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晚的話帶著厚重的諷刺味道,字字帶刺。


    她看到沈依杭的麵部肌肉已經略微有些僵硬了,嘴巴闔動了一下但是發不出聲音,臉頰憋得有些通紅。


    鬱晚覺得自己有點囂張,但是在麵對沈依杭這種高段位的白蓮花的時候,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


    “說實話,舊愛嘛,人人都有,我也有。但是如果一直念念不忘那就不對了,害人也害己,更何況你的舊愛已經結婚了,再纏下去有什麽意思?最後是你留下罵名。”


    鬱晚像是連珠炮一樣,反正沈依杭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她就想要說個痛快。


    “其實男人都是挺無情的,所以千萬不要高估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別說你失聲了程祁東不會來看你,就算你得了重病,我在他枕邊吹吹耳旁風,他也不會來看你的。”


    鬱晚隻要想到昨晚沈依杭發的那些曖.昧短信,她瞬間就覺得特別氣惱,話也就愈發狠戾了一下。


    沈依杭張了張嘴巴,發出了特別沙啞的聲音,完全不像是她平日裏的語調。


    這是她強憋出來的聲音,醫生特意叮囑她千萬不要硬擠聲音出來,否則會更加嚴重,但是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覺得喬鬱晚特別囂張。


    人永遠不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而是當自己處於弱勢的時候,會覺得是對方欺負了自己,哪怕自己才是那個欺負人的惡人。比如沈依杭,她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聲音沙啞難聽,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溫柔的感覺。


    “你偷看祁東的手機,他知道嗎?祁東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碰他的東西。”


    沈依杭說話的口氣還是可憐巴巴的,好像鬱晚是個惡霸,欺負了她。


    鬱晚原本說了這麽多話氣都消了不少了,但是在聽到沈依杭憋出這麽一句話之後,立刻更加惱了。


    她挑眉:“我想沈小姐誤會什麽了,程祁東之間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們隻是男女關係,他當然不會喜歡你碰他的東西,哪怕隻是手機這種小物件。但是我跟他是合法夫妻,擁有著共同財產,別說他的手機了,他連整個人都是我的,我有什麽東西不可以看的?”


    鬱晚的話故意說的意味深長,看到沈依杭臉色發青,張了張嘴巴憤懣的樣子她仍舊覺得心底不舒服。


    沈依杭很顯然比她要了解程祁東地多……


    沈依杭咬牙,沒說一句話都很艱難,聲音像是公鴨嗓。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記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我隻不過在危難的時候想到了祁東,因為祁東是我在b市唯一的親人……”


    鬱晚覺得,沈依杭真的是她見過的,最不要臉的人。


    沒有之一!


    陸一濃都比沈依杭來的爽快得多。要做壞事就做壞事,還從來沒有見過做了之後還這麽死不承認的。


    好一朵,盛世白蓮花。


    鬱晚微微笑了一下:“親人?我跟祁東是夫妻當然也就是親人,我怎麽不知道我們程家,還有這麽不要臉的親戚呢?”


    鬱晚的話相當諷刺,讓沈依杭臉色驟變。


    沈依杭似乎知道自己處於弱勢,原本說話就說不過喬鬱晚,更何況還是在失聲的情況下。於是開始低頭默默地掉眼淚。


    鬱晚覺得有話可以好好說,瞎哭什麽?她越是裝作一副無辜受欺負的樣子,鬱晚心底就越是覺得膈應。


    “哦對了,我來看你總不不能隻帶一束花兒來,我還給你帶了一件禮物。”


    鬱晚從包中拿出了一麵錦旗,含笑攤開在了沈依杭的麵前。


    沈依杭看到這麵小錦旗上的幾個字的時候,原本還含羞帶淚的眼神立刻變得凜冽一些,狐狸尾巴,終於藏不住了……


    上麵寫著幾個字: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這幾個字喜歡嗎?沈小姐唱戲,應該深諳中國古典文化,這句古話,應該看得懂的,對吧?”


    鬱晚笑意很濃,看到沈依杭額上的青筋已經微微凸起,因為沈依杭很瘦,青筋一直蔓延到了太陽穴的位置,看上去哪裏還有平時溫柔似水的模樣。


    “時間不早了,沈小姐休息吧,好好養病不然唱不了戲又沒有祁東護著,到時候拿什麽吃飯?我先走了。”


    鬱晚剛準備轉身,就聽到沈依杭啞著嗓子,眼眶蓄滿了眼淚開口。


    “我跟祁東當年,很早就發生了關係。當時祁東跟我說,他會對我負責的,我把一輩子都交到了他的手上,所以喬小姐,請你諒解。”


    鬱晚聽到“很早”這兩個字的時候,瞬間懵了一下,腦中像是充血一般。


    她跟程祁東之間不過做過兩次,她一想到他曾經跟沈依杭發生過那種關係……她就有一種犯幹嘔的感覺。


    她眼眶微微泛紅,看著沈依杭。


    “沈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在我麵前博同情裝可憐是不是?沒用的。要是沈小姐缺錢的話,我可以給沈小姐一點兒錢讓你去做個出女.膜修複手術,聊表心意。”


    鬱晚抽搐了一下嘴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希望,你可以把祁東還給我。”


    “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但是抱歉,我喜歡程祁東,不會讓給你。”


    鬱晚的話說地直接,她並沒有半分的猶豫。


    就像山山說的,她的確是一點點地,在喜歡上程祁東。每一天的接觸就像是血液滲透入骨髓一般,愈發喜歡一點……


    她不知道程祁東的心思,但是起碼,程祁東昨晚並沒有來看沈依杭,不是嗎?


    她踩著高跟鞋轉身離開了沈依杭的病房,在這個病房裏麵呆的這段時間,幾乎讓鬱晚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特別窒悶。


    她出門,看到是手中那麵特意為沈依杭定製的錦旗竟然被帶了出來,忘記放迴去了。


    她別過頭看了一眼病房門口,有一塊專門放醫生和護士名字的小牌子,她直接將錦旗掛在了小牌子上麵。


    周圍的人看到了這個病房門口忽然多了一麵錦旗,都紛紛好奇地圍過來看了,當看到上麵的字的時候,瞬間愣住了。紛紛在猜測裏麵這個人是什麽人……


    *


    鬱晚離開病房正準備去乘電梯離開的時候,忽然在電梯口碰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程祁東的助理陸琛,她手中拿著一份病例和一些藥,看上去挺忙的。


    “陸助?”鬱晚上前,勉強扯出了一點能夠看的笑意。


    陸琛見到鬱晚的時候也有些意外。


    “太太?您怎麽也在這兒?”


    “看病人。”鬱晚含笑,“你呢?生病了嗎?”


    “我沒有。您忘了嗎?之前您出車禍……撞傷了那個女人,我現在在處理這件事情,被她吆喝來吆喝去地在醫院裏跑。這不,剛好給她拿了藥準備送上去。”陸琛一臉無奈,“這個女人可真難伺候。”


    鬱晚心底頓時有點愧疚,之前程祁東跟她說,這件事情陸琛會處理好的,她不需要去醫院看這個女人。現在看來,是她連累了陸琛……


    “不好意思陸助。我現在跟你一起上去看看她吧。”鬱晚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陸一濃之外,應該也沒有人可以為難地了她。


    陸一濃算是她的勁敵了,雖然沈依杭很不要臉段位也很高,但是也隻是賣慘而已,攻擊力卻不敵陸一濃的二分之一。陸一濃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否則當年也不會在被戳傷了眼的情況下還不忘拉她下水。


    “不用不用。程總特地囑咐了,千萬不能讓您去看那個女人……”


    “為什麽?我就慰問一下。”鬱晚覺得程祁東有點小題大做了。


    陸琛一臉為難的樣子,鬱晚微微皺眉:“陸助,你不告訴我的話,等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是會去看的。”


    陸琛聽著覺得好像是有道理,他深吸了一口氣:“因為這個女人是沈小姐的舅媽。”


    鬱晚皺眉,這世間事兒,還真是都纏在了一起了。


    “不過,程總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之前並不知道她是誰。”


    “沈依杭跟祁東又沒有關係,她的舅媽,跟祁東就更加沒有關係了。陸助隻需要像對待平常人一樣對待那個女人就好。”


    陸琛愣了一下,頷首。


    *


    晚上,福瑞閣。


    鬱晚到那邊的時候還挺早的,在包廂裏麵等了大概十幾分鍾程老爺子才到,而程祁東因為一個會議還要推遲一會兒。


    老爺子見到鬱晚的時候,臉上堆滿了笑意。


    “晚晚啊,這段時間在程宅住的怎麽樣?祁東有沒有欺負你?”


    鬱晚的鼻尖微微發酸,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麽關心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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