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謀言帶著幾個書吏開始在這個考場裏麵進行巡視,他非常的謹慎,他不認為這個房玄齡就會這麽隻有一套手段。而這次荊謀言要負責把這次科舉弄好,弄一個看起來公正的科舉。千萬不能出現舞弊的醜聞,不然這個對於自己的威望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荊員外,我們大唐科舉並不複雜,其中也就是明經科和進士科為重,秀才科不常開。其中舉人要在這裏參考,隻是考核一場。我們中原文明威震四方,甚至不光是我們大唐的舉人,甚至很多外國的人也都熱衷於來我們中原參加科舉,比如說那裏就有一些藩屬國的人。”


    荊謀言很快看到了一些穿著服裝和大唐漢人迥異的人,這些人應該也就是番邦來參加科舉的。荊謀言知道在唐朝時期參加中國科舉的並不隻是本國人,很多外國人也都可以來參加科舉。甚至有一些“外國友人”還在唐朝為官,比如說阿倍仲麻呂,也就是一個在中國為官的日本人,甚至跟中國不少文人交好,到了晚年才歸國。


    所以有一些外國人來參加,這個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荊謀言看了看外國人的那裏,並沒有太過於關注這些情況。


    “這個位置是空的?”荊謀言看到了一個位置問道。


    有監考的書吏說:“荊員外,有些時候考生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去出恭!“


    “哦?去上廁所了?”荊謀言點頭說。


    荊謀言並沒有在意,繼續在這裏進行巡視,他轉了一圈之後,再次迴到了原點。


    “嗯,怎麽?那個出恭都還沒有迴來?”荊謀言問道。


    書吏迴答:“荊員外,他又去出恭了。剛剛離開。”


    荊謀言心裏突然一陣警覺,說:”我們走了一圈,應該不過是一刻鍾吧?一刻鍾之內居然出恭兩次?“


    荊謀言很快懷疑了,要知道他這個當年一路考試過來的人,見過的聽說過的作弊手段簡直是數不勝數。這些古人的所謂作弊手段,簡直是太不入流了,他很快引起了警覺。過去他是作為考生,現在他作為監考,他很快警覺起來。


    一刻鍾,那也就是十五分鍾之內,居然上了兩次廁所,這個說什麽也不正常了。


    “走,去看看!”荊謀言說。


    荊謀言帶著書吏來到了考場的廁所,直接打開了廁所。


    “有人嗎?我是吏部考功員外郎荊謀言,開門!”荊謀言說。


    很快荊謀言聽到了裏麵有聲音,可是卻沒有人打算開門。


    “欲蓋彌彰!給我踹門!”荊謀言說。


    “啪!”廁所門被踹開了,裏麵一個人正在使勁用刀子在木質恭桶上麵剮,明顯是想要刮掉一些木屑。


    “很好啊,居然能夠想到在這裏作弊,真的是厲害啊!真是聰明,居然懂得把相關的資料寫在恭桶上,你說聖人要是知道你們把他的學問寫在了如此肮髒的恭桶上,這樣你說他的棺材板是否還能夠壓得住?”荊謀言哈哈笑道。


    那個舉人再次突然求饒說:“荊參軍,饒了我吧,我也是巴蜀人,你放過我吧!我們出人頭地不容易啊!”


    荊謀言不客氣的說:“把他給我拉下去,並且把負責打掃茅房的人,給我抓起來!”


    這個巴蜀的考生很快被帶下去,那個負責清掃茅房的人也都被抓捕起來,這些恭桶上麵的文字,明顯是被用雕版印刷的,除了打掃茅房的時候可以印刷在上麵,那也都沒有別人了。


    “內外勾結的作弊方法,這種手段在後世也不少了!”荊謀言說。


    如果說從外麵夾帶文字資料進入考場是低端的作弊手段,那這個勾結內部勤務人員來作弊,那也就是中端的作弊手段。可惜,荊謀言這個曆經了不知道多少次考試的老江湖手裏,這種手段他沒有經曆過,可是也都聽說過很多了。


    “荊員外,真是沒有想到,有好幾個茅房的恭桶上麵都被印刷了文字。當然這些文字印刷在後麵,一般人並不清楚,除了事先知道的人,別的人都不會注意。我們一共查處了五個茅房的恭桶上麵有文字,剛才凡是不正常出恭的,都被我們進行逮捕,然後進行嚴加審問。再次抓住了二十多個人,經過初步審問,他們也都招供了,是有人告訴他們可以這麽做,別的都會有人安排。至於打掃茅房的人,他是得到一個遊俠的收買,這才做了這個事情的,至於別的什麽也都不知道,他也不識字,隻是以靠著雕版來印刷。”


    荊謀言當然明白這個背後多半是房玄齡在指使的,可是荊謀言卻不可能抓住時什麽直接證據,畢竟房玄齡這個老油子不可能這麽容易被人抓住。如果他那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他也都活不過亂世了。


    荊謀言再次抓住了幾十個作弊的,終於又是鬆了口氣,這幫家夥作弊課真的是防不勝防。這個房玄齡肯定是要炮製出一起龐大的舞弊案件,這樣才能對荊謀言攻訐,甚至抨擊科舉製,爭取打擊科舉製,扼殺寒門走入仕途的途徑。


    “嗯,什麽東西這麽香?”荊謀言再次問道。


    荊謀言聞到了一股香氣,是飯菜的香氣。


    “荊員外,是開飯的時候到了。我們食堂雇傭了一些中年婦女,負責做飯的。給這些舉人做飯,這次數千舉人參考,我們朝廷不合適連一頓飯都沒有吧?這次是來送飯的!”書吏解釋說。


    荊謀言趕緊走了過去,因為他認為既然那個負責打掃廁茅房的人都被收買了,那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收買這些送飯的。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荊謀言趕緊去查看一下。


    “等一會!“荊謀言喊道。


    “大娘,你是來給我們舉人們送飯的嗎?”荊謀言問道。


    旁邊的書吏立刻解釋說:“這位是我們朝廷的吏部考功員外郎!”


    那個大娘立刻畏懼的行禮,不過荊謀言倒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迴答,隻是說:”大娘,今天既然我來到了這裏,那我也就在這裏跟舉人們一起吃東西吧!“


    那個大娘突然一陣緊張,趕緊推脫說:“荊員外,您可是朝廷的六品官,怎麽能吃這些?”


    荊謀言明顯發現了這個大娘目光不正常,並且好像有意無意的朝著那個裝有湯水的大木桶看了過去。這個集體飯菜,都是大木桶的,大木桶可以裝很多東西,這樣更是讓荊謀言警覺了。


    “大娘,好了,我就在這裏吃一頓,不用特殊招待了!”荊謀言說。


    荊謀言說完,根本不給大娘迴話的機會,直接躲過了那個大勺子,在湯水裏麵攪拌了一下。荊謀言確定了這個湯水裏麵並沒有什麽夾帶之後,然後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木桶。


    “好厚的桶壁啊!”荊謀言明顯感覺有問題了。


    如果是一般用來盛放湯水的木桶,不至於要這麽厚的桶壁,這樣會讓裝水的容量變小。


    “咚咚咚!”荊謀言敲了敲這個木桶,木桶裏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果然,聲音如此清脆,明顯說明裏麵是空心的。如果是實心的,那應該聲音非常沉悶。”荊謀言說。


    “把這個木桶給我劈開!”荊謀言說。


    “啪啦!”木桶的被敲開,裏麵的一本本書掉了出來。


    “論語,禮記,大學!哦,不錯啊!大娘,沒有想到你也頗有文化,居然看得懂這些書了?”荊謀言陰陽怪氣的說。


    那個大娘立刻一屁股坐到了地下,趕緊開口求饒說:“荊員外,這個和我沒有關係啊!我也是沒有辦法,有人說讓我把這些書交給指定位置的人,然後就給我一百貫錢啊!有了一百貫錢,我兒子可以一輩子不擔心生活了。”


    荊謀言很不客氣的說:“大娘,你去給我把那些人給我指認出來,我可以不追究你的事情。可是如果你敢拒絕,那也就別怪我嚴懲不貸了!”


    “是是是,送飯大娘趕緊說!”


    送飯大娘立刻指著一個號碼牌,說:“也就是這個號,我雖然不識字,可是那個人給我看了這些號,讓我在送飯的時候順便給一本書給他!”


    荊謀言指著這個考房說:“把裏麵的人,給我抓起來!”


    很快,這個送飯大娘再次一次次的指認,荊謀言再次抓出來了二十多個作弊的。


    “太猖獗了,這次作弊真是太猖獗了!房玄齡啊房玄齡,看來你是非要把科舉製給整死才甘心啊!這些人加起來差不多上百人了,上百人的作弊案件,如果傳出去可是駭人聽聞了。”荊謀言罵道。


    荊謀言也都難免出冷汗,如果不是自己小心,如果讓這些加起來一百多個作弊的人走進了考場,到時會房玄齡自導自演了這出好戲,最後突然爆發出來。一百多個人參與了作弊,這樣科舉製必然會臭名遠揚,科舉的權威性將會徹底的損失殆盡,沒有人願意信任科舉,這樣房玄齡他們順勢提出廢除科舉,那也不是徹底不可能。


    荊謀言直接在考場坐鎮監考,這次他可不放心,如果他不坐鎮,誰知道還會有什麽問題。


    另一頭,房玄齡那裏。


    “房仆射,剛才接到了考場的消息,荊謀言再次抓住了我們的第二步棋。我們的第二步棋失敗了!”


    房玄齡終於一陣驚訝,這個荊謀言居然識破了他的第二套方案了?這個第二套方案是采用內部勤務人員進行勾結的方案。在官場裏麵,這些打掃茅房的,還有送給考生送飯的人地位很低,官場裏麵的人一般很少會注意到他們。


    房玄齡以為可以利用這個思維盲區來作弊,可是還是被荊謀言給識破了。可惜房玄齡並不清楚,荊謀言可是久經考場的老油條了,而科舉製也才剛剛發展不過幾十年。幾十年時間的科舉製,甚至並沒有嚴格的製度,所以關於作弊手段,並不像是後世那麽“多姿多彩”。


    房玄齡哪怕再聰明,可是在具體作弊手段方麵,還是不如荊謀言這個經曆了那麽多次考試的老手那麽厲害。


    “第二招失敗了,那也就等著第三招好了。第三招,哼!第三招,我就不信荊謀言還能怎麽樣。”房玄齡再次說。


    荊謀言在考場巡視了足足一整天,從早上到下午,他可是不敢掉以輕心了。索性在抓住了茅房還有送菜大娘兩個人之後,在也都沒有發現作弊的人。


    “荊員外,時間到了,考試已經結束了!是否敲響鍾聲?”有書吏問道。


    荊謀言點頭說:“好的,敲響鍾聲,結束考試!”


    “咚——咚——咚——”一陣陣的鍾聲響起,那些正在考試的舉人紛紛放下了筆墨,如果這個事實還敢答題,按絕對算是作弊了。


    “把考卷留在現場,所有舉人給我離場!“荊謀言說。


    數千名考生趕緊離開了考場,這次他們可是真的萬分緊張。荊謀言這次光是抓住的作弊的都接近一百個了,讓那些考生人人自危。


    可是他們卻也都非常高興,因為如果能抓住了這些作弊的,豈不是說明這次考核是靠著真本事來考核的,不是靠著作弊的。


    “荊員外,我們去收卷了嗎?”有書吏問道。


    荊謀言迴答:‘好的,去收取試卷,準備進行閱卷。“


    那些書吏開始走到各個考場,把一份份考生的試卷進行收取了過來。當數千份試卷被集中在一起,按照流程接下來要進行相應的批閱審核試卷,然後決定出可以錄取的人。


    這個也是決定考生最後命運的過程,可以說是最重要的。批改這些試卷需要消耗的時間遠比考生考核的時間要多,接下來才是他們這些朝廷官吏最忙碌的時候。


    “好了,我就在這裏坐鎮,大家準備進行批改試卷!“荊謀言說。


    “是!”那些準備批改試卷的官吏趕緊迴答。


    數千份試卷開始進行逐步分發,荊謀言拿起了一份試卷,再次皺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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