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天際染得一片赤紅,餘暉靜靜地灑在張開、項元鎮那已無聲息的軀體上。


    隻見二人皆滿麵血汙,拄著長槍,單膝跪地,一副臨死前依然想著直起身來再戰的模樣。


    昌盛拔出佩刀正要上前砍下張開頭顱時,卻被劉贇攔道:“都是英雄好漢,不要再辱屍身了。”


    昌盛依然難壓心中憤怒,畢竟張開借鄔福為郭世廣報仇之心,最後故意露出破綻給鄔福,與其同歸於盡,極限一換一的場景在昌盛腦海揮之不散。一想到八驃騎如今僅剩他與劉贇,是以即便敵將身死都難消其心頭之恨。


    劉贇見昌盛依然未改想法,便不再阻攔,隻是歎息著扔下一句:“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你我二人終歸也有這天!”


    昌盛聞言,緊握佩刀的手緩緩鬆開,手臂無力地垂下。他的目光在張開與項元鎮的身上停留許久,最終還是沒砍下那刀。


    另一邊王寅的策略初步見效,將關勝、韓存保逼退馬下後,命令刀盾手、長槍手將二人團團圍住,成功地將眼前這兩位敵軍猛將逼至了絕境。


    王寅並沒有急於求成,他深知關勝與韓存保都是武藝高強之輩,硬碰硬隻會徒增傷亡。因此,他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戰術——用人海戰術消耗他們的體力。


    王寅與其餘諸將則如同獵鷹般在戰場邊緣盤旋,時刻注視著關勝與韓存保的動靜,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破綻。


    關勝與韓存保亦喘著粗氣,互相交托後背,地上滿是敵軍士卒的屍首。然而原本約定好從王寅後方突襲的宋江、丘嶽卻依然遲遲未見身影。


    韓存保望著越來越密集的敵軍,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絕望。他輕啐了口吐沫,聲音沙啞而充滿怨恨:“看來我們都被那黑廝騙了,什麽狗屁及時雨,活該他當初被趕出滄州!”言語中充滿了對宋江的背叛與不滿,但更多的是對當前困境的無奈與憤慨。


    關勝聞言,眉頭緊鎖,卻並未搭話。他深知此刻抱怨無益,反而會分散精力。隻是默默地積蓄著僅剩不多的體力,眼神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即便無法活著走出這片戰場,也要多拉些墊背的。


    韓存保見關勝如此無趣,不免掃興地咂了咂嘴,待二人再次殺完一圈送死的嘍囉後,暫時喘息之際,韓存保忍不住衝王寅高聲唿道:“當初在英雄大會上還以為你是條漢子,如今看來不光是某瞎了眼,那孟嚐在世的柴大官人亦瞎了眼!”


    王寅並未立即迴應,而是騎著戰馬,率領著留存下來的諸將緩緩現出身形。在戰場上掃過,最終定格在關勝腰間的那柄佩刀上。王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沉聲說道:“滄州昔日誓言音猶在耳,關兄弟,看在義刀的份上,王某問句,願降否?”


    關勝聞言,目光變得複雜起來。他緩緩拔出腰間的義刀,出鞘瞬間,刀鳴聲清脆震耳,仿佛在訴說著曾經見證過的輝煌與榮耀。關勝凝視著刀麵,那上麵映射出此時自己的狼狽身影,很快又被拉迴了殘酷的現實。


    他深吸一口氣,將義刀高高舉起,然後猛地一擲,那刀如同一道閃電劃破空氣,最終穩穩地插在了王寅馬首前的土地之上。這一舉動無聲卻勝有聲。


    王寅看著眼前場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關勝的抉擇亦在其意料之中,於是,王寅暗暗決定,一會兒便用這把義刀送關勝最後一程,給他一個體麵的離場。


    正當王寅高舉長槍,準備親自帶領麾下將士發起對關勝與韓存保的最後衝鋒,一舉奠定勝局之時,遠處的山腰處突然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緊接著,一麵麵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片片彩雲翻滾而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鐵甲相互撞擊的鏗鏘之音,一支重裝騎兵如同天降神兵,猛然出現在戰場之上。為首之人正是雙鞭唿延灼,隻見其居高臨下衝鋒而來,那氣勢宛如山崩地裂,令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驚膽寒。


    王寅見狀,心中不禁一凜。他迅速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宋江的旗號,想確認是否還有其他埋伏。然而,令他感到疑惑的是,直到此刻,宋江的旗幟依然沒有出現。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王寅心生警惕,他擔心這很可能是宋江的詭計,意圖誘使自己深入圈套。


    念及此處,王寅當機立斷,果斷地鳴金收軍。


    隨著清脆的金鈴聲響起,原本準備衝鋒的士兵們迅速調轉馬頭,開始有序地撤退。


    劫後餘生的關勝與韓存保,與及時趕到的唿延灼匯合。


    “唿延兄弟,你怎會在此?”關勝喘息著,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唿延灼沒有過多言語,隻是迅速命令親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關勝與韓存保上馬。待兩人坐穩後,他沉聲說道:“來不及過多解釋,先衝殺一陣後,咱再說。”言語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與緊迫。


    韓存保雖然體力不支,但眼神依舊敏銳。他抬頭望向山腰處,隻見那裏密布著旌旗,隨風飄揚,氣勢恢宏。隻大概估量了一下,那旗幟的數量為真的話,怕是有上萬人之眾。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疑惑,他深知自家的兵力情況,這突如其來的“大軍”究竟從何而來?


    “咱哪來這麽多人?”韓存保忍不住開口問道。


    唿延灼聞言,心中一緊。他深知韓存保性情直率,口無遮攔,若是讓他繼續追問下去,恐怕會露出破綻。於是,他怒目以視,眼神中透露出嚴厲的警告,低聲叮囑道:“別問那麽多,衝!”


    此話一出,加上唿延灼的神情,韓存保、關勝二人瞬間明白這是故布疑兵之計,繼續有恃無恐的衝殺也是妄圖以假亂真。


    待將王寅大軍逼迴大營後,唿延灼一行簡單收斂了下友軍遺體,便退迴了皋亭山駐守。


    聽完唿延灼的解釋,得知宋江發信讓其前來救援,以及要求他們再守十日的消息後,韓存保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這日宋江的祖宗先人在地下應該都無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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