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連亓親手交與你們的?”

    “是!”

    廉止握緊信,不再多想,轉身大步去了書房。

    現下當務之急是寫信給師父他老人家,讓他去岷州。

    師父向來行蹤不定,上次那張玉床出現問題,他也是傳信與師父,過了好幾日師父才迴他。

    說等他迴來再看。

    並未說在哪,在做什麽,何時迴來。

    現下他信送去,不知師父能否及時收到,及時去往岷州。

    想到此,廉止拿過毛筆,飛快在信上寫著什麽。

    很快,兩封信寫好。

    一封讓暗衛帶給帝聿,一封則是卷起來,塞在一個竹筒裏。

    然後拿過竹子做的口哨,一吹,一隻小鳥便落在書案上。

    廉止把竹筒綁在小鳥的腿上。

    小鳥腿上的毛異常的濃密,小竹筒綁在它腿上,那濃密的羽毛剛好蓋住小竹筒,嚴嚴實實。

    一點都看不出來。

    廉止綁好後,從旁邊的食盒裏拿出一個堅果,放它麵前。

    小鳥頓時吃了。

    廉止說:“快點,一定要快點把信帶給師父。”

    也不知曉小鳥聽懂沒有,在廉止說了那句話後便振翅,飛快飛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廉止視線裏。

    其實按理帝聿也可以送信給醫聖的。

    但為了避免有人知曉他是醫聖的徒弟,所以有什麽事帝聿都是聯係廉止,廉止再聯係醫聖。

    這樣便可保醫聖平安,也可保懷幽穀平安。

    尤其最主要的是,帝聿要給自己留一個放心的地方。

    而懷幽穀便是讓他放心的地方。

    廉止看著鳥兒飛走,心裏的擔憂一點都未減,反而更甚。

    弟妹悄然離開,且給他們留了信,說了她要離開的緣由。

    他非常理解,他相信連亓也能理解。

    隻是他對弟妹隻帶著代茨離開很不放心,所以在知曉弟妹離開後他便立刻讓人送信給連亓。

    以連亓的手段,絕對能很快找到弟妹。

    所以他雖不放心,卻也不是那麽擔心。

    而今日已然距離弟妹離開近半月,不論是連亓找到弟妹的時間,還是弟妹到岷州的時間,兩人都該早碰麵了。

    當然,期間為了讓自己放心,他還寫信給連亓,讓連亓找到弟妹後給他迴信。

    連亓給他迴信了,就在弟妹離開的第三日。

    可以說,已然是相當的快。

    而既然連亓在弟妹離開的第三日便找到了弟妹,那麽說明弟妹是安全的。

    那麽,這半月弟妹應該都是無事。

    因為他相信連亓會保護好弟妹。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弟妹怎會突然氣絕?

    廉止想不通。

    極為的想不通。

    偏偏連亓也不與他多說,如若他與他多說,他也好想想辦法。

    在東擎大陸,人死複生之事是有的。

    不是不可能的。

    隻是少之又少,幾乎可以說是傳說。

    他從小跟著師父,曾問過師父人死是否還能複生的問題。

    師父當時很是一番停頓。

    他到現下都能記得師父他老人家當時的模樣。

    似陷入了沉思,極為的認真。

    但盡管如此,師父還是迴答了他的問題。

    師父說:“廉止,你看了這般多的書,可覺得自己什麽都懂了,什麽都見了,什麽都會了?”

    師父乍然問他問題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他還是老老實實迴答了。

    他說:“徒兒不覺得自己什麽都懂了,也不覺得自己什麽都見了,更不覺得自己什麽都會了。”

    師父點頭,指著天,說:“你看今日天上的雲,是否與往日不同?”

    他想了下,說:“徒兒並未注意往常的雲,但徒兒覺得雲是不一樣的。”

    師父再次點頭,“這就對了,世間之事,千變萬化,你今日所見未必便是你明日所見,你明日所見未必便是你後日所見。”

    他聽的懵懵懂懂,“意思是……”

    師父看著他,“意思是,世人說無,並不代表真的無,世人說有,並不代表真的有,得自己去看,自己去做,才會知曉。”

    當時師父說的這些話他聽著似懂了,細想卻又似乎不懂。

    怎麽都覺得很是模糊。

    而這模糊直至他長大,隨著所見,所聞,所聽,所做,也就明白了。

    簡單的說,便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人亦可以死而複生。

    隻是,自己是否能做到,抑或是看見別人做到。

    現如今,弟妹突然氣絕,連亓並未放棄,他也不會覺得連亓這般做法是如瘋子一般。

    他覺得很正常。

    連亓要救活弟妹,他會全力以赴。

    包括師父。

    芳苓始終有些擔憂。

    尤其看著廉止變了臉色疾步離開,她更是擔憂,一直不停的往門口看。

    黑翼是看見廉止的神色變化的,但對於他這種孩子來說,他不會多想。

    雖說剛開始是有疑惑,但想不通是何緣由後他便不會想。

    所以黑翼現下又埋頭看書了。

    不過,未過多久,淡靈進了來。

    她剛剛看見暗衛來了,不知曉是不是帶了小姐的消息來,她想來問問。

    知曉小姐現下如何,是否安好。

    隻是,沒想到進來後未看見廉止。

    淡靈疑惑,然後看向芳苓,“夫人,你可知公子去了哪?奴婢有問題想問公子。”

    和芳苓相處有一月了,淡靈已然能大概看懂芳苓手比劃的意思。

    所以當芳苓手比劃的時候,淡靈看懂了。

    “好的,夫人。”

    淡靈轉身出了藥房,去了廉止的書房。

    芳苓剛剛比劃的就是書房。

    很快,淡靈來到廉止書房外。

    她站在門外,出聲,“公子,奴婢有問題要問,能否進來一問?”

    “……”

    裏麵未有聲音。

    淡靈微微蹙眉,她等了會,繼續說:“公子可在?”

    “……”

    依舊未有迴應。

    難道公子不在書房。

    淡靈想了想,看向四周,很快看向竹屋後,台階上的一棟竹屋。

    竹屋很大,連著的,呈階梯。

    最下麵一層是尋常人的吃住。

    上麵是書房。

    不是單間的書房,而是很大很大的書房。

    裏麵有許多書。

    古籍。

    而這些書裏麵不止是醫書,還有許多別的書。

    可以說,各式各樣的書都有。

    淡靈很快往上麵的書房去。

    她覺得廉止應該在上麵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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