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謀言聽到了房玄齡這話,很快明白了房玄齡是在表達不滿了。荊謀言這次吃相太難看了,讓房玄齡都感覺難受了,這才主動把荊謀言叫過來。可是荊謀言同樣不怕,他早就有了準備,他當然不會害怕什麽的,既然他已經跟房玄齡注定走不到一起,那幹脆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得罪了那又如何。


    “房仆射,這個好像跟您這個日理萬機的宰相沒有什麽關係吧?身為朝廷宰相,這難道不應該執掌全國要務,怎麽有功夫來關心這樣的小事情了嗎?”荊謀言問道。


    房玄齡直接問道:“這份名單,你這個是什麽意思?你怎麽能夠不問過我們尚書省和朝廷的各位大員,就自己擅自決定了?你這樣做,真是荒唐,荒唐!何況你這樣做,那也太讓人難看了。如果傳出去與,那可是要丟人的!”


    房玄齡還是要臉的,自然希望能夠維護朝廷的顏麵,這次荊謀言擺明了是任人唯親,而且吃相還這麽難看,一丁點的掩蓋都不做了。這樣的情況讓房玄齡都感覺難看,所以他希望荊謀言哪怕要這麽做,也別做的如此過分。


    荊謀言接著問:“房仆射,那還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有事情,那我也就要迴去處理公務了。”


    “……”房玄齡無語,合著自己所說的話,這個荊謀言都沒有聽進去,全都當了耳旁風了。


    房玄齡直接質問說:”荊謀言,你這個是什麽意思?你怎麽能如此做,把那些拜你為師的新科舉人,都給留在了長安中樞任職。可是那些沒有拜你為師的舉人,都被你外放出去。這樣傳出去,將會讓人如何看你,將會如何看朝廷?難道,你要讓別人都以為我們朝廷是不講道理,任人唯親的嗎?“


    荊謀言再次問道:”房仆射,那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如果沒有要說的,我要迴去繼續辦公了。“


    “啪!”房玄齡拍了桌子,終於忍不住問道:“荊謀言,你到底還有沒有道理可講了?”


    荊謀言再次“單純”的問道:“房仆射,你這個是什麽道理啊?我們有什麽道理可以說的?按照朝廷法度,朝廷七品以下的官員,可以由吏部來進行選拔。也就是說我們朝廷七品以下的官員,我們吏部可以自己決定了。而新科舉人的官職授予,都不會超過七品,而且都是以八九品居多,所以這個應該是我們吏部可以單獨自己自行決定的事情,好像用不著上報給房仆射您!”


    ”至於這份名單,隻是我們吏部抄送給房仆射您的,並不是我們的請示和匯報。所以這份抄送的,房仆射並沒有必要批閱和發表意見,這個七品以下的官員都是我們吏部自己的事情了。房仆射您日理萬機,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不用您來操心!“


    “你——”房玄齡指著荊謀言在,真的是氣急敗壞了。


    荊謀言迴答讓房玄齡果然惱火萬分,這個荊謀言居然這個時候說什麽朝廷法度了?要知道當時在巴蜀,荊謀言什麽時候講究過朝廷法律了?荊謀言在巴蜀,違反朝廷法度,甚至違反各種朝廷法律的事情,簡直是數不勝數。


    當時在巴蜀,荊謀言他們到處鑽漏洞,到處的鑽各種的法律漏洞,為了自己謀取私利,為了自己的施政到處去鑽空子。並且荊謀言厚顏無恥的說什麽依法治國,那也就是看到了法律漏洞,也就使勁去鑽。


    可是到了長安,當大唐法律對於荊謀言有利的時候,荊謀言再次調轉槍頭,居然開始支持法律了。


    大唐的人事選拔規則也就是七品以下的官職可以由吏部自己決定,不用上報給宰相了。宰相親自批準的都是六品的官職,五品以上的官職都是要由皇帝批準了。所以荊謀言正是抓住了這個製度,直接跟武士彠合夥大權獨攬,直接把那些新科舉人都給任命成了七品以下的官職,這樣讓自己可以安插重要親信了。


    可是這次荊謀言擺明了是黨同伐異,任人唯親,吃相太難看了。房玄齡過來指責,荊謀言居然用法律來搪塞?


    “荊謀言,我跟你說的是道理!”房玄齡說。


    “房仆射,我說的是我大唐律法。大唐律法,難道不重要嗎?道理大,還是我大唐的律法大?我所做的的一切,並沒有違反任何我大唐的律法啊!”荊謀言說。


    房玄齡差點暈倒,他終於見到了荊謀言的手段,這個手段果然夠黑夠無恥的。房玄齡感受到了荊謀言的無恥,因為荊謀言的作風真的是讓房玄齡都感覺惡心。


    荊謀言這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甚至你跟他講道理,荊謀言這個政客卻跟你講法律。可是如果有一天當法律不利於荊謀言這個政客的時候,他卻會跟你講道理。這樣的政客,最是無恥。


    “房玄齡,你跟我講道理,我跟你講法律。你跟我講法律,我跟你講政治,你跟我講政治,我跟你談民生。你跟我講民生,我跟你耍流氓!”荊謀言想。


    荊謀言不怕這個房玄齡,總之也就是荊謀言所想的,反正不管房玄齡怎麽指責他,他也都有辦法應對。反正如果房玄齡講道理,那荊謀言也就說法律。如果房玄齡說法律,荊謀言大可以根據情況,去選擇耍流氓等等行為。


    誰讓他房玄齡是一國宰相,再加上各種家族和各種關係的牽絆,容不得房玄齡耍流氓。可是荊謀言不同,他孤身一人,他不怕什麽耍流氓。這個也就是執政黨和在野黨的區別,執政黨顧忌太多了,他們要考慮的問題太多,不能由著性子來了。


    可是荊謀言是“在野黨”啊,他不怕什麽,隻要能夠坑房玄齡,隻要能實現自己的目的的事情,她也都可以去做。所以荊謀言不怕什麽的,不怕什麽影響了。


    “可是,你不能這麽直接任人唯親啊?你如此任人唯親,如何……”房玄齡還是希望抓住荊謀言任人唯親作為抨擊。


    可是荊謀言卻直接反駁:“房仆射,如果你這麽做,那讓我很難辦啊!你這樣越級指揮,如何是一個宰相該有的行為?如果你這樣做,你根本不適合當一個宰相了。既然朝廷有了法度,那我們臣子和天下萬民,都應該去遵守朝廷法律。既然朝廷的法令授權了我們吏部有權自行決定七品以下官員的升遷和任命,我們也是按照朝廷法律的授權來進行的。”


    “可是如果房仆射身為宰相,居然非要越級指揮,那我們吏部也都沒有辦法。不過我還是希望勸諫房仆射,既然朝廷設立了吏部負責七品以下的官員選拔,那還請房仆射尊重我們的職責。畢竟我們的職責也是朝廷法令所授予的,尊重我們吏部,那也就是在尊重朝廷的法律。”


    “如果房仆射真的認為朝廷設立吏部不合理,那還請房仆射去公開召開朝議,商討是否取消吏部。如果朝廷公認要取消吏部,那我服從朝廷的安排。可是至少吏部存在一天,隻要朝廷法令裏麵的吏部還是依然存在,我們也就依照著朝廷法令授予我們吏部的職權來實行政務。”


    “所以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朝廷法令和流程的,並沒有任何違背朝廷法令的事情。所以還請房仆射不要多過問,更不要輕易的越級指揮,不然房仆射您把朝廷法律置身於何地?到時天下豈不是人人都認為手裏有權利,可以肆意妄為了?“


    荊謀言如此“誠懇”的勸說,讓房玄齡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荊謀言口口聲聲說什麽大唐朝廷法律,不過荊謀言所做的一切,那其實也沒有違反朝廷的法律和公務流程。畢竟這個吏部確實是得到了朝廷授權,授予了七品以下官員的調動和任命權力,這個確實是如此,是大家公認的。


    可以說吏部的權力來自於大唐律法的授予,這個倒也是沒有問題。荊謀言所作所為,並沒有突破朝廷對於吏部的授權範圍,都是在吏部的授權範圍之內。


    可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問題的關鍵在於荊謀言故意區別對待,把那些“拜師”的人都給進行了優待,而把那些沒有“拜師”的人都給一腳踹到了地方任職。


    吏部的權力固然是大唐法律製度授予的,而且荊謀言也是在吏部的授權之內行事。可是更讓人惡心的也就是荊謀言雖然沒有明著違法,可是卻明擺著利用不超越法律界限的權力,來黨同伐異,來排擠那些不願投靠他的人。


    本來其實一切也是符合大唐法律的,可是荊謀言這麽做,完全是在合法範圍之內耍流氓啊!可怕的是明明荊謀言在耍流氓,可是嘴裏三句話不離法律,這個跟荊謀言在巴蜀所作所為,簡直是天差地別啊!


    荊謀言在巴蜀宣傳打擊愚忠愚孝,可是到了長安卻立刻支持愚忠愚孝。荊謀言在巴蜀做的違法亂紀的事情數不勝數,可是到了長安卻變成了一個高舉法律旗幟,三句話不離法律的人。遇到這種人,房玄齡也是差點要崩潰了。


    “房仆射,請問還有事情嗎?如果沒有事情,那我也就要迴去繼續處理公務了。這份名單,隻是我們吏部抄送給您房仆射的副本,隻是抄送而已,並不是請示。所以您不用批閱,批閱了也沒有用,我們吏部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朝廷授予吏部的權力範圍之內。所以房仆射用不著指責,我們並沒有任何違背朝廷授權的事情。”


    “當然,雖然尚書省可以駁迴我們吏部的公文。可是,請房仆射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畢竟所謂任人唯親,這個不是正當理由。因為我所任命的這些新科舉人,背景清白,並沒有任何違法亂紀的先例。既然沒有違法亂紀的先例,所以請房仆射不要隨便違反朝廷法律,濫用權力。不然我荊謀言雖然比起房仆射您官卑職小,可是我也有一顆為了朝廷盡忠,為了百姓謀福的決心,一定會阻止您的!”


    “房仆射,告退!”


    荊謀言主動行禮,然後離開了房玄齡的辦公室。房玄齡看著荊謀言離開了,哪怕房玄齡涵養再好,也都徹底暴怒了。


    “啪啦!”房玄齡狠狠的砸了一個青瓷做的花瓶,忍不住破口大罵:“荊謀言,明明是你在濫用權力黨同伐異任人唯親,你卻一口一個法律,一口一個合乎朝廷法律。我跟你講道理,你卻跟我說法律。我跟你說法律的時候,你卻跟我耍流氓。”


    “荊謀言,你做人怎麽能這麽惡心啊!”


    房玄齡罵完了之後,隻好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渾身無力,感覺自己真像是一隻廢貓了。房玄齡第一次感覺真的無力了,其實要說能力,房玄齡認為自己的能力還是比起荊謀言更優秀。要說勢力,房玄齡比起荊謀言勢力更強大很多。要說各種條件,房玄齡其實比起荊謀言都要好。


    可是房玄齡突然對於荊謀言一陣陣無奈,荊謀言雖然能力未必有他厲害,背景勢力比他差遠了,綜合條件都不如房玄齡。


    可是有一點,卻讓房玄齡所掌握的這些優點,都統統的被很大程度的抵消。那也就是荊謀言做人太惡心了,荊謀言做人比起房玄齡所預估的還有惡心很多倍。房玄齡空有能力,空有勢力,可是在這麽一個惡心的人麵前,幾乎是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遇到了這麽一個惡心的政治流氓,房玄齡真的絲毫沒有辦法。房玄齡的能力和勢力,也許對於一般人有用。可是對於荊謀言惡心到了這個程度的政治流氓,他的能力和勢力都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效果了。絕大部分官場的規則,都無法約束到荊謀言這個政治流氓。


    這個荊謀言,簡直是下1流到了一定境界。想想要跟這個如此下1流的人做幾十年的對手,房玄齡都感覺自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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