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一人,通過東華門走出皇宮,沿著馬步街東行百多米,剛進入景明坊,迎麵就有一座近三層樓高的龐大建築樓群映入眼中,這就是礬樓!雖然沒有「三層相高,五樓相向」那麽誇張,但也是頗有氣勢,飛橋欄檻,明暗相通。整體建築高低起伏,簷角交錯,富麗堂皇。礬樓的門口,還佇立著一道用彩帶之類結成的「歡迎」之門,氣氛熱烈,讓人有一股賓至如歸的感覺。


    在酒樓小廝熱情的導引下步入其中,隻見廳堂過道與閣子雅間,都掛著珠簾繡額,裝飾得典雅溫馨,確實不凡,不愧曾經為京城「七十二家酒樓」之首!


    武植心中不禁暗自讚歎,看來,這礬樓的東家也是一個眼光獨到深諳人心的厲害角色,很懂得經商之道。


    見到武植一行十一人衣著光鮮器宇不凡的樣子,小廝不敢怠慢,連忙把眾人迎進二樓的雅間就座。


    坐定,招唿小二上好茶,片刻後,就有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拿著菜帖進來,詢問武植眾人要吃些什麽。索超機靈,忙接過她手中的菜帖,遞給武植。


    武植翻開手中的菜帖看了看,又瞅了瞅牆上懸掛的木牌菜單,隨之點了一份吳越羹湯,一份清燉甲魚,一份炮羔羊,一份洗手蟹,一份鵪子水晶膾,一份聖旨骨酥魚,一份東坡肘子,兩份素菜和兩份胡餅,礬樓的招牌酒眉壽武植也要了兩小壇,估計有四五斤的樣子。


    待武植點菜完畢,卻見少婦一動不動,正眼都沒有看他,隻盯著燕勝看,不住地拿眼。


    「怎麽迴事?」武植感到莫名其妙,其他十人也有點愣神。隨之眾人才反應過來,看來這個少婦是看到武植年紀很輕,而且穿著隨意(武植下朝後就在殿前司中換了身常服),覺得他分量輕,說的話做不了數了!而且燕勝在眾人中穿著最為華貴,她以為燕勝才是正主呢!.c


    燕勝見狀氣得七竅生煙,瞪著少婦嗬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我們侯爺!還不照此下去準備飯菜!滾!」


    「侯爺?!」少婦一聽,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賠個不是,拿著菜帖慌不擇路地退出雅間,撫著心口,驚魂不定。


    「媽呀!這麽年輕低調的侯爺?我怎麽從來沒有見到過呢!以前來此的王孫公子誰不高調得人五人六的?」少婦暗暗思忖,一邊走,一邊慢慢撫平心胸。她今天算是倒黴,碰上了武植這尊為人低調的神。


    武植見狀,哭笑不得,看來這礬樓也是以貌取人的多啊。


    眾人慢慢喝著茶水等待,一盞茶的功夫後,酒菜開始陸續上桌了。剛才的不快被大家拋到了腦後,大家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嚐了幾口菜,武植發現,這礬樓的飯菜確實做的不錯,精致美觀,味道也還不賴。可嚐了一口酒,武植就覺得還是有點差強人意,跟自家的狀元係列酒差得遠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礬樓也有從狀元樓進貨售賣的「狀元醇」和「狀元郎」酒,可武植不會傻傻的花高價去買自家的白酒來喝。


    武植給大夥敬了一杯酒,又喝了眾人敬的兩杯酒後,就不再喝酒,就著胡餅喝起湯吃起菜來。


    酒過三盞,一個曼妙夫人扭著腰姿,推開珠簾,翩翩然走進雅間,拿著名帖,問詢要不要歌妓作陪,歌舞助興?


    眾人看向武植,滿臉期待,武植本想拒絕,見狀無奈一笑,隻好接過這個夫人遞過來的名帖,快速瀏覽起來。


    突兀的,一個名字映入了武植的眼中。「李師師?!」武植心頭一跳,腦中頓時浮現出了晏幾道在《生查子》中描繪的「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的詞句來,難道真的是那個豔名遠播與宋微宗糾纏不休的李師師?


    「這個李師師多大了?」


    武植指著「李師師」的名字,疑惑地向曼妙夫人問道。


    「迴侯爺,這師師三十有五了。她年紀是大了點,但才藝俱佳!侯爺是想點她來作陪嗎?」夫人抬起美目看了武植一眼,斟酌著說道。


    「哦,三十有五了,那就不是她了!」武植聽罷,長舒了一口氣,此師師非彼師師啊!


    「什麽不是她了?」曼妙夫人有點疑惑不解,眼波流動。


    「就這個吧!」武植懶得跟她解釋,隨手點了一個名叫柳素素的年輕歌妓。


    夫人見到武植點的並不是礬樓的頭牌歌妓,頗有些不情願,賴著不走,還想繼續推銷頭牌,被武植雙眼一瞪,嚇得連忙拿起名帖,扭著腰身出門而去。在來此雅間之前她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雅間來了個年紀輕輕的低調侯爺,本來還想趁著人家年少不更事,可以狠狠地宰上一刀,可哪知人家不上道啊!她也不敢怠慢,出門後就趕緊安排人手去了。


    片刻後,一個身材高挑將近一米六幾的俏麗少女挑著珠簾娉婷而至。隻見她懷抱琵琶,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齒,穿著一身青色窄袖羅裙,外套一件長袖襦衫,秀發盤起斜插著一支銀簪,身姿曼妙,婀娜多姿,隻是素顏朝天,白皙的臉上看不到有描畫過的妝容,怪不得叫素素,真的是名副其實。而且眉宇間還隱約帶著一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和孤傲。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俊俏的小丫鬟,手裏捧著歌單。


    待走到眾人麵前,少女略帶羞怯地朝武植等人揖了個禮,輕聲叫了聲:「眾位爺好!」隨之退後,坐到了歌舞席中,低眉垂首,等著武植等人點歌,動作有點青澀生硬,看來是剛入行不久,還是個新人。


    接過小丫鬟雙手遞過來的歌單,武植掃了一眼,見到有蘇軾寫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頓時來了興致,於是指著《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對小丫鬟說:「就這首吧!」


    蘇軾由於元祐黨爭被貶,遠離京城,武植神交已久,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風流文豪,自然而然對他的詞作起了興趣。


    小丫鬟把武植點的歌單跟柳素素一說,柳素素點了點頭,看到的是武植這個年紀輕輕衣著普通的公子在點歌,而眾人都沒有表示反對時,有點訝異,不禁多看了一眼,才發現眼前的年輕公子雖然衣著樸素卻俊秀不凡,自有一股隱隱然的威勢,心中頓時多了一份漣漪。


    收迴心思,稍作準備,「錚「的一聲驟響,柳素素纖手輕敲起琵琶,琵琶聲中輕展著歌喉,緩緩地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聲音清脆動聽,如百靈婉轉,卻略帶著低沉,有點心事難舒的韻味。當唱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時,她的聲音帶出了一絲顫音,唱到最後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時,歌聲中竟然帶著點更咽。武植聽得出神,看得出這個姑娘真的有心事難解。


    「你怎麽迴事?唱歌破音了!」可燕勝聽罷不幹了,沉著臉,指著柳素素嗬斥起來。他可是勾欄瓦舍的常客,自然聽出了其中的端倪。


    柳素素剛唱罷就知道闖禍了,歌妓唱歌最怕破音,那可是清倌唱歌的大忌!可是唱著唱著,歌詞把她帶入了自己悲戚的命運中,觸景生情,她心懷感傷,情不自禁了!見到身著華貴的燕勝嗬斥著她,她嚇得誠惶誠恐,忙不迭的給大家賠罪。


    「好了!燕大哥,我覺得唱得不錯!該賞!」武植見狀連忙阻止了燕勝,語帶不悅,揮揮手讓燕勝坐下。燕勝聽到武植如此一說,連忙閉嘴,訕笑


    著坐下來。其他人都沒有什麽異議。


    柳素素聽到武植這麽一說,也是心中一滯,滿懷感激地看了武植一眼,心思翻湧:「看來這個年輕公子來曆不凡啊!」她看得出來了,這一行人是以這個年輕公子馬首是瞻的。


    「柳姑娘,請你再唱一遍來聽聽,這些就歸你了。」武植拿出一百貫錢的銀票,放到柳素素的手上,麵帶微笑。


    「呀?這麽多?」柳素素看著手上的一百貫銀票,有點懵神,驚喜和惶恐交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進退兩難。如今一百貫錢對她來說真的是巨款了,自從家中遭逢劇變,籍沒為官妓來到礬樓後,她堅持賣藝不賣身,每天靠唱歌的收入才不過一兩貫錢,而且礬樓還從中抽走一半,實際到手的就所剩無幾了。


    「這是侯爺賞給你的,還不快點收起來唱歌!」燕勝見到她還在扭扭捏捏,不耐煩地又訓斥了一番。隨之被武植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忙拿起桌上的杯子,飲了口酒,掩飾自己的尷尬。其他人見狀都不禁哄笑了起來。


    「侯爺?謝謝侯爺!」素素聽到燕勝的話心頭一顫,訝異中趕忙收起銀票,機敏地朝向武植深深躬身行了個禮,抬眼深深地看了武植一眼後,隨之退迴歌舞席中,再次彈起琵琶唱起歌來。這迴她穩住了心神,婉轉清脆地唱畢,再也沒有出現一絲差錯,歌聲悅耳動聽,眾人也都沉醉於其中了,武植也覺得意味深長,餘音嫋嫋。


    唱罷,臨走時,柳素素又深深地看了武植一眼,謝過武植後,這才娉婷行禮告別,翩翩然走出雅間,隻留下香風一陣。


    柳素素走後,武植等眾人繼續觥籌交錯,他還沒有吃飽,眾人也還沒有酒酣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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