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到底怎麽了?怎麽益州這麽多人,都要誅殺於你?”李奇秀問道。


    荊謀言卻依然關心問道:“奇秀,你怎麽來了?你這個六個月身孕,這樣如果我們的孩子收到了影響,那怎麽辦?”


    李奇秀趕緊迴答:‘天下人都請求誅殺我的丈夫,我能不來嗎?"


    荊謀言卻冷哼說:“天下人都請求誅殺我?不過是一小撮人罷了,一小撮人為了自己的私利,想要殺了我,然後維護他們繼續盤剝百姓的特權罷了!”


    可是李奇秀卻明白的說:“可是,這一小撮人,卻是天下最有實力的人,最有影響力的人,不是嗎?”


    荊謀言也都陷入了沉默,因為李奇秀對於這個還是深有體會的。因為,其實李奇秀也是士族出身,雖然嫁給了荊謀言,可是畢竟也是士族出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雖然反對荊謀言的隻是一小撮人,可是卻是天下影響力最大的那群人。


    “沒錯,他們是現在的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我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擔任要反對我。現在,也許隻是一個開始,也許將來會越來越多。你知道我現在想起了誰嗎?我想起了想起了商紂王,商鞅,想起了王莽,想起了……想起了很多很多的改革變法之人。他們的策略不好嗎?不,其實相反非常好,是非常有利於百姓民生的。可是最後結局卻大多數都不好,因為他們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之人,所以必然會反對。”荊謀言說。


    荊謀言知道自己所舉例子的那幾個,無不是結局不好的人。商紂王因為想要實行改革,推動社會進步,結果最後被西周那些以奴隸主為主的分封諸侯給推翻,甚至一代代的罪名累計下去,商紂王成了昏君的代表。可是作為考古學者,荊謀言能不知道商紂王是怎麽迴事嗎?無非也就是商紂王的改革政策不利於那些奴隸主,最後西周為首的奴隸主推翻了商紂王,甚至還各種抹黑。


    王莽,何嚐不是如此?如果王莽隻是為了篡國,不改變任何政治社會經濟體係,也許王莽依然可以留存下來。可是王莽最後覆滅了,無非是動了那些貴族的利益而已。


    “他們算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崩塌,我現在想起來我會不會成為他們一樣的人?因為我的支持者,太過於卑微,他們不會說話,沒有辦法支持我。我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誰會支持我?武士彠武長史,他有能力支持我嗎?武士彠武長史,甚至是皇上,能夠支持我到什麽程度,我也沒有底啊!這個天下,誰能夠真正的無條件支持我呢?”荊謀言嘴裏苦笑說。


    已經懷孕六個月的李奇秀,卻突然抓住了荊謀言的手,說:“夫君,不論如何,我也都支持你!我也都會支持你到底,不管是天下人都反對你,可是我卻知道你是真正的為了百姓!我知道,你是真正為了百姓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我作為你的枕邊人,我能不知道你的想法嗎?”


    “你一切都是為了公心,所以我依然會支持你!我作為你的妻子,不敢說能夠在朝廷幫你,可是我卻可以為你解決一切後顧之憂。”


    荊謀言突然感覺心裏一暖,哪一個推動社會進步的人,不都是孤獨的嗎?麵對波瀾詭異的天下,放眼望去身邊的都是反對者,至於你的支持者,卻遠在社會最底層。他們不會發出聲音支持你,甚至也許根本不知道你這麽做的意義,甚至也許他們依然不理解你,甚至一旦有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挑撥,他們這些真正的受益者,反而會成為反對你的急先鋒。


    每一個改革家,都是孤獨的,周圍都是敵人。甚至哪怕是盟友,哪有能有多大的可信度?荊謀言依然想起了範仲淹,想起了王安石。他知道上頭支持,這個不太可靠。光靠上司支持,這個恐怕也是沒有用處的。王安石和範仲淹的支持者,都是皇帝,可是最後那又能夠如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武士彠甚至李世民的支持,都不是那麽可靠的。有些時候嘴上說說的東西,不能真正的當真,一旦當真了就完蛋了。


    “夫君,既然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還有後退的可能嗎?你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也就是隻有義無反顧走下去了。不過,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做你的妻子,我都不會讓你擔憂家裏麵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家裏麵的事情有我。”李奇秀主動安撫說。


    荊謀言主動站起來,說:“謝謝,我很高興,有你這麽一個賢惠的妻子。你說得對,既然都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已經容不得我後退了。後退一步,那可是萬丈深淵,所以隻能夠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荊謀言再次來到了益州大都督府的大堂,益州大都督府的大堂這裏聚集了幾乎所有官員。這麽大的事情,甚至包括武士彠也都親自過來了。因為外麵的都是喊著誅殺荊謀言,他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也就是要求誅殺荊謀言,然後廢除荊謀言提出和主導的一切政策,重新恢複過去的那種士族出租土地,然後讓百姓耕種。最後百姓依然是一盤散沙,天災人禍的時候,必然要出賣土地。


    這樣的日子,是士族最滿意的日子,因為他們可以利用各種政治特權來獲得經濟利益,可以旱澇保收,世代統治百姓。


    甚至廢除了義務教育,可以保證他們對於文化的壟斷,可以維護他們的政治特權,避免在政治上被寒門進行衝擊。


    這些家夥把荊謀言打成了國妖,荊謀言實行的政策,那也就是“暴政”,必須要廢除。


    “武長史,各位同僚,外麵那麽多士族罵我是國妖,罵我們實行的政策,都是暴政。你們說,你們信嗎?”荊謀言問道。


    立刻有人說:“我不信,如果荊參軍這些政策都是暴政,那天下將會沒有善政了!”


    “是啊!荊參軍這些,都是仁政,都是為了百姓民生的仁政啊!”“沒錯,這些都是仁政,都是仁政!”“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從底層做起,如何不知道底層情況,如何不知道荊參軍這些都是仁政!”……


    “很好,可是他們卻說我們的政策,都是暴政。這裏麵的重點,我想誰都知道。外麵有這麽多人在反對我,請求誅殺我這個‘國妖’,你們認為應該如何?”荊謀言看著大家問道。


    那些益州大都督府的官員也都紛紛臉色不太好,因為他們知道這次是要站隊了。要麽也就是選擇支持荊謀言,繼續強行吧這些新政策推行下去。要麽也就是向外麵那些士族地主妥協,然後廢除荊謀言所提出的一切政策,最後讓百姓重新恢複過去那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最後被迫出售土地,然後最後矛盾統一爆發的時候。


    這個是一個非常難以選擇的結果,因為如果選擇妥協,選擇跟著士族誅殺荊謀言,不敢說更進一步,可是保證自己目前的地位,那不成問題。


    可是如果選擇支持荊謀言,那也就前途未卜,甚至風險重重。退一步,可以保證目前的身份地位。可是進一步,猶如刀山火海一樣的危險,這樣的後果他們也都擔憂。


    武士彠也都有些緊張,哪怕武士彠自以為經曆很多了,可是麵對這樣龐大的壓力,那也是非常緊張了。


    荊謀言這個時候看向了趙亮,趙亮這個武官立刻拍桌子說:“有什麽好選擇的?荊參軍這個都是利國利民的,你們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隨著趙亮這個拍桌子,立馬吧大局嚇了一跳。他們突然想起了荊謀言跟趙亮當時可是發動了利州事變,讓李孝常被逮捕了。這個荊謀言跟趙亮可是有著擅自調兵的“黑曆史”的。


    如果萬一今天,荊謀言跟著趙亮再次來了一個“益州事變”,那可是麻煩了。當然,雖然他們不敢確定荊謀言跟趙亮是否有這個膽子。可是荊謀言跟趙亮這麽“一唱一和”,頓時讓很多當時經曆過利州之變的人,都心裏被暗示聯想到了那一個方麵!


    如果這個時候荊謀言氣急敗壞再次勾結這個趙亮發動了政變,那又如何?到時候,誰知道發了瘋的荊謀言會不會來一次血洗益州。反正外麵那些士族一個個紛紛也都是恨不得要殺了荊謀言,荊謀言是退一步也是死,進一步,那也是死。


    如果荊謀言發瘋了,這樣他們會如何?會不會首先血洗益州官場,做出拉一群人做墊背的結果?這樣的結果太可怕了,讓那些家夥也都是紛紛脊背發涼。他們想要妥協的話,紛紛不敢說出來了。


    武士彠也是臉色緊張萬分,周圍的局麵也是非常的詭異。雖然大家心裏也都有了那麽幾分妥協的想法,可是卻不敢說出來。


    荊謀言看到了這個情況,知道暗示果然是成功了。他讓趙亮出來支持自己,很容易讓所有人再次想起了當時自己跟趙亮一起發動利州事變的結果。如果這次再次發動了益州事變,誰知道到時候他們會怎麽處置?


    擅自調兵,死罪!可是荊謀言目前有選擇嗎?如果退後一步,那也是死定了。所以既然都是死罪,誰知道荊謀言會不會拉一群墊背的?


    那些中層官吏紛紛互相對視著,他們這幫狡猾的家夥很快知道了應該怎麽做。


    “如果這個荊謀言真的是要發瘋了,可是朝廷的軍隊遠在外麵。這個山高皇帝遠的,朝廷想要調兵鎮壓也不可能!”“到時會,我們恐怕都成了荊謀言的墊背的了!”“到時,我們先要死了!”“沒錯,這樣可是麻煩了!”……


    很快有人識時務,說:“荊參軍,您可是真正為民謀福之人,我們為什麽不支持?我們也是苦出身,自然知道百姓之艱難。您是為了百姓,我們如何能不支持呢?”


    “是啊!沒錯,就是如此,我們也是支持您的!”“荊參軍,您才是真正的為民謀福之人,我們也都支持您!”……


    那些中層官員不得不表態支持了,這個荊謀言可是直接如此暗示威脅。如果荊謀言要拉墊背的,他們也就是第一個選擇。甚至到時候朝廷調兵也都晚了,不可能來得及救命。所以遠水止不了近咳,縣官不如現管,他們隻能夠被荊謀言給“綁架”。


    荊謀言知道這幫家夥未必是真心支持自己,不過他沒有選擇,隻有逼迫他們了。不過以後等新的政策深入,一大批人因此受益之後,他們會成為堅強後盾。等到一批新的利益者獲得了好處,他們也都會繼續支持自己。


    目前絕對不能妥協,一旦妥協不但前功盡棄,自己的生命也都要被威脅。所以,隻有盡可能的壓製下去,不然自己可是死定了。為了維持下去,荊謀言可以不擇手段了。


    “武長史,既然大家都支持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讓捕快驅趕那些在我們益州大都督府門外鬧事的瘋子?這種瘋子的風言風語,我們為什麽要聽信,直接讓捕快去趕走就行了!”荊謀言說。


    武士彠深深的看了荊謀言一眼,他當然知道荊謀言這個是故意的,故意讓趙亮如此做,讓大家都往那方麵聯想了。


    “哎,既然如此,那我們也都隻能夠如此了!”武士彠也是帶有幾分無奈的說。


    益州大都督府裏麵的捕快,很快被集合起來。三十多名捕快,手裏拿著水火棍,準備聽候荊謀言的安排。這次荊謀言沒有別的選擇,隻有鎮壓下去。


    “今天,隻有硬著頭皮走下去了。也許今後,我會被人辱罵一生,可是那又如何?我今後,這個國妖的帽子,可能是摘不掉了!從今以後,要麽流芳百世,要麽遺臭萬年,沒有第三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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