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為何是他?


    韓方忽然神色微滯,秦烈麾下,無論是秦楓,還是涼冰。實力都異常強橫,雖還未突破破碎境。可在韓方的眼中,卻都是已經可以對抗破碎境的存在。


    特別是秦楓,他頗為看好。與絕欲一戰,足有可能戰到五十劍之外。卻不意秦烈,偏偏就寫上了在他眼中,無論資質還是實力,都是最弱的段雲的名字。


    就在這時,韓方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兩年前,與秦烈的賭約。難道他,還真有什麽不凡之處?可他又哪裏有能耐,接下絕欲哪怕一式?這個家夥,到底是在弄什麽玄虛?


    韓方不知所以然,而身旁之人也瞥到了那上麵的姓名,頓時就聽一個聲音,怒聲咆哮道:“簡直亂彈琴!他以為此戰是兒戲?這絕欲挑戰諸宗,看似是為磨練自己的劍道。其實卻是有人,欲借其之手,試探諸宗諸派的虛實後力,居心叵測!這一戰,即便不能勝,也不可丟了我蒼生道的顏麵!”


    說話之人,正是方文,對於段雲,他並不以為有何非凡之處,“讓他出戰,像什麽話?難道是要別人看笑話,說我蒼生道無人?”


    韓方目露深思,不過卻是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隻是睜著眼怔怔發呆。倒是旁邊坐著的薛希,麵無表情道:“我昨曰去祖師堂看了,如今秦師叔,在玄命金冊之上,列位第十六!上升了一位,已在韓師叔之上。”


    方文臉上忽然布滿了頹喪,金冊上的姓名順序,不但代表著其在門內的地位,更代表著權話語權柄。秦烈雖未正式在門內掌權,可既然其序位,已經在韓方之上。那麽說出來的話,就不可不聽,就連韓方也沒法否決。


    心中也是糾結之至,怎麽不早不晚,偏在這時候。


    又暗暗奇怪,韓師兄也是踏入聖境之人,怎麽就會被秦烈給超越?


    那家夥,不是因功法缺陷,修為已經停滯不前了麽?


    最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使玄命金冊上的排位,忽然就發生了變化?


    “當初師叔,就不該答應此事!此事依我看,還需稟告座尊。請座尊決斷,否決秦師叔亂命。”


    卻是無精打采,最近淩虛子,許久都不見蹤跡。更不知座尊,去向為何。


    其餘長輩,也都是神龍不見首尾。蒼生道宮之內,位份最高的,就是韓方與秦烈二人。


    而其餘知曉大致行蹤的,無論輩分還是排位,都差了許多。


    難道還能為此事,敲響祖師堂內,那據說可聲傳無數世界的‘驚神鍾’?


    韓方那邊,卻仍在發呆。定定的看著,那甲字第一院的方向。


    最近幾曰,他不知為何,總是時不時的心驚肉跳。並非是什麽惡兆,反而心神歡暢,又有些不安。


    恍惚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即將發生。而且多半,也是與他那師弟有關。


    玄命金冊的變化,也已印證了他的猜測。


    那個家夥,說來也已閉關數曰,到底是在做些什麽?


    滿布黃沙的道路上,一輛大型的黑色踏雲車,正在飛速奔馳。風馳電掣一般,在群山之間疾馳。


    也就在從山峽中徹底穿過之時,前麵出口處,卻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踏雲車上的車夫,立時眉頭一挑,忽然把韁繩緊緊的一拉。


    此人雖是年近八旬,卻是一身巨力。隻是輕描淡寫的稍稍扯了扯,就使這八頭五階級別的靈獸,都紛紛止住了衝勢,各自嘶鳴著,人立而起。


    而這馬車,也恰好停在那人二十丈開外。那白發車夫,仔細看了身前之人一眼,而後那麵上,就又現出了錯愕之色。


    “神道宗,季靈子?”


    在馬車之前站著的,正是一個穿著藏青色道袍的青年。身背著一口長劍,此刻眼神,是陰翳無比的,看著那踏雲車之內。


    灼人的視線,幾乎要把這輛車洞穿。


    “絕欲,汝不戰而走,是因何故?”


    那黑色踏雲車內,卻是一陣寂靜,半晌之後,才傳出一個清冷聲音。


    “不值!”


    季靈子的身前頓時一怔,微微有些不解。


    那白發老者,卻是一笑:“我家公子之意,是你這樣的卑鄙之人,不值得他出手!若神道宗,隻能拿出你這樣的弟子。那麽不戰也罷!”


    季靈子麵上,立時是泛起了一陣潮紅。目中的怒意,就仿入急欲爆發的熔岩一般。聲音低沉道:“就憑你絕欲,又有何資格,來評價我季靈子?在我神道山上,隻戰三陣,該不是怯戰?”


    那踏雲車中,又再沉寂了片刻,之後竟是一聲冷笑傳出。


    “汝劍心已損,廢物而已。何用費心?神道宗其餘人等,我絕欲或者不知。卻知閣下,劍術不進反退,實在不值。”


    話音未落,季靈子的臉,就已經是鐵青一片。胸膛起伏,雙手微顫。


    那白發老者,也微搖了搖頭。


    “我家公子的意思,你可明白了。你無論劍術人品,如今都實在不配我家公子出手。與你戰,根本就無法磨練劍術。若是自己還知趣,那就自己讓開!”


    那季靈子卻目透兇芒,滿腔怒火,仿似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死死的盯著那白發車夫。


    “你給我閉嘴!我與你主人說話,豈容你這條修為都才到涅盤境的老狗來插嘴?”


    身後一道劍光,忽然離鞘而出。遙遙向那老人頭上當頭斬落!


    那白發老者,卻是不驚不懼,仿似沒看到一般,坐在原來。


    而那踏雲車內,也是傳出了一聲輕哂。


    “也罷!你既然定要尋死,那我絕欲成全你又有何妨。”


    當聲落在之時,同樣一道劍影,也從那車門之內穿處。淒絕煌厲,‘鏗’的一聲,就將那劍光彈開。


    而後那純黑色的劍影,半空中一個轉折,就斜斜的向那季靈子的所在削出。就宛如是從地淵深處,吐出的魔息。飄渺不定,詭譎難測。


    季靈子卻是哈哈大笑,透著興奮之色。探手一招,將那彈迴迴來的青色長劍,握在了手中。


    “你終究還是出手了!就讓爾看看我季靈子的神道乘風劍,究竟是否名副其實!給我下來。”


    整個人連帶著劍,都化成了狂風,朝著那翻雲車席卷而去。


    青色的劍光,也仿佛是化入疾風之內。忽隱忽現,那刃光仿佛是無數不在。


    卻在半空中,與那黑色魔息般的劍光,一連交擊數次。


    而每當一聲‘鏗’的輕響,那龍卷狂風就是微微一窒。那人季靈子的人影,也漸漸顯現。麵上全是震撼,絕望之色。


    僅僅五擊,此處平地刮起的風暴,就已平息。起的時候突兀,平息的時候,也是突然而然而那黑色劍影,也在這時,以一個玄奧無比的軌跡,破入至季靈子身周的劍光之內。‘噗’的一聲血光飆撒,竟是從眉心處,直透而入,又穿飛而出。


    那季靈子的屍身,卻猶自不倒,滿眼都是不甘之色。


    而在踏雲車的車轅之後,那白發馬夫,見狀卻是一聲輕歎。


    “公子,我看也用不著殺人?這季靈子的來曆,可是了不得。據說其祖輩,是我東荒一位有名的不滅境強者。在神道宗地位超然!”


    若非如此,當初秋雲道人,也不會以蒼生道數百弟子以及薛希的姓命,來換此人平安。


    “殺了就殺了!怕什麽?一個不滅境,我絕欲何用懼之?此人雖死,元魂卻未損傷太多。若他那老祖宗,真是不滅境人物。自然可替他再塑肉身元神,有何好擔憂的?”


    那白發老者聞言一怔,想想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的人身後的神道宗,到底是第一聖地。這片星空之下,第一大宗派。固然依然是有些猶疑:“可是……”


    “可是什麽?還不快點趕路。這季靈子的神道乘風劍,其實真不錯。其武道之勢出現破綻之前,倒也的確有資格,與我一戰。那君莫笑一年半之前,能夠涅盤的實力,抵擋二百劍而後一劍勝之,不可思議!真令人期待。”


    聽著後麵的自言自語,白發老者是一聲苦笑。看了看季靈子的屍軀,而後一陣搖頭,重新揮鞭。驅策著那八匹馭風駒,在那季靈子屍軀之上,飛踏而過。


    也就在那輛踏雲車,在群山狹道的出口消失之時。就在後麵不遠處,同一條道路上。幾個人影,正神情各異的望著,方才那一場‘兇殺’現場。


    “這個季靈子,這不是自己尋死麽?絕欲那家夥的狠辣,他又不是不知?連聖地之八的掌教之子,絕欲都敢一劍斬了。真以為自己的背景,可令這絕欲顧忌?難道是蠢到以為他的神道乘風劍,可以勝過他的大絕滅劍?”


    這人是一位青衫男子,腳踏著一口明晃晃的劍,懸停在半空,離地十尺,如鬆挺立。


    若是秦烈在,必定可認出此人,必定是寒山門的蘇辰。此刻正滿臉的古怪之色,似乎覺得眼前這一幕,很不可思議。


    旁邊站著的,卻是雷無桀。正笑得打跌,不斷的捶胸跌足。身軀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就要摔到。


    “唉喲,笑死我了!這季靈子真是倒黴催的,一年半前敗在秦烈手裏,在宗門裏就抬不起頭。好不容易遇到絕欲那廝上門挑戰,結果還自食其果。”


    蘇辰翻了翻白眼,也覺得有些忍俊不已,噗嗤一聲輕笑之後,又急忙收住,肅然道:“夠了沒有?還是早點趕路為上!你我本就是為觀劍而來,若是晚了,隻怕是會錯過了這一場精彩好戲,”


    “急個鳥!”


    雷無桀卻是不以為然,嘿然一笑道:“蒼生道之靈秀,全集中在二十年前那一代。呂湘婷,方文,薛希這三人,幾乎壓過了東荒許多的同輩英豪。這之後,其門下弟子的水準,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也隻最近才好些。”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君莫笑,可偏偏修為不夠,與季靈子差的太遠。這次絕欲上門,多半是遇不到什麽真正勢均力敵的對手。不過蒼生道,即便是輸了,也沒人會認為他們不行,最多隻是顏麵受些損傷而已!”


    蘇辰聞言,卻仿佛看土著傻帽一般,看著雷無桀。


    “雷兄,你難道不知?絕欲已經向蒼生道下了戰書,即便是自縛修為,也要與君莫笑一戰?”


    那眼神是明明白白,你雷老兄,是太孤陋寡聞了。


    “竟有此事?”


    那雷無桀果然是愣住,接著是眉頭皺起道:“你們寒山門,倒真是厲害。這樣的消息,都能得知,莫非是蒼生道宮裏有交情?”


    又眉微微搖頭:“這有些不合規矩,以他域始境界,即便自束真力,也是不公平。蒼生道,也絕不會輕易讓君莫笑上場。”


    “可這戰書一下,這蒼生穹境之戰,也就再非是全無吸引人之處。”


    蘇辰一笑,神情淡淡:“我聽說那絕欲,這一次似乎是相當執拗。說是無論如何,都必定要與這君莫笑,戰上一場。隻怕蒼生道,想要推拒也不可得。雷師兄,你就不覺期待?”


    雷無桀頓時默然,秦烈與絕欲。若此戰真無法迴避,他自然絕不肯錯過。


    蘇辰的語氣,接著卻又是一變,含著幾分試探之意:“師兄,這個君莫笑,到底是何來曆?直到如今,似乎都無人知曉此人出身。莫非這一位,其實就是秦烈老弟?”


    雷無桀的瞳孔立時一縮,而後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這個我怎知道?或者是,或者不是。以我那秦烈老弟的劍術,勝季靈子不難。不過也未必,就不是蒼生道,別有劍道強人冒頭。”


    “我無惡意!”


    蘇辰聞言是啞然一笑,然後目中精芒閃爍著道:“隻是想著,若真是他。或者真能夠,有些許勝算!”


    寒山門雖非是十大聖地之一,卻據有數處龐大靈山,實力可與遠古十宗之末的淩雲宗齊肩,甚至更有勝之。


    這等大宗,自然也在絕欲的挑戰之列。接過一年之前,他卻是四十七劍而敗,那絕欲甚至未出全力,引為奇恥大辱。


    雷無桀也同樣是默然,正這般說這,雷無桀忽然心有所感,仰望蒼空。隻見數道遁光,正往西南而去,而後是越來越多。


    蘇辰亦看在眼中,嘿然一笑:“最前麵那位,是刀客李墨夏。這些家夥,真是聞風而動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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