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一呆,與陸平、成齊相視一眼,甄逸又送一女來為妾?世上還有這般的好事?韓易忙不及的答應了下來。卻見甄逸在韓易答應了之後,突然間倒下,氣色衰敗,頓陷彌留。


    四人大驚,慌忙上前探視,甄宓抱著甄逸大聲的痛哭了起來,甄逸氣息雖弱,卻麵露得色的笑道:“老夫兩次謀你不成,今次總算是成了吧。”


    韓易錯愕的問道:“原來你的身體早就不支了。”


    甄逸歎道:“老夫本在年前就該死了,若非放心不下家人,又豈會苦苦的堅持至此。如今得召陵侯的一諾,家人也有了保障,老夫也可瞑目了。”說完,又轉頭望向甄宓,說道:“宓兒,早前相師曾言,你將來貴不可言。希望為父今日的決定不會有錯。也希望宓兒你日後能夠幫扶甄氏,不求將來的甄氏多麽尊貴,隻求不愁衣食就行。”


    甄宓泣道:“爹爹還請放心,宓兒必會好好的幫扶甄氏的,不叫哥哥姐姐因衣食而煩心。”


    甄逸欣慰的看了看諸人,不久,便與世長辭了……


    韓易與樂彭、艾科坐於衙中,韓易指著剛剛送來的田畝與戶籍數,憤然的說道:“汝南一郡共三十七縣,田畝隻有四百萬畝,戶籍也隻有二十二萬戶,一百三十二萬餘口,這明眼人一看就知曉有假的東西,他們竟然也敢報上。真是豈有此理。”


    樂彭勸道:“主公既然不欲汝南郡發生大亂,目前也隻能如此了。幸好汝南的氣候不錯,田畝的收成遠比獷平、西河的要多。四百萬畝田地,每畝均收糧三石左右,按十五稅一的話,就是八十萬石。足可支主公三萬大軍半年的征伐了。”


    艾科也勸道:“不錯,汝南郡雖隻二十二萬戶,但隻收取人丁稅與半年的勞役雜稅,就足有六億五千萬錢之多了。即使除去日常的開支,也足有五億錢之多。這筆錢主公大可全部截留下來,暫不交予朝庭。如用來召兵的話,就算是再召三萬人馬,也有足夠的錢財購糧。”


    韓易點點頭,認同了二人的勸說。韓易麾下之軍,各有精良的甲具,先是有並州武庫,得自於羯族人處的三萬套郡兵裝備。後來在雒陽西園軍處,又得了一萬餘套上等的裝備。擊敗四萬北軍之後,又得三萬餘套良好的裝備。韓易一軍的裝備並不缺乏,所缺的隻是使用裝備的人手罷了。


    韓易說道:“近月聽聞,董卓以周毖為尚書,讓他與尚書郎許靖共同商議,舉貶升降天下的官員,淘汰腐敗昏庸的官員,提拔舉薦懷才失意之士。於是提拔任用了荀爽、韓融、陳紀等為公卿,任尚書韓馥為冀州牧,侍中劉岱為兗州刺史,張諮為南陽太守,孔伷為豫州刺史,張邈為陳留太守。似乎頗有振奮朝政之像啊……”


    樂彭笑道:“主公,豈不見何遂高之舊事乎?董卓身為武人,不以寒士與武官治政,卻一意的抬舉世家名閥之人為官。他們無有董卓皆有為官之時,焉知他們會對董卓感恩帶德?時間久後,董卓既失寒士與武人之心,又未得世家名閥的支持,距離敗亡之期不遠矣。”


    韓易為難的問道:“世家名閥之中多俊秀,比之寒士人才更多出數倍。若是不用世家名閥,這天下又如何能夠治理得好?”


    艾科笑道:“主公,舉才之事也如商事買賣,當天下隻有一家獨大之時,難免會出現有店大欺客之事發生。然而天下一連有三家店麵開在一起時,就能讓客人貨比三家,有充裕的挑選機會了。此時的店家討好客人還來不及,如何再有店大欺客之事發生。董卓若想治理好朝政,當以世、寒、武三足鼎立,如此才可長治久安。如今董卓隻重世家名閥,隻怕敗亡之日真的不遠矣。主公當早做準備才好。”


    韓易聞言,默然無語,再早做準備那又如何,手中無人也。就算有幸頂替了董卓之位,照樣也會陷入董卓的困境之中。想要運轉龐大的漢室朝庭,非得要有百名以上可任州郡的賢才方可。


    這許多時日,韓易的召賢令效果在汝南並不明顯,主要還是汝南郡少有寒士賢才可用,多是世家的知名良才。而這些良才,又多與袁氏有關,或懼於袁氏之勢,更在暗中使手段抵製韓易,韓易根本召請不來,這才使得韓易一時無人可用。


    目前隻有前汝南名士,召陵縣人謝甄謝子微,因為糟人所汙,聲名大壞,特前來韓易處碰碰運氣以外;就隻有西平縣人和洽,和陽士還算出色,有州郡之才。還有一汝陰縣人韓福,勉強有治縣之才。


    武人方麵,也隻有一個隱強的豪傑祝臂與一個流浪武人王忠來投,還有一個召陵的舊識吳本。此三人皆被韓易任命為軍候之職,以之用來比作千金買骨。餘者數百人,都是庸碌的吏員之才。


    這日,韓易召麾下眾人,命他們推薦良才,為自已所用。眾人思慮了許久,所薦之人似乎並無出色的。最終謝甄謝子微稟道:“府君,豫州之地多俊才,既然汝南無大才,何不從外郡召引而來?”


    韓易奇道:“哦,外郡召引?隻不知豫州哪裏的賢才最多?”


    謝甄笑道:“若論豫州人才之盛,莫過於汝潁二地,世人也常有汝潁士人半天下之稱謂。然而自後漢初年,汝南原有的西楚士風便開始轉變,成為放蕩不羈、敢於犯上博取名氣的風氣。長此已往,必有昔日之範滂,政在陪隸之事發生。府君召攬不來汝南本郡的賢才,也算是好事。”


    範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八俊之一。按察郡縣不法官吏,舉劾權豪。見時政腐敗,棄官而去。後汝南太守宗資請署功曹,嚴整疾惡。範滂在任功曹時為政十分強橫,在罷退腐吏,任用良吏時,從不聽從太守宗資的半句話語,時人懼範滂更盛宗資。一時之間,宗資就如傀儡一般幾無治事之權。時有“汝南太守範孟博,南陽宗資主畫諾”之語。


    韓易思及往日的何進與袁紹,二人未嚐不似宗資與範滂。何進之死,也未必不是因為袁紹勢大逼淩主公,又假借主公之勢妄為的結果。


    謝甄笑道:“潁川郡為戰國時期韓國故地,有法家傳統,高仕官,好文法,其地士人都對朝政有濃厚的興趣。另外潁川名士互為交結,相與婚姻,吏俗朋黨的情況,甚為緊密,為其他地方所不能相比的。隻要府君能召來一人,就有可能有無數的人才來投。而且潁川相對於汝南的士人來說,卻沒那麽的盛氣淩主了。府君或可召之。”


    韓易大喜,於是令謝甄代為主筆,寫下召攬信件百封。因為不能輕易離開汝南,於是又讓樂彭為主,西平人和洽為副,攜帶黃金一千斤,馬車百輛,前往潁川郡四處投書召攬,希望能夠召到一些人才歸來。


    艾科又道:“主公威震北疆胡虜之名,中原人氏少聞。而主公忠義扶助何氏,強抗董卓之名,亦隻有雒陽人士知之。某以為,主公此時就如深巷之中的美酒,再過醇厚,也吸引不到百裏之外的酒鬼。所以,主公可遣人四處傳揚主公舊時的事跡。久而久之,必有心慕之人來投。”


    韓易又是大喜,忙令艾科挑選百餘名能說善道的閑人輕俠,給以金銀銅錢等物,支持他們到鄰近州郡四處遊走,在鄉野市墟之中,到處為已傳揚事例名聲。雖無士人的相互吹捧效果,但對於寒士與豪傑來說,也許應該有用。


    既然判斷董卓有可能敗亡,為了爭得先機,韓易除了三萬八千戰兵以外,決定再召兵兩萬人以為輔兵。以鮑鴻為中郎將,以田棕、王當二將為校尉統禦。原本校尉隻能統禦五千人一軍的兵馬。但因為是輔兵,所以超額統率。所有軍隊從此一至改稱為汝南郡兵。


    大軍又在隱強、召陵、西華三縣屯集糧草,又令新任的西華鐵官令韓福,加緊在西華鐵官屬打製備用的兵械、箭矢。因為一旦戰爭打起來,韓易所聚集的兵械裝備等物,消耗絕對非常快,需要大量的補充。


    葛陂賊何儀、何曼,桑山賊劉辟、黃邵、龔都,被車靖、周戈兩軍圍剿的士氣大落,因為糧草不濟,又被韓易的威名所鎮,不得已終於下山投降了。韓易將五人都封為別部司馬,跟隨田棕、王當二將行事。


    汝潁交界的郾城賊廖化見勢不妙,也向新任的召陵令邱功投降,被任為軍候一職。至此,汝南一郡賊勢皆平。


    平輿城中,軍候吳本與兩名輕俠在酒館中飲酒,吳本笑道:“二位還在猶疑不定麽?候爺向來求賢若渴,憑我吳本的本事,侯爺都能任命為軍候之職。就算是葛陂、桑山兩部的降賊,侯爺也不嫌棄,任用為別部司馬。以言兄、方兄二人的本事,多了不敢說,一軍司馬之職是輕而易舉之事。”


    二人正是數年前召陵義勇軍中的軍官,言平與方積二人。二人這些年前,雖在汝南一郡名聲頗響,但是仕途卻幾乎沒有,如今還是白身一個。


    言平拍案叫道:“罷了,罷了。廝混了這許多年,再廝混下去,隻怕也依然是白身一個。積弟,莫要鬧別扭了,去召賢館試試,成與不成總要有個結果。”


    方積無奈的應道:“想起當初隻是區區的降卒,在跟隨韓侯爺數年時間,就成為了比二千石的校尉之職,而你我兄弟卻靠昔日的情份來討要官職。弟實在是張不開這口。可尋了數月的時間,眼見葛陂、桑山二賊皆降。我兄弟二人都沒能尋到什麽立功之機。看來老天就是要我方積尋後門,討情份了。”


    吳本笑道:“想要功勞,以後有的是時間。想候爺可沒有多少的叔伯兄弟,與家生子家奴來統率大軍。隻要兩位在投效之後忠心不二,便是對侯爺最大的功績了。”


    言平、方積二人下定決心去見韓易,韓易得知果然大喜,將之分配在新召的輔軍之中擔任軍司馬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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