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鬱哥。”他好奇地把目光投向房間裏的第三個人崇野。崇野正好也在看他。那天酒吧包間裏,崇野隻看清陸時鬱的臉,其他人都沒有心思再看了,況且對於他來說都是顧客,他自然不會過多關注人長什麽樣,所以他沒認出江宇鶴。但是江宇鶴認出他了。正是因為他,那天陸時鬱才追了出去,以至於整個包間都陷入一片忐忑的寧靜,足足十分鍾,陸時鬱迴來之後才重新熱鬧起來。當時他就在想這個服務生會不會是陸時鬱的前男友,不然陸時鬱肯定不會這麽大反應的,沒想到這麽快,想法就得到了證實。他不禁有些佩服,他鬱哥不愧是他鬱哥,這行動力是真強。所以,那天送飯的“家裏人”也的確就是麵前這位了。江宇鶴仔細看著崇野,那天在酒吧他就覺得崇野長相不凡,現在換了身衣服,看著和陸時鬱還真挺般配。“江宇鶴,不該看的別看。”陸時鬱聲音很冷,眼神也冷。“哎哎哎。”江宇鶴狗腿地答應著,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收迴自己好奇的目光。“鬱哥,這是……嫂子?”聽到這個稱唿,崇野差點嗆到,沒等陸時鬱迴話,便否認,“不是的。”聽他開口,陸時鬱收迴要說的話,看了崇野一眼,江宇鶴觀察著他的臉色,意外地覺察出一絲委屈。“那我怎麽稱唿?”“叫野哥。”“不用。”崇野連連擺手,“叫我崇野就行。”江宇鶴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聽陸時鬱的。“別別別,該叫的還是要叫的。”江宇鶴杵在沙發上,坐立難安,房間裏的磁場太詭異了。他還是先走為妙。江宇鶴又堅持著挺了幾分鍾,跟陸時鬱和崇野打了個招唿便溜之大吉。剛出門就收到陸時鬱的消息。“以後沒事就別來了,我怕他覺得不自在。”江宇鶴對著手機“嘖嘖”兩聲。“行,不過鬱哥,你們現在什麽關係?你看起來好像沒有名分呢,要加油哦。”後麵還配著一個賤兮兮的表情包。“……”陸時鬱差點把手機捏碎。“在想辦法追迴來了。”第二十七章 “我們應該還保留著戀愛關係”“加油鬱哥!我看好你!”陸時鬱沒有再迴複了,江宇鶴就像鬧鍾,一般他過來自己這,就說明要下班了。他提前收拾,“崇野,可以走了。”“好。”崇野在發呆,聽見他說話,站起身準備把沙發上和茶幾上的東西規整一下。陸時鬱攔住他,“會有人整理的,這些事不用你做。”“好吧。”“晚上想吃什麽,我們在外麵吃。”不然等迴家再做飯吃飯就太晚了。“我都可以,你決定吧。”崇野跟著陸時鬱從總裁專用梯下樓去停車場取車,陸時鬱開車很穩,車裏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催得崇野有些昏昏欲睡。大約半個多小時,他感覺車停了,問陸時鬱,“到了嗎?”“到了,下車吧。”陸時鬱走在前麵,他在後麵,這種餐廳他平時都不會來,更準確地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很少出去吃飯,大多數時間是在酒吧吃統一的員工餐或者在早市買便宜打折的蔬菜迴家裏做。入眼隻覺得高檔有格調,打開菜單才發現這竟然是嵩水縣那邊的家鄉菜。崇野心尖一顫,那個地方自從他來常平市。再也沒迴過了。常平在北方,嵩水縣是一座偏南方的小縣城,兩地飲食差異很大,崇野剛來常平的時候吃不慣,明明看起來都是長一樣的蔬菜,卻怎麽做都做不出熟悉的味道,連喝的水也覺得不同。所以那段時間他瘦了不少,過去這麽多年也沒有補上這個體重缺口。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來餐廳吃一頓家鄉菜,因為他對嵩水縣的迴憶不止有飯菜的味道,更有陸時鬱,他怕睹物思人,他不敢思人。崇野點了兩道熟悉的菜,就把菜單推給陸時鬱,陸時鬱照著他愛吃的又點了幾道。菜上得很快,崇野嚐了一口,飯菜刺激味蕾,他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在陸時鬱家裏做的第一頓飯他覺得格外好吃,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陸時鬱做飯的廚具和調味料比他用的好。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他在常平八年,已經逐漸接受了這邊的口味,並且已經習慣,對於曾經的口味已經記得不太清晰,隻在再次吃到的時候會在心裏掀起微弱的波瀾。陸時鬱的冰箱裏堆著的是“給你準備的蔬菜其實是我從嵩水縣空運過來的。”因為覺得我們一起做飯一起吃飯的那段日子幸福又美好,所以私心希望用這種方式能夠找迴曾經的感覺。崇野把嘴裏填滿了,鼻子有些酸。“我就說,比我買的好吃。”這頓飯崇野吃了許多,陸時鬱倒是沒吃多些,他一直盯著崇野看了。其實要說變了,崇野無論是樣貌和外形都和以前差不太多,讓陸時鬱真正覺得不同甚至陌生的是崇野的性格。以前的崇野也會擔心給人添麻煩,會有顧慮,會怕跟不上他的腳步。但那也隻是擔心和怕,是因為他看著大大咧咧卻心思敏感,容易考慮很多事情,猜測很多種可能才產生的。不像現在,崇野好像變得自卑了,還是那種刻進骨子裏的自卑。怎麽能不自卑呢?做保安的時候被侮辱,送外賣連路都找不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長久穩定的工作,在別人眼裏也不過是下九流的職業罷了。他見了越來越多光鮮亮麗的人,便更加清楚自己如同塵埃一般微不足道,更別說現在看見陸時鬱變成堂堂陸總。他哪敢再輕易想和好的事兒?就算陸時鬱找到他,那又怎麽樣呢……萬一陸時鬱隻是不甘心呢?現在的他真的還能像以前一樣喜歡自己嗎?崇野想得太多了,因此讓他在這段感情裏舉步維艱,躊躇不前。他放下筷子。陸時鬱遞給他餐巾紙,“吃好了?”“吃好了。”崇野抬頭,“走吧。”兩人一起迴家,崇野看著他解鎖,終於沒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我在裏麵就打不開?”陸時鬱給他指了門鎖上一個深色的圓環,“內部是麵部解鎖,這是攝像頭,識別成功才能開門的。”怪不得他打不開,原來是因為他沒有錄入麵部。“我給你錄一個吧。”崇野正要點頭,陸時鬱又防備地看著他說,“但是你不能偷偷走。”“……好。”陸時鬱這才放心把他的麵部錄進去,崇野反複試了幾遍,確實可以開門了。客廳的衣架上掛著兩套西裝,是連依今天下午送過來的,陸時鬱和很多服裝品牌都有長期合作,所以幾乎可以再第一時間甚至是隨時拿到最新品。“試試?”他詢問崇野的意見,也是在確認崇野願不願意陪他一起去參加晚宴,他怕崇野反悔。“試試吧。”得到崇野的肯定迴答,他才鬆了口氣。兩套西裝顏色相同,但是圖案和花紋不同,不過能看出來是同一個係列的衣服。再直白一點來說很像是情侶款。高級西裝的布料上身很舒服,做工也十分精細,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個哪怕隻有零點零一毫米的線頭。崇野從臥室出來,陸時鬱已經站在鏡子前。他站到旁邊,隔著半人的距離。陸時鬱似乎想讓他再近一點,向下瞥了一眼卻沒有說什麽。第一次一起過年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穿著紅毛衣站在一起對著鏡子的,隻是那時候的崇野恨不得黏在陸時鬱身上,現在的他克製又帶著疏離。“可以嗎這一套?不喜歡還有時間換。”“可以的。”於是陸時鬱給他別上袖扣,崇野低頭打量著,純金色,花紋似是纏繞的藤蔓,中央圍繞著一顆紅寶石。崇野甚至不敢想這一對有多少錢,而陸時鬱的袖扣擺滿了整整三個抽屜。崇野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他以前工作服上的袖扣是三十五一對六十兩對的,他當時還覺得這麽兩個小東西不值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