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又不厭其煩,繼續擺事實講道理。


    “告訴你!我可沒有半點兒私心,說了半天我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盤活家裏、不得已而為之?”


    見月半夏鼓動著腮幫子,母親又引她上鉤:“所以,我勸你還是適當犧牲一把色相,你的哥哥他都26歲了,至今還沒娶上媳婦,難道你就不著急嗎?”


    月半夏聽了,一陣懵,當即氣憤不已。


    “他娶不上媳婦,憑什麽我著急?這關我什麽事?難道我生而為人的意義,就是為了給你們全家當脫困的墊腳石?”


    月半夏厲聲說完,身子猛然坐起,因為動靜太大,木頭床都“咯吱咯吱”亂響。


    可母親也不是好惹的。


    她起身奮力一把、就推倒了月半夏。


    月半夏便一頭倒在了枕頭上,就聽母親拿起笤帚疙瘩空中揮舞著,繼續咬牙切齒訓斥。


    “你這當妹妹的,別那麽沒眼力見不懂人事!莫非你這個小賤人看到大哥娶不到媳婦,老月家斷了後你才滿意?那麽多年的飯,我真的是喂狗了!”


    嗬斥聲音很大,唾沫星子都飛濺到月半夏的臉上。


    月半夏躺著、忍著,牙關緊咬。


    她恨著自己怎麽就這麽容易被騙,怎麽就這樣在迴不了城的女知青羨慕的眼神裏,腳抹油一樣就順利返城了?


    何況她犧牲了人生摯愛——楊愛黨!


    犧牲了楊愛黨,可如今她換來的、隻有家裏人對她的謊言欺騙與誅心……捫心自問,她的犧牲值嗎?


    月半夏攥緊拳頭,不服氣。


    “你們的事關我什麽事?張口閉口你們老月家你們老月家,即使你們斷後,那也不能拿我當犧牲品去阻止老月家斷後。”


    “你?”


    這次換成了母親氣急敗壞、直挺挺坐起來了身子。


    月半夏一見母親如此觀念,竟然與自己格格不入。


    她也起身,氣的渾身哆嗦,質問母親。


    “我說你們在車裏紅口白牙答應我,說什麽給我找到了好工作,什麽做辦公室,難道你們就是給我布局,誘騙我迴城,然後再對我關門打狗,設計我、套路我,犧牲我的一切為你們造福、是不是?!”


    “嗬嗬,現在剛明白,晚了!”


    月半夏的母親笑的猙獰,微弱月光下,顯得駭人。


    母親又怒懟混蛋自私的月半夏:“哼!你是我生的我養的,已經欠著我的了,所以當媽的設計你、套路你,難道不應該嗎?套路你了,你應該感到無上光榮才對,不然白養你那麽多年,你就忍心不為家出力??”


    “你生我,就是我欠著你了?”月半夏怔怔望著母親。


    良久,見月半夏沒吭聲,母親依然沒完。


    “嗬嗬沒錯,我不光生你養你,你的身子骨是用了我的肚子,滋養你的血肉之軀。”


    “那又怎樣?”


    “嗬嗬,怎樣?還不是你要還債?”


    “還債?”


    月半夏一聽,眉心一陣亂跳。


    母親又陰陽怪氣:“如今,你為老月家效力,你居然還有意見?你真是個白眼狼!真不如在你幾個月時,我就一屁股坐死你,免得浪費我老月家這麽多年的糧食!”


    母親罵到這裏,氣憤委屈到不行。


    她最後,忽然拿起笤帚疙瘩,揮起來捶打著月半夏的頭,月半夏在村裏當知青多年,養成了潑辣的個性,哪裏受得了這個?


    她便躲閃著、反抗著。


    如今的她長大了,不會如小時候那樣,因為花了存錢罐裏的五分錢買了幾塊水果糖解饞,因此就被母親毆打了5個小時。


    當時,隻有7歲的她,麵對母親毆打隻知道捂著臉、蜷縮起身子嗚嗚哭,絲毫不敢反抗。


    因為她懼怕被拋棄,擔心流浪乞討,害怕挨冷受凍沒人要……對,母親嘴裏還經常嚇唬她說,沒人要的孩子在流浪時,會被餓急了眼的野狗、給撕咬吞吃掉。


    月半夏如今長大了,她還能受這個?


    麵對母親的不依不饒,笤帚疙瘩打的都沒了苗,月半夏猛然飛起一腳,就踢在了母親的腰上。


    母親一聲驚叫,“咣當”一聲,給滾落在了地上。


    母親趕緊連滾帶爬又上了床。


    月半夏擦了一把眼淚,眼淚很鹹,她的顴骨處,很疼,如同傷口上被撒了一把鹽。


    月半夏抬起手,顫抖指點著驚魂未定的母親那蒼白老臉。


    “你?你,你出爾反爾,你坑我好慘!”


    麵對月半夏的悲憤,母親絲毫不自知自己的可惡,依然瞪起金魚眼理直氣壯。


    但是笤帚疙瘩沒有了,又被月半夏這個賤貨踹了一腳,內心似乎也有了幾分忌憚之色。


    月半夏顫抖著唇瓣,哆嗦說道:“你,原來根本不是給我找了工作,而是賣了我後,給我哥換來工作、換來媳婦,合算到最後,我任屁爛蛋啥都沒有?”


    語罷,月半夏一陣哈哈笑,近似於癲狂。


    “好好好!你真是算的一手好計謀,”隨後,月半夏又指著母親的鼻子尖,“普天之下,竟然有你這樣豬狗不如的老母親?”


    月半夏的大哥聽著這屋吵架,他也早就醒了,便貓在破木門外,側耳聽著。


    因為他也擔心,月半夏不聽話。


    如果小妹不按照他前幾日、跟母親一起出的壞主意那樣去進行,那他這當大哥的可不幹。


    就見月半夏質問了幾句後,不再言語。


    麵對哄騙欺瞞……她正在天人交戰、腦袋幾乎要炸裂,眉心處都擰成了大疙瘩。


    此刻,被月半夏踹了一腳的母親竟然哽咽:“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救助你哥哥,為了盤活咱們老月家?麵對全家的困境,你讓我怎麽辦?”


    見月半夏渾身抖動著,死氣不出。


    大哥踢門進來,這把月半夏嚇一跳,哪怕是黑夜,她也趕緊揪緊領口。


    大哥上身裸露,隻穿一大褲衩。


    他一插腰,替母親針對月半夏。


    “嗬嗬,難道你這還不明白?你是女孩,女孩早晚都是門外頭人,生出來的孩子也不姓月,所以我就用你當墊背的了、你又能咋樣?總之,老月家不能斷後,就這麽簡單。”


    月半夏又憤怒一指大哥。


    “你一天天不光自己不長本事,還總是懶惰成性,欲望滿滿,更不惜犧牲別人給自己當墊腳石,真是可悲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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