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畫眉,是皇後的人?”上官冽狠狠緊眉。


    餘安咽了口口水,有些艱難的點點頭:“奴才查到的是……”


    上官冽又覺得棘手,剛剛他還在想,若能查出是誰做的便好了,是人為不是天罰,那便比什麽都好。


    但如今,上官冽又有些不敢相信,秋寶林不是承了皇後的恩惠才從文婕妤那裏搬出來的?怎麽如今害秋寶林孩子的人,皇後又有了嫌疑?


    “先莫要聲張……”上官冽心中百味雜陳,“再細查,查那個小太監,查一查是誰與他聯絡的。”


    不能是皇後。


    上官冽沉下眉眼,已經下定論決心,無論如何,中宮不能動搖。


    隻是此事若真與皇後有關,那……上官冽心中不信,卻又不得不懷疑,難道皇後生養了大皇子,便真的心大了?


    果然,還是要盡快將大皇子移出來才好……


    兩儀殿,太醫們有序退出,方美人坐在秋寶林床前,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歎氣道:“你也是,何必這般。”


    “倒是沒想到,竟不能完全絕了後患。”秋寶林有些鬱悶,“我還以為撞那麽狠就可以了……”


    她是再不想懷了,若能直接再無生育的機會便好了。


    她與衛婕妤的心思一致,自己的身子,便是進了宮也該有自己的自由。她不想懷,不想生,便是晉她為妃也都一樣,不想便是不想。


    伺候皇上不能說是毫無樂趣,但生孩子卻是不一樣,隻看看胡婕妤和愉寶林便知道生育多麽危險,她還想留著小命好好過完這輩子呢。


    什麽日後的榮華富貴,嗬,日後誰做皇帝還不一定呢,她們值得為這個去拚命?才不。


    方美人蹙眉看她,卻沒再說什麽,隻歎了口氣讓她好好養著身子,不要再亂來了。


    秋寶林也很聽勸,她閉上了眼睛,準備今晚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明日或許還有一場硬仗等著她去打呢。


    方美人給她掖好被角,也出了側殿。隻是她未迴到正殿,便見到那位坐著輪椅的禦醫剛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出來。


    她頷首,打照顧:“餘禦醫。”


    “臣見過方美人。”餘輕川在輪椅上彎了彎腰,算是行禮。


    方美人有心是套套他的話,但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便還是算了,也省的再給主子和皇貴妃娘娘找麻煩。


    隻是她準備離開,餘輕川卻又開了:“秋寶林可還好?”


    “還好,就是比較傷心。”方美人歎了口氣,“誰失了孩子能不傷心呢?她一直哭,我也勸不下,隻能盼著她自己想開些了。”


    她說完,等了片刻也沒等到餘輕川的迴複,但又點了下頭,從他身邊走過迴到了自己寢殿。


    餘輕川獨自一人坐在廊下,他垂眸半晌,才忽然說道:“是嗎?”


    他喃喃:“失了孩子,便會傷心難過一直哭嗎。”


    仿佛是個問句,但很顯然他也並不期待誰來迴答他。不過很快,餘輕川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這般說的話,她曾經也這般傷心難過過啊……那可實在……”


    “太好了……”這三個字他說的幾乎讓人聽不見,聲音很輕很輕,其中夾雜的情緒卻又很重很重。


    “師父。”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幫餘輕川推著輪椅準備離開,餘輕川卻忽然問他:“青兒,你說,後妃若知道自己無法再有孕了,會不會很絕望吧?”


    被他叫做青兒的少年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答道:“應該是吧?無法為皇家開枝散葉,那豈不是……”


    “很沒用”幾個字少年沒敢說,餘輕川卻聽明白了。


    他瞬間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在輪椅上都直不起腰。


    “好好好,這般就好,又難過,又絕望,此生再無出路……”餘輕川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淚,真心愉悅。


    真好的,也許,他該找機會讓林青鸞知道她已經被下了絕子藥,到那時她一定很絕望吧。


    就像當年他抱著他的傷腿時一樣絕望吧。


    真好啊,真想看到……那一幕……


    ——


    “表姐……”秦婕妤跟在翟含景身後不肯離去,“我真的不能晉為妃嗎?為什麽我隻能做個嬪啊?胡家那個不是和我一起進的宮,她怎就要為妃了?”


    翟含景被她纏的沒辦法,隻不過封妃的事情是從她口中不小心說出的,秦婕妤聽說空出來三個妃位竟然都沒有她的,頓時不依不饒,從上元宴上便不開心起來。


    “皇上聖心獨裁,本宮也沒辦法。”翟含景說著,拍拍秦婕妤的胳膊,“在這裏還是莫要叫我表姐了。”


    秦婕妤在翟含景麵前一直都是伏低做小的樣子,她也不蠢,當下知道封妃無望,便求另一件事:“皇後娘娘,臣妾、臣妾實在想要一個孩子……”


    她咬了咬唇:“妃或者嬪倒也無所謂,臣妾隻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是個公主也好,若有幸得了皇子,日後也能幫扶大皇子。”


    “這個本宮記得,有機會定會讓皇上多去你宮中。”翟含景歎了口氣。


    秦婕妤今日也見到了太後新選進宮的那兩人,年輕漂亮好生養,家世又那般好,再加上建章宮的兩個婕妤一直都是皇上喜歡的,她自知抵不過,隻能走皇後的路子。


    眼看著翟含景已經有些不耐,秦婕妤便隻能見好就收:“那臣妾先迴去了,表姐、皇後娘娘好好休息吧。”


    翟含景點頭,等秦婕妤離開,她才對錦如道:“她到是個懂事的。”


    錦如已經無暇去想秦婕妤如何了,她有些擔心:“主子,今日秋寶林……真是鶯兒動的手?”


    “當時隻有秋寶林和她二人,到底如何誰能知道?不過秋寶林倒不至於說假話,不是鶯兒,還能是她自己想不開不成?”


    翟含景也有些煩躁,“當初想讓鶯兒留在萬安宮,偏她沒本事,被皇貴妃攆去了兩儀殿,今日又攤上這樣的事情。”


    “主子,她與咱們的關係……不會被查出來吧?”錦如擔心的便是這個。


    翟含景有些不能確定,她還在思索著,外麵忽然傳來聲音,抬頭去看,卻見竟是餘安帶人走了進來。


    “餘安公公?這麽晚了,是皇上有什麽事嗎?”翟含景笑著問道。


    餘安對著翟含景恭敬的行了一禮,起身笑著道:“是有些事情,要尋錦如姑姑問一問。”


    “錦如?”翟含景一驚,錦如也下意識的往翟含景身邊靠了靠,強笑道:“這,皇上尋奴婢有何事?”


    “錦如姑姑,請吧?”餘安嘴裏說著請,身後的幾個小太監已經走過去圍住了錦如,顯然她再不走,便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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