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監視還是保護?


    活了二十多年的我一直認為,無論如何,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所以每次我看見那些新聞報道有人因為工作壓力大不堪重負而跳樓的時候,內心其實很不能理解。


    我這麽努力都要活下去的人,怎麽可能輕易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這麽靠了一會兒,待身體的疼痛稍微緩解了一些過後,我才從於澤的懷裏出來,衝他露出自以為得體的一笑,禮貌地道:“讓你見笑了。”


    對方一直看著我,眼神怪異,過了很久,他卻是輕輕歎了口氣,在我不解的目光之下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來,遞給我。


    他一直看著我的眼睛,我一愣,抬手一抹,指尖觸到的全是冰涼的液體。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大方接受了他的手帕,擦幹了臉上的淚之後,於澤又將手帕接了迴去,似乎對我弄髒了他的手帕毫不在意。


    隻是表情凝重,用那種勸誡罪大惡極的犯人改邪歸正一般的口吻道:“張小姐,雖然在你的身邊一直有人離奇死亡,你也的確被我們警方懷疑並且重點看護,但畢竟沒有證據,你目前還是安全的,不會被定罪,不必過於擔心。”


    原來他以為我是因為擔心這個才淚流滿麵,愁眉不展,頓時覺得於澤簡直就是體貼入微心思縝密的代名詞。


    我可不想他繼續誤會下去,直接搖了搖頭道:“多謝於警官的好意,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是憂慮這個。”


    “哦?”於澤淡淡挑眉,極為自然地問了一句,語氣裏竟然滿是淡定從容,仿佛我們並不是警察和嫌疑人的關係,就隻是尋常的朋友,偶爾在一起互相交換秘密,推心置腹一下,“那是什麽?”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追問到底,根本就沒準備答案的我有些慌亂,知道這時候轉移話題對於他來說是最愚蠢的做法,於是隻好隨便找了個說法:“做夢夢見血屍,被嚇著了。”


    這次輪到於澤一愣,接著笑,搖搖頭:“這也能被嚇到要撞玻璃才能平複?張小姐,你可知道,剛才不是我及時迴來,你就進醫院了。”


    我嗬嗬幹笑了一下,心想一個噩夢的確不至於讓我害怕到撞死的地步,這個就連自己都難以說服的說法果然讓他不滿意。


    我又想了想,“夢的本身沒有到這種程度,隻不過我小時候在孤兒院裏被其他孩子嚇過,心裏難免有陰影,一時間恐懼難消所以才會……”


    我說到一半,看了對方一眼,看見於澤沒有要接著追問的意思,心頭悄悄鬆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我也不算是在說謊,的確當年被那些和我同齡的小孩子欺負得厲害的時候,也曾被他們裝神弄鬼嚇過,小孩子模仿能力是跟著恐怖片裏的鏡頭照搬過來,對當時毫無所知的我來說實在殺傷力有夠大的。


    於澤似乎是看我提到了傷心事,怕我又胡思亂想心中難受,於是安慰了幾句:“以前的事,張小姐不要想太多了,這次的案子警方會盡全力堪破,保障你的安全。”


    兩個人說話牛頭不對馬嘴,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不過能夠結束這個話題,我心中還是很高興的,於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低頭慌亂地躲避著他的視線。


    於澤將車鑰匙給拔了下來,下了車,然後打開乘車位的車門,道:“下車,我帶你……不,你帶我去轉一轉。”


    我看著他,一臉錯愕,愣了一會兒才迴過神來:“轉一轉?在我們學校?”


    他一臉不容置疑的表情,又催促了一遍:“下來吧,車裏太悶了,不利於調節心情。”


    我隻好乖乖跟著他下車,直到兩人都暴露在清晨柔和溫暖的陽光之下,感受著來自太陽的親切,這時我才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換了,已經不見了警服,換成了我剛剛替他買的,於澤身材高大,麵容陽光,本來年紀也不大,這麽一換裝,還真是有幾分陽光大學生的味道。


    我頓時驚豔了一下,目光遲遲沒有離開。


    於澤幾次三番用手勢打斷我的想要開口詢問的話,而是帶著我從正門走進了學校兩人轉了幾乎大半圈。


    我並未按照他的要求替他介紹學校,整個過程忐忑不安,重案組不是每天都很忙,這個於澤竟然還有時間來到衛校玩換裝cosy,看著他這副油悠閑至極的模樣,我實在想不到他要做什麽。


    來到學校那顆代表衛校傳承的大槐樹下麵,於澤停了下來,槐樹正下方恰好有三個石凳子圍桌放著,他迴頭衝我示意一笑,接著走了過去坐下。


    待兩人都坐下之後,於澤卻突然起身離開了,迴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兩瓶飲料,將其中一瓶遞給我,麵對我滿腔疑惑,這才神秘地笑了笑:“我想張小姐一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你覺得,我會迴答嗎?”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夏天冰鎮過的飲料握在手心感覺十分冰爽舒適,但我焦躁的內心卻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於警官如果願意告訴我,我當然願意聽。”


    於澤爽朗地笑了笑,是之前穿著警服的他從來不會有的笑容,我不由得愣住,心想這一趟換裝是不是順帶把他的心也換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於澤打開飲料,卻沒有急著喝下去,而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用那瓶開過蓋子的飲料換走了我手裏這瓶,紳士地笑笑:“跟張小姐說話真是有意思。”


    我嗬嗬賠著笑,實在很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曾經有過社交障礙,一遇到陌生人隻會緊張個臉紅,像現在這樣跟外人做在一起侃侃而談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根本就是一種莫大的奢望。


    於澤又沉默了,也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許久才道:“我們重案組經過協商,覺得將你扣在警察局也沒有作用,倒不如放你迴來,繼續正常的生活,包括學校和不夜城,缺一不可。”


    我慢慢睜大雙眼。


    於澤見我這副表情,做了最後的補充:“我們懷疑,兇手一直藏在你的身邊,隻有跟著你,才能發現線索。”


    我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所以你打扮成這樣就是為了方便監視我?”


    於澤搖搖頭,糾正我:“說監視多難聽,換種角度想一想,我們其實是在保護你。”


    我:“……”


    我從未見過有人能把監視嫌疑人說的如此正義非凡理所當然大義凜然毫無破綻,讓人……毫無還口的餘地。


    我有氣無力地問:“於警官打算怎麽保護我?”我特意狠狠加重了保護二字,以表達內心的不滿。


    於澤漫不經心地道:“不夜城那邊有我的手下看著,學校嘛……比較特殊,所以就隻有我委屈委屈裝成你的同學暗中觀察了。”


    我嘴角一抽,很想告訴他不必這麽委屈,還有,我真的很懷念那個穿著警服的正常的於警官。


    我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於澤卻一直朝我露出淺淺的微笑,殊不知兩人之間這種詭異的狀態在旁人看來卻又是另一番光景,恰好有個正準備去上課的女生從此經過,看見我的時候嘖了一聲,我仔細看了她一眼,居然還是我們班的。


    我心頭一涼,心想真不該挑這個點來學校,班上的女生,除了菲兒,基本上都把我當作死敵。


    且不說她們對我的敵意,今天特殊,於澤還在旁邊,我不希望她口不擇言當著於澤的麵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那女生雙手抱著,一副不屑的姿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旁的於澤一眼之後,臉色卻是紅了起來,愣了一下才轉羞為怒,衝著我冷嘲熱諷:“我說這大早上的誰擱著談情說愛,原來是咱們大名鼎鼎的校花張櫻子小姐。”


    本來就習慣了她們時不時冒出來的惡毒語言的我,當她特意加重了小姐二字的時候,我的臉色還是頓時變得很難看。


    “聽說你去了警察局了,怎麽這麽快就放出來了?我還以為咱們的學校能清淨點了,可惜……”她說著說著,真的麵露惋惜。


    我不想跟她吵,不耐煩地別過臉去。


    “怎麽?敢做還怕別人說啊?不知你背地裏做了什麽勾當才會把自己弄到警局裏頭去,陸雪死了,那幾個姑娘也死了,張櫻子,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聽她用質問一般的語氣提起那些人,我猛的抬頭,看著她的目光裏滿是驚恐。


    而這種反應卻是被她理解成了我做賊心虛,於是態度更加囂張:“嘖嘖,我還想著警察同誌能夠替天行道收了你這種妖精,沒想到你這次不僅躲過一劫,似乎是因禍得福了……”她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在於澤身上流連。


    我心頭咯噔一聲,不願意將於澤牽扯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更不想讓那些閑言碎語招惹上他,於是率先站了起來:“於警……”


    想到於澤說過要隱藏身份,到口的稱唿就變成了,“於澤,我有點不太舒服,我們走吧。”


    誰知我剛剛起身,那女生就繞了過來,攔在我前麵,不依不饒地道:“怎麽了張櫻子,被我戳中心窩無地自容沒法待下去了?有本事你離開衛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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