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你不需要做什麽。”


    楊少川說著向後退了兩步,接著是張小媛坐到呂義身旁,呂義對她的行為感到疑惑,因為並沒有看到她攜帶什麽檢測工具或者醫療器材。


    正在呂義不明所以的時候,張小媛將手搭在了呂義的胳膊上,這個姿勢看上去就像中醫在把脈一樣,但實則不然。


    張小媛對他的脈象沒什麽興趣,隻是通過自己的手段來感受呂義體內的病菌在血液中的流向。


    隻見她閉上雙眼耐心感受著,身邊的嘈雜也都逐漸消失,張小媛的身邊也變成了一片茫茫灰色,接著隨之而來的是麵前的呂義,整個人不再是具象化,而是無數小蟲正在盤旋著,逐漸擴散至呂義身體的邊邊角角。


    張小媛睜開雙眼,一切又如泉湧般迴到她的感官之上。


    “如何?”楊少川看了她一眼問。


    “有救,但估摸著會大傷元氣。”張小媛唿出一口氣。


    “如果對你身體會造成損傷,就不需要那麽麻煩了。”楊少川聽說會大傷元氣,下意識認為張小媛會受傷。


    “不,不是我,是他。”張小媛搖搖頭,對於楊少川這樣的迴答心中倒也有些漣漪泛起。


    呂義在旁邊聽著他倆跟唱相聲一樣,他對剛才的情形是一無所知的,於是問道:“所以……你剛才都做了些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隻是在感受你的身體狀況。”張小媛說。


    “感受?我的身體狀況?”中醫呂義可沒少看,可是像張小媛這般,把手隨意放在人家胳膊上去感受疾病的,還是頭一次見,如果不是對方說出了他心中的困惑,他甚至以為對方是騙子了。


    好吧,楊少川二人確實騙了他一些。


    然後張小媛起身和楊少川來到一旁,楊少川問:“他處於什麽情況?”


    “她體內幾乎已經被病菌占滿了,這種東西將他身體占據後,我覺得可能有兩種結果。”張小媛想了想對他說,“第一種就是他會突然死去,身體變成一具普通的屍體,說不定還會有傳染的可能,第二種就是他可能會變成真正的怪物,從血液到大腦,都不再是人類。”


    “這兩種,似乎對我們和社會都不太妙啊……”楊少川捏著下巴,“對了,剛才你說你能救他?是上次在長沙那樣嗎?吸收病毒?”


    “是的,目前為止我還沒遇到比我體內細胞更強的病毒。”張小媛點點頭對他說道。


    “確定對你沒有危險的話,你可以試一試,不過……”楊少川說著迴頭看呂義一眼,“我不想就這麽簡單地救下他,對我們毫無好處。”


    “boss的意思是……”張小媛想知道楊少川會怎麽做。


    “讓他說出,他當初是如何變成這樣的,在警察那裏,我們得不到重要信息,隻能靠他了。”楊少川說。


    其實當初呂義在全鎮局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但是有些東西或許不太一樣地被他隱瞞了起來。


    迴到呂義這邊的時候,呂義正處於低迷狀態,雖然張小媛說可以救他,但是他始終還是不敢相信對方,因為他現在這幅模樣,本身就很詭異,想要恢複,更是難上加難。


    “我可以救你,不過你需要把當初你如何變成這樣的前前後後都告訴我們。”張小媛伸手抓著呂義的手腕說道。


    “我……好。”事到如今,在生死麵前,呂義也就沒再考慮太多了,畢竟他還有家人要撫養,“不過你們先給我治療試試,我想看看成果。”


    即便到這個時候,呂義還想著先嚐個好。


    張小媛看了眼楊少川,後者對她微微點頭。


    隨後張小媛握著呂義的手也逐漸用力,她在準備吸收呂義體內病菌的時候忽然皺了皺眉:“嗯?有不太一樣的東西……”


    “怎麽了?”楊少川見她這樣有些奇怪。


    “……沒什麽,我吸收試試看。”張小媛搖搖頭,重新開始調用體內的技能。


    此時再次變成一片灰色空間,張小媛麵前的呂義也變成了無數小蟲的集結體,張小媛的手就像一個吸塵器一般,把靠近呂義手腕處的小蟲正在盡數吸收著。


    隻不過有些病菌如同孢子,被吸收後忽然就炸開了,散成無數細小的,張小媛察覺到不對勁,隻好慢慢來。


    被張小媛吸收過的地方正在逐漸發生變化,隻是張小媛本人並沒發現。


    隨著病菌不斷被張小媛吸收,呂義也感受到強烈的不適,就好像病菌在體內才是讓他正常的一樣。


    很多病菌像長了爪子,即便張小媛很小心去吸收了,可有些還是炸開了,病菌所在之處出現一小團黑色印記,一個兩個無妨,一兩千個都炸開的是,將身體給破壞了一些,但這對呂義而言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傷害。


    一個月前呂義被楊少川的暗凱拔斷的胳膊,如今也已經長出來了,隻不過現在張小媛在吸收病菌的時候,那條胳膊本身不是他的,所以自然而然地隨著病菌的消失而枯萎了,逐漸消散在肩膀處。


    呂義也發現了這點,但是他卻無法停止,因為這種痛楚,無法戰勝他對家人的渴望。


    這一次因為是一整個人的病菌,而且和上次擴散在空氣中的不同,這次的病菌更傾向於是具有思想性的,所以張小媛費了點功夫,同時她也明白剛才那種奇怪的感受了。


    在呂義的體內這種病菌,和她曾在實驗室接受的病毒,有那麽一丁點的聯係,或許都存在同一種細胞,這種細胞簡稱為c細胞。隻不過如果說她在實驗室接受的病毒c細胞含量是50%,那呂義體內的c細胞隻有0.01%。


    甚至可以忽略不記,隻是她剛才的感受,並不是多麽難以處理,而是體內的細胞在活躍,似乎是度呂義身體裏的病菌的一種渴望,因此讓她差點判斷錯誤了。


    大概十分鍾的時間,在這片灰色空間,張小媛麵前已經不再有小蟲亂飛了,而是什麽都沒有,正當她準備結束的時候,忽然注意到旁邊有一個形狀很奇怪的東西,上麵都是綠色亂飛的粒子。


    “已經……恢複過來了。”楊少川看著呂義此時的模樣,麵容消瘦,不再是怪人的模樣,而是正常的人的樣子,隻不過缺少了一條胳膊,他此時的狀態就像被榨幹了一樣,渾身的皮膚也皺巴巴的,他顫抖著身軀趴在桌麵上喘著氣。


    張小媛被楊少川的聲音喚醒,她睜開眼睛先是看了眼旁邊的水杯,又看了眼楊少川說道:“已經好了。”


    “嗯,你的身體怎麽樣?”楊少川點點頭問。


    “無妨,就像是家常便飯。”張小媛搖搖頭抿嘴一笑,她感覺楊少川越來越像一個關心部下的領導了。


    隨後楊少川望向呂義,呂義也緩過來了,但此刻的這個狀態,很難說他沒事。


    “我……我現在什麽樣子……”呂義說一句話都要大喘氣。


    “你自己看看吧。”楊少川將旁邊的鏡子遞過來放在他麵前。


    呂義看著鏡子裏的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麵孔緩緩出現,他微微張開了嘴,眼神也充滿了驚喜,甚至還閃爍著淚花,他有多久沒這麽看過自己的臉了。


    “阿義!”這時候小怡在內屋已經聽到許多了,她聽到楊少川幾人講的話時候內心大為震驚,同時也為呂義隱瞞她感到生氣,但是現在所有的情緒一掃而空,因為她看到呂義已經恢複原本模樣了。


    呂義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躲閃著,此刻的自己還不如怪人模樣時候呢,如此一來的話……


    “你還要躲避到什麽時候!”小怡說著跑上前來蹲在呂義腿邊抱住了他,“後麵讓我來照顧你。”


    呂義能感受到小怡此刻的心情,他也早已跟著淚流滿麵了。


    楊少川和張小媛也沒有打擾他們,而是來到了門口。


    “boss,這裏的水確實有問題。”張小媛小聲對楊少川說。


    “你發現什麽了嗎?”楊少川見她這時候提起水的問題,那想必肯定是有所了解了。


    “剛才對呂義進行檢查的時候,他體內四處飛散著黑色的病菌,然後我無意間瞥到那杯水的時候,看到那杯水裏密密麻麻全都是綠色的東西。”張小媛說著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杯。


    “水裏有毒?”楊少川唯一想到的就是這個。


    水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東西之一,人類(動物)和植物都離不開水,如果在水上動手腳,那麽無異於是反世界的,


    等等。


    楊少川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來到外麵,然後指著大門外的水渠對張小媛問:“那個,你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我……得湊近了才能感受到。”張小媛搖搖頭說。


    楊少川撓撓頭,差點忘了,這姑娘沒有寫輪眼,而是需要接觸到才有感覺的。


    “……先生。”小怡從房間走出來,對楊少川喊了一聲,楊少川迴過頭來,她說,“阿義實在不方便行動了,他說他有話想對二位說。”


    “好的。”楊少川和張小媛對視一眼,看來是該對方遵守承諾的時候了。


    在屋裏,此時呂義已經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更方便他歇息,旁邊也準備了兩把椅子,是給楊少川和張小媛的,小怡很明白地又去了裏屋。


    呂義抬起手看了一眼,皺皺巴巴的皮膚,但這始終比那怪人的手要順眼的多,因為這是他自己的手。


    “之前我在全鎮局和警察說的,我發現了一則廣告,然後去尋找他們……其實不是這樣的。”呂義說著將手搭在椅子把上,對當日的事娓娓道來。


    一個多月之前,呂義懷裏揣著一個包裹正在迴家的小巷逃竄,身後有追逐他的人。


    他因為常年靈活工作,因此身手也比較敏捷,不一會兒就跳進一個走道裏躲過了那二人的追擊。


    聽著外麵聲音小了,他才鬆了口氣,但緊接著身後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小夥子這麽著急是在做什麽?”


    呂義頓時心驚,扭頭一看,是一個穿短袖很普通的一個男子。


    “我……我路過這裏,歇歇腳。”呂義顯得有些慌張隨意解釋著。


    “哦……”男子略微打量了一下呂義,此時呂義穿著一件襯衫,略顯淩亂的發型,他懷裏抱著一個盒子,這個盒子倒是讓男子眉毛一聳,因為他認得這個盒子。


    “小夥子做什麽工作的。”男子也沒去趕他走,對他問道。


    “我……在工地幹活的。”呂義其實現在已經沒工作了,隻不過有個能說的出口的活,是一種體麵。


    “很辛苦呢。”男子笑了笑,從兜裏掏出五百塊錢,“我現在有個遊戲跟你做,如果你贏了,這五百塊就是你的。”


    “?”呂義聽到愣了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玩個遊戲就能拿那麽多錢?


    “反之,你輸了,就要給我一樣東西。”男子說著拍了拍手裏的錢。


    “嗬嗬,不了不了。”呂義自知沒這種好事,直接拒絕了。


    開玩笑,哪有這種好事。


    男子抿嘴一笑,像呂義這樣的人,確實不會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但如果餡餅就在他手裏呢?


    “這個遊戲就是猜你手中的盒子,盒子裏究竟是什麽。”男子不顧呂義的話語,對他說道,“怎麽樣,僅僅是一個遊戲,就可以獲得500塊,你一個月在工地能賺多少?”


    “我們是年底結清的……”呂義抿抿嘴,當然也有一個工程結束再結的,但是誰知道一個工程多久,工頭人好不好,老板大不大方,每天又累死累活多久,賺的錢夠不夠本,因素太多了。


    說實話男子現在給他500,對他來說已經是非常美好的事了,他同時也已心動,但就是怕對方騙他。


    “我猜裏麵是……一盒點心。”男子想了想對他說。


    不對吧,點心?那群人追我可不是為了這盒點心啊。


    呂義想起之前得到這個盒子的時候,是一個受傷的人直接塞給他的,讓他快跑,裏麵是醫生用的。


    “是和藥材有關的東西。”呂義對他說道。


    男子聽到後心中略微有些驚訝,他賭過,賭呂義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因為這個根本就不是他這樣的人能接觸的,但是沒曾想他猜對了。


    “好吧,是我輸了。”男子嗬嗬一笑,把五百塊遞給了呂義,呂義接過錢的那一刻還有一點恍惚,就這麽簡單?


    他甚至都忽略了對方是如何判定呂義說的是對的這件事。


    “接下來是第二局,籌碼是1000,同樣我輸了給你1000,而你輸了,給我一樣東西。”男子接著繼續對呂義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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