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其實離池邊並不太遠,隻是中間隔了一座假山石壁和一些花草,若不細看,很難注意到裏頭有人。


    他也沒喊人,直接跳進水裏,往那個撲騰得很起勁的胖花娘遊去,最後在她沒入水中前一刻,手攬住了她的……脖子。


    「嗚哇……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脖子……」莫纖纖想要掙紮的力氣全都放在如何把脖子上的那隻手給弄開。


    一邊拉著人,一邊奮力往岸邊遊去的文致佑,抽了個空檔低斥道:「閉嘴!不想死就安分點!」


    她也不想想兩個人身形乍看之下是誰比較壯,雖然在水裏他可以撐住她一點重量,但是光看她剛剛在水裏撲騰的力道,如果他不是用手架住她的脖子,別說救人了,隻怕剛剛就得讓她一起給拉進水裏去。


    她當然不想死,可是被勒住脖子真的好難受啊……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兩個人靠在池邊都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莫纖纖是剛剛脖子給勒狠的緣故,文致佑則是因為第一次拉著人遊水,耗費了太多的體力。


    最後還是莫纖纖先迴複了一點力氣,手腳並用的爬迴岸上,然後伸手到他麵前。「快!我拉你上來!」


    她真的是好心,因為她剛剛爬上岸一迴頭,就看到文致佑一臉蒼白的趴在池子邊,看起來比她更像是落水的可憐人,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卻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又刺了男人的自尊心一刀。


    救人的到最後看起來反而像被救的,別人怎麽想他不知道,但是他現在隻覺得一股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隻能狠狠的瞪她一眼,也不甩她伸到眼前的手,撐著身子自己爬上岸。


    雖然一開始因為衣裳沾了水的關係,讓他差點又滑了迴去,但是總歸還是搖晃著站了起來。


    全身濕答答的莫纖纖看著臉色不佳的文致佑,在他冷冷的眼神下,還是鼓起勇氣,過去攙住了他的手,將他給扶到一旁背風的石頭上坐下。


    「你……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找人來,你等我啊!」看著他坐好了,莫纖纖拔腿就想往外跑。


    隻是她才剛跑沒兩步,就讓人給抓住了衣袖,文致佑臉色不佳的死盯著她不放,黑沉沉的眸子裏有著說不清的冷意。「你要去哪兒?」


    「找人來啊!要不然你身體不好,就算這天氣還熱著,等等你一吹了風,很有可能生大病的。」莫纖纖在這方麵還是有點小自信的。


    「不必。」文致佑想都不想就冷聲拒絕。


    讓一個小姑娘去找人來幫忙,要他把臉麵往哪兒擱?


    「不找人來該怎麽辦?」她無奈又著急的望著他。「總不能我們兩個就穿著濕衣裳坐在這裏等衣裳幹吧?」雖說現在日頭正炙,就是晾衣服也一會兒就幹了,但是她撐得住,他挺得住嗎?才這麽想著,她順口就問了出來,「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我還是去找人吧。」


    文致佑現在可以體會到胡定存那天被指房事無力的困窘心情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當著麵問行不行,讓他有股想要將她再扔迴水裏的衝動。


    「我很行!」他幾乎是咬著牙迴答,然後看著她全身濕答答的,發髻也一團亂,忍不住又嘲諷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的衣裳亂成這樣,成何體統?」


    而他自己一瞧也才發覺,這胖花娘的衣裳因為剛剛在水裏撲騰的關係,最外頭的大袖對襟敞開,露出大半胸脯,裏頭的長裙緊緊黏貼著她的身軀,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線條,尤其是那豐乳肥臀,雖然比時下美人大了一小圈,但是也意外的更勾人。


    突然,他覺得下腹一陣火熱,蒼白的臉上也浮現淡淡的紅暈,他輕撇過頭不再看她,心裏卻暗罵自己是不是腦子讓水泡出毛病來,要不然怎麽會對一個胖姑娘動了什麽心思。


    「咦,我的披帛不見了!」被他這麽一提,莫纖纖低頭一看,馬上注意到自己今兒個才剛披上的新披帛不見蹤影。


    聽到她這一聲喊,本來不想再搭理她的文致佑,忍不住又沉聲提醒道:「比起那該死的披帛,你還是先看看你自個兒的衣裳吧,瞧瞧衣襟處都開成什麽樣了!真是不成體統、不成體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一直執著在她的衣襟處,隻覺得那露出來的大部分雪白實在是……有些礙眼。


    「啊?我衣服有穿好啊!等等,那個不是重點啦,重點是我的披帛不見了,那可是我新得的披帛呢!」她完全沒搞懂他的重點,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新的披帛上。


    「把衣裳給我穿好!」看她傻得一直執著於那條該死的披帛,他再也受不了的站了起來,直接動手把她歪斜得落到肩頭上的衣襟給拉正。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觸碰到她的鎖骨時,讓傻愣愣的她不自覺縮了縮肩膀。


    不過就是一個喘息之間的動作,卻讓兩個人的心裏同時都升起了異樣的情緒。


    他觸碰過的地方,似乎默默的,燃起了一簇簇的小火苗,從皮膚熨燙到身體裏,直至心中。


    有些傻氣的莫纖纖,臉上忽然竄起一大片紅暈,而且還不斷擴散,一直蔓延到脖子下方。


    文致佑扯好了她的衣襟後本來要放手的,但是手指下那滑如凝脂的觸感讓他頓了頓,緊接著那白皙肌膚漫染的淡淡粉色,讓他忍不住停下了動作。


    一種難以言說的曖昧氛圍在兩人之間流動,她低下頭,不敢看著他的臉,而他也愣愣的忘了自己的初衷,手就停在她的衣襟上,迴不了神。


    直到一陣輕風拂過,濕淋淋的兩個人同時打了個冷顫,也讓他們清醒了不少,她咬著唇往後退了兩步,他則是輕咳了兩聲,臉上平淡無波,眼裏卻有著無法掩飾的尷尬。


    最後還是文致佑先打破沉默,粗聲粗氣的道:「那個披帛落了水,就算撿起來也不好了,改明兒個我選幾條新的給你送過去。」


    莫纖纖這時候哪裏還聽得進去他說了什麽,隻是連連點頭,然後抿抿唇,輕聲迴道:「我、我知道了。」


    原本的曖昧成了尷尬,他向來不近女色,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沉默的站在那裏,偶爾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覷上幾眼。


    就是這幾眼,也把那胖花娘仔細的打量了一遍。


    本來看起來有些豐腴的身子,在他眼裏成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嫵媚風情,淩亂的發髻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那烏黑的發絲沉沉的壓在白皙的肩上,黑與白的搭配讓他不禁心口一熱。


    更不用說那細長的眼下,小巧挺直的鼻梁和抿著的粉嫩唇瓣了,本來是哪裏都找不到的缺點,現在看來卻怎麽看都有著她獨特的風情韻味。


    他覺得喉頭有些幹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或者真如她所說吹了風著了涼,才會連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文致佑覺得腦袋微微發暈,但是明明如此,她的身影卻在腦子裏越發深刻,尤其是剛剛他的手觸碰過的那片嫩白滑膩,讓他有種想往上烙下自己痕跡的衝動。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喉嚨微癢,才想開口說話,但逸出口的卻是一陣輕咳。


    「你怎麽了?」莫纖纖本來是羞澀的站在一邊,直到他一開口便是一串輕咳,之後更是斷斷續續的咳了起來,她也顧不得害羞了,快步走迴他身邊,伸手輕撫上他的額頭,輕蹙著眉頭,肯定的道:「果然是受了寒氣了,我還是得趕緊去找人才行,要不然再這麽吹著風,等等肯定更嚴重了。」


    文致佑抓著她的手,不容置疑的說道:「不用,就算要去也該是我去。」讓一個姑娘家去找人來,她身上的衣裳同樣也是濕透著,旁人該怎麽想?


    「你不成。」她搖頭。「你已經有點發熱了,我說過了,你的身子太虛,讓你去找人是不行的,說不得等等還會在半路暈倒。」


    被一個女人給小瞧了,文致佑望著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惱怒。「月半!」


    「我的本名叫做莫纖纖,月半是春鵲姨取的花名,我現在沒聽見。」莫纖纖是打定主意了,也是倔強得不想改變決定。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莫纖纖勝出,不是文致佑撐不下去了,而是她不知道做了什麽手腳,讓他隻覺得腳筋一麻,整個人瞬間有種腿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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