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北地郡,弋居縣城南麵。


    張合的隊伍在弋居倉成功埋伏,伏擊了前來偷襲的秦明隊伍後,一鼓作氣幾乎將秦明全殲,要不是秦明個人武力還是很能打,真有可能全軍覆沒在這裏了。


    這一場戰役之後,趙軍的士氣有所迴升,畢竟近期以來,顏良、文醜、高幹等人敗報頻傳,對整個趙軍的士氣影響還是很大的。


    而沒有什麽意外,張合也是最大功臣,袁譚直接口頭褒獎了一下,並寫信給袁紹,等到戰役結束之後論功行賞,一定要好好獎勵張合。這一仗確實太關鍵了,扭轉了士氣,能讓沮授前線的將士們有信心繼續打下去,否則現在趙國就要撤退了。


    張合在打敗秦明後,並沒有著急離開,他這個人的行軍打仗風格就是非常穩健。他害怕秦明之後還有另一波蜀軍過來,故依舊在弋居倉附近埋伏了兩天,等到斥候來報,確保後方沒有蜀軍之後,又加上袁譚讓他快速支援前線,張合這才帶隊離開,繼續南下。


    事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張合南下的第三天,基本處於一個弋居倉到袁譚處,三分之一的位置時。他收到了斥侯帶來,許攸親筆寫得信件!


    許攸之前是趙國的人,倆人同為同僚,想對比許攸的筆跡不難。在經過比對之後,張合能確認這封信是許攸親筆所寫沒錯,但許攸為什麽寫這封信,他一個投降之臣,為什麽要主動告密呢?這件事情才是讓張合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乎,張合在原地紮營,暫且停止了南下行軍的步伐,他南下之前,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先理清楚。


    若是許攸所言是真,蜀國太子親率軍隊再次襲擊弋居倉,那麽張合還真不能輕易走呢。倒不是弋居倉現在有多重要,這裏的大多數糧草早就倒騰出去了,分散到各個隊伍軍中了,剩下的一些真拿不走了數量也不多。


    而是弋居這個地方比較特殊,他是北地郡最北邊的縣城,瀕臨黃河,還是趙國現在唯一一處握在手裏的北地郡一角。若是這個地方丟了,趙國大軍的後路就相當於被斷了——他們是從北地郡南下的,若北地郡全部被收複,那不就是後路沒了嘛?


    相反的,若許攸此言是假,隻想牽製張合在這邊枯守,那麽張合這三千人就被耗死在這裏了,不能支援前線苦戰的袁譚等人。這就會影響趙軍整體計劃——不能短時間擊破徐達,包圍長安!


    所以,這種事情影響牽扯太大了,橫豎都有可能發生,張合不敢輕易冒險,自然也不敢輕易下判斷。他隻能一邊派人告訴袁譚、沮授這個情況,一邊派了許多斥候南下,探查張富的情報。然後自己呢,則是原地待命,再看看具體情況再說。


    在張合原地待命思索對策的兩天後,他再次收到了一封軍情戰報,和一封袁譚的迴信。很巧,兩封信也是前後腳送達,張合看完後可就更鬱悶了。


    先說袁譚這封信,是袁譚親筆迴複,中心思想隻有一個:讓張合急行軍,快速趕赴前線,和他們匯合,然後三軍用命,不惜一切代價擊破徐達,和曹操一起圍攻長安!這封信更像是一個命令,領導給下屬下達的命令!


    而另一封軍情戰報,則是更簡單明了:蜀國太子張富率軍數千人,改變方向,北上直奔弋居這邊而來!


    其實,若是袁譚這封信早到哪怕一天呢,張合就可以不管後麵,聽命令行事,前去袁譚那邊了。可偏偏造化弄人,袁譚的命令和軍情戰報一同送達,這可是讓張合犯了難了。


    明知道這邊有危險,還能不管嗎?


    領導下達軍令,咱還能不聽了嗎?


    張合長出一口氣,試圖將腦袋放空:“看來,許攸說的不錯,張富真的奔著這邊來了。”稍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隻是許攸為什麽要告訴我呢,他不是已經投降蜀國了,現在又何必如此?難不成這個許子遠真的是在蜀軍陣中臥薪嚐膽,以待時機?”


    張合和許攸雖然同朝為官很多年,但倆人交集並不是太熟絡。一是因為倆人一文一武,平常工作也沒什麽大交集,接觸確實較少;二來呢許攸之前其實一直挺看不上張合的,可能覺得張合是個降將,在趙國位置也一般,許攸喜歡舔一些位高權重之人,張合不在此列。


    現在最絕望的是,張合身邊並沒有什麽副將啊、軍師啊之類的,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所有決策都隻能張合一個人來定奪,這些還都是事關重大的決策,做錯了可能就影響整個戰局了。


    張合沒有第一時間下結論,而是選擇了原地再次休整了一晚上,這一晚上,張合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後分別寫了兩封信,一封送給了前線袁譚那邊,告訴他自己要看守後路,避免被蜀軍端了。


    另一封信是直接送給河北的袁紹呢,張合怕袁譚怪罪,或者強行命令張合支援前線,便主動選擇先給皇帝說明情況。這樣一來,即使後麵張富也隻是虛張聲勢,沒有過來這邊,袁譚想處置張合時,他還能掙紮一下。


    第二日一早,張合率領整個隊伍開始返迴到弋居縣的弋居倉——這裏雖然少了一大半糧食,但畢竟還是有糧草存放呢;再加上糧倉巨大的空間和倉窖,可是一個最容易藏身、埋伏的好地方,張合就打算先在這裏埋伏著,看看蜀軍究竟要幹什麽!


    還有一點就是,張合不愧是一代名將,在趙國個人統帥值應該是最高的。


    在麵對這種有著不確定性的進攻時,他還非常謹慎將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弋居倉裏麵借助糧倉的特殊空間進行埋伏,這次糧倉內最前麵的幾個倉窖,還都是存放著糧食的真倉窖,頗有些想勾引蜀軍的意思。


    另一部分在外麵大概七八裏左右的地方正常紮營,想給蜀軍營造出一種錯覺,看看張富到底會怎麽選,自己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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