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兒十分大義凜然。


    對應巧點點頭,然後徑自出房門,往堂間去。


    出來後,才知道她穿來後的便宜爹已經迴來了,還有比自己大了八歲的哥哥應寶強。這父子倆白天都在村頭的藥鋪子裏,早上去,晚上歸。


    許兒走到應承福麵前,甜道:“爹。”再配上萌萌的笑。


    她都想好了。


    原主的印象中,爹爹忠厚,為人實誠,又十分愛護弱小,不然怎麽會開藥鋪呢,還不咋地賺錢。許兒剛才給寶衡嘴裏塞了蛤蟆,必定逃不過蕭氏的訓斥,她要提前找好能為自己兩肋插刀的人啊。


    應老爹聽完心都化了,忙擱下手裏的草藥典籍道:“恩,醒啦。腦袋上的傷口還疼麽?來,讓爹看看。”


    許兒立刻憋屈著一張臉,仰著腦袋讓爹看。


    這時蕭大娘正從廚房出來,往內堂的飯桌上擺菜。


    應寶強和妻子沛氏幫忙。


    “問遍了村裏的人,竟沒一個瞧見的,難不成是見了鬼了,我們許兒平日裏也沒做什麽虧心事啊!這白白淨淨的腦門瓜子被砸了這麽大一坑!”蕭大娘擱下菜湯,不忘拿手筆畫出一個坑,語氣頗為惱怒。


    沛氏忙道:“指不定是許兒自己不小心摔的,現在不是好了麽?娘您這勞心勞神的,何苦嘞!”


    寶強一麵擺筷子一麵道:“咱妹妹人傻了些,模樣卻是十裏八村都難找的,和鎮上的夏家還定了親呢!這要是真被砸破了相,這親事......娘,要我說定要將那混蛋找出來賠禮道歉的。”


    沛氏聽完,擠著眼珠子瞪寶強。


    寶強卻沒看見。


    這邊讓應老爹檢查傷口的許兒,聽得心裏咯噔咯噔的。


    從來沒覺得破不破相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然而現在.......破相意味著退親,她是不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應老爹查看了許兒的傷口,給重新包上後,道:“我瞧許兒這傷口已經在愈合了,我再給弄些祛疤的藥,不會留疤的,啊。”後麵的話是對許兒說的。


    可許兒的心思哪裏還在這裏呀。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希望自己破相過。夏家那傻子,誰愛嫁誰嫁去,反正她不嫁!


    蕭大娘,應寶強等人鬆了口氣。


    他們可盼著這門親呢。


    隻要和夏家成了親家,應家村頭的藥鋪就能搬到太古鎮上去,將來的生意可想可知。


    倒也不是應家人缺心眼兒。


    傻子配傻子,這不是天經地義麽!


    蕭大娘等人陸續將飯菜擺齊,道:“開飯了,寶衡和巧娃子呢,讓他們去喊許娃子的,怎麽許兒在這兒坐著了,他們倒不見人影?”


    一語落定。


    應寶衡跟鬼似的從內屋閃了出來,將手裏的蛤蟆往桌上一拍,大氣道:“那傻帽欺負我,往我嘴裏塞蛤蟆!”


    哎呦,聲音亮堂的,房頂都差點沒被掀了。


    神遊的許兒渾身一機靈,立刻迴神,忙往應老爹身邊擠擠。


    堂屋中有幾秒的安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寶衡的嘴巴。


    沛氏第一個噗嗤笑出聲,“寶衡,你這是鬧哪出啊!許兒她小胳膊小腿的,腦子又不清楚,怎麽可能往你嘴巴裏塞蛤蟆呢?”


    蕭大娘則將視線挪到應巧身上。


    應巧連忙點頭,“我…我親眼看見的......”


    寶強也樂呢,心想著嘴裏被塞了蛤蟆是什麽滋味。


    應老爹一手摟住顫抖的許兒,一麵道:“寶衡,不得這麽說你姐姐。到底怎麽迴事?別什麽事兒都往你姐姐身上推。”


    寶衡瞬間開始飆淚。


    他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懶蛤蟆的味道,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就是那傻帽塞的,巧妹妹親眼看見的......嗚嗚嗚......”


    蕭大娘見心肝兒寶貝哭得傷心。


    那能戳死人的眼神立刻從應巧身上挪到了許兒身上。


    許兒見狀忙擠出兩滴淚,拿小手握成拳頭在眼眶上有模有樣的揉搓——哎呀,這個時候應該把小手絹給人家準備好的呀,作者君。


    應老爹心疼道:“許兒她也不是故意的,這腦門上還沒好全呢。寶衡不是也沒事兒嗎?來來來,吃飯吃飯,不然一會兒涼了又得熱。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麽都強。”邊說邊拉著許兒往飯桌邊去。


    蕭大娘不幹啊。


    單手叉腰指著許兒吼道:“蛤蟆多髒啊!你這黑了心的往你弟弟嘴巴裏塞,我看是平日裏對你太好了,是不是哪天你還要上房頂揭瓦去啊!看你弟弟哭的。腦子不清楚,良心也被狗吃了?!”


    蕭氏罵得此起彼伏。


    沛氏那邊抿嘴笑。


    應老爹拉著許兒進退不是,許兒心中更是六月飄雪,那寶衡分明在裝哭。


    她十分想念自己2017版的親媽。


    應寶強見老爹為難,道:“娘,這蛤蟆也沒吃下去,就算真吃下去......也…也不會有事的。倒是許兒腦門上的坑,別留下什麽疤才是頂要緊的。再過些天夏家就該來送聘禮了,許兒在家裏的天數也不多了。娘,算…算了吧!吃飯。”


    應老爹讓許兒在飯桌前坐下,指了寶衡道:“你姐姐頭上有傷,你讓著點。”


    寶衡哭得抽抽,“她頭上的坑是她自己砸的,跟我又什麽關係!憑什麽我就要被她塞一口蛤蟆,還叫我吃下去!”


    應巧又在邊上點頭附和。


    許兒眼睛一亮,道:“我這坑不是我自己砸的。”


    堂屋中又靜了一靜。


    跟著許兒又道:“是沛小雷砸的,我親眼看見的。”說得一板一眼,大實話的味道很足。


    堂屋中再次靜了一靜。


    沛氏腳底一軟,道:“許兒,這話可不能亂說。”


    某女一本正經道:“我-沒-有-亂-說。”


    蕭大娘原本壓在肚子裏的火蹭蹭蹭的上了天靈蓋。


    寶貝兒子被塞蛤蟆是因為叫許兒起床,許兒為什麽會睡下午覺是因為腦門被砸了個坑,而這個坑原來就是作死的沛小雷砸的。蕭氏這麽在心中一捋,加上之前沛氏看不住許兒卻變向嘲諷她不識字,天靈蓋上的火眼看就要從倆眼珠子噴出來了。


    “我說前兩天沛家提著一堆爛菜根子裝模作樣的來看許娃子,怎麽沒把那寶貝孫子給帶來呢!原來是做賊心虛啊!”


    同時睃沛氏一眼。


    繼續罵罵咧咧道:“家裏有個讀書人了不起啊,出了個秀才就能為所欲為殺人不眨眼了是不是?啊!”


    沛氏渾身緊繃,跟了一句,“娘,這麽說可就過了。再說,這許兒說的話不能……”後麵的“信”字到底沒說的出來,就被吼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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