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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神之念會衝擊普通人的神魂,但虎娃的手段並不傷人,其中包含的信息也並不深奧玄妙、超出常人所能理解,就是他最近的一段經曆。


    虎娃行遊至宜郎城,發現被人認了出來,跟隨商隊行進又發現有人在暗中盯梢,後來又在半路上遭遇軍陣攔截、異獸襲擊。他格殺異獸後帶走了盯梢他的人,審問之下又按線索迴到宜郎城查問冬生先生與方休,得知他們曾暗中給瀘城城主鶴二鳴報信。


    虎娃講述的事情就這麽簡單,禦神之念中其實還有更複雜的信息,但普通人的腦海中接受不了的便無法解讀。而在場也有元神清明的修士,比如樊君本人就擁有五境九轉圓滿修為,那飛到半空的示警者更是一位大成高手。


    這些高手能清晰地解讀禦神之念中包含的所有信息,不僅是虎娃講述的這段經曆,還有他經曆中的各種場景,比如遭遇唐將軍喝問和栽贓、看見異獸奔來、審問黃樓以及冬生。當世高人的手段果然神妙,金兕獸帶著轟鳴的蹄聲從大路上奔過,虎娃已不必再解釋更多了。


    在場也有人根本就沒有“聽見”虎娃說了什麽,禦神之念印入腦海亦根本沒有解讀,他們就是國君的親衛。這些人的職責就是護衛國君,一旦發現情況精神便高度集中,意誌異常堅定。那名飛到半空示警的高手,喝聲中攜帶的法力,也在保護這些親衛的神魂。


    看見大道上的巨獸奔來,儀仗衛隊隨即在國君車駕前方布成了錐形戰陣,前排架盾後排梭槍高舉。然而處在重重護衛下的國君樊翀卻皺著眉頭站了起來,臉上並無畏懼之色,隻是目光中充滿了震驚和意外。


    他也是一位五境九轉圓滿修士,雖然還沒有邁出那一步證入夢生之境,但修為與眼界已相當不俗。他完全解讀清楚了伴隨異獸蹄聲發出的禦神之念,也看出了那頭異獸並非是真正的異獸,隻是法力化成的幻影。


    虎娃當然不可能當眾施展吞形之法,但是他見過那頭金兕獸狂奔的樣子,施法將其幻化出來,未必需用吞形訣,很多修為高超的修士都能辦到。那頭金兕獸衝到離儀仗衛隊三十丈開外時,親衛們的梭槍剛準備投出,就倏然消散不見。


    這時半空的那位高人以及車上的樊翀皆抬眼向前方望去,隻見方才金兕獸幻影出現的地方,有一名器宇軒昂的少年從天而降,飄飄然如仙家臨世。樊翀當然認識此人,就是在百川城之會上見過的彭鏗氏大人虎娃、武夫丘弟子裏李路。


    令樊翀驚訝的是,百川城盛會在今年立春,而如今是冬至剛過,虎娃居然已擁有了七境修為。


    以虎娃的身份,能擁有飛天神器並不令人意外。真正令人震驚的是,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內,他怎能就從五境九轉突破至七境修為呢?虎娃方才的手段樊翀分辨得很清楚,就是七境修士才能掌握的禦神之念。


    虎娃落地之後,便舉步向國君的車駕走去,一邊走一邊朗聲說道:“我是巴室國學正彭鏗氏,行遊巴原至此,不料在宜郎城外遭遇樊室**陣攔截,還有一位將軍指認我為驅使妖獸的兇徒。我格殺妖獸查明原因之後,不得不來到樊都城問清情由。


    百川城一別,今日又見樊君。我不知樊室國中發生了何事,城主公然列軍陣於平原大道上攔路,指認無辜行人為兇徒,竟然還有如此兇悍的妖獸橫行。我行遊巴原並無他意、隻為修行,亦從未有為非作歹之舉,今日特來請樊君解惑!”


    虎娃此刻的聲音中並不包含神念,卻帶著神奇的法力,他所過之處,道路兩旁的民眾就似從夢中蘇醒般迴過神來。大家雖不明白大道上為何會衝出一頭那麽可怕的怪獸、怪獸不知又去了哪裏,卻已清楚是什麽人、因為什麽事情找來了。


    很多還算鎮定膽大的人不禁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有女子的聲音竊竊道:“這就是彭鏗氏大人嗎?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可怕啊,好個俊俏的少年郞,不知結親了沒有?”另有人說道:“方才的場麵還不夠可怕嗎?果真名不虛傳,他竟敢堵住國君的車駕!”


    虎娃說完話,已經走到了離護衛軍陣三十丈外的距離,他收斂神氣法力沒有流露出任何敵意,反而站定腳步向樊君行了一禮。


    飛到半空的那位高手又緩緩落迴車上,就站在樊君的身後,仍然保持著警戒。樊君下令讓衛隊讓開,以清晰的聲音答道:“原來是彭鏗氏小先生,不知您竟會光臨樊都城,歡迎之至!


    本君剛剛視察軍營而迴,亦在軍營中接到了瀘城傳來的急報,聽說有一名兇徒驅使妖獸洗劫商隊,被瀘城派出的軍陣追剿。妖獸被格殺、瀘城兵師軍亦殉職,但那兇徒逃亡而去。卻不知竟是這麽一迴事,更不知此事竟與彭鏗氏小先生有關!


    我本已準備迴到國都後便下令徹查此事的,不料小先生您已經來了,並當眾告訴了本君此事始末。原來是有人暗中企圖對您不利,還牽扯到了一位城主、動用了城廓軍陣。本君在此深表歉意,請小先生隨本君一道迴國都並於客館等候,本君定會查明緣由、給您一個交待。”


    樊翀身為一名五境修士又是一國之君,心裏當然很清楚,虎娃既然敢來,便不會怕他怎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這種場合公開說出了那段經曆,也就不會有虛言,虎娃講的應該全是真的,如此說來,還真是樊室國官方理虧。


    瀘城城主究竟在搞什麽名堂、出於什麽目的想私下對付虎娃,樊翀眼下也不清楚,但無論如何,鶴二鳴畢竟是瀘城城主,且動用了官方的軍陣,現在此事被揭穿了,樊室國就有責任。虎娃沒有自己再去再費勁調查什麽,樊室國卻有義務將此事查清楚,所以他會直接來找樊翀,並用了這麽霸道的方式。


    如果巴原上還有一個人能幹出這種事來,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彭鏗氏了。假如虎娃沒這麽做,人們甚至會懷疑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小先生?


    這人不好惹啊!想當初還是默默無聞時,便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村寨中,率領村民消滅了一整支偽裝成流寇的城廓軍陣。他後來又當眾斬殺了相室國的公子宮琅,率領少務大軍連破相室、鄭室兩國的國都。更兇殘的是,他親手打死了鄭股,不久前又闖入眾獸山道場、刺殺了宗主琮餘。


    能做出這些事的人,還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幹的?而且虎娃已將這段遭遇的前後經過當眾說清楚,他並無任何理虧之處、更沒有做錯任何事,當然更有理由來質問樊君了。虎娃如今已擁有七境修為,實在出乎樊翀的預料,而他已亮明了身份來意,就算手無縛雞之力,樊翀恐也不能將他怎樣。


    越是這樣,樊翀在這種場合就越要表現出一位賢君的風範,他迴答得十分得體,並命令護衛軍陣讓到兩旁,邀請虎娃同車而行。


    樊翀邀請虎娃上車時,他身後那為高人還以神念暗中提醒,似乎是覺得國君這麽做太冒險了、膽子也太大了。樊翀卻苦笑著迴去了一句:“真正有膽色的人,並非是我。”


    那人轉念一想,隨即也苦笑著搖了搖頭。的確,假如換一個人,就算知道樊君不會將自己怎樣,但敢用這種方式現身嗎?彭鏗氏既然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意味著他不能向樊君出手,否則就是向整個樊室國及其背後的所有勢力公開宣戰了。彭鏗氏是來質問樊君的,又不是來刺殺樊君的!


    假如敢在這種情況下孤身登上樊君的車駕、跟隨樊君一起進入樊都城,那才是真的有膽色。


    而虎娃又行了一禮,當眾向樊君表示謝意,並為方才驚擾了國君車駕致歉,然後款步穿過衛隊上了車。國君的車他又不是沒坐過,少務發動國戰時便一路與虎娃同車而行,後來還幹脆把自己的車駕留給了虎娃,而如今虎娃又登上了樊君的車。


    與少務專門打造的那輛純白色馬車不一樣,樊君的車駕更寬敞,正中隻有一個座位,後麵還可以並排坐三個人。樊君對虎娃做了一番引見,方才與他同車的是樊室國中的一位大成修士、樊翀的知交好友賢俊先生。


    虎娃在少務搜集的有關情報中,聽說過賢俊先生之名。此人並非大派宗門出身,祖父曾是樊室國的第一任倉正大人,本人則是一位知名的大成散修。其人的修為究竟如何,少務掌握的情報並不準確,據猜測可能有六境七、八轉。


    散修中也會出現大成高手,這並不令人太意外,比如羊寒靈那樣的山野妖修,便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散修。其實後廩的好友長齡先生,當年差不多也是散修身份,隻是修為大成後在後廩的支持下建立了長齡門,如今已成為創派之宗師。


    樊翀是赤望丘弟子,但這個身份並不妨礙他與其他宗門以及諸散修結交,實際上身為大派宗門弟子,各派修士更願意與之結識交流。樊翀與賢俊先生是知交好友,經常在一起切磋修煉之事。樊翀成為國君之後,便邀請賢俊先生為客卿,雖尚未任命具體的官職,但已賜其享九爵之尊,外出時常同車而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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