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川被安葬在澳門一座豪華公墓裏,墓碑上刻上了他的名字,也刻上了葉歡和易賀年的名字。


    他,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


    他,還有她們。


    以後的每年,每個特別的日子裏,她們都會來看他。


    他負了她,但她不怪他,因為他是為了保全她,如果當初他死撐著,那麽現在被埋地下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其實易少川在那天去救她們時,已經通知了巴魯,如果一個小時,他走不出別墅,就讓巴魯帶人衝進去,可偏偏喬翊白就算準了這一個小時,拉著他一同進了地獄。


    易少川的死去,讓葉歡再也沒有了等待,以前她覺得等待是一種煎熬,那種總也等不來的失落,讓她覺得絕望,可現在當連等待也沒有的時候,她才覺得有等待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


    現在的她不敢停下來,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排滿,因為隻有這樣,她才沒有時間去悲傷,以前每周去一次賭場,現在三天去一次。


    白色的真皮沙發上,一身黑色套裝的葉歡坐在那裏,可是從她身上透出來的戾氣,讓每一個在場的人,誰也不也因為她是個女人就敢造次,甚至個個都戰戰兢兢。


    “你們都啞巴了嗎?”她清麗的聲音,透著威嚴。


    “葉總,這件事我們會徹查,請給我們三天的期限,”見眾人都不敢說話,巴魯站了出來。


    自從易少川出事後,巴魯就跟著葉歡來這裏打理賭場的事,原本他就是易少川的兄弟,所以有他的幫助,也讓葉歡輕鬆了很多。


    對於巴魯,葉歡很是尊敬,如同對待自己的兄長,見他開口,葉歡也不好再為難大家,而她也知道有些事,點到為止即可,讓他們清楚,她葉歡雖然是一界女流,卻也不是吃幹飯的。


    “三天的時間,警察連給我們喝的粥都能熬好了,明天下午,我要看到結果,”葉歡說完,提步走出會議室。


    進了辦公室,她便把自己丟進了沙發裏,在外人麵前她冷麵嚴厲,沒人知道她在偽裝這高傲時有多累,隻有在沒人的時候,她才能卸下偽裝,做迴她自己。


    以前易少川雖然不在,但大家都以為他還活著,可是現在他不在的消息被傳開,那些對她本就不服氣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賭場裏出現了毒品交易,甚至還有人暗中做起了桃色買賣,可是葉歡進入賭場第一天就明令禁止的,敢這麽做的人,擺明了就是和葉歡對著幹,如果這股風,她不壓下去,以後她在這個場子裏,就不會再有立足之地。


    想到這個,葉歡的頭又疼了,最近不知怎麽迴事,她經常偏頭痛的厲害,疼起來像是無數的銀針在紮一樣。


    葉歡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休息一會,現在的她失眠毛病又犯了,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有時實在撐不住,都需要靠藥物來強製睡眠……


    難得這一會她有了困意,葉歡便直接躺在了沙發上,進入了夢鄉……


    “歡歡,你病了怎麽不去看醫生?”熟悉的人,走到了她的麵前,雙手按在了她的頭上,給她輕輕揉捏。


    “沒事,主要是我睡不著造成的。”


    “你怎麽還不會照顧自己?你這樣子讓我怎麽放心?”


    “不放心,你就照顧我啊。”


    “歡歡,我也想照顧你,可是……”


    “少川,別走了,照顧我吧,我需要你。”


    “歡歡,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少川我要你……”


    “歡歡,對不起,我要走了。”


    “少川,不要走,不要走……少川……”


    短暫的睡眠,又在驚恐中驚醒,葉歡的手還揚在半空,似想拉住什麽。


    又是夢,又是一場空夢!


    可是,易少川你好殘忍,為什麽在夢裏,你也不肯和我多溫存幾分鍾?


    現在的我,隻能在夢裏才能擁有你了!


    你,好殘忍!當名也因。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世界上,你好無情。


    雖然不想怪他,可每當她一個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怪他。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是兒子打來的,現在小年年是葉歡唯一的支撐和活著的理由。


    “媽咪,你怎麽還不來啊,我們說好去機場的,做人要講信用,”易賀年奶聲奶氣的聲音,配著他少年老成的口氣,讓葉歡心頭的陰霾,一下子被掃光。


    她揉了下還有些痛的頭,“我馬上就走。”


    “你別來了,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我讓司機送我去你那裏,接你直接去機場,”小家夥還是很會節約時間的。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葉歡囑咐掛了電話起身,不知是起太急的原因,還是頭痛所致,她竟險些摔倒,扶住沙發臂,葉歡站了一會,想起夢裏易少川的囑咐,她想自己或許真該去看看醫生了。


    葉歡等來了兒子,他們一起去機場,今天他們要接很重要的一對客人,那就是薛子路和他的兒子薛多多。


    他們可是很少來這裏的,所以迎接儀式隆重很多,關鍵是易賀年和薛多多是好朋友,用小年年的一句話來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媽咪,你說路叔叔為什麽不喜歡多多?”易賀年仰起小臉,很是惆悵的望著葉歡。


    葉歡擰了下眉,蹲下身子來,“誰告訴你叔叔不喜歡多多的?”


    “我自己看出來的啊,叔叔對多多苛刻嚴厲,還動不動就吼他,如果在國外,完全可以告他虐待兒童,”小年年的話雷到葉歡,連虐待兒童都懂,這小子早熟的逆天了。


    “叔叔那是希望多多早點成為男子漢,那不叫嚴厲,”葉歡糾正小年年的觀點,心裏卻不得不承認,年年說的對,薛子路對他兒子的確不靠譜了點。


    “不對,你也希望我成為男子漢,可都沒有對我那樣,”小年年啥都懂啊。


    “我……”葉歡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這時,葉歡感覺眼前的小人身子一閃,向著遠處跑去,“路叔叔,多多……”


    原來他們已經下飛機了,葉歡走過去,還沒走近,薛子路已經對她張開了懷抱,看著他這樣,葉歡也沒矯情,兩人抱在一起。


    “想我沒?”薛子路愛煽情不是一天兩天了。


    “嗯,想……都快想不起來了。”


    “啊?你個沒良心的……”


    “喂,喂……你們兩個大人注意一下影響,當著我們小孩的麵就摟摟抱抱,會教壞我們的,”小年年過來,一句話惹得兩個大人哭笑不得。


    薛子路擰了把他的小臉,“臭小子,我摟你媽怎麽了,你還不知在哪的時候,你媽就在我懷裏了。”


    葉歡聽薛子路胡說八道,也沒有辯駁,隻是搖頭。


    “你少給自己的屁股貼金了,我媽要是早對你投懷送抱,那怎麽還會成為我爸爸的老婆?”


    小年年的話戳到薛子路的痛處,他瞪眼跺腳的看向葉歡,“你怎麽生了個這樣的怪胎?”


    葉歡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然後兩個小屁孩也一起笑了,機場,這一雙男女和一對男孩儼然成了最惹眼的風景。


    快餐廳裏,薛子路和葉歡坐在一起,兩個孩子則另選了一張桌子,分開時,小年年還拍了拍薛子路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給你機會了,好好把握。”


    “葉歡,你這兒子是妖怪轉世吧?”薛子路又一次被雷到。


    葉歡笑笑,“你兒子是上輩子欠了你,才投胎到你這裏。”


    想到小年年的話,葉歡覺得有必要和薛子路徹談一次。


    “我是上輩子欠他的,才會這輩子抓屎抓尿的侍候他,”薛子路憤憤的咬了口薯條。


    葉歡搖頭,“你不能把對他媽媽的怨氣都發在他的身上,他很無辜……再說了,當初你在床上痛快的時候,就該想到要承受這樣的後果。”


    “我痛快?”薛子路高聲,“我是被強的好不好?”


    周圍有人看過來,葉歡輕咳兩聲,提示他注意影響,很鄙夷的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被強什麽?真好意思往外說。”


    在男歡女愛這種事上,好像吃虧總是女人吧,也隻有薛子路這種無恥的人會說出來他被強這種話。


    “我就是被強的,我怎麽不好意思說,當初就是她八光了我的衣服,強上我的……對了,你見過我身上那些痕跡,當時你還讓我報警來,記得嗎?”


    聽到他這樣說,葉歡無語了,“薛子路不管當時你們誰主動,可是多多是無辜的。”


    “他不僅無辜,而且還多餘,”在薛子路看來就這麽認為,所以他給兒子取名叫多餘,他身邊的人都聽不慣,最後都叫孩子多多。


    “薛子路,我覺得你這種人活在世界上才是多餘,”葉歡實在聽不下去了,“你要是覺得他是你的累贅,你把他送給我,我給你養,我把他和年年子一樣疼。”


    “你給我養?”薛子路哼了聲,“你是我的誰?憑什麽給我養兒子?”


    “我不是你的誰,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對待多多,你看多懂事,”葉歡看向那邊的多多,他和易賀年在一起,乖巧的都有些柔弱了,“薛子路,你這樣子對待孩子,會讓他的心理扭曲,讓他有自卑感,這對他的成長是不利的。”


    “我還有自卑感呢,一個大男人沒結婚就弄個孩子,你知道周圍的人都怎麽看我嗎?”


    “喲,你薛子路半男不女的大輩子了,還會在意別人的目光,真是笑話,”葉歡對他也不留情,一針見血的諷刺他。


    “你就別笑話我了,說說你的打算吧。”薛子路換上了認真的表情。


    “我有什麽打算?”葉歡故意裝作不懂他的意思。


    “葉歡,你麵對現實好不好,他已經不在了,你總不能一個人帶著孩子過一輩子吧!”


    她的頭低下去,這樣的問題她自己也想過,可是她給不了自己答案,所以現在也無法迴答他。


    不知怎麽的,自從易少川不在了以後,她倒是常常夢到他,就像是下午那一個小寐,他又出現在她的夢裏,這樣的他,雖然不在了,可讓她有種他不曾離開的感覺。


    “我一個人挺好,”葉歡抬起頭來,漂亮的瞳眸裏,飄溢著淡淡的苦澀。


    “挺好?你當我是瞎子。”


    “你和瞎子差不多,那麽好的兒子都不知道珍惜……”


    話題又轉了迴來,卻被薛子路一個手勢打住,“現在說你,不是說我。”


    見薛子路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葉歡隱約感覺到了什麽,“你什麽意思,不會是想和我搭夥過日子吧?”


    薛子路的眼珠子骨碌轉了幾圈,“你這提議不錯。”


    “滾蛋吧!”


    “我不行,那赫默南呢?他可是愛了你二十多年了,這樣的愛情馬拉鬆都能進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想到赫默南,葉歡確實覺得虧欠他很多,不過虧欠並不能代替愛情,“大概我和他沒有緣分。”


    “屁,你就是忘不了易少川。”


    聽到他的名字,哪怕隻是名字,葉歡的唿吸就像是缺氧似的難受,原來當心裏住進了那麽一個人,要分離,那真是抽筋剝骨的疼。


    “對了,我這次叫你來,是有事要拜托你,”葉歡換了話題。


    薛子路也看出了她的迴避,暗自歎了口氣,“什麽?”


    “把年年帶迴去照顧段時間。”


    葉歡話音一落,薛子路就炸了毛,“你當我是什麽,超級奶爸嗎?”


    “沒錯,我就是把你當成了超級奶爸,才拜托你的,要不然我就請保姆了。”


    “葉歡,你……”


    “帶不帶吧,痛快點!”


    薛子路看著旁邊正玩的熱乎的小個小家夥,咬了咬牙,“你女王大人的命令,我敢不聽嗎?”


    葉歡笑了,“這才是我的小露露嘛。”


    薛子路做了個顫栗的動作,“你少肉麻了。”


    到底是變了,五年前,每當葉歡這樣說,薛子路就會得瑟的扭屁股擰腰,如今卻說是肉麻。


    話說怎麽會不變呢?五年的時候,她為人母,他為人父,時光無情的帶走了他們的純真,給他們刻上了青春的疼痛。


    “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薛子路二歸二,但還是很細心的,要知道這五年來,不論她多辛苦都不會讓兒子離開她身邊。


    “沒有,我隻是想鍛煉他一下,”葉歡沒有說實話,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危險,為了避免以前的悲劇再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必須先送走孩子,“男孩子就該獨立,像你的多多一樣。”


    “可你剛才還罵我來……”薛子路的話沒說完,兩個小寶貝已經玩累了跑過來。


    葉歡和薛子路又帶他們去逛了夜場,才帶他們迴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小年年跟隨薛子路他們迴了國內,送走他們以後,葉歡驅車迴到了賭場。


    她明天開會約定今天下午要結果的,其實結果她早就知道了,而今天她隻要出手,就勢必會得罪某些人,一場血腥的暗戰即將開始了。


    她在辦公室裏喝了杯咖啡,才去了會議室,所有的人都到場了,隻等她一個人。


    葉歡徑自走到她的位置,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巴魯身上,“巴魯,說說你的調查結果吧。”


    其實情況巴魯早就給她匯報過了,這樣子不過是走過場,聽到她發話,巴魯打開調查資料,“a區的服務生二雷子,自上個月到昨天為止,共向客戶私售禁品十二次,總計數量達108.5克,另外介紹特殊服務8次。”


    “a區?”葉歡放在桌上的手指屈了屈,“比利,你說這事該怎麽處理。”


    比利,賭場的第二股東,冷麵修羅,心狠手辣。


    “你是老大,好像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吧?”這語氣明顯是對葉歡不服氣。


    葉歡笑笑,“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好辦了,”說著將麵前的文件推給巴魯,“把那個人交給警察,並把相關證據一並遞交。”


    她話音剛落,空氣中就傳來啪的一聲,比利站了起來,拍響了桌子,“單對我管的場子動手,你什麽意思?”


    見他動怒,巴魯起身,卻被葉歡一個眼神給壓下去,“我的意思就是規矩不能壞,誰也不可以。”


    “規矩?”比利冷笑,“你憑什麽來定規矩?川哥活著,我們敬你是大嫂,你說話我們聽著,那是給大哥麵子,現在他死了,你又和那個姓赫的男人不清不楚在一起,你就沒有資格再來定規矩。”


    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葉歡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書麵,“你的意思我不配再坐在這把椅子上?”


    “算你有自知之明,”比利毫不客氣。


    “比利,你放尊重點,”巴魯警告他。


    比利隻用眼尾掃他一眼,罵道,“女人的狗。”


    “你……”巴魯被罵動怒,結果他剛靠近,就被比利的同夥給製住。


    比利笑了,“敢動老子的人,還沒出生呢,動我之前,先想想你有幾顆腦袋。”


    這話明著是說巴魯,實際就是在恐嚇葉歡,她自然聽得出來,不過如果今天她被這些人唬倒,那她以後就沒必要在這裏混了。


    “我就一顆腦袋,不過隻要我這腦袋還站著,誰也別想壞了規矩,”葉歡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來,往桌上一放,“比利這就是我的規矩,易少川活著或是他死了,這都改變不了我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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