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遙遠的火之大陸,翻山越嶺,長途跋涉,好不容易來到霧之大陸的盡頭,格爾達終於找迴了卡伊。】


    【路上的種種艱辛並沒有打倒這個堅強又善良的女孩,她隻想救迴自出生起便親密無間的夥伴卡伊,拯救被冰雪凍結了時間的故鄉。】


    【然而,卡伊已經把她和所有人都忘了,刻薄又無情的話語成了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武器,不斷傷害著最親近之人。】


    【格爾達滿腔的熱情像是被潑了盆冰水,冷徹心扉。】


    【她非常失望與難過,悲傷得眼淚……眼淚……你怎麽還不掉眼淚啊?】


    馴鹿在背後頂了頂格爾達,虧它真情實感地念旁白,努力營造出催淚的氣氛。


    格爾達欲哭無淚,把馴鹿的頭推到另一邊,“我……我生性不愛哭啊!”


    小姑娘氣鼓鼓的,什麽破魔咒,要什麽不好,非要她的眼淚?


    雖然卡伊確實說了很過分的話,但她隻感到生氣,有啥好哭的?又不是她的錯。


    馴鹿用蹄子戳了戳硬邦邦動不了的卡伊,“可是他說你醜誒,你不傷心嗎?”


    一旁的瓦勒莉替格爾達發言:“那是他眼瞎!”


    “我又沒有說錯!”卡伊反駁,“整張臉都是麻子,一定是平時不講衛生,鬼知道身上有沒有虱子。”


    瓦勒莉和馴鹿愣了一下,難道這就是卡伊認為格爾達很醜的原因?


    格爾達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解釋不通後選擇放棄,“他在老家就這麽說過我了,看吧,是真的眼瞎。”


    瓦勒莉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向卡伊,“所以魔咒的作用,除了蒙蔽人的真心,還會擾亂眼中所看到的東西?”


    “應該是這樣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魔咒,我看你們才是惡魔的信徒!”


    瓦勒莉撿起地上的窗簾布,“要不還是重新堵迴去吧?等格爾達哭出眼淚了,再讓他說話?”


    格爾達接過窗簾布,湊到不斷往後縮的卡伊麵前,想再勸一次。


    “你叫卡伊,我叫格爾達,我們兩家是鄰居,窗戶之間隻有一米的距離。我們從出生起就在一起玩耍,因為大人都到城裏工作去了,所以我們是由我奶奶帶大的。這些,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卡伊抿唇,挪開視線,“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好像是養在箱子裏的玫瑰?”


    格爾達欣喜道:“沒錯,那是我跟你一直種在閣樓上的!因為土地都要種糧食和蓋房子,所以我們在樓上……”


    “我記得那些玫瑰特別醜,花莖歪七扭八,花瓣的輪廓也不完美,顏色不正,簡直就是我的噩夢!”卡伊用嫌惡的語氣打斷了格爾達的話。


    他昂起下巴,傲慢道:“所以呢?想起這些有什麽用?那些無用又幼稚的過去我根本不需要!


    “我已經長大了,我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而你,還跟個沒斷奶的嬰兒一樣,不過是想找人陪你繼續過家家罷了!”


    格爾達的笑容已經徹底不見,低垂的眼底全是灰暗。


    瓦勒莉氣得要掀桌,把卡伊推搡到了地上,揪住他的衣領。


    “給我管好你的臭嘴,小鬼!什麽狗屁長大了,你所謂的成熟就是把溫柔喂狗嗎?一天到晚隻知道嘲諷別人,跟個喇叭似的到處顯擺自己有多能說會道是吧?”


    瓦勒莉每說一句話,就扇一巴掌,從小在強盜堆裏長大的女孩手勁特別大,一下子就把卡伊打成了豬頭。


    “連我這種強盜,都比你像個人!你才是惡魔的化身!”


    格爾達和馴鹿在旁邊拉架,這才堪堪製止住瓦勒莉。


    窗簾布又迴到了卡伊的嘴裏。


    格爾達垂著小腦袋,起身去找老板,聲音喑啞:“我去催一下上菜。”


    “格爾達!”瓦勒莉想安慰朋友,但看對方想自己一個人靜靜,隻能泄憤地捶了一下桌子。


    馴鹿搖頭晃腦道:“唉,都消消氣啦,這都是因為魔咒。”


    “這種貨色有什麽好救的?”


    “畢竟是十一年的情誼,如果以前的卡伊不夠好,他倆早就絕交了,村裏又不是沒有別的小朋友。再說了,卡伊也是魔咒的受害者。”


    瓦勒莉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該死的魔咒!那就隻能想辦法讓格爾達流出眼淚來。”


    隔壁桌,自從有客人進來,大家就安靜吃飯,把格爾達那桌的動靜聽了個清清楚楚。


    一個攝影助理微微張嘴,無聲地對同事們說出五個字——


    《安徒生童話》?


    陸川霖淡定喝湯,“吃完了迴去修片子,還有好多東西要做。”


    助理們趕緊埋頭吃火鍋,老板跟大廚都到後廚裏忙活了,他們也不好意思歇太久。


    格爾達走到廚房門口,找顧星煙說了什麽,後者露出猶豫的表情。


    “直接放鍋裏燙不行嗎?那也是特色菜品。你說的做法我們沒有做過,可能達不到你的要求。”


    格爾達雙手合十,“麻煩您了,就嚐試一下吧?”


    小姑娘的聲音萌萌噠,加上她的眉間有股鬱色,讓人看得更是心軟。


    “那好吧,我讓大廚試做一次。”


    格爾達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老板。”


    小姑娘的情緒依舊不高,但她還是打起精神,去做自己認為可能有用的事。


    顧星煙看著她的背影,心想,真不愧是女主角啊,小小年紀就如此堅韌。


    轉身進了後廚,對離得不遠的兩個大廚道:“你們都聽見了吧?誰來做?”


    高海主動請纓:“既然是以胡椒為主的辛辣菜,就讓我來試試吧,實在找不到原材料,我就找替代品。”


    陳達掰著手指頭羅列火鍋店不常見的西方香草:“牛至、羅勒、鼠尾草……這些材料不知道一樓的廚房總部或五樓的蔬菜莊園裏能不能找到,我一會兒去問問。”


    “好,麻煩你們研究一下,我先把配菜送過去。”


    分工明確之後,顧星煙把格爾達她們點的鴛鴦鍋和涮菜送了過去。


    瓦勒莉分別用勺子舀了一些湯底,舔了舔,瞬間被辣鍋給辣得夠嗆。


    可能是天生不擅長吃辣,光是第一口毛肚就被辣出了鼻涕眼淚。


    瓦勒莉靈機一動,提議道:“格爾達,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什麽好主意?”格爾達還沒吃,正等著油碟裏的肉片放涼。


    瓦勒莉非常有信心,“你不是哭不出來嗎?那你多吃點辣菜,把自己辣哭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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