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皇上!”


    當早朝時候,李世民按照常規來進行接受官員的朝拜。


    “皇上,臣武士彠啟奏。最近各州縣的舉人紛紛來到了長安,我們每年一度的尚書省省試即將開始,請求皇上下詔,按照常規任命考功員外郎為知貢舉,負責貢舉事務!”武士彠說。


    武士彠這話,讓大家這才想起來了,目前已經是到了科舉的時候。不過唐朝初期的科舉,並不太受到重視,唐朝初期的科舉不過是錄取率並不高,哪怕最高峰時候也就是不到一百個。唐朝科舉並不像是明清時期的三年一度,而是一年一次。


    唐朝的科舉的隆重性無法跟宋明清時期相比,很多時候隻是一個應付式的科舉,並不太得到重視。可是這次武士彠主動提出,提出按照常規來讓考功員外郎負責,這樣可就是有問題了。


    “皇上,臣考功員外郎荊謀言,願意為皇上分憂。按照我大唐往年慣例,科舉都是由考功員外郎負責,所以還請皇上按照往常的慣例,繼續如此!”荊謀言主動說。


    唐朝初期的科舉製度,地位很低,負責人也就是一個六品小官,並不隆重。隻有到了唐玄宗時期才會地位提高,由四品的禮部侍郎負責。至於後來,宋朝明朝清朝時期,科舉才是得到了更大的重視,負責官員地位越來越高,都是中樞一二品大臣負責,代表了科舉製的興起,而世家大族的衰落的過程。


    不過,目前荊謀言有很大的好機會,那也就是他的官職是考功員外郎,正好按照慣例由他來負責。


    李世民主動詢問說:“荊謀言,這次參加科舉的舉人,有多少人?”


    荊謀言迴答:“一共三千五百人!”


    這個答案,讓很多官員也都紛紛的交頭接耳,這個三千多人太多了。當然這個三千多人,其實是經過了各地官府篩選過的人。雖然光是巴蜀報名的人數都有上萬人,可是地方官府肯定要經過篩選的,選出優秀的人才能夠去長安參加科舉。


    可是荊謀言接下來的話,卻讓很多朝廷官員都擔憂了。


    “這次三千五百多人,其中有一千八百多人是來巴蜀。巴蜀在臣和武尚書的治理之下,文風鼎盛,人人都以讀書為榮。讓讀書之人的基數擴充了很多倍,雖然依然有大部分不能夠有資格參加科舉,可是在龐大的基數之下,足以讓更多人脫穎而出。在龐大的基數之下,總會有一些天賦本就不凡,接著又肯吃苦的人來參加科舉。”荊謀言開始自吹自擂的說。


    房玄齡臉皮子抽動了一下,這個巴蜀居然都占據了科舉參加科舉人數的一半,讓房玄齡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感。


    荊謀言那個缺德的義務教育,讓大量的人可以獲得初步讀書的機會。雖然隻是識字和基礎算學,可是有了這個基礎,總有一些天賦強大的,自己主動去努力讀書,這樣進步很快。再加上特許權的專利,讓他們可以讓自己的知識得到變現,獲得的財富更是巨大,有了源源不斷養活自己,然後促進讀書的資本。


    光是一年,就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出現了,光是巴蜀的舉人都占據了一半比例。這個還是天才,而隨著接下來越來越多人讀書識字,那些天賦不太好的人也會開始繼續深入讀書,也都會逐步走向科舉這條路。


    這個是普及了文化的效果,讓房玄齡壓力巨大啊!一旦接下來如果教育繼續得到了推廣,那他們世家大族無法壟斷文化資源,那他們的地位堪憂了。


    哪怕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李世民,也都終於露出了後槽牙,根本壓製不住的高興。李世民已經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可以壓製世家大族,打擊世家大族的文化壟斷權力,這個有著巨大的好處。有了這麽多的文人,朝廷也就不一定要依靠世家大族當官維持了,可以選拔寒門。


    寒門沒有足夠的勢力,沒有龐大的家族,比起世家大族好控製。


    “不錯,不錯,荊謀言,你果然不錯。義務教育,還有發動商人去支持讀書,這樣果然不錯啊!雖然有些孩子要給商人做事情三年,可是卻換來了未來一生的前途,非常不錯。這個方法,朕都沒有想到。過去曆朝曆代的君王,怎麽都沒有想到呢?”李世民感慨的說。


    房玄齡臉皮子再次抽動,想:“如果過去的君王想到了這個辦法,哪裏還有我們世家大族存在的可能啊?”


    不過房玄齡更是堅定了,必須要廢除義務教育這個“暴政”,不然世家大族怎麽活啊?世家大族都無法過好日子,那憑什麽讓百姓過好日子了?


    “皇上,如果臣來主持貢舉,臣一定會公平公正的為朝廷選拔人才,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徇私舞弊的行為。”荊謀言說。


    荊謀言說完,看了看房玄齡,房玄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顯然房玄齡的臉皮也不怎麽薄。誰不知道唐朝初期科舉貓膩多,不過房玄齡一清二楚。作為世家大族,怎麽可能主動去發展科舉,影響自己的家族地位權力呢?


    所以唐朝初期的科舉貓膩很多,房玄齡知道,也清楚,可是就是不改。這樣做對於他世家大族遏製寒門崛起有好處,他們才不傻呢!


    不過荊謀言要主持科舉之後,居然首先出牌也就是公正這張牌,讓房玄齡卻擔憂。


    ”皇上,臣以為不妥。荊謀言之前乃是益州大都督府錄事參軍,幾乎整個巴蜀都是他們所掌控範圍。現在準考的舉人一半以上是巴蜀的,那如何保證公正?之前荊謀言在巴蜀為官,所以還請皇上請求荊謀言避嫌,另外選拔官員負責此事!“趕緊有人開口說。


    這話一出口,一大群人紛紛開始開口了。


    “皇上,此言沒錯,荊謀言之前出身於巴蜀,而這次參考的舉人,巴蜀居然都占了一半,這樣如何讓荊謀言保證公正?”“是啊!荊謀言此言,實乃荒唐!如果他來主持貢舉,那根本就是不公正的!”“沒錯,出身巴蜀,更不公正了!”……


    一大群人抨擊荊謀言,顯然是以荊謀言之前在巴蜀任職,而這次巴蜀籍貫的舉人都占據了一半,那如何保證荊謀言是公正的?誰知道會不會照顧自己過去治下百姓,這樣明顯是不合適的,要求荊謀言迴避。


    很快,禮部尚書溫大雅這個時候開口了,說:“皇上,臣以為吏部尚書武士彠,之前在巴蜀擔任益州大都督府長史,這次參加貢舉的舉人巴蜀籍貫占了一半,所以吏部也不應該負責。武士彠為吏部尚書,所以吏部應該一起迴避。當然,臣不是懷疑武士彠的人品,實在是瓜田李下的,實在是難以說清楚啊!“


    溫大雅惡狠狠的看著荊謀言,前幾天荊謀言用“瓜田李下”來排擠了他弟弟溫彥博,幾乎毀了溫彥博的政治前途,所以溫大雅作為兄長,那自然要報複。之前荊謀言“瓜田李下”作為理由,現在溫大雅同樣用瓜田李下迴敬武士彠,反正荊謀言跟武士彠是穿一條褲子的。


    “沒錯,瓜田李下的,如果讓武士彠負責,那科舉也都難以公正了!”一群士族官員紛紛開始高喊。


    “嘿嘿,大家都是作弊,結果都是在這裏義正言辭的說公正,太搞笑了!”荊謀言想。


    這次科舉,明擺著雙方都是要作弊的。如果荊謀言負責科舉,恐怕大量的巴蜀籍貫的舉人要開始走入官場了,這些人都是荊謀言的後備力量。


    如果從錄取比例和概率來說,巴蜀還是有很大優勢的。就算是荊謀言不作弊,占據了一般比例的巴蜀學子,那錄取概率也是很高的。所以哪怕不作弊,那也是荊謀言占優勢。


    可是萬一讓這幫士族官員去主持科舉,荊謀言可以保證,一個巴蜀籍貫的人都不會錄取,或者說也就是拿出一兩個點綴,吃相不難看而已。


    當然,荊謀言也不能夠錯過這個主持科舉的機會,讓大量巴蜀籍貫的人殺入官場,他們都是荊謀言和武士彠的重要後備力量。


    房玄齡這個時候開口了,說:“皇上,臣以為吏部因為身份尷尬,所以不適合負責科舉了。而禮部負責文教,負責科舉乃是合情合理。臣以為這次科舉,應該選派禮部官員前去負責,可以保證公正,為了朝廷選拔人才!”


    溫大雅果然露出了笑容,之前荊謀言把他弟弟溫彥博給踹了,這次溫大雅可以好好的報複。如果讓禮部負責,溫大雅可以保證一個巴蜀籍貫的舉人都不可能錄取!


    “皇上,臣一定會保證公正的!”荊謀言再次保證說。


    李世民看著雙方的爭吵,心裏想:“你們雙方,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次擺明了明麵上是爭奪科舉的主持權力,可是事實上也就是一次政治鬥爭。荊謀言要主持科舉,讓巴蜀舉人進入官場,成為自己的支持力量。而士族官員希望阻攔巴蜀籍貫的學子,那也就是遏製荊謀言他們的實力擴張。


    雙方都打著“公平公正”的旗號來為自己謀取政治利益,雙方都是夾帶了很多私貨的啊!可是李世民也都頭痛,因為李世民也知道,這次科舉如果不作弊,那才有鬼了。最大的舞弊者,那也就是朝廷之上的袞袞諸公,反而不是民間學子。


    雙方都是打著公平公正的旗號在作弊,所以在李世民眼裏,不管是房玄齡還是荊謀言武士彠,都是一丘之貉啊!


    “選哪一個好呢?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李世民也都猶豫了,因為這兩個都不是好選擇。


    荊謀言看到了李世民的猶豫,他知道必須要盡快敲定。


    荊謀言主動說:“皇上,所謂兩權其害取其輕,既然都是有不好的,那我們不如選沒有那麽爛的方麵。如果雙方都很爛,那我們不如選一個沒有那麽爛的那一方。所以,這個也就是比爛,誰比誰更爛,那也就不選誰了?”


    房玄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荊謀言成功的再次刷新了房玄齡對於臉皮下限的認知程度。


    荊謀言如此紅果果的說出來,居然都把“比爛”這詞說出來了,真的是不要臉啊!不管是荊謀言還是房玄齡他們,都不會真心的為國選拔人才,不過是自己的政治目的而已。所以雙方都夠爛的,可是荊謀言居然在李世民麵前光明正大的說出“比爛”這個詞,讓房玄齡對於荊謀言不要臉更認識深了一層。


    “既然如此,那也就按照往年規矩,由考功員外郎負責知貢舉了!”李世民說。


    李世民在荊謀言的提醒之下,算是明白了。既然這次科舉,雙方都夠爛的,所以幹脆就選那個沒有那麽爛的人來負責科舉好了。


    雙方擺明了都是要作弊的,既然都是要作弊,那選那一個作弊後果更輕鬆的一方來負責。很明顯,如果讓房玄齡他們去作弊,那後果也不小。可是讓荊謀言來作弊,對於李世民明顯是利大於弊。


    既然都是很爛,那幹脆也就是選那個沒有那麽爛的人來負責了。


    房玄齡暗暗叫苦,自己這次輸的太冤了。房玄齡麵對荊謀言,這好幾次失敗,都是因為荊謀言比起他們還不要臉啊!本來房玄齡他們以為自己都夠不要臉了,可是沒有想到荊謀言比起他們還是更不要臉。


    “比爛,真是在比爛啊!荊謀言比我們士族官員更爛,所以才能在長安站穩腳跟啊!這都是什麽爛人,可是讓這種爛人混進了官場,真是後悔當時為什麽不把他和李孝常一起收拾了?”房玄齡苦笑想。


    房玄齡對於荊謀言這種厚顏無恥的超級政治流氓,真的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應對。荊謀言不要臉到“比爛”這個詞都可以說出口,這種政治流氓行徑,讓房玄齡也是頭痛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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