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夢中發生的事,對楊少川而言,就像雲煙一般,和往日不同,這次很快就忘卻了,即便是記錄在手機備忘錄裏,他看到後也找不到夢中的感覺了,隻記得自己做了個噩夢,不過現在的感受是覺得很刺激,還想再來一次。


    他將門口的那個碎成幾瓣的時間神的麵具給撿拾了起來,這一次他再看向麵具的時候已經沒有那種恐懼感了,就好像稀疏平常的東西一樣。


    將其用報紙裹著,暫時就先不放家裏了。


    此時正和未未在林間散步,天氣太熱了,他們去小樹林裏乘乘涼,李雨還在跟小黃玩耍,聽到楊少川說出去了,她也沒管那些。


    在這個空調暫時買不起的時代,夏天自然是隻能吹外麵的風了,這別墅裏,電器貌似並不多,除了冰箱外,好像就沒別的了,微波爐還是之前未未帶來的,後來壞了就再也沒買新的。


    “你在想什麽呢?也不陪我聊聊天。”未未見楊少川低著頭也不說話,二人像傻瓜似的在樹林邊走著,正所謂路都是人走出來的,這邊本來是片片翠綠,而現在已經變得光禿禿了,儼然是一道人行路。


    “我在想我的夢。”楊少川隨口說道。


    “夢?就是以前夢見的關於惡鬼的嘛?”未未愣了愣想起他昨晚講起過。


    “不,是昨晚夢見的,不過沒有惡鬼,但是很嚇人。”楊少川皺眉嘖了一聲,有些心煩了。


    “你怎麽每天都做夢啊?那樣不累嘛?”未未奇怪地看他一眼,“我都好久沒做夢了。”


    “嗬嗬,給你科普個小知識,就是人啊,其實每天都會做夢的,隻不過有些人沒有記錄夢境的習慣,還有夢境的深淺,決定了一個人醒來是否知道自己做夢了。”楊少川伸出手指示意著,“而我呢,就是天天記錄夢境的人,一天不記錄就會難受那種,所以一旦我記不清自己的夢,我就會渾身無力,一整天都沒精神……你懂吧?”


    “哎你很奇怪的哦!”未未翹起小嘴道,“別人都是做夢會累,你反而是不做夢……記不住夢會累。”


    “是啊,對我來說,做夢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楊少川點點頭道,“其實我和大多數人都不太一樣的哈哈哈哈……”


    這倒不是他在瞎說,他已經用很多時候證明了,自己的身體和別人的不同之處,比如不做夢會疲憊,沒精神,別人覺得簡單的東西他難以學會,別人覺得難的東西他隻要感興趣,稍微學學就會了,冬天幹燥夏天潮濕,但是在他身上起的卻是相反的結果,夏天他會身體幹燥起皮,冬天身上容易出油,口腔潰瘍了他隻要吃辣椒就能恢複……


    還有很多很多待他去破解的,目前為止他隻知道這些,不過也足夠他方便或者困擾很久了。


    未未側目瞅了他一眼,像是想要看清他到底哪裏不太一樣似的。


    “找個地方坐下吧,一直走會更熱的。”楊少川摘下一片大樹葉遞給未未一張,然後在臉上揮了揮手。


    “嗯……坐那裏吧!那裏有個小台階!”未未望了望周圍,在樹林路口指了指,二人走了過去。


    從這個位置看向別墅,周圍都是樹植,菜地,還有小土丘以及溪流,而在它們其中豎立著的建築,有些獨具一格的感覺,不過恰恰是這種感覺,給整個地理環境帶來了不一樣的意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美感,就仿佛是一個巨人坐落在山林間一般,非常醒目。


    而楊少川正看的入神的時候,忽然恍惚間看到眼前的所有環境都發生了變化,田野變荒原,樹木無存,而別墅則是毀壞殆盡,赫然一副地獄之災的景象。


    但僅僅是一瞬間,所有畫麵又恢複到現實了,他驀地站起,想要確定自己腦海裏剛才被傳達的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的時候,他卻又看不到那種景象了,但也同時,他對於昨夜的夢忽然有了一些感受,那是一種恐慌卻又安寧的心境,複雜且矛盾,想了想沒有想通,他便緩緩坐下了。


    “咋啦,你看著鬼了?”未未不解地看著他,感覺他從昨晚到現在就一直很奇怪,“別嚇我哦!我未未啊怕極了鬼怪。”


    “……嗬嗬,沒有鬼怪。”楊少川扭頭看她一眼,一臉幽怨的樣子不由地讓楊少川想笑,他忽然想起前世網絡經常講的笑話,搞笑女沒有愛情,但他覺得,隻要正確的時間把握住正確的人,都會收獲愛情的。


    “哎呀哎呀,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要迴去一趟,我要去撒尿。”未未說著跳起來了,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句便跑走了。


    楊少川看著她那傻傻的樣子,覺得也挺有趣的,其實找個總是會搞笑的女孩子做女朋友的話是不是也挺好的呢?


    他忽然想起以前的老師說的一句話,就是人需要戀愛很多次,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當然有的人一次就夠了,但那都是偶然。


    他所謂的戀愛,是真正的戀愛,互相學習,然後去了解對方,一旦感覺不合適了,也別像孩子似的拖延,這裏的不合適有很多,性格,經濟,生活還有理解……並且將這些都記錄下來,像在做規劃一樣認真對待戀愛,而不是一場無聊的湊合,一場胡來的鬧劇,一場淫亂的遊戲。


    能夠控製得住自己的人,才是真正能去學會戀愛的,連自己都控製不住,剛在一起就想上床,那無疑是虛假的情感,不配去愛……自從他知道這種戀愛方式之後,他覺得身邊的人,周圍認識的朋友,都不會戀愛,就像在玩,玩完了就分開了,完全不去總結自己為什麽失敗,為什麽會被丟棄,這種無意義戀愛就像瘟疫一樣蔓延,從來都沒有誰真正去對待,甚至有些荒唐的情感,還延伸到了結婚,之後覺得不合適,又草率地離婚。


    之後便由一個又一個這樣的關係造就了一個時代,在網絡上不斷發酵,也因此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相信愛情,不再相信婚姻,這些神聖的東西就像垃圾一樣被隨處丟棄,被人踐踏,久而久之就成了喪家之犬,新生代嗤之以鼻,老一輩又感慨萬分,時代便在這種環境下,變得父輩不理解,子輩不願去了解。


    而在那之後出現的革命,也在一場災難之後打響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他手裏拿著麵具的碎片,發現有個眼眶處完整的,於是拿出來對準自己的眼睛看了看,貌似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


    正在發呆呢,楊少川忽然發現身後有動靜,他扭過頭看了看,什麽都沒有,不過動靜似乎是從道路那邊傳來的,他以為是什麽小動物來了呢,於是起身撥開灌木探出個腦袋去看,這一看不得了,直接把剛走過來的小姑娘給嚇得炸毛了,他自己也被這情況嚇得不輕。


    “蛙趣……!”林恬向後一蹦,直接蹦到碎石頭上了,接著腳一歪整個人就跌進草叢裏去了,“哎喲喲……”


    “……”楊少川看清是誰後反應過來了,趕緊從灌木叢竄了出來,然後伸手去拉起林恬,“你怎麽動靜輕的跟小貓小狗似的。”


    “我……我怕驚擾到你鴨……”林恬連忙擺擺手,然後拍著自己的褲子,好在沒沾上什麽髒東西,她忽然想起什麽趕緊說,“對了對了!樹林爺爺……我覺得要不還是叫你樹林哥哥吧,那個之前你借給我的那把傘,我還沒還給你呢。”


    “哦嗬嗬……沒事,你拿去用吧。”楊少川笑笑說,“還有,不用叫我樹林爺爺了,其實我並不是什麽樹林之神,叫我小風哥哥就行。”


    “是嘛?可是那天我看你……”林恬不禁想起那個雨天,長相怪異的他,因為認知的緣故,她根本想不到什麽cosy這種,而更傾向於是覺得對方真的是神之類。


    “那個啊……好吧,你就當我是樹林神吧。”楊少川也不知道該怎麽結束了,隻好搖搖頭。


    “嘿嘿……咦?”林恬也呲牙笑笑,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他的手上,看到他手上拿著的麵具忽然驚訝了一下,指著那個對他說,“樹林爺……小風哥哥,你這個哪來的?”


    “這個?這個是我撿來的碎片。”楊少川說著舉起麵具碎片隨意打量道,“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是哦!這個我見過。”林恬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東西,然後嚴肅地對楊少川說,“我爸爸說這個是不祥之物。”


    “哦?不祥之物?”楊少川聽到她這麽說也不由地看了看報紙中的其他碎片。


    “不過它怎麽變成這樣啦?”林恬看到其他碎片後很明顯表情鬆懈很很多。


    “嗬嗬,不小心被踩碎了。”楊少川無奈地看了眼別墅那邊,不知道未未現在是不是還在廁所。


    “啊……”林恬這時候卻反而露出驚愕的表情,她捂著嘴半天沒有說話,像是在思索什麽。


    “怎麽了?”楊少川被她的行為吸引了注意,難不成踩碎了還不好嗎?於是他問道,“踩碎了……又會如何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林恬說著唿出一口氣咬了咬嘴唇說,“隻是我爸爸說這不是很好的事,讓我別打聽太多,看到就拿迴來,但現在……”


    “已經成碎片了,要不你也拿迴去吧,看看你爸爸怎麽說。”楊少川想了想,將碎片又包裹了起來,遞給林恬。


    “好!我迴去問問我爸,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就來這邊找你。”林恬對著這片樹林努努嘴。


    “嗬嗬,其實我住那邊,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可以來這裏找我。”楊少川笑了笑,自己可不是真的睡林子裏,那多驚悚。


    “好!那我就先迴去啦!拜拜小風哥哥!”林恬點點頭然後掉頭迴去了。


    楊少川看著林恬迴去的背影,想著這個小丫頭家裏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對這些好像還挺有了解的呢,不過她這趟過來是幹嘛來了??


    沒怎麽想通,楊少川撓撓頭轉過身去,卻看到未未正在小跑著過來,不由地讓他一愣,好像那姑娘是把麵具踩碎的真正元兇吧?既然被踩碎會發生不太好的事,那麽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做的噩夢就是那個不太好的事呢?


    “喂!小風傻愣著幹啥呢?”未未不懷好意地衝他指指點點,隨後掏出一個香蕉說,“剛才那個女孩子是誰呀?我才走開沒多久,你就背著我勾搭小姑娘啦?”


    “什麽叫背著你,我正對著你也……”楊少川還沒說完,未未就往他嘴裏塞了根香蕉。


    “我也是在為咱家晴晴著想,可別遇到渣男啦!”未未白了他一眼,想起很久之前舒晴被一個渣男表白的事,本來舒晴都快要答應了,結果未未無意間發現對方還同時對其他女孩子表白送花了,她頓時氣的不行,過去就吼他。


    不過現在她麵對楊少川的時候卻又是不太一樣的想法了,因為他在這個家和幾個人朝夕相處那麽久了,倘若真不是好認,她還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主要是她覺得這樣溫柔且強硬的男孩子很少見,雖然覃澤也很溫柔,但終究太軟弱了,曾經在他失去愛人的一段時間裏,未未也有想過去給覃澤一份關愛,但感覺那是趁虛而入,被她打消了念頭。


    覃澤不在這個家裏了之後,未未就惆悵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了,畢竟楊少川還一直都在呢。


    “好了好了,你別想那麽多了,那個女生是我很久之前就認識的,這次是因為麵具的事,我交給她,然後讓她去托家裏的關係查查,說不定過兩天還會來找我呢。”楊少川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示意小腦瓜總是胡思亂想。


    “還來找你??”未未是一句話都沒認真聽呢,隻聽到後麵的那句話了,她瞪著大眼珠子撅著嘴別開了楊少川的手指道,“她該不會喜歡你吧?”


    “小祖宗,我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哦,你聽進去了一句。”楊少川無奈地搖搖頭,“……我的意思是說,她幫忙去調查麵具的事了!”


    “真的假的,她看著也沒大啊!”未未還是一臉的不相信,不過心裏看起來是接受了,因為那個被報紙包裹的麵具確實已經不在他手裏了。


    “既然如此……我們迴去吧!馬上中午了,我準備做飯去。”楊少川將香蕉皮拿在手裏聳聳肩往迴走了,“做好吃的哦!你快來打下手。”


    “……行吧!”未未一聽好吃的,眉毛一聳趕緊跟上了楊少川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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