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第十一章【兩年後】


    又是一段上古之音傳出,九宸再次施展言出法隨這項天賦術法。


    可惜,這次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一些,在九宸即將吟唱完的前一息,直接眩暈住了它,令九宸的言出法隨瞬間失去作用,吳晨曦的腦袋直接耷拉了下來。


    下一刻,雷霆本源之力鑽入了九宸體內,開始製造出驚人的破壞,九宸發出悲愴的叫聲,如同死亡前的掙紮一般。


    出乎雷霆子的預料,九宸自身其實並不強大,相反,還顯得十分脆弱,這也是天道規律,往往強大不可一世的存在,有著極為致命的弱點。


    同時,吳晨曦本體也受到了波及。


    九宸遭到重創,它為本體施加的天賦術法也隨之不斷減弱,雷霆本源之力毫不留情地籠罩住了她的身軀,令她整個人仿佛經曆著一場殘酷的刑罰。


    雷霆子此時背上那沉重的靈氣大山終於崩潰,令他渾身一輕,肉身的各種傷痕在雷霆之力的修補下,迅速恢複,堪稱仙體。


    隻見他一步步走向吳晨曦的本體和九宸分身,此時此刻,她已經傷痕累累,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的


    九宸分身被雷霆子幻化出雷霆打手給捏住,拎起,無比痛苦的感覺再度襲來,令吳晨曦的頭部麵孔都扭曲了起來。


    「雷霆子,你贏了,不過可惜,你殺不了我……」吳晨曦盯著雷霆子,依舊是囂張地說道。


    雷霆子眼眸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後眼神一凝,便流淌出滾滾雷霆之力,就要將這具分身給毀掉。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一道聽上去有些悠遠的聲音傳來,令雷霆子忌憚無比。


    他迅速拋下了九宸,來到吳晨曦本體旁邊,直接將她的元神給抓取出來,捏在了手中。


    此刻,吳晨曦的元神顯得頗為虛弱,在雷霆子的本源之力重創下,有崩潰的跡象。


    兩道分身在她的元神被雷霆子強勢抓出來後,便被迫迴歸本體。


    九宸的傷勢很重,對本體也造成了更大的傷害,令吳晨曦的元神難以逃逸,最終落在了雷霆子的手上。


    原空隨意地走了進來,就像是在自家後花園閑逛一般,紅楓結界本就是他所設立。


    「原來是原空大師,失敬失敬。」雷霆子抓住吳晨曦元神的那隻手緩緩背到身後。


    原空眯起眼睛,來到吳晨曦的本體跟前,打出一道靈光,令她的本體受到操控,自己主動做出盤膝打坐的姿態。


    隨後,伸出一隻手掌,貼在她的百會穴處,一副佛光綻放,將她的本體全身籠罩住,令失去了元神的肉身生機不再流失。


    雷霆子知道眼前之人的實力,能夠令師父和令狐師伯忌憚的人自然非同小可,不過他還是不想就此屈服。


    「交出來吧,她對我還有用。」原空朝他攤開手掌,說道。


    雖然語氣很淡然,但卻是不容置疑,一股威壓籠罩住雷霆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斬殺的打算。


    雷霆子皺起眉頭,還是沒有交出去,吳晨曦對深雪和他造成的傷害不是可以輕易化解的,已經是殺妻之仇了。


    「前輩未免太以大欺小了吧?」雷霆子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原空眼光掃來,雷霆子感到仿佛眼前有兩顆奪目的星辰,令自己整個人一瞬間被置於架子上炙烤一般,竟然無法動彈。


    他也麵對過師尊和令狐師伯,卻都沒有這樣的可怕感覺,難道說原空真的比他們二人還要強?


    不,雷霆子很快否定了這一點,他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王睿和令狐霄是不會針對自己產生出殺意的,大乘修士的可怕他根本就沒有真正麵對過,眼下遇到了。


    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穿透了數層空間屏障,落在雷霆子和原空周圍。


    「想不到啊,原空,你居然對一個晚輩生出了殺意,真是令老夫不齒。」這是……令狐霄的聲音,雷霆子頓時感到一股溫涼的靈力將自己周身的炙熱給隔開,隨後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猶如師尊一般。


    雷霆子很快清醒了過來,看向自己身後的那隻手,早已空空如也。


    果然,在對麵不遠處,原空手上已經多出了吳晨曦的虛弱元神,不過在他的佛光照耀下,已經好了不少,隨著他旁若無人般握住吳晨曦的元神,直接灌入她的頭頂,隨後陣陣佛光流轉,令元神與肉身幾乎頃刻間融合,完成了一次類似奪舍的過程,讓旁觀的雷霆子和令狐霄也不由得暗自讚歎。


    元神灌頂看上去容易,其實非常危險,一旦不慎就會導致元神崩潰,甚至元魂也會受損。


    顯然,原空以輕描淡寫的手段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令狐霄內心也是感受到了壓力。


    這些年來,令狐霄發現自己在修為方麵有些止步不前,前線廝殺更是機會不多,近幾次同原空交手也是落在下風居多。


    反倒是王睿,雖然是新晉幾年的大乘修士,卻擁有著強勁的潛力和實力,即使麵對原空也依然不弱下風,令令狐霄感受到自己同兩人的差距。


    不過,饒是如此,眼下王睿早已前往九幽界營救深雪,自己作為他的結拜大哥,照顧他的弟子和親人責無旁貸。


    轟隆隆……


    紅楓穀大陣東北和東南角落傳來了陣陣較為激烈的動靜,正是前來營救雷霆子的援軍,兩大陣營之間再次展開廝殺,沒有個幾年功夫根本停不下來。


    令狐霄看了看吳晨曦,發現她已經脫離了危險,的確好手段。


    一層琉璃金光罩將吳晨曦給護住,然後被原空給打發走了,這才轉過身來看向兩人。


    「你們走吧,今日我不想動手。」原空顯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居然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兩人。


    雷霆子還想說什麽,但是被令狐霄瞪了一眼,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既如此,那就後會有期了,接下來的事就是我們三大勢力的交鋒。」令狐霄拉起雷霆子,立刻掠上半空,簡短地說道。


    原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等到兩人化作兩道虹光飛遠後,才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這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世人卻是不解其中味,大概隻有王睿明白一些,可惜此人也是癡人,居然想要力挽狂瀾,殊不知,天道大勢不可阻擋,隻能順應而行,眼下卻又為了個弟子去了九幽界,王睿啊王睿,看你屆時真能迴來又如何,這裏的一切早已是滄海桑田,我不會給你太多機會的。」說完,他轉身離去,很快身形沒入眼前的空氣中。


    就在王睿離開後的幾天,萬仙盟和天道盟再次爆發大戰,不過這一次,倒是天道盟主動進攻,而且源天宗第一次作為天道盟的同盟加入進來,一時間整個東玄洲修仙界再次震蕩不休。


    雷霆子迴到宗門後便被掌門陸虎派去後山禁地洗心崖「思過」,雖然有不少長老求情,但都無濟於事。


    兩年後,後山,洗心崖處……


    一座彩虹在雨後架起,一端落在天穹,另一端則是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兩年來,雷霆子這裏幾乎沒有人來,也是掌門陸虎這次下了嚴令,不準什麽人都去探望,除了有限的幾人,其中便包括了荷娜。


    深紅跟著荷娜各自提著一籃子的美酒蔬果來到這裏,看了看周圍清苦的環境,不禁開口說道:「師母,掌門雖然因為他魯莽行事而罰他思過,卻也是為了他好,還是不要為難掌門了,我們送點酒菜進去即可,再有一年,他就可以離開了。」


    「哼哼,我也隻是覺得掌門過於嚴厲了一些,畢竟誰遇到那樣的事,能夠忍住氣?也罷,我也不想被人認為老是仗著你師尊的麵子為難他,以後我就做個閑雲野鶴的道人便是,一心等待你師父良人歸來。」荷娜這兩年與陸虎等人有過一些言語上的衝突,讓她心生不快,多半是因為雷霆子的事。


    雷霆子與王睿的關係門中上下皆知,荷娜愛屋及烏下,自然也將雷霆子視為親子侄看待,雖然她的年齡其實還沒有雷霆子那麽大。


    其實她一直有個遺憾,跟隨王睿也有不少年了,兩人卻一直未能誕下子嗣骨血,照理說兩人作為高級修士,身體基本上是沒有任何隱疾的,而且她也知道王睿體內融合別人難以想象的生機力量,遠比一般的大乘修士更加頑強,但是卻偏偏無法留下子嗣,這令荷娜一度感到悲傷。


    甚至她還找過李熙玥、諾瓦沙兩人,至於周樺,她知道兩人隻是有過春風一度,早就不算是那種關係了,三人都漸漸將她排除在了姐妹的範圍。


    李熙玥也曾思考過,最早是陳琪,與王睿在一起也有幾年,不過那時兩人基本上沒有考慮過子嗣的問題。後來陳琪香消玉損,李熙玥與王睿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但是考慮到李熙玥的關係和兩人公開關係的影響,而王睿當時聲名並不顯,所以也沒有考慮這方麵。


    諾瓦沙也跟隨王睿一段時間,雖然日子不是很長,也曾經為這方麵努力過,卻還是無法如願。據她說曾經以此事問過族裏的先知,最後得出的結論有些古怪,先知表示,王睿此生命中並不是缺少子嗣,但卻需要入凡才可以,至於怎麽入凡,先知便閉口不言,隻說天機不可泄露。


    荷娜自然也努力過,甚至一度很努力,讓王睿也被她的熱情給驚動了,了解了真相後,又聽到了浣熊族先知的預測,他自己倒是若有所思,安慰荷娜一切等到時機成熟即可,不可強求。子嗣骨血乃天命所賜,既然沒有到,說明時機未到,隻要他們在一起,遲早會有的。


    不過眼下,除了荷娜依舊熱衷為王睿誕下子嗣外,李熙玥和諾瓦沙已經轉移了注意力,幾乎是全身心投入到了道盟與萬仙盟之間的紛爭和未來。


    見到雷霆子的時候,正好是彩虹生出不久,眼前的這副美景讓兩女都有些不忍破壞。


    「師母,我覺得他好像不太一樣了……」深紅略有些羞澀地說道。


    荷娜看了看她的表情,頓時有些複雜和異樣。


    自從深紅代替深雪與雷霆子拜堂之後,她便逐漸接受了扮演深雪的角色,而且深雪被人擄走元魂一事屬於機密,門中也是寥寥數人知道。


    也因此,雖然深紅這兩年來每次都是在荷娜的帶領下才來見見雷霆子,但是兩人的感情卻在荷娜的觀察下,變得越發融洽起來,已經儼然是道侶的關係了。


    對於這點,荷娜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不過她也知道深紅以前的心思,沒想到這次深雪出事卻成就了深紅與雷霆子,可謂是造化弄人的經典。


    隻是,到時候如果深雪真的被自己的夫君救迴來,那麽深紅和雷霆子之間該怎麽辦,三人的關係又該如何,深紅深雪兩姐妹又該如何看待對方呢?


    每次想到這,荷娜都覺得有些頭疼,決定等王睿迴來後好好與他商量一番。


    同樣,知道王睿前往九幽界的人很少,陸虎對外宣稱自然是再次閉關,原空也一樣,隻有令狐霄不時會出現,甚至在戰場上現身,不過沒有下場親自廝殺過,其他高階修士也很少。


    三位眼下唯一公開的大乘修士似乎都有種默契,三大勢力衝突的過程中,爭鬥的修士範圍僅限於化神修士及以下修為者,甚至化神修士出手的機會也不多,畢竟這一次衝突,更多是天道盟、源天宗兩大勢力第一次聯手,需要各自熟悉,同時也是對萬仙盟的一次試探。


    同樣,對於萬仙盟來說,這次衝突也是一次很好的練兵,也提振了盟內的士氣。在此之前,萬仙盟反而是主動出擊的一方,但輸多勝少,造成了一種不如天道盟的感覺。


    但這次,天道盟聯合源天宗一起攻伐,也說明對萬仙盟的重視和忌憚,同時海族的吞天王朝得知消息後,也派了一位大將帶著上萬海族精銳修士和大量海獸前來,倒是令萬仙盟的實力又有了不小的增漲。


    三方都沒有暴露出真正的實力,但也展現了一定的實力,很符合三方的利益,兩年下來,三方的衝突逐漸接近尾聲,一切看上去都朝著平和的方向演變。


    「這是……頓悟之虹!」荷娜和深雪觀察了一陣後,發現這彩虹並不一般,而彩虹的出現並不是從天穹落下,而是從雷霆子的身上出現,造成了錯覺。


    修士頓悟時會有各種奇異景象出現,有的可以令不合季節的花草突然開放,有的可以令罕見的珍禽猛獸獻上祥瑞之禮,有的就可以類似雷霆子一般,會出現經久不散的彩虹,而且此彩虹乃實質,擁有實體,凡人甚至都可以沿著彩虹爬上去,成為一個神話故事。


    深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在荷娜從王睿那裏吸收到的淵博知識一番轉述後,頓時眼神明亮起來。


    雷霆子似乎在兩年前魯莽地闖入萬仙盟總部內,雖然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難以得知,雷霆子一直不肯講,但似乎收獲不小,被掌門勒令思過後,倒也幾乎沒有怎麽爭辯,一思過便是兩年,原來是真的有了頓悟。


    如果雷霆子能頓悟成功,實力大幅提升,這門中第二人便很可能是他了。


    論修為和實力,雷霆子可是得到王睿真傳的,而且他的體質似乎十分奇特,對雷係功法特別有悟性,這點,即使門中也有一小部分雷修,卻在修行天賦上完全無法與之相比。


    兩女不敢打擾,繼續觀察著,頓悟之時,最忌諱遭到打擾,修真界有不少人因此成為死敵。


    也不知道彩虹出現了多久,不過一般修士的頓悟無法持續太長時間。


    兩女忍耐著,知道天色完全暗下來,彩虹這才緩緩消失。


    「師娘,師姐,你們過來吧。」雷霆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荷娜與深紅這才提著籃子上前,沿著峭壁往上跳,此地對禦物飛行和禦氣飛行都有限製,兩女索性就一級一級跳上了洗心崖。


    崖高一百丈左右,不算太高,而且周圍環境根本談不上舒適,相反,是比較惡劣的。


    一道不算雄偉的瀑布掛在崖前,上遊的流水淙淙而過,不時有魚兒逆流而上。


    瀑布一邊的一排適合吐納打坐的石塊上,其中最大的一塊上麵,雷霆子正好盤坐其中,此刻轉過身來看著兩人。


    「給,這是你愛吃的,還有這壺酒,可是我從你師父酒窖裏拿出來的,他迴來肯定要埋怨我幾句。」荷娜將自己手中的小籃子遞給他,而深紅則是從自己手上的大籃子裏開始不斷拿出下酒的素菜和佳果擺放在他麵前。


    不知道是不是臭味相投,凡是跟隨在王睿身邊不久的人,都會染上喜歡不時吃一些五穀雜糧或美酒佳娘之類的,雖然這對修行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影響,但也讓很多人樂此不疲,至少以掌門為首開始,源天宗上下已經有接近三成的修士,喜歡過著一種類似凡人的生活,其中以外門弟子和記名弟子最多,這點也成為了王睿的一大影響力,也讓不少修士為此經常詬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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