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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許正與他的七境修為有關吧。七境中的修煉,是感悟天地靈息,宛如在天地間重新孕育身心,求證萬物演化之初的狀態,仿佛是“有”之前的“無”,亦被後世丹家稱為“胎動”。在天地靈息中忘我,平常的修煉可不必動用神通法力,若某種“空境”。


    在空境中,“我”仿佛消失了,就融入天地靈息之中。隻有經曆了“真人之返璞”或者“真空劫”的考驗,才能夠證入這種空境修煉,否則人的心神往往也會迷失。


    虎娃走過了那麽多地方、求證了此等修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而感覺又那麽熟悉的村寨。在這裏他不是威震巴原的彭鏗氏大人,也不必動用驚世駭俗的大神通法力,就像平常人那樣,正符合修行中的空境,仿佛消失在這片天地中又孕育著某種超脫的新生。


    當天虎娃就跟著凡伯下地幹活了,他也不能白住人家的倉房、白吃人家的飯。雖然凡伯說他剛剛來到村寨還是客人,在山裏走了那麽遠的路,先休息兩天再說,但虎娃還是拿著農具來到了田野中。


    眼下正是春耕時節,播種前需要翻土犁地、修整溝渠,村子裏所有的壯勞力都要參與。虎娃和大家一起幹活,並沒有動用神通法力,但是一個白天過去之後,他已經受到了翠真村全體村民的歡迎,因為他幹活又快又好,一個能頂十幾個。


    虎娃不僅能幹,而且一點都不偷懶耍滑,他與一夥村民翻完了一片地,大家都坐在田邊休息,他卻立刻幫著另一夥村民去修整溝渠,不論在誰麵前,他都麵帶微笑。村子裏有這樣一個壯勞力,是所有人的福氣,大家聽說虎娃想留在這裏、而族長已經答應,都感到很高興。


    既然這樣,他就不能總住在凡伯家的倉房裏了,凡伯與村民們商量了之後,將虎娃安置在村子東邊的一座院落中,告訴他可以住這裏、想住多久都行。隻是這座院落已有些破舊,好幾年都沒有人住了,需要好好修整一番,等過了農忙時節,凡伯會叫村民們來幫忙。


    這座院落中原先住了一戶人家,長輩去世之後隻有一個獨子,而這個獨子三年前離開了翠真村、應征加入了樊室國的軍隊,再也沒有迴來。有消息說他已經在某個城廓中任職、當了一支軍陣的隊長,已經不打算再迴村了。


    用夯土和塊石壘起的院牆多處已坍塌,房子的屋頂也有不少地方都露出了天光。虎娃沒有等村民們來幫忙,凡伯要他第二天先自己簡單收拾一下,虎娃便動手開始修整了。他將已倒塌得差不多的院牆全部清理掉,又到山中伐木,用碗口粗、一丈餘高的直木造了圈新的柵牆。


    然後他又換掉了屋頂上的木板,編織草簾重新層層鋪上。等到黃昏時分村民們從田地中迴來,發現這座院落遠看上去已煥然一新了,這僅僅是一天功夫啊!


    村寨就在山野邊緣,造柵牆、修房子的材料都是現成的,以虎娃的身手,一天功夫弄成這個樣子倒不難,從外麵看著挺新,裏麵還需要繼續修葺,但也勉強可以住人了。村民們都很驚訝,問虎娃為何能修得這麽快。虎娃靦腆地笑答自己曾經練過功夫,身手還不錯,而且早就會幹這些活。


    就有村民請虎娃幫忙去修自己家的院落,虎娃很痛快地都答應了。接下來的這些日子,他有空就幫村民們修繕院牆和房屋,有時還會順手把人家別的活也幹了,比如挑水、劈材啥的。


    翠真村有六百多人口、一百多戶人家,盡管靠近山野邊緣,但與平原地帶一樣,這個村寨並沒有寨牆。為了防止萬一有猛獸從山裏跑到村中,家家戶戶都修了很高的院牆,或壘土或砌石或立木,風吹雨打日子久了,總是需要修補的。


    虎娃幹這些活可是太輕鬆了,甚至也用不著什麽大神通法力,他給好多戶人家幫了忙,在誰家幫忙便在誰家吃飯,每戶人家都會熱情地招待他,這也暫時解決了他沒有口糧的困境。


    這裏的村民們也是共同勞作,但他們並不像路村人那樣在一起吃飯,集體勞作中收獲的東西會分配到每戶人家。虎娃是在開春時節來到翠真村的,此時田間並沒有什麽收獲,他當然還沒有分到過口糧。


    因為虎娃總有人家招待,所以凡伯過了十幾天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於是又與村民們商議,從村寨的公倉中拿出一批糧食給虎娃。村子裏分配集體收獲的各種物資時,總會拿出一部分放在公倉中、以備不時之需,而凡伯這個決定得到了全體村民的讚同。


    翻地之後便是播種了,村民們的房子可以慢慢修,但是春播卻耽誤不得。修了十幾戶人家的房子,一場春雨過後,虎娃又和村民們一起下地播種。僅僅靠雨水還不太夠,村民們又開始挑水澆地,這活很累,而虎娃做得最多。


    當幼苗終於從土中抽芽而出,接著又要鋤草和間苗。當綠油油的莊稼在田地中蔥鬱成片時,最忙的時節總算過去了,接下來平時就是除除草、抓抓蟲、澆澆水,但不再像前幾日的勞作那麽繁重。虎娃很自然地就得到了翠真村的接受與歡迎。


    想當初他來到巴原時,帶著一條狗也曾走過了不少地方,沿途在很多村寨人家中投宿,那時他看上去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很多人都曾想收留他。而如今他來到了翠真村,春耕之後,大家都希望這少年在此定居、最好再也別走了。


    不知為什麽,或者隻是某種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的感覺,虎娃雖每日與村民們一起勞作,但他最關注的還是那位阿源姑娘。


    和村民們混熟了、了解到更多的情況,虎娃才知道原來那位阿源姑娘與自己是“同病相憐”。阿源姑娘也不是翠真村人,是六年前凡伯外出時救迴來的,當時她受了傷。據凡伯說,這位姑娘是在路上遇到了山賊,同行的人都跑散了,山賊正在四處追殺、企圖不留活口。


    凡伯當時恰好路過,他畢竟有二境修為,打倒了兩個山賊,將受傷的阿源姑娘救迴了翠真村。阿源姑娘亦無處可去,便在這裏住了下來,可能是因為曾經受傷的關係,身體一直很弱,而族長凡伯也一直對她很照顧。


    虎娃並沒有問阿源姑娘本人這些往事,他都是聽村民們說的,而村民們也都是聽族長凡伯說的。


    在地廣人稀的年代,人們的聚居地附近並不缺土地,真正缺少的是適合耕作、經過多年培育後的熟土良田。翠真村沒有寨牆,村民們的院落分布得都很開,但虎娃的住所離阿源姑娘住的院落卻很近。


    這兩座院落都在村子的最東邊,阿源姑娘的住所是凡伯領著村民們一起建的,是她自己選的地方,站在院門處,抬眼就能看見那片種花的山坡。山坡上那些花,隻有少數幾株是原先就生長在那裏的,其餘的那一大片,幾乎都是阿源姑娘後來新栽的。


    據阿源姑娘說,她在家鄉也見過這種花,名叫含蕊花。


    含蕊花的氣息能驅蚊蠅毒蟲,並使猛獸不會靠近,取其嫩枝去皮入藥,還可以祛除寒濕之症。村民們起初不知真假,但阿源姑娘來到翠真村三年後、山坡上的含蕊花終於生長成片,村子裏的蚊蠅毒蟲果然少了許多,也不再有猛獸偶爾從山林裏跑到村中。


    虎娃當然清楚阿源姑娘所言非虛,已將大器訣修煉大成的他,走入山坡上那成片的花叢,就能分辨出其獨特的物性氣息。也許一兩株含蕊花給人感覺還很不明顯,但在山坡上分布成一大片,便有了這種奇效。


    寒濕之症,是常年勞作的村寨族人們最常見的病患。將含蕊花的嫩枝去皮晾幹、再熬成湯藥後,確實可以調治此症,村民們受益良多。阿源姑娘種的花、告訴村民的方法,幫助很多人祛除了寒濕之症,但她自己卻一直體弱。每當虎娃看見她柔弱而窈窕的身姿,莫名便心生憐意。


    除了下地幹活、幫村民們修繕院落之外,虎娃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跑到山坡上幫阿源姑娘種含蕊花。村子東麵的那麵山坡非常大、高處也很陡,阿源姑娘隻在靠近山腳處種了一片含蕊花,而虎娃則將更多的花苗種到了高處的陡坡上。


    由於阿源姑娘體弱,經常都需要休息,所以在春耕時節,村民們翻土播種時,凡伯讓她獨自一人在山坡上種花,能種多少就算多少、並不勉強。說來也奇怪,當村民們知道種含蕊花的好處後,也曾一起上山種植,可是除了阿源姑娘之外,其他人很難將那些花苗種活。


    虎娃聽說之後,便注意觀察阿源姑娘有何訣竅?結果發現這無非是用心意的功夫,但就是這一點,一般人便很難做得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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