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維修黃河的河堤,和進入山西招攬民工、移民,國防軍在河南境內的黃河以北投入了四個營的兵力,黃河汛期過去之後,軍事壓力減輕,河南獨立一團的兩個營撤迴了南陽駐地,山東三師的兩個營依舊駐防在黃河北部,他們的駐地是安陽和孟州。


    這兩個營的存在和黃河沒有決口的事實,使得從崇禎五年起,即將徹底的改變明末的曆史。


    原本的曆史上,由於黃河決口,河南水患嚴重,死傷數萬,衝毀農田上千萬畝,饑民、流民充斥河南。這些饑民沒有了活路,他們是真心的期盼著西北的亂民來到河南,可以說唯恐天下不亂,以便乘勢造反。


    山西境內的亂民受到左良玉、曹文昭等猛人的軍事壓力太大,紛紛向河南或者直隸尋求出路。


    從崇禎五年六七月份的形勢來看,與曆史上還是有幾分相似的,變化不大。


    按曆史的記載,這一時期崇禎和朝堂上的大佬們已經看到了亂民向中原發展的趨勢,正在采取措施來補救。河南的士紳也感到了危機,他們奏請皇上,希望以陝西三邊總督(此時洪承疇任總督)統一提督山西、河南軍務,兵部也同意了,還擬出了實施的細則。但是崇禎同誌沒有同意,帝王的心思總是擔心某個封疆大吏在地方上做大,所以,他的意見是調洪承疇到潼關駐軍協助山西、河南,而不是直接統轄。然後增加了山西、河南巡撫的權柄,即參將、遊擊以下的軍官如果圍剿不力可以先斬後奏。以此來督促官軍出力,全力圍剿。


    而山西巡撫許鼎臣、河南新任巡撫樊尚燝這兩個巡撫太不爭氣,他們各掃門前雪,以鄰為壑。


    許鼎臣的態度是,亂民在山西,我就打,亂民離開山西則任由他們去,並不阻攔。


    樊尚燝的態度是,亂民在山西,與我無關,我站在城頭觀山景,僅僅在那看熱鬧,不出一兵一卒。


    實際情況是,此時的亂民經過反複打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與號稱的二十萬人相差甚遠,這時的山西亂民團夥雖多,人數和戰鬥力都極度下降了,徹底剿滅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各路官軍聯手是可以消滅在山西境內的。


    他們兩位巡撫這麽一放手,亂民就來到了直隸南部,河南北部。而這個地區原本是有一隻強軍的,就是盧象升的天雄軍。但是由於皇太極進犯宣化大同,盧象升被調到了宣大邊關,這裏就空虛了。


    現在的崇禎五年,皇太極同樣還是來了,原因是他太缺糧了,沒有吃的,麵臨著饑荒。寧錦打不動,喜峰口也不敢去了,就來到了大同邊關之外的草原。


    為了彌補華北地區這個空虛,朝廷調動了京營的兩個總兵:倪寵、王樸來到了直隸南部,河南北部這一帶加強防守。


    所謂京營,就是五軍都護府直轄的皇帝的禦林軍,其成員不少都是皇親國戚在那裏混差事的,所以這就是個銀樣蠟頭槍,中看不中用。


    崇禎還有一個大大的敗筆:他為每一位總兵都派去一名太監去監軍,狗屁不懂的太監,口銜天憲,手持尚方寶劍,神氣活現。因為他們有一個先天的優勢——給皇帝打小報告,因此沒有人敢惹他們。


    在今後的一年多的時間裏(到崇禎六年底),這些圍剿的官軍,和西北大部分的亂民就在山西、直隸南部、河南北部這個狹小的地區上演了一出大戲。這場戲的主要部分我們在184章“投降專業戶”中有簡單的介紹,這裏就不重複了。總之這場戲以京營的王樸放走了詐降的西北亂民宣告結束,到了崇禎六年底(現在是崇禎五年)亂民就進入了河南、湖廣(就是湖北、湖南省)、安徽、四川等地。


    截止到崇禎五年七八月份,除了修複了黃河河堤,保住黃河沒有決口,國防軍在山西招攬了數萬亂民做勞工之外,與曆史沒有太大的不同,該來了角色都來了,一切還在按部就班的上演著。


    但是,後麵就會截然不同了,因為在安陽、孟州這兩個關鍵點上駐守著國防軍的兩個營,不管局勢如何變化,千變萬變,亂民是過不了黃河的。不但過不了黃河,恐怕黃河邊他們也看不到。


    這樣一來,無論亂民詐降與否,成功與否,都必須退迴山西,或者經過山西進入陝西,洪承疇正在黃河邊上等著他們那。


    一個洪承疇一個曹文昭,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對於亂民首領,不管你投降不投降,都是一個字:“殺”!


    所以,山西的這一批亂民,由於國防軍在南邊這麽一堵,他們在曆史上的戲份已經不多了,一年之後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或者全部,都將謝幕!


    這些即將謝幕的演員按史料提供的,一共有54位,都寫出來就太多了,總之曆史上有名沒名的都在這兒,主要的幾位如下:


    闖王——高迎祥、闖將——李自成、西營八大王——張獻忠、曹操——羅汝才、老迴迴——馬光玉。第一號種子選手:紫金梁——王自用已經掛掉了——病死了。


    ......


    黃河修繕工程處在全力準備秋季之後的繼續修繕工作。朱大典帶著章世照,再次與河道衙門打交道,促使官方出麵完成黃河的後續工程。


    和預想的一樣,這次談的很順利。朝廷不用出錢,有冤大頭出銀子當然順利了。


    雙方議定:河道衙門總共出動十二名大小官員,參與黃河河堤的全麵修繕工程。河道衙門有曆年河堤修繕的資料,通過官府也可以動員大量的民間人力,這都是極有利的條件。工程從秋季枯水期開始,直到明年春季完成。


    南麵河堤主要的區段,全部用磚石照麵,加固河堤,其他區段,也要底部加一丈高的磚石照麵。河堤的高度,按照今年洪水的情況作為參考,再適當加高。


    黃河決口主要發生在南麵,並且南麵決口的危害也特別大,所以這一期修繕重點還是南麵。明年將繼續幹一期工程,修繕北麵的河堤。


    河道衙門參與工程的官員,按照原河堤修繕工程管理處的對應標準給予補貼。


    這一條是最關鍵的,俗話說:千裏來做官,為的是吃穿。不用貪汙、不用勒索,光明正大的拿銀子,那個官員不願意。十二個名額也基本上包括了河道衙門所有的場麵上的人物。實際上用不了那麽多的官員,但是朱家花錢買平安,隻要工程順利,黃河河堤堅固,它的重大意義要遠遠大於那幾個錢。


    最後就是所有的賬目在中華日報上定期公布,讓捐款人放心,讓天下的民眾放心。


    還有一條,就是為了工程的安全,國防軍要派兵全力保護工程現場。並且從此開始,設立黃河河堤保護的常備兵力,保護從河南孟津開始直到入海口的河堤安全。


    出兵保護這一條,就隱含了打擊亂民的軍事部署。這一道防線就保護了中原大地的穩定。


    ......


    崇禎五年初,樊尚燝來到河南,雖然曆史已經有了變化,最大的危機——亂民不能進入河南了,他還是給河南帶來了麻煩。他不但擾亂軍事,也擾亂河南的政務。


    盡管有了中華日報的輿論宣傳,大明的官員中不接受變法新政的人還是很多,樊尚燝就是其中之一。


    首先是官紳一體納糧的政策他就不能接受,當然他也不會主動的幹預這一項政策,他還沒有舍棄自身的利益,為河南士紳打抱不平的大公無私、舍己為人的覺悟。但是如果有涉及這方麵的官司,他的處置就出了問題。


    不願意主動納糧的人總是有的,藩封於衛輝(今新鄉境內)的潞王朱常淓(崇禎的叔叔輩)就不願意交稅,王爺都是良田千頃,店鋪數十上百間,稅收負擔當然大。朱萬化的稅收政策的目標就是他們,在朱家控製的地盤已經開始征收所得稅,那是按收入征收的,河南還僅僅是普通稅,大家一視同仁的,這些大財主就受不了了。


    本來這事兒輪不著巡撫管,打官司有提刑按察使,施政有布政使。但是,王爺的官司影響麵大,樊尚燝知道了,主動伸手,說王爺尊貴,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朱家的王爺哪能像平民百姓一樣交稅?按大明律辦——免了!


    河南是大省,又是富庶的中原大地,可不隻有一個王爺!這個王爺免了其他的王爺也要免。還有曆年的達官貴人,在河南離退休的大佬級官員以及他們的後代,這種身份的人多得很,其中很多人現在依然是門生故吏遍天下,影響和能量都很大。出來挑事的不乏其人。


    這一來,事情就越來越大,所有還沒有納稅的就開始拒絕交稅,最客氣的說法是等等看,已經納完稅的就開始索要返還,官司就越來越大了。


    有了拒絕納稅的風波,地租也開始波動了,*地租重新出現,官府完全無力管理,有巡撫擋在哪裏誰能管得了。


    這些消息、情報很快就到了朱大典哪裏,山東雖然與河南有協議,但是這種協議帶有君子協定的性質,在大明的天下朱家還是無法用這份協議完全約束河南,除非是用兵。


    可是用兵將是什麽結果,那必然是和朝廷撕破臉,那就是戰爭,現在朱家還沒有全麵戰爭的能力。如果以官紳必須納糧,減租減息為口號開戰的話,天下所有省份都是這樣的,全麵開戰嗎?即便是打下河南就罷手,朱家與其他省份的關係就進入了全麵的對抗狀態。


    完全不管似乎也不是良策,河南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最低限度不能讓西北的亂民進入河南,同時河南本身也不能出現民亂。但是沒有了減租減息,沒有了一體納糧,一旦遇到饑荒,能保證河南不亂嗎?的確很危險。


    朱大典和朱萬化現在都沒有好辦法,隻能等待機會,然後就是慢慢的籌劃,這樣的大事隻能謀後而動,不能倉促上陣。


    河南的麻煩還沒有到此為止。


    一日,開封的街頭出現了一輛自行車,引來眾多的人觀看。


    古代的街道,無論大街小巷,都不是很寬闊,路麵有鋪石板的,也有土路,都不是特別平整。是不會有後世那種平整的路麵,寬闊的街道的。大明的城市裏人口也少,不寬的路麵也不擁擠。騎車人顯然很熟練,車騎得很穩,在眾人新奇的圍觀中,向開封府衙門奔去。


    現在的大明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叫做“鐵驢子”的車子,當然也還是很少見,開封府本地就有那麽一兩輛鐵驢子。


    朱家在警察、武警中推廣使用自行車,警察已經配備到個人了,每個警察都有自行車,武警隻是配備到巡邏的部隊。所以在朱家的勢力範圍內,雖然大家依然覺得新奇,但是鐵驢子已經是常見之物。其他省份就很少見了。


    除了軍警隊配備之外,朱家也有極少量的銷售,作為奢侈品價格很高,並且數量極少。這不是為了獵奇,而是為了潛移默化的推廣科技知識,開闊人們的眼界,讓大明的人們頭腦不要太僵化了,自行車本身就蘊含了很多科技知識。


    因此,大明的大城市裏,有一些富人子弟開始擁有自行車,並且經常炫耀式的騎到大街上,顯示一番。一輛自行車售價100兩白銀(人民幣元),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的。何況有價無市,拿1000兩也很難買到,因為朱家賣的太少。


    原因是鋼產量不足,還不能鼓勵這種消耗鋼材的民用品。現在的鋼材,特別是高質量的好鋼,全都用在了軍事上,用在了重要的國計民生上。朱家一直在不斷的擴軍,武器裝備的生產廠都開足了馬力,也耗費了大量的鋼材,特別是海軍的艦隻,那簡直是吞噬鋼材的巨獸。


    開封街頭的這個騎自行車的人也是個大大的曆史明人,他就是李岩。河南杞縣的李岩,投奔李自成的那個李岩,提出:“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口號的李岩。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應該叫李信。


    李岩的出現將使河南的局麵更加糟糕,這是為什麽呢?竊聽下迴分解。


    ---第23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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