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嗎?。」他看著她,她的眼眸毫無溫度,笑容變得不真實。


    「吃過了,你呢?」她關上門,脫下鞋,走向他。


    「還沒有。」


    「是嗎?那……等會兒餓了記得吃,如果屋子裏沒有吃的東西,別忘了到外頭用餐。」她越過他,朝臥房走去。


    那一抹淡淡的香味從他的鼻間飄過,而不是停留。


    那一張臉孔不是停駐在他的視線中,而是無情的離去。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她的心神變得深沉,他彷佛看不見她的心、她的想法、她的熱情……


    突然,他扣著她的手腕,知道不能就這麽放她離開。


    她停下腳步,有禮但生疏的看著他。「還有什麽事嗎?」


    「我以為你會陪我一塊。」他努力擠出微笑。


    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與他一塊進行某件事、吃飯、娛樂是她的習慣,剛開始雖然是他強迫的,但是後來也成了她與他交流最重要的時刻。


    偏著頭,望著他,她平靜的拉開他的手,淡淡的笑著,雙眼毫無波動,輕聲的說:「我已經不餓了,再出門也累了,畢竟今天發生太多事,太累、太忙,我想先休息,晚安。」不等他反應,她轉身,踏進房間。


    她的情緒是冷漠的,帶著他曾經認定的尊重與冷淡,就像他想象中夫妻之間的相處方式。


    麵容變得慘黑,他看著空蕩蕩的手掌。


    掌心存留的微暖溫度,因為少了她的存在而發冷,連帶的他的心口也變得寒冷。


    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嗎?


    這就是他所謂的夫妻相處之道,不是嗎?


    這就是他曾經說過要給予她的對待方式,不是嗎?


    但是,為何他心底的恐懼如雪球一般愈滾愈大?


    如果不想辦法打破這種關係,他相信她會永遠這麽對待他……。永遠?


    心底的不安急速膨脹,他目光一凝,朝房間走去。


    郝賀靜站在浴室內,蓮蓬頭的水注持續淋在身上。


    流下她臉龐的水液,不知除了溫水以外,是否還有其它?她隻是麻木的動也不動。


    她僵硬的伸出手,停留在胸口,律動的心跳此刻終於變得平靜了。


    姊姊說的沒有錯……除了家人以外,誰不會傷害人?她可以對家中任何一個人耍賴裝壞,可以信任家族任何一個人,就是不能把心從胸口掏出來,交給另一個人,因為那隻會碎掉、疼痛。


    身為郝賀家的成員,能遇到幸福,是福氣,是幸運,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恩賜;不能遇到幸福,是理所當然,是天經地義,是成為郝賀家一員所必須犧牲的東西。


    看吧!她再繼續這麽天真下去嘛!再這麽簡單生活下去嘛!就算她再如何表現得自己隻是個平凡人,事實上,她郝賀靜的身份永遠不會變,永遠隻能成為大家口中的好處附帶品,能令某個人少奮鬥三十年的寶藏。


    所以……放棄吧!不要奢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別幻想有一天有一個人能看清她,而不是看到她身後的家財萬貫、無數唾手可得的商業利益……


    抿著唇,咬著牙,將所有的傷心全逼迴肚子內,她不會再讓自己的形色讓人輕易的瞧見,不會再讓人看到脆弱,因為她是郝賀靜,就算二十一歲,仍然是郝賀家的繼承人之一,她也該長大,也該麵對現實,也該看清一切的事物……


    突然,浴室門被開啟。


    深吸一口氣,她冷靜的抬起頭。


    邵士塵直接踏進浴室,站在她的麵前。


    兩人的身子都濕了,但是與她一樣,他沒想過要閃躲,隻是與她相望,沒有開口。


    「你要用浴室嗎?那先讓你吧!」她斂下眼,不想再看他,輕聲的說,轉身就要走。


    對!不能再看他,每多看一眼,總覺得他的身影留在她心中的份量會愈重。


    她不想當個可悲的女人,一個隻能期待丈夫愛上自己,卻永遠也得不到響應的可憐妻子。


    丈夫?她覺得有些可笑。


    她現在才發現,早在不知何時,她將他認定為自己的丈夫。


    即便老是說著拒絕不認同的話語,但那隻是她的言不由衷,當早有想法時,總是容易因為自己的頑固而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很多。


    她低著頭,越過他,兩人之間的交集變得尷尬又疏遠。


    眼中流露出哀痛,他轉身,抓住她,將她拉向自己。


    發現自己落入他濕熱的胸懷時,她開始掙紮,用力反抗,毫不留情的想扯開他的手。


    但是他不放,無法放,也不願意放。


    如果就這麽放開她,她會走,她一定會走,她會灑脫的放下他,使盡辦法與他離婚,她將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她會任由他在後悔中生活,也不會再見他。


    為什麽他會知道?


    嗬,他就是知道。


    他其實是了解她的,這小女人平時和善熱情,個性簡單好拿捏,但是對她所認定的事情,她會說得直截了當、理所當然,當她認定一件事時,也會毫不留情的照著所認定的方向行動,任何人都無法說服、改變她。


    如果讓她決定放棄他了,如果讓她認為他給予的傷害是不可原諒的,那麽……無論他做再多的努力和挽迴,即便她有多愛他,她也不會再迴頭。


    更何況……她愛他嗎?


    嗬,這是個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的問題。


    她不愛他。


    在他對她有了感情、有了眷戀後,他可悲的發現,他隻能嘴上說說不在意、不對某人上了心,事實上,他早就戀上她了。


    緊緊的擁著她,不顧她的意願,他封住她的口。


    「放……放開,邵士塵,你放……放開!我不想要……你該死,放開我……」郝賀靜發狠的、毫不留情的咬傷他的唇瓣。


    他不退開,仍舊堅持親吻她,將心中的依戀以此封存。


    他想說,不在意就這麽吻到她明白為止。


    可是她拒絕,不隻用手打他,還用腳踹他,像是要將積壓在心中的恨與傷全數發泄。


    這個男人太可惡了!可惡得讓她對他有了依戀、卻又宣示著不會對她有愛。


    前一刻才決定要冷靜的無視一切,卻在下一刻如此輕易的潰堤,她的眼中因此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去你的相敬如冰!」她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


    「去你的尊敬一輩子!」她咬著他的唇瓣,哪管是否感受到他流出的血。


    「去你的聯姻利益!」她重重的踢向他的膝蓋。


    「去你的邵士塵!你以為我年紀小就能欺負我?」她用力轉頭,想甩開唇瓣上屬於他的溫度,但是發現躲不開。


    「去你的什麽鬼情人!告訴你,我在意,我非常在意,管你是婚前情人還是婚後情人,隻要和你有關係的女人,我看了都生氣!」她又咬又叫又打又踢,怒氣衝天,就像發狂的野獸,盡情撲擊,與他對抗。


    「你想有情人,可以,和我離婚再說!我們沒有關係後,我不再在意你,你想有一百個、一千個情人都不關我的事。但是我警告你,你現在有我郝賀靜這個妻子,就不準在外頭亂七八糟。」她伸出手,打向他的肚子,管他會不會痛,管他到底餓不餓。


    「如果你敢給我胡來,我會讓你知道我可以玩得比你還瘋!你想有情人,我就為自己多找幾個愛人,想要愛我的男人多得是,就算不打著我郝賀靜的名號,憑我的外貌,也能吸引男人愛我。」她知道自己開始胡謅,因為氣壞了。


    她承認自己有強烈的妒意,隻要讓她認定屬於她的東西,絕對不會放手。


    就算對方隻想在她身上討利益,就算她可悲的隻有這項利器可以使用,但是……現在她不在乎拿來利用。


    這個男人,在她倦了他之前,絕不準他放開她!


    「你敢給我亂來,我會讓你的邵氏吃不完兜著走,我會讓你再也沒有機會和郝賀家合作,我發誓我說到做到!」她忍不住在他的親吻中大吼。


    「讓邵氏吃不完兜著走?沒關係。」他輕吮她的唇瓣,低聲的說。


    頓時,她覺得心口一窒。


    「與郝賀家再也沒有機會合作……不,就算現在結束合作也無所謂。」他啃咬她微顫的唇瓣,重重的親吻。


    她覺得身子開始發冷。


    他為了不接受她的要求,連這些最重視的東西都願意放棄?


    她就這麽不堪嗎?


    難道他就這麽無情,連對她施舍一些感情都吝嗇?


    如果連這樣都無法掌握他,那她……她的手上就沒有任何籌碼了……


    「不會有情人,從遇到你開始,就不會再有其它人……我會拒絕所有與郝賀家的合作關係,邵氏不會再成為郝賀旗下的分支……隻要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別放棄我,願意原諒我……小靜,對不起……我沒想到過去那種想法用在你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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