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第十二章【突破在即】


    雷霆子幾乎是狼吞虎咽一般將眼前的一桌酒菜給吞下,這種饑餓感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他早就辟穀了,應該是不會有饑餓感的,但是眼下卻如此饑餓,頓時讓他聯想到了此前那種玄奧的狀態。


    其實早在兩年前闖入紅楓穀,被吳晨曦逼入絕境下的那一刻,他便有了類似的感悟,隻不過當時那種感覺轉瞬即逝,直到這兩年沉下心來,才漸漸對那種感悟越來越深刻,到了如今,有種福至心靈的體會,覺得自己突破在即,甚至隨時都可以。


    「師娘,師父還沒有消息嗎?」雷霆子見兩人盯著他看,便打算轉移下話題。


    荷娜迴過神來,搖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我相信你師父一定會迴來的。」


    看到荷娜眼中那種堅定而熱烈的情感,一旁的深紅有些感動,她又看看雷霆子,見他也望了過來,一時間竟無語凝噎。兩人眼神中,既有愛慕也有愧疚和自責,兩人的眼神都比較複雜。


    「小雷,你是不是快要突破了?」荷娜好奇地問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那種微妙氛圍。


    宗門上下隻有荷娜一個人這麽喊雷霆子,很多長老和弟子知道後都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因為雷霆子給他們的印象就是一個極為嚴肅不苟言笑的人,一點好幽默感都沒有,卻偏偏被荷娜給當成寵物一般。


    雷霆子反抗過,但是又不敢過於反抗,王睿知道後隻是笑了笑,他也隻好認了。


    果然,聽到這個小名時,雷霆子有些扭捏不舒服,一旁的深紅掩嘴偷笑,她對這位年輕的師娘是越來越佩服了。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樣子,又是個熱善好施的心腸,門中長老和弟子往往遇到了難事都會選擇來求見她。


    盡管荷娜已經很少去管這些事了,但偶爾還是會出手一次,掌門師兄等人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畢竟師娘的身份地位很高,而且眼下也是門中的核心人物。


    隻聽雷霆子皺著眉頭說道:「不錯,我有信心在一年內突破,不過也要考慮到宗門的安排,如果掌門師兄需要我提前出關,那我就不會選擇現在突破。」


    「無妨,小雷,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不斷提升你的實力,你變得越強,源天宗便越是安全,眼下我們這邊的勢力還缺乏一個定鼎人物,你師父不在的話,就必須要有人頂上來,我們一致看好你,甚至你掌門師兄都私下裏和我說過,你便是下一任源天宗的掌門。」荷娜的話讓雷霆子一時間愣住了,他並沒有想過成為掌門。


    雷霆子立刻焦急起來,說道:「師娘,我……我沒有想要當掌門的意思。」


    「傻孩子,讓你當掌門是為了宗門的未來考慮,你師兄知道自己的實力這一輩子恐怕隻能停留在化神期,這對於宗門的未來是不夠的,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意見。自從你師父建立起了掌門便是門中未來的第一高手這個默認規矩後,其他勢力多半都是如此安排,萬仙盟的吳晨曦和你的天道盟令狐師伯便是例證,而你……便是我們源天宗定下的未來接班人。」荷娜這一刻,絲毫看不出平時的模樣,而是顯得有了那麽一點霸氣!


    王睿與荷娜來到源天宗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憑借這些年來的表現,已經徹底征服了門中上下。盡管兩夫婦多數時候都是深居簡出,不願意影響到陸虎等人的影響力,但是依然確立了他們的地位。


    隻要是在關鍵時刻,那麽王睿便是門中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門中上下,都會在他的影響下,爆發出無窮無盡的戰力。


    荷娜隨後便離開了,她知道深紅與雷霆子眼下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便將這種獨處的機會留給而來他們。


    黎明之際,雲收雨歇過後,兩人再次相擁在一起。


    「夫君,我想好了,如果妹妹迴來,我就離開你們,獨自隱居去。」深紅抱著雷霆子的脖子說道。


    雷霆子一驚,頓時轉身將她抱住,說道:「紅姐,你這是何苦,雪姐迴來後,我會和她說清楚的,雖然有些對不起雪姐,但畢竟是我辜負了她,理應我來承擔。」


    「不,你不能這麽對待她,深雪這次一定是吃了大苦,你必須要好好對待她,疼愛她千年乃至萬年,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會和你恩斷義絕再選擇兵解轉世。」深紅像是發毒誓一般說道,令雷霆子不敢不答應,他知道這位道侶的脾氣,一旦真正認真起來,絕對會履行諾言。


    比起深雪,他覺得深紅是個更為深沉又更為忍耐的人,深雪相對而言要簡單許多,也更熱烈奔放許多。不過深紅的深情和堅定讓他動容,所以,雷霆子待她也是盡心盡力,盡管他知道自己與師父等其他修士有很大區別,自己的出生本源也是難以探尋,所以他努力試著融入,眼下有了很大的進步,不過他依然保留著自己內心孤獨的一隅,隻有在王睿這位「父親」麵前,才會說出自己內心的苦惱。


    「師父,徒兒好想你,也好為難,徒兒既希望你帶迴雪姐,又害怕你帶迴她,紅姐和雪姐都對我一往情深,徒兒卻注定隻能辜負其中一人,師父,徒兒該如何是好?」雷霆子抬頭看向夜空中的繁星,此時此刻,這種思念和苦惱似乎可以穿透天穹。


    來年七月夏季裏的某天深夜,方圓千裏內的雷霆之力都聚集了過來,猶如千軍萬馬一般,圍住了源天宗後山禁地一隅,那裏正是洗心崖的位置。


    這些日子忙於宗門事務的陸虎披衣而起,身後跟著自己的道侶童淩,兩人分別化作虹光飛向後山,途中遇到了童程、雷明鶴和其他一幹核心長老。


    除了核心長老外,其餘人都不得前往後山,而是守在禁地出口附近。


    荷娜、深紅、火旺等人早一步便來了,此刻站在洗心崖下,看著漫天雷霆不斷劈下,落在那瀑布一側的人影上。


    那道人影如同一柄長槍一般,矗立在那裏,任憑雷霆肆虐,依然紋絲不動。


    看到這一幕的人大約有上百人,其中也包括近幾年新晉為核心長老的王芸、董紅豔、魏明、王衝、方世傑和孔萱等人。


    經過這些年的成長和磨礪,他們六人已經是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未來必然是源天宗的棟梁支柱。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雷霆之力逐漸形成了一道龐大的陣法,陣法範圍在數裏左右,眾人眼下所站立的位置還是有些危險的,屬於波及到的範圍。


    荷娜看了看陸虎等人一眼,說道:「掌門,此雷乃劫雷,而且不是一般的劫雷,威力非同小可,還請掌門避遠一些。」


    陸虎略有不滿,不過麵對荷娜的善意提醒,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便點點頭,說道:「如此我先找個安全之所,師娘也盡快過來吧,看這情況,恐怕短時間內很難結束。」


    童淩抱歉地衝著荷娜笑了笑,荷娜倒也不在意,這些年來,陸虎的氣勢越來越盛,比起以前,很有一種盟主的氣勢,風格方麵不像他師父王睿,更接近令狐霄。


    童程和雷明鶴開始招唿其他核心長老撤離此地,至少要在十裏之外。


    董紅豔有些不願離開,慢騰騰地看著那道穩如磐石一般的男子身影,很是羨慕。


    雷霆子的實力早就在門中得到公認,屬於門內十大頂尖高手中的前三,而且盡得師祖的部分傳承,雷修之名,如雷貫耳。


    如果再前進一步,那就幾乎成為師祖之下第一人了,這兩年,有一些小道消息流露了出來,說是雷霆子長老會成為下一任的掌門,令很多弟子都生出了興奮的情緒。


    畢竟雷霆子一直都是很高冷的那種,加上帥氣逼人,因此在年輕弟子中人氣非常高,尤其是女弟子當中。


    當他與「深雪」舉辦道侶儀式的時候,那一晚不知道有多少女長老和女弟子暗自淚流心碎。


    「師妹,別看了,雷長老馬上就要突破了,我們趕緊撤吧。」魏明忍不住提醒道。


    一旁的孔萱、王衝和方世傑三人都笑嘻嘻地衝他們做鬼臉,然後提前化身虹光飛走了。


    董紅豔沒好氣地瞪了魏明一眼,說道:「你吃醋了?」


    「我哪有……有點……」魏明正想理直氣壯一迴,但是看到董紅豔的眼神閃爍著寒光,隻好泄了氣一般承認了。


    在她麵前,魏明覺得自己永遠都無法硬氣起來,不過似乎自己也不反對這種感覺,想想真是有點賤,但誰讓他喜歡董紅豔呢?


    魏明和方世傑兩人經過王睿的一番重塑經脈和養護後,已經徹底康複,並且修為也有所突破。而且,董紅豔和魏明也終於破除了此前的隔閡,成為了一對令人羨慕的戀人,雖然距離道侶還有較遠的距離,但魏明相信,隻要自己精誠所至,總有金石為開的那天到來。


    經過了這一番大難後,魏明和方世傑兩人似乎有點因禍得福的感覺,不過方世傑、孔萱之前卻有些糾葛,因為孔萱愛慕之人是王衝,但眼下又不對方世傑因憐生愛,所以三人彼此之間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一刻鍾後,現場隻剩下荷娜、深紅和火旺三人,還有一部分護衛,這些人都是陸虎派來的,已經催了他們三人幾次了。


    「兩位姐姐,咱們也走吧,不要讓掌門師兄擔心。」火旺勸道。


    荷娜點點頭,也勸道:「走吧,阿紅,小雷不會有事的。」


    「嗯,我相信他,就像師娘相信師父一樣。」深紅這一刻覺得自己胸中充滿了幸福和驕傲。


    三人起行,護衛們隨即跟上,化作數十道虹光緩緩飛遠,這一刻,一道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正是雷霆子。


    「紅姐,師娘……還有掌門師兄,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雷霆子神識掃過周圍,十裏內再無第二人,於是抬頭看向上空的劫雷大陣,發出縱聲長笑。


    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帶著無盡的豪邁,又顯得鬥誌十足,令周圍等待他衝擊境界的人也被這笑聲所感染。


    轟!


    劫雷應聲而下,毫無征兆,如同一把貫穿天地的大劍。


    雷霆子身上頓時騰起一道雷霆之盾,擋在頭頂。


    劫雷化身的大劍戳在盾牌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同時他周圍所站立的石塊等盡皆化為齏粉。


    一股仿佛如鞭子鞭打的感受落在雷霆子心頭,他不想讓關心他的人擔心,硬生生忍住,但這種悶哼的聲音卻更加讓人揪心。


    這還隻是第一道劫雷,就如此痛苦,周圍的人都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陸虎、童淩等人都緊張地望著洗心崖的位置,神識可以讓他們輕易地「看到」這一切。


    哢嚓!


    大陣釋放出的雷霆,就像是硬生生劈開了天穹,隨後又是一道泛金色的雷霆大劍落下。


    雷霆子依舊是直接施展雷盾抗下,再次發出一聲悶哼,隨後劫雷落下的速度密集了起來,就是每三息左右,那悶哼也漸漸變得響亮了一些。


    十二個時辰後,眾人中不少都覺得疲憊的很,畢竟一直很緊張。


    那劫雷大陣似乎不知道疲倦似的,不停重複著雷霆之劍落下的過程,雷霆子逐漸陷入了危境中。


    一縷陽光射出,隨後天色變得亮堂了許多,不知何時,劫雷似乎停下了。


    「結束了嗎?」董紅豔忍不住問道。


    魏明看了看天穹,感受到一股更加可怕的力量在聚集,在這之前倒是有一段時間的寧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一般。


    「我看懸,眼下並不是結束,而是新的一股醞釀,恐怕之後的劫雷更加可怕。」魏明指了指天穹那大陣內透出一股紫色的危險氣息說道。


    王衝三人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會,紛紛感到擔憂,如果說那金色雷霆大劍讓人感到震撼的話,那麽這紫色雷霆就讓人頭皮發麻了,就好像是野獸與妖獸的差距,太大了。


    董紅豔捏緊了手掌,神識下,她看到雷霆子此刻有些虛弱的身影,依舊堅定地說道:「雷師叔不會有事的,我聽師父曾經提起過,說是師祖認為這世上如果論對雷霆之力的掌控,他自己也隻能認第二。」


    「哦,董師姐,第一是誰?」王衝有些懷疑地問道。


    孔萱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真蠢,肯定是指雷師叔。」


    旁邊的方世傑心中一酸,忍不住吐槽道:「雷師叔莫非還能比師祖強?」


    「哼,你這是故意氣我是吧?」孔萱雙手叉腰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方世傑頓時陪上笑臉。


    王衝冷笑道:「師弟這就著相了,雷師叔當然比不過師祖,不過在這雷係一道上,恐怕還真的如師祖所說的那樣,當世第一人呢。」


    「哦,師兄真的這麽認為,我下次問問師父看看。」方世傑被童淩收為親傳弟子,孔萱則拜在雷明鶴座下,五人倒是彼此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了。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孔萱也知道不能偏幫任何一人,讓她很是為難。


    還好,此時王芸師姐走了過來,見到他們似乎在爭吵,頓時臉色一變,嗬斥道:「你們幾個吵什麽呢,等過段時間,我看你們也適合來這洗心崖修煉一番,如何?」


    王芸由王睿引薦進來,很快便成為了門中的長老,這些年早已愛上了源天宗,如今在童程手下做事,擔任執法堂的十大長老之一,頗有威名,年輕弟子們一般都怕她。


    果然,她一出麵,王衝等人便不再爭吵了,紛紛裝出施展神識認真打量洗心崖的樣子,讓一旁的其他長老和弟子都忍俊不禁。


    笑聲傳到陸虎等人那裏,他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說道:「這些小家夥是不是有些隨意了?」


    童淩笑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嗔道:「都是咱們幾人的弟子,眼高於頂的家夥,熱鬧點怕什麽。你呀你,這幾年脾氣越來越大了,倒是跟令狐師伯學了個九成像。」


    「哼,我才跟他不像呢,我心裏尊敬的可是師尊。」陸虎死不承認地說道。


    童淩笑道:「你可瞞不了我,夫君,雖然師伯這人張揚跋扈了一些,也愛奢侈排場,但他為人仗義,氣勢十足,的確是梟雄似的人物。師父他性子就是太恬淡了,不喜歡與人爭,不過他的風格卻是和風細雨,能夠不知不覺間讓人被他感化和同化,兩人都各有千秋吧。」


    「師父迴來,我就跟他說你說他性子懶散,沒有脾氣。」陸虎難得俏皮一迴,童淩頓時不依不饒地擰他身上的肉。


    不遠處童程看得一臉黑線,這兩人都多少歲了,怎麽還跟少男少女一樣,而且兩人一個是掌門,一個是副門主,大庭廣眾之下,是不是得矜持點?


    「師弟啊,你師姐為什麽一直長不大呢,我很操心啊……」童程感慨地說道。


    雷明鶴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又看看前麵兩個打情罵俏的人,嘟囔道:「還不都是你寵溺的結果……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童程頓時眯起眼看向他,一股執法堂堂主的氣勢生出,令雷明鶴不得不尷尬地笑了笑,表示歉意。


    轟隆……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而且空氣中都是一股焦味,剛才眾人隻覺得一道紫光劃過,頓時天地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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