著。

    周瑜卻在一旁道:“子矜,你的兩個孩子呢?”

    蘇青道:“送到諸葛子瑜那裏去了。”

    眾人聞言俱都是一愣,誰都沒想到,蘇青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不過還是周瑜反應快,第一個出言讚賞:“做得真妙啊!子瑜的身份極為微妙,他與主公沾有一點親,又不是很親,既受到主公的信任,為人又忠實,受到各方的推崇,主公想要說什麽,也不容易呢!”

    蘇青點頭道:“我已經以叔弼的名義寫了一封信,托他代為照顧兩個孩兒。再加上我與他的弟妹黃氏乃是結義姐妹,他一人與我和叔弼都沾親,代我照看孩子,很是合適。”

    周瑜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要不要去我那裏避一避?”

    蘇青想了想,道:“不了,到你那裏去,徒增煩惱罷了。況且,我還要去一趟江北,卻為叔弼報另一半大仇!”

    ——既然殺不了孫權,就要找出聯絡邊洪的人,殺了他以祭孫翊的在天之靈!

    ※※※※※※※※※※※※※※※※※※※※

    寫到這章的時候,我心裏其實很爽的~蘇青的教師生涯成果終於出來了.

    周瑜、呂蒙、陸遜、丁奉,江東六任大都督,有三位出自她的門下,還有一位是她的摯友。

    第五任大都督諸葛恪又是她兒子孫鬆的好朋友諸葛喬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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