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翻過一道小杠梁子,走到一處栽滿空心柳的地界,草得有個一米多高。


    老哇子唿啦一下飛起來七八隻。


    “師傅,這要拿沙噴子摟一下子,咱是不是能吃上烤鳥了?”


    張初一中午就吃了四個窩頭,這嘴裏都淡出個鳥來,眼巴前看啥都想整一下子。


    “可拉倒吧,打不打著不說,一個殼子多錢捏,還摟老哇子。”


    爺倆走前有個二三十十米,越走張春福越覺得不對勁。


    這老哇子擱樹上就瞅著地上嘎呀嘎呀叫個不停,好像底下有啥東西。


    張春福前後瞅吧了瞅吧,讓張初一擱在原地別動。


    從背兜子裏掏出一把小斧子,咣咣咣砍了一根樹棒子遞給張初一。


    對著手裏掐著棒子的張初一,拽了拽手裏的槍,小聲說道:“初一,這小樹殼子那塊可能有啥玩意,一會別走神兒了,跟緊我。”


    剛走到近前,唿啦!又飛起幾個老哇子,接著聽見刷刷刷,不遠處小空柳堂子有啥東西竄出去了,也沒看著啥玩意。


    “我草!”


    張初一大喊一聲。


    爺倆就看見趟麽中間的草窩子裏有半拉野豬,得有個一百來斤。


    腸子肚子都給掏開了,脖梗子上一大口子,身上都是牙印,但是貼雪地那塊是好的。


    “哎呀媽呀!哈哈,師傅你瞅咱這運氣,出來溜腿兒還白撿個豬!”


    “你小子,真他娘有點狗屎運。”


    張春福也笑了,倆人給豬從雪地裏拽出來,底下都凍邦硬。


    張春福掏出侵刀,讓張初一幫著趁著點。


    “師傅,直接扛走不就行了,迴去收拾唄,費這功夫幹啥?”


    張初一拽著一條蹄子,費勁兒扒拉說道。


    “山裏的規矩,撿剩兒不能兜底,看著這腳印是青皮子,跑山撿著狼剩、虎剩了必須給人留下點,沒人家你也掏不著不是?”


    張春福忙活了半天把貼雪地的後屁股剔下來有四十來斤沒啃著的肉,剩下的帶骨頭的、有牙印的都給狼留下了。


    這豬凍的杠杠的,到後麵張初一拿著斧子把這半拉豬整個稀碎,把爺倆忙活了一腦門子汗。


    貼腦袋這血脖子這塊一個眼子,這豬估計是誰家打的槍漏子,追蹤追丟了,跑這旮瘩讓狼撿個大便宜。


    快忙乎完了張春福抬頭看看四周發現不對勁兒了。


    “走啦初一,這狼肯定沒走遠,不定擱哪塊兒瞅著咱捏,收拾收拾撤了。”


    張初一樂的屁顛的把肉往小布袋子裏一裝,一個提溜背到了身上,這下腿也不麻了,腳也不酸了,一口氣走十裏地也不費勁兒了。


    前腳爺倆剛邁出杠子頭,後麵嘩啦竄出來倆老青皮子,站那瞅著他倆。


    張初一揮了揮手裏的棒子,喊道:


    “咋滴,瞅你倆小樣兒不服氣啊?給你留肉了還不夠?咱磕一下子?”


    接下來一幕把張春福老爺子逗個夠嗆。


    一隻青皮子扭頭抬腿朝地上撒了泡尿,完事兒咧著嘴還擱那唿唿喘氣,跟人笑似的。


    張初一提溜棒子往前一抬腳,倆青皮子一摸身迴去了。


    “行啦,初一,整的青皮子能聽懂你說話似的。


    快點往家走了,你瞅瞅前兩天吃段老西兒點駝鹿肉,夾一筷子彎我一眼,夾一筷子彎我一眼。


    今兒個咱迴去酸菜燉一大鍋子,叫他也來家裏吃飯!看我不掃興掃興他!”


    迴來了路上張春福順手下了幾個套子,跑山的都有這習慣,邊跑山邊溜套子,講話了,有棗沒棗打一竿子。


    到了屯子天剛趟黑兒,要麽說張春福老爺子在屯子裏威望高,四十來斤狼剩兒,挨家挨戶的送了一斤肉。


    這榆樹屯建屯兒建的早,攏共二十二戶人家,跑山的也就張春福家和民兵隊長李富貴家。


    其他的除了農忙時候掙工分,閑下來年輕人基本都在林場裏頭打臨工,趕過了小年兒,發了工錢上時集兒淘換點年貨再迴屯子。


    不像其他大屯子,臘月裏組織靠山的圍獵、靠河的冬捕。


    給李富貴和李有田送肉的時候,三人商量了一下子,明天要是天氣好,進山看能再打個大卵泡子不,給大夥年夜飯加道菜。


    今年公社的豬也就百十斤出頭,要是能整個大家夥,過年就不用殺年豬,明年養肥了再整。


    李有田也拍胸脯子表態了,到時候隊裏一斤肉按四毛錢收。


    張春福和李富貴一合計能行,快過年了,誰家也緊巴。


    李富貴是因為參加劉營伍公社打狼行動沒趕上林場招工,要能打個野牲口家裏過年鬆快點。


    張春福正好今年在山下閨女家過年,到時候上時集兒給閨女家和小外孫整點年貨,年三十晚上腰板兒還能硬點。


    講話了,張春福老爺子打獵技術那麽牛,為啥還要帶上李富貴。


    一個是臘月天天氣變化莫測,多個人多點把握。


    再一個就是李富貴手裏的那把五六半,過去啊跑山的一般都是老沙槍,好多都是單管的,雙管都老牛了。


    自己做子彈,打野雞做雞沙,打麅子做麅沙,打野豬做孤彈。


    做子彈還得專業的人來搞,要不然容易炸膛。


    碰上大家夥,沙噴子就有點不夠看了。


    張春福老爺子的三八大蓋還是當年立功獎勵的,子彈都是掰著手指頭省著用。


    李富貴講話了一斤四毛,那打個百十斤的沒多大勁兒不是?


    這會兒不像七十年代,有些地方供銷社都能買上槍,現在除了民兵,其他還真得靠家裏老輩兒傳下來。


    黑市上到是也有賣槍的,質量參差不齊不說,萬一是個沾事兒的,還得找後賬。


    定下了明天上南林子,老頭子畢竟不如年輕時候,躺下沒一會就唿唿大睡。


    張初一先是把小典韋放出來撒撒歡兒,又把玩了一會複合弓,看來隻能等過了臘月二十三,老爺子到山下過年了,才能上林子裏放肆一下子。


    別說段老爺子這藥酒真管用,白天跑一天腿酸的,抹上一會兒涼颼颼的,第二天起來保準沒事。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整著啥玩意兒,不過自從重生來了大興安嶺以後,貌似還沒空手而歸過。


    可這到了深夜,嗚嗚的刮起了大煙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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