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猜測有兩個原因。”


    敬翔想了想,認真說道。


    “哪兩個原因?說來聽聽?”


    “第一可能是家族內部之間的矛盾,聞喜裴氏是個大家族,出過不少宰相。這聖上好像一直不喜歡世家,卻又不得不用。


    不過這位聖上也在避免這些世家獨占朝堂,這也是為什麽裴樞這麽久還隻是一個從五品上的郎中,裴贄這個刑部尚書也沒成為宰相。可能是聖上的打壓,讓兩人有所不滿,所以想借殿下的支持來謀取更大的權力。


    第二可能是這些世家的慣用伎倆。”


    “慣用伎倆?”聽到這個詞,朱溫有些不解。


    敬翔連忙道,“殿下可知這些世家為何從漢朝以來延續到現在?這中間經曆過多少王朝,但這些世家卻依然屹立不倒?”


    “直接說!”朱溫不滿道。


    “迴殿下,除了這些世家壟斷了讀書之外,同時押注也是他們可以保證家族長盛不衰的原因。


    裴榮作為樞密使,聖上的親信,自然是聖上那邊的人;而裴贄和裴樞向殿下靠攏。


    這樣一來,無論最後是長安的聖上取勝,還是殿下成就霸業,他們裴氏一族都可以保證繼續的繁榮。


    這就是這些世家可以一直繁榮下去的原因。”說到這裏,敬翔語氣有些冷。


    朱溫聽出了對方對世家的恨意,笑了笑,“這些世家就是毒瘤,不過眼前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們不是向本王示好嗎?告訴裴樞,拿點實際行動來。”


    。。。。。。


    “阿郎,府外有人求見,說是奉梁王之命。”


    “梁王?”


    聽到這兩個字,裴樞有些疑惑,這朱溫找自己有什麽事?不過想到既然是朱溫派來的人,他必須得接見,不能得罪這位權勢滔天的梁王。


    “請他進來!”


    很快朱友諒便出現在了這裴府之中。


    長安的裴府有不少,可最顯赫的還是裴榮這個樞密使的府邸,其次才是裴贄的府邸。至於裴樞,雖是進士,但不過一從五品上的郎中,位置不上不下,雖然其父曾官至禦史大夫,但那都是前前代帝王的事了。


    中間還隔了一個任期多災多難的僖宗,家道中落有些過了,不過卻不如其父時期的顯赫。


    “草民朱友諒見過裴郎中!”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裴樞不禁問道,“不知賢弟是梁王殿下的。。。。”


    “家父便是梁王殿下的親兄長!”


    “原來如此!”裴樞恍然大悟,人也變得熱情起來,“賢弟請裏麵請。來人,去把我珍藏的那蒙頂茶拿來。”


    裴樞珍藏的自然不是普通的蒙頂茶,而是其中的貢茶,流落在外的並不多,主要是供皇室使用。


    而裴樞珍藏的那蒙頂茶是從裴榮那裏獲得的,那自然是聖上賞賜給裴榮的。他跟裴榮的關係算不上多好,也不是一房的人,但畢竟是同族,又都在朝中為官,送點茶葉也沒什麽。


    兩人坐在小桌前,看著下人小心翼翼地泡著蒙頂貢茶,裴樞好奇道,“不知賢弟此來有合適?可是梁王殿下那邊有什麽吩咐?”


    “這是叔父讓在下轉交給裴郎中的親筆信。”朱友諒從身上拿出一封書信遞給裴樞。


    裴樞忐忑地接過書信,然後雙手顫抖著打開書信,然後認真地看著書信上的內容。


    當看清書信內容後,裴樞臉色變得凝重,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朱友諒。這封書信他也不敢確定是不是朱溫這個梁王親筆所寫,但落款的確是朱溫,而且還有印章,這是做不了假的。


    可信上的內容卻讓他很為難。


    “裴郎中可是很為難?叔父說,若是裴郎中為難,那他便找其他人幫忙,相信其他人會很樂意幫忙的。”朱友諒淡淡道,說完便欲起身。


    看到朱友諒準備離去,裴樞連忙道,“不為難,不為難!這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許是難事,但對於本官來說,順手的事。還請賢弟轉告梁王殿下,就說這件事包在裴某身上。”


    雖然信中的內容有些難辦,不過裴榮卻意識到這是一次和梁王搭上關係的一個好機會,雖然他不明白對方會為了一個無名小卒而送上這麽一封書信過來,但那不是他關心的事。


    “裴郎中放心,在下一定如實轉告。”見裴樞答應,朱友諒便拍了拍手,“來人,把東西帶進來。”


    很快,就有一個仆人抱著一個小木箱進來,然後把木箱放在朱友諒麵前。


    朱友諒直接打開,裏麵的東西便呈現在裴樞麵前。


    而看到那木箱裏的東西,裴樞頓時愣在了那裏。


    朱友諒指了指木箱,笑著道,“裴郎中,這是五百兩銀子,是叔父的一點心意。”


    木箱子並不大,不過裏麵卻整整齊齊擺著十個銀鋌,每個銀鋌五十兩,整整五百兩。


    雖說銀鋌不是流通貨幣,但很值錢,換成銅錢那也是五十萬錢,也就是五百貫。


    雖說裴樞有著祖上的餘蔭,這點錢還不至於讓他不知道東南西北,但對於朱溫的出手的魄力還是有些驚訝。


    “賢弟放心,本官一定把梁王交代的這件事辦的清清楚楚。”裴樞再次保證道,然後把木箱合上,收起來。


    。。。。。。


    “阿郎,梁王殿下不是已經讓人給禮部那邊送了書信,阿郎來年的科舉應該不用擔心才是,為何這麽著急便離開汴州?”


    汴州城西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孤零零地朝著長安的方向前進,正在趕馬的小廝不時迴過頭和車內的主人說話。


    “你知道什麽?梁王此人喜怒無常,之前更是囚禁了我們半年之久,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我們還留在汴州幹什麽?


    而且我在汴州,就是為了求得梁王的認同。如今梁王已經給禮部那邊打了招唿,我的目的便達成了,繼續跟那喜怒無常的梁王待在一起,能不能活到來年的科考還不一定。”


    看著身後的汴州,杜荀鶴沒有一絲留戀,反而是恨不得快點離開,好像那汴州是魔窟一般。


    而聽到自己主人說的話後,小廝則是有些發呆,這有點讓他理解不了,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阿郎嗎?


    “別愣著了,我們得在天黑前找個地方休息!”


    “哦,好的!”小廝這才反應過來,揮舞著馬鞭,“駕!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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