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崇禎六年八月十七日開始,老迴迴的隊伍從項城一帶陸續集結、開拔,向南而去。他們盡量避開大的城鎮,走小路,一路急行。


    這一次老迴迴在軍紀上下了功夫,他對大小首領三令五申,必須嚴格執行軍紀,不能執行的,現在可以離開我老迴迴的隊伍,跟著走就必須執行。


    他頒布的軍紀有三條:


    “第一條,殺富濟貧,被殺被搶的對象目標必須上報到中軍執法隊,經過批準方可。浮財歸民軍,房屋、土地等不動產,分配給周圍的貧民。”


    老迴迴用他的親兵三百人成立了一個中軍執法隊,首領就是牛金星。其他各個團夥也要成立自己的執法隊,在中軍執法隊管轄之下,每一個執法隊中都有中軍執法隊的監督人。對於違紀的,隻有一個處罰辦法——砍頭!


    很嚴厲呀!


    “第二條,不準*民間的女人。部隊獲取的女子由執法隊分配。”


    在不激起民憤的情況下,獲取女子還是有一些辦法的:比如被查抄的家眷,市麵上的妓院,流浪行乞的流民等等。


    “第三條,不準隨意殺人,殺人的權利在執法隊。”


    有了這三條軍紀和執法隊,大軍行進順利,不斷的“殺富濟貧”(實際上就是殺富)也使得軍糧、軍餉很充裕,並且隊伍也適當的擴充了。


    “迎接老迴迴,老迴迴來了不交稅!”這個口號也是走到哪裏就喊到哪裏。


    因為沒有暴力的攜裹民眾,所以參軍的多少都有一些“自願”的性質,當然這種“自願”參軍者,有時候難免是被抓來的。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老弱婦孺,都是精壯,提高了部隊的素質。如果亂民部隊再懂得一些編製、訓練、思想教育,這支隊伍也是不得了的,可惜他們不懂。隻有老迴迴的本隊,由於他出身行伍,還懂得一些操練隊形,所以他的隊伍還是有最基本的訓練的。


    盡管他們沒有騷擾大的城鎮,但是接近兩萬人的行動還是驚動了官府。河南是個大省,朱家的影響還沒有到達所有的地區,它的南部地區電報線路並沒有通達,但是項城、許昌一帶還是有電報線路的,所以八月二十日,以巡撫衙門為首的各級官府就都知道了消息:在河南南部老迴迴的隊伍複活了,他們向南的行蹤也被官府掌握。


    於是官府的傳令快馬出動了幾批,向南部的府縣分別傳達巡撫衙門的命令,令他們嚴加防範,同時責令劉永福、錢繼功分頭出兵追擊。


    劉永福的兵在開封,錢繼功的兵在汝州,距離都很遠,能不能追的上就不好說了,但是責任所在,總不能沒有反應。


    玄默也知道南陽的國防軍迴來了,他是知道國防軍對待亂民軍的態度的,事態緊急,他也顧不得朝廷有什麽反應了,立即給濟南的朱大典發了一份電報,請求南陽的國防軍出擊。


    河南官府的反應還是很快捷,也是有點責任心的。


    玄默的電報發到了大都督府,國防軍情報網的信息也已經傳到了濟南,在河南,國防軍的耳目還是極多的,甚至國防軍掌握的情報比河南官府還要多。


    在濟南的大都督府中,朱大典父子也在商議著河南的局勢,出兵是肯定要出的,他們已經給獨立一團發了電報,讓他們做好準備,等待進一步的命令,初步的打算是派出一個營的兵力外加一個舟橋連。


    朱大典說道:“老迴迴這一次的行動一反常規,有很多不同尋常的舉動,完全不同於亂民軍的行動規律,看來他是得到了高人的指點。”


    朱萬化說道:“父親說的對,他們打出了殺富濟貧的旗號,還有那個‘不交稅’的口號,父親不覺得很熟悉嗎?”


    看過明史的朱大典當然知道李岩為李自成設計的“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口號。因此李岩到了老迴迴的隊伍中的可能性極大,即便不是李岩也是河南的其他人物。


    “父親,情報中說,他們隻是選擇富人搶劫,並且有分田地、分房產的舉動,對於普通民眾極少騷擾,並且約束軍紀,沒有對地方造成大的破壞。從這些情況判斷,老迴迴的軍中收攏了河南當地的士紳,為他出謀劃策。這樣的亂民隊伍潛在的危害更大,必須堅決剿滅。同時,對於這種上了一個層次的亂民理論,我們要在報紙上揭發他們的偽善和危害,把‘殺富濟貧’的口號分析透徹,揭開這個口號的老底,讓所有的民眾都明白其欺騙的實質。但是,報紙不是人人都看的,所以我們還要編一些戲劇、曲目、說唱詞,讓藝人們去宣講,擴大宣傳麵。要讓‘殺富濟貧’的口號徹底的露出原形,今後世世代代再沒有人敢打這個旗號。因此,我認為這一戰,政治宣傳的意義,力度要大於軍事,我們的主要力量也要下在政治宣傳上。”


    “我兒說的對,第一步,發動我們勢力範圍內的力量,找出各種詞曲、戲劇的藝人、文人、寫作家,把他們集中到濟南來,編出一批好的劇目,然後派人到全國各地組織藝人演出。


    還有就是各個宗教派別、寺廟,讓他們以經文的形式,把‘殺富濟貧’化為魔鬼的形象,人人喊打。如果那個教派不聽招唿,不作為,我們就要想出懲罰的辦法,甚至可以取締他們。”


    對於“殺富濟貧”這個話題,我們再說幾句最基本的公理、大實話:


    任何和平安定的社會,都不會允許殺富濟貧。


    正常的人,都希望過好日子,都有理想,都有個美好的夢,希望自己有很多的財富,有很多的錢。這種想法並非罪惡。非常正常,也是社會發展前進的動力。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財富被別人無端的“殺”了去,包括哪些參與“殺富”的人,他們也同樣不希望自己的財富被人“殺”。既然如此,為什麽去殺別人的“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至於編造被殺者如何的“該殺”,那是掩飾罪行的借口而已,他們“殺”的時候可是眼睛盯著別人的財富的,並沒有去調查罪惡。


    最後一點,主張殺富濟貧者是見到富人就殺,隻要他能殺的到,絕不放過,其社會危害極大。這與打擊個別的惡人、剿匪,沒收財產不能相提並論。


    朱大典說道:“還有就是我們的幾個省,都要拿出一筆銀兩支持這次的政治宣傳,要讓銀兩充裕,不能因為沒有錢卡了殼。”


    朱萬化說道:“還有軍事方麵,老迴迴既然有高人指點,那麽他們向南的目標就是大別山,項城到淮河大約三百裏,到大別山四百多裏,就是六七天的行程,現在已經過了兩天。我們的部隊有五百多裏的行程,給獨立一團下一個命令,命令他們兩天趕出五百裏的路程,在淮河攔住老迴迴。


    凡事都有意外,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在淮河攔截,萬一他們搶先過了淮河怎麽辦?讓我的參謀部做出另外一個計劃,給一天的時間,後天開始執行這個補救的計劃。”


    朱大典說道:“要告訴他們,我軍的弱點就是人少,在平原上打散亂民軍容易,抓捕難,所以擒賊就要擒王。打狠一點,死的、活的均可。”


    八月二十一日卯初(淩晨5點),就是項城的亂民軍出發後的四天之後,位於南陽西峽縣的獨立一團一營,和團屬舟橋連約九百人,在團長魏四虎的率領之下出發了,目標是阜南地區的淮河北岸。明天二營將出發執行第二套作戰計劃,他們的目標將是淮河以南的山區邊沿地區。


    出擊的隊伍全部是一人雙馬,各種車輛都配雙套的挽馬,他們要保證日行300裏的速度,否則不能完成行軍的任務。魏四虎計劃第一天按照五個時辰(10小時)的行軍時間,加上休息吃飯,行軍的時間就要達到六七個時辰,也是拚命的速度了。


    按說騎馬一小時走30裏應該很輕鬆,但是大軍行動不是單槍匹馬,何況沿途還要修整道路,架設浮橋,行軍任務也是很繁重的。


    曆史上工農紅軍搶占瀘定鐵索橋時,曾經實現了步行、山地行軍一晝夜走200裏的記錄!絕對令人震驚!


    相比之下,老迴迴的隊伍可就慢多了,他們的行軍就要按照正常的步行速度了。


    剛離開項城的亂民,心中比較急迫,同時項城還屬於河南的腹地,距離首府開封不過三四百裏,所以隊伍急急的前行,除了吃飯(一日兩餐)、休息、紮營之外,別的什麽事也沒幹,第二天就過了泉河。過了泉河則稍微放鬆,為了平息部隊的不滿情緒,就開始小打小鬧的“殺富濟貧”了。行進也放慢了,


    第四天,就是國防軍獨立一團一營出發的那天,他們過了洪河,前方再過了比較小的汝河(洪河的支流),則到達淮河之前就沒有大的河流了。這就讓他們更加鬆懈了下來,於是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殺富,搶奪財產和女人,宣傳“不納稅”的口號。他們哪裏知道,在他們尚未渡過汝河這個小河溝的時候,一營經過兩天的急行軍,已經到達了淮河以北的淮濱地區。


    國防軍到達之後,經過偵查,確認老迴迴的亂民軍尚未通過,就立即上報到大都督府,並且就地展開防禦,向北派出七八個偵查小組,並且升起氣球進行觀察和保持燈光通信聯絡。一條鋼鐵防線就嚴陣以待了。


    比較遺憾的是,無論是劉永福還是錢繼功,他們的隊伍還差的太遠,至少要十天左右才能趕到。而河南當地隻有一個小縣城,也就是百十個兵,不堪使用。沒有大量的兵源,在一馬平川的大平原上,抓捕俘虜可就難了。


    又過了三天,八月二十四日,老迴迴的隊伍剛越過汝河,就迎麵撞上了國防軍。


    ---第30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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