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才九歲,卻生得婷婷玉立,溫婉可人,舉止有度的阿宓,正騎著一匹純白的母馬,懷抱著三歲多的小韓姬,好奇的打量著平輿城的一切。


    不說平輿城與之前所留居之處風物大不相同,就是人口的稠密度,也要大大的勝過。阿宓驚歎的說道:“平輿城如此的繁華,難不成與雒陽城都差不多了?”


    一旁的艾科顫著一臉的肥肉,笑迷迷的說道:“那是阿宓小姐沒有去過雒陽,才發出如此的感歎來。那河南尹人口百萬,單單是雒陽城就有戶七萬餘,人口四十餘萬,可說比之平輿城要大上數倍不止。繁華嘛,更是十數倍以上。”


    阿宓目露期盼之色,說道:“若是有幸前往雒陽城一遊,那不知該有多好啊。”


    艾科連連點頭應道:“放心、放心,有機會的。”說著與樂彭相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默契的點點頭。二人自從了解了韓易入洛之後的經過,與董卓如何掌控朝權的事例後。二人便敏銳的察知,韓易絕對可以成為下一個董卓。


    二人一個是雇吏世家出身,一個是商賈出身,若是單憑二人的身世,獨自闖蕩,隻怕終生也隻是區區的百石小吏,決不是如現今這般,成為一郡的主導著。這一切的一切,都因韓易之故。


    韓易舉才相來不計出身,二人在韓易手中十分得用,若是能助韓易舉得朝權,那自已二人豈不也有與朝堂諸公坐而論道,成為九卿高官的一日?一念及此,二人便心中火熱不止,一路緊趕慢趕的朝汝南奔來,現在終於趕到了。


    一匹青身足白的神駒從北城匆匆奔來,一路之上行人莫不閃躲,紛紛咒罵不止。當瞧見是郡守的服飾時,頓時住口不言了。


    因為至郡守前來上任一月之後,尚算謙虛謹慎,沒有尋常武人的跋扈放肆姿意。而且一到汝南,便就驅走了橫行郡中的兩支蛾賊。因而汝南百姓,大體還算是接納了韓易這郡守。今日急衝衝的策馬狂奔,想是有緊急之事吧。


    自去年送馬入洛一事,韓易在南匈奴共得十匹千裏良駒,赤、白、黃、黑、青各色皆有,但雜色為多。韓易授與文醜白駒,高覽黑駒,車臘青駒,汪洋黃駒,成齊青駒。車臘又以年老少戰為由,轉將青駒送給了車靖。韓易自留五匹雜色之寶駒。此時韓易所乘的一匹,就是喚作青雷飛雪的雜色寶駒。


    一路疾奔的韓易,將將在郡守府前碰見了樂彭、艾科一行。當見著阿宓一騎當先,懷抱小韓姬的可愛模樣,不由莞爾一笑,卻衝著三歲的小韓姬怒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又要宓姨帶你騎馬了。跟你說了多少,女孩子要溫柔可人,才得男人的歡喜嘛。你瞧你宓姨,知書答禮,溫婉可人,這才是女中的佳人麽?”


    阿宓雖小,卻十分的早慧,早明自已的侍妾身份是何種意思。對於韓易的極度寵溺,更是視作平常,絕不因寵溺而心生傲慢。對待小韓姬與小韓望,更是如對自已的親人後輩,小小年紀便有成人之像,讓韓易頗感怪異。平日待她也如成年的女人一般,心中更盼時間早過,阿宓能早早的成人及笄。


    阿宓麵對讚譽,不由白了韓易一眼,將頭斜向一側,但嘴角微微的揚起,卻知她心中十分的歡喜。小韓姬卻不懼不怕,伸手就奶聲奶氣歡快的叫道:“爹爹抱抱,小姬兒要騎爹爹的大馬。”


    麵對不怕自已的女兒,韓易無奈之極,隻得跳下馬來,上前去抱住小韓姬,將之放到自已的肩頭,叫道:“駕,小姬兒騎大馬嘍,小姬兒騎大馬嘍……”


    小韓姬樂得糾住韓易的頭發,小手拍打道:“大馬,大馬,跑快一點……”


    韓易隻得圍著阿宓四周飛得更快一些,逗得小韓姬與阿宓歡快的咯咯大笑不已。


    小青從車隊後跑上前來,見到女兒的放肆,便大聲的斥責,又連連向韓易告罪。說道:“侯爺,您現在是汝南郡的牧守,怎能在大街之上如此的放浪,若是被百姓們瞧見了,哪裏還有威信可言。”


    韓易笑著擺手道:“威信威信,可不是故作威嚴就能夠得來的。就如田地中的草人,時間一久,自被鳥雀所欺。真正的威信,是發自日常行事決議上的,而不是裝模作樣。如今我與你們分別許久,還不許我稍稍的放浪形骸一下啊。”


    小青向來依著韓易,哪裏能辨,隻能將小韓姬從韓易肩上抱下,自已抱著哄了。韓易問道:“阿如呢?”


    小青這才喜道:“自侯爺入洛之後,阿如總算是有了,恐一路舟車顛波,傷了胎兒,所以沒有一道前來,而是留在西河安養。”


    阿如有孕,韓易心中並不歡喜。生育對於女人來說,就是人生的一大生死難關。韓易目前已有數個子女了,對於生育一事並不迫切,隻是有些擔心阿如的身體。


    小青又道:“妾身還沒有恭喜侯爺呢,阿諾娃妹妹又為侯爺添得一子,阿諾娃妹妹想請侯爺為其子取名,再去信告知。”


    韓易點點頭,想了想後說道:“阿諾娃為烏桓人,就取桓為名,叫韓桓吧。”


    “桓桓,形狀威武的樣子,好名字,阿諾娃姊姊必定喜歡。侯爺,你如此的有才,還說不通文墨呢。”阿宓奔跳的跑上來說道。


    韓易老臉一紅,大笑而過。小青頗有擔心的問道:“侯爺將望兒留在西河,這好嗎?”


    韓易雖然前來汝南郡,卻將嫡子韓望留在了西河,就是要讓西河的眾人,有一個效忠的目標。韓望乃是韓易的嫡長子,正好是這個人選。韓易又留下性格稍有剛強之性的阿諾娃照料,將來韓望的性子必定不會陰柔。


    韓易說道:“先讓他在西河多接觸見識一下尚武之風,稍大之後,再將他接迴學習文事,如此方可文武雙優也。男人總需孤獨的麵對風雨,如此方可最終真正的成才。”


    說罷,韓易拉著二女就要進府。不想突然從側後奔出一人,抓著阿宓的手臂大叫:“韓易,好哇,原來是你這廝偷走了我的孩兒……”


    韓易急視之,卻原來竟是召陵縣令甄逸。不等韓易反應過來,倒底是何事情。卻見阿宓也驚喜的轉抱住甄逸大哭道:“爹爹,真的是你嗎?爹爹……”


    郡守府中,韓易麵沉似水的望著正中跪著的陸平與成齊二人,甄逸則半抱著阿宓,一臉惡狠狠的盯著韓易,仿佛要生吞了韓易似的。


    原來甄逸在上蔡縣養病時,病體沉重隻怕不支,於是命老仆加急趕迴召陵,準備後事。不想在離城之際,無意中見到了隨大隊奔馬而來的阿宓,頓時大驚。


    原來甄逸在數年前曾得中山無極縣的老妻傳信,說幼女甄宓在家中無故的失蹤了。甄宓在出生時,便有相師說其將來必定會貴不可言,於是甄家人將之視作珍寶。不想竟會在家中無故的失蹤,頓時猜知是仇敵上門所為。


    隻是無極甄氏在甄逸發家之時,所為不良,仇人頗多,一時也不知是誰上門擄人。卻沒想到竟是身處邊塞小縣的韓易有這膽子。


    甄逸發現阿宓與自已的幼女小時長得十分相像,而且在年歲上也差不多。再得知阿宓是韓易的家人時,頓時猜測到是韓易在北上獷平任職之際,隨手擄走了自已的幼女。


    陸平與成齊強笑道:“啊呀,阿宓與親父甄縣令相識了呀。哪年咱們初會阿宓時,可是在黃巾蛾賊手中奪得的,可不是上無極甄氏家中擄得的。這點甄縣令卻是冤枉咱們了。”


    阿宓冷哼一聲,說道:“陸平哥哥,成齊哥哥,今日阿宓可不幫你們了。阿宓清楚的記得,是在家中無故昏倒。其後沒有見過一個黃巾蛾賊,睜眼便瞧見了你們兩個。當年我年幼,你們騙我還成。如今我成長了,迴想起往事,早就對你們有所懷疑了,隻是一直未說罷了。”


    陸平驚疑的問道:“那時你還不到四歲,竟就記的這般清楚?”


    阿宓傲然的說道:“我兩歲的事物都還有印象呢,都快四歲了如何不記得!”


    韓易此時已經確信阿宓便是甄家女甄宓了,隻得起身向甄逸拜道:“甄縣令,阿宓之事是我韓易的不對。不過這也是甄縣令兩次無故的謀害與我,家仆所生的怨氣罷了。阿宓這幾年在我處,我也並未虧待她,視之如同掌上明珠。也不算太過對你不起。此時你父女兩個已然相認,此事我看就這樣罷了吧。”


    甄逸狠狠的叫道:“宓兒乃是官宦之女,你韓易竟敢將之收為侍妾,如此奇恥大辱,我甄逸又豈能尚罷幹休。”


    阿宓拉著甄逸的手,一幅可憐吧吧的直勸道:“爹爹,算了,算了。不要再為難侯爺了。”


    韓易也陪笑道:“不知甄縣令要如何才能幹休,不再氣恨韓易?”


    “除非你應我三事,我才幹休。”甄逸雙眼亂轉,撫須良久後才說道。


    “請說。”


    “第一,我甄氏將從無極遷來汝南平輿,你需得好生的照顧。第二,娶我長女甄薑為妾;第三,在阿宓成年後,將之迎娶為韓氏主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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