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死劍淩虛子以至境之力施展,雖弱了秦烈一籌,卻也冥力滔天,氣勢駭人。


    那禦書房內,哪怕是滸賈,也不敢再掉以輕心,空手阻攔。口中靈言微動,一口血色彎刀隨即斬擊在那蒼白劍影之上。


    然而這口魔兵,就化作死灰蒼白顏色。鐵粉散落,徹底成了灰沙。


    死力更蔓延到了滸賈的手臂。


    滸賈右手整片大袖,亦都灰化散去。


    眼見這不遠處,無數的木藤,如潮般往這邊伸展了過來。


    而元靜散人的氣機,也在快速接近。屠靈陣被衝擊,本就十成之威,隻能展其中六成。此時加上這四位至境,就更是不堪。


    滸賈目光閃了閃,隨手一拂袖。將周圍的冥死之氣,以虛無之力化解。而後便神情自若,向身後一禮:“今日宵小甚多!請陛下使用鎮國銅人,助老夫誅殺此等鼠輩。”


    那殷禦依然端坐於禦座之上,依然是好整以暇。此時亦輕笑出聲:“正有此意!其實國師即便不說,朕也準備動用銅人!以朕觀之,今日這一戰,還是早些解決為好,免得擾民。”


    又略有些頭疼道:“這座風華宮,今日大半皆毀。想要修複,至少需百萬靈石。不知需消耗多少民脂民膏。還請國師,稍後手下留情。”


    就在他說話間,那十二銅人的腳下,就已各張開了一個金色的光圈,光輝燦爛,耀眼之至。


    更有無數的上古符文,一一顯現。


    那些怪異字符,秦烈明明感覺極其熟悉,卻偏偏認不出來。似乎是被刻意更改過的符文,在顯化著扭曲錯亂的法則。


    那銅人頭頂上的光圈,在極短時間內就擴散到了皇都城上空,整整百裏地域被波及,然而又漸漸淡化。


    秦烈神色卻是劇變,他的修為居然在一瞬間就跌落到了聖境初期。幾乎連內天地都無法維持。


    而那十二銅人的也齊齊揮,往元靜方向,猛地轟擊而去!元靜早有所覺。立足虛空,招手之間那下方地麵就赫然凹陷數萬餘丈。


    整個地麵,被生生砸出一個凹坑。而元靜則結出一個巨大的巨盾。那些巨大銅拳,轟擊其上,雖是晶石紛飛。可元靜本身,卻是安然無恙,毫發無傷。


    秦烈目光一亮,心中不安稍稍一鬆。


    淩虛子可複製他的無上神通,此刻反而成為最強一人。而元靜的根本大道,則是‘易’字神決,是一門‘易天大法’。


    巔峰之時,可改易天地。所謂“易”,就是變化,元靜掌‘易’字神決,可變化萬千。可使天地萬物,都能‘等價變化’。


    方才那六具銅人聯手一擊時,元靜就是將地下數萬丈的土層,暫時變化成一層硬度堪與仙寶比擬的晶體。


    然後又將那銅人擊來之力,‘易’往他處。


    可能戰力不如淩虛子徐福,卻是幾人中,生存之力最強一人。


    搖了搖頭,秦烈再次目望身前,心神凜然。


    十二銅人之力開始壓製,淩虛子元靜此刻皆被打落了位階,跌入至聖境。


    法則錯亂,元神再不能寄托大道。卻唯獨太乙東華帝君不受太多的影響,千萬的蔓藤,依然潮湧襲至。


    那滸賈也未在意,虛無之力蔓延十裏,使那些延展過來木藤,都化成了空無。而後又是大手虛抓,往秦烈方向,遙遙攝去。


    秦烈挑眉,眼神卻平靜幽冷如湖。魂海內的增玄持法翼,立時改為加持無量終始法相。


    不退反進,閃身向前的同時,一劍揮斬,那黑白之光頓時顯化劍身。


    把那空無之手割裂輕鬆斬開,劍勢依然維持全盛,循著一條直線,逆擊而去!


    直來直去,堂皇正大,全無絲毫的變化!


    隻因這一劍,已快到了極致,也將那時空之力,徹底的壓製!


    若說這個世間,還有什麽功法神訣,能對抗他的無量終始大道。


    那麽滸賈的元虛神法,一定是其中之一!


    自進入這風華宮開始,他的黑洞之力,就吞噬不到任何的力量。


    隻能以自己的力量,來維持無量終始大法的運轉。


    那滸賈屈指一彈,與元一魂劍的劍尖再次交擊。


    秦烈整個人毫無懸念,就再一次被往遠處震飛。


    實力降落靈境,此時體內承受的傷勢,更顯沉重。而再觀滸賈,隻是那指尖處,被黑白劍光擊碎吞噬。


    然而當滸賈的血肉,才入黑洞之內,就由‘有’轉‘無’,徹底的消散。


    不過秦烈的目的,本就非是為借力,或者奢望能傷及滸賈。


    一是為繼續拖延時間,二則是為淩虛子――斜目望去,隻見那橫貫而來的蒼白劍光,果然消失無蹤。代之而起的,則是黑白之劍。


    十二銅人,可牢牢的壓製。


    禦器術與斬仙飛刃,來自另一界域。然而這門無上神通依托的,也是這一域的法則。


    隻有無量終始大道,在始秦時代不曾誕生過,才不被十二銅人鎮壓。


    可惜是無量終始,畢竟隻是秦烈法相而已。


    黑白之劍斬至,滸賈麵色微變,再次取出了一口仙兵,揮向淩虛子。


    ‘當’的一聲輕鳴,那淩虛子身影,頓時向遠處暴退。


    然而如此一來,他也失去了繼續追擊,將秦烈抹殺之機。


    滸賈並不在意,這幾人姓命,還有那增玄持法翼,遲早落入他手中,隻是時間長短而已。


    更在意的是秀觀,何時發難。


    那殷禦此時也微微一笑:“國師果然神威無敵,想來今日朕,必定可高枕無憂了!”


    “陛下此言差矣!有陛下的十二銅人,這些人在老夫眼中,不過螻蟻。然而若那人若不現身,老夫卻不敢言必勝!”


    滸賈微微搖頭,正淡淡說著,隨即卻再次蹙起起眉,看向遠處虛空。


    那徐福,除了最開始的磁元之力,已經許久都沒動靜了。


    須臾之後,就已是了然。是那清玄太黃,終於出手了麽?


    真身想必是不敢進入此陣的,就如他滸賈,就不願入神道穹境一般。


    那麽是化身?尋徐福何為?


    眼微微一眯,滸賈就知究竟。別人不知徐福為何而來,他卻能猜知一二。


    徐福的禁咒,此時隻有存在消亡之術可解。如隻是一個敖坤,自然辦不到。然而若再加增玄持法翼,卻有幾分可能。


    那太黃清玄,果然已起疑。


    不過到了此時,即便起疑也已為時已晚。


    這意念才起,就見宮外數萬道浩蕩白氣,同時衝擊入陣,使邪祟辟易。屠靈神光紛紛潰散,如雪遇烈火,崩解融化。


    數萬大儒的浩然正氣,此時都由朱子無上神力裹挾,貫壓於此!


    滸賈心中煩躁,這位儒門聖尊,到底在弄什麽玄虛。


    接著就聽朱子的聲音,遙遙傳至!


    “此子當世儒敵,當由我儒門親手誅之!”


    滸賈本是怒氣衝湧,可片刻之後,就麵色微變。


    赫然一道白雷降下,是九玄神雷!


    本身無威,吸收後甚至可以大增修為。然而隻要周身有哪怕半點不純,不潔之氣,就會引發龐大的天地異力。


    這秦烈雖是聖皇之體,也絕不可能無半點瑕疵,無丁點惡氣纏身。


    此時就在距離禦書房兩萬丈,無盡的黑霧紅光中。


    徐福負手身後,駐足虛空。臉上似笑非笑,看著前方遠處。


    那裏一個人影屹立,攔住了他的去路。而此時身後,也同樣有一道危險無比的靈念,鎖住了他的元神。


    不過徐福卻並不怎麽放在心上,淡然處之。


    而如此姿態,也令對麵那人訝然。從黑霧中行出,赫然正是清玄道人:“觀你情形,似乎並不意外?”


    “該說是正在意料之中!”


    徐福頷首:“自徐福決意助秦烈陛下一臂之力時,就已然有所料到,想到清玄與太黃兩位道君,必有此問。”


    “哦?真不愧是蓬萊散人,料算無疑呢。”


    那太黃道君亦是信步走出霧中,眸光微閃道:“那麽徐道友,想來也必知曉,我二人來此,所為何事?”


    不經意間,已與清玄前後挾製唿應。將徐福能利用的空間,壓縮到了極致。


    哪怕二人,此時所用是身外化身,也同樣被十二銅人壓製。眼前這徐福,也絕無從他們麵前逃生的可能。


    不過徐福,卻不答反問:“二位道友所用,可是一氣化三清的法門?這等身外化身,若是在此灰灰,雖不影響你二人本體,然而要想恢複,也極艱難,多少有些妨礙之處可對?”


    清玄聞言一怔,這個徐福,到底想說什麽。


    卻聽後者,又是一笑:“我勸二位道友,還是及早退走為佳。若是慢了,說不定有什麽不測之禍。”


    話至此時,清玄太黃不禁是麵麵相覷。


    太黃搖了搖頭,他這具化身,雖非本體,卻有本身六成之能。


    損耗之後,雖說麻煩不小。然而除非是滸賈,真準備與他二人翻臉為敵,否則無論有什麽樣的變故,都能應付。


    可既然傷不到他們本體,那麽除非滸賈瘋了,才會向這兩具化身下手。


    “這些廢話,就勿用說了。道友你隻需解釋清楚,那滸賈毀棄前約,到底是為何事。你徐福,又是怎生被秦烈說動即可。”


    “二位道兄當真明察秋毫!那滸賈所謀,徐福之所以返迴東荒界,確是關係同一件事物。可使滸賈成道,亦可使我徐福,解開始秦皇禁術。”


    當說到此處時,清玄徐福二人的神情,都微微一振。


    能使滸賈成道?到底是何神寶,在秦烈的手中麽?


    徐福卻又語音一轉,微微一笑:“隻是二位道友,隻怕是無有機會了。再不走,就真是為時已晚。”


    又‘唔’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遠處:“是已經晚了!”


    旁人難以察覺,然而他與始秦皇真靈之間,卻有著特殊的感應。


    清晰可覺,那十二銅人的真靈印記,正被悄然替代。


    清玄目透慍色,已是微微生惱。


    隨即就望見了天空,無數的浩蕩白光,衝入到了屠靈陣中。


    先是愕然,清玄隨即就又麵色一變。


    徐福也同樣透出了訝色:“這是,九玄神雷?”


    一時之間,是神情大變。事前絕不曾想,會有這等樣的變數。


    九玄神雷拷問心神,應氣而發,是修者渡劫中的一種劫雷。


    本身無威,可一旦爆發,即便似他徐福,也絕無渡劫的可能。


    心正之人,常年行善,故此正氣堂皇浩蕩,縈繞人之感恩善念。心惡之人,做了惡事,被人怨恨,自然也是戾氣煞怨纏身。


    九玄神雷說是拷問心神,然而隻要渡劫之時,把心念收束為一,就自可規避。


    可這周身氣機卻不行,所以從無人能硬接九玄神雷,而安然無恙。


    然而九玄神雷劫,隻有極特殊的情況,才會引動。


    這朱子,為何能控製?而且如此聲勢浩大?


    “非是真正九玄神雷,隻神似而已!”


    太黃搖頭,陷入了凝思:“我早年曾聽這朱子親口說起,要仿造這種雷劫造一雷法,可懲惡揚善。心善者生,心惡者亡。使人人行善,則可複太古之治。難道還真被他弄成了?”


    “怎麽可能!”


    清玄冷哂:“裏麵還是有九玄神雷的底子,也不知這朱子到底是從何處收集。隻能活世間至善之人,即便是他朱子,接下此雷,也未必就能安然無恙。”


    嘿然一笑,清玄的神情,卻是愈發的不屑:“這位倒真是煞費苦心!隻因聖皇身有惡煞,才會死於九玄神雷。隻因死於九玄神雷,所以秦烈,絕非是真正聖人,亦非聖皇。故此理教一脈,依然是天地正統。”


    徐福麵色,本是忽青忽白。可一瞬之後,卻又忽的心中微動,想起了在始秦皇墓中。自己曾經見秦烈,招出的那頭黑色麒麟。


    與那黑白法相結合之後,可謂是盡驅邪煞,所過之地,全數淨化。


    那時情景,令他印象深刻,“黑白麒麟麽?”


    徐福心中一定,眸中再次恢複淡然笑意。信手取出一團靈液,抹在了目前。


    然而就見兩萬丈之外,一團純白潔淨的王氣,衝入雲霄。


    當那白雷降下時,秦烈也是吃了一驚。這種劫雷,他從未見過。


    然而秦烈曾通讀蒼生道小半藏書,卻也第一時間,認出了此種雷劫,到底為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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