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隻想要你平安


    75


    靳時雨被醫生叫了進去,說是急診這邊沒有辦法準確判定出具體原因,隻是暫時給謝臻做了初步的診斷,確定是腺體出現問題後,給謝臻打了一針安撫劑,隻能等到第二天去查具體的原因。


    謝臻正躺在急診室臨時拉來的一張折疊床上,麵色慘白,眉頭卻沒有方才皺得那麽厲害了。靳時雨抬起手來,替謝臻擦掉額上的冷汗,將黏膩的發絲從臉上一點點撥開,抽出一隻手來撥通了電話。


    對麵似乎剛剛被驚擾醒,就這樣居然還保持著基本的禮貌,陳醫生聲音帶著濃濃的疲倦:“怎麽了,靳先生。”


    “你們那裏現在方便嗎?”靳時雨垂著眼,聲音冷靜得不像話。


    陳醫生一個激靈醒了:“出什麽事了?你身體出現問題了嗎?”


    “不是我,是謝臻。”靳時雨沉唿出一口氣,手卻已經穿過謝臻腰間,用耳朵夾在肩膀之間,雙手抱起謝臻,已經打算現在就往那邊趕。陳醫生那邊傳來穿衣服的聲音,一邊穿著鞋一邊對著靳時雨急急忙忙道:“你別著急啊,我現在過去,你直接去我那兒,那裏全天都會有人在。”


    靳時雨沒吭聲,抱著人往外走,維持著這個有些別扭的姿勢,等出了醫院,被冷颼颼的風吹了一臉,他混沌的大腦才重新獲得了片刻的清醒。


    靳時雨從喉嚨低低擠出一個字:“好。”


    陳醫生從家裏火急火燎地跑到趕迴來,整個人浸著一身寒氣,匆匆地裹緊羽絨服,剛竄進大門,就看見靳時雨閉著眼靠坐在椅子上,腿上還躺著一個暈過去了的謝臻。


    他被這陣仗嚇了一跳,猛地竄過來:“跟我來。”


    陳醫生給謝臻調了機器檢查腺體,又抽了血,劈裏啪啦一頓操作下來,將能做的檢查都做了個遍。檢查結果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靳時雨穿著單薄的毛衣,一直跟隨在陳醫生身後,目光緊緊鎖著謝臻。


    “他有事嗎?”靳時雨在報告單出來後,便死死地盯著陳醫生,陳醫生被他這架勢弄得也有些慌張,連帶著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裏,連帶著看那些數值都有些神經緊繃,他蹙著眉,越看皺得越緊,嘴上卻說道:“沒什麽大事。”


    “沒大事你是這個表情?”靳時雨對他這幅表情和話調完全不同的姿態有些不耐,原本平靜的語氣都連帶著有些衝,陳醫生用手推開靳時雨半分,手指往下壓壓,試圖讓他冷靜。


    陳醫生:“我這個表情是因為他這不像一個beta的腺體,數值都有點奇怪……感覺有激素影響,發育有點畸形。”


    靳時雨被他這話說得一愣:“什麽。”


    “就是看上去不像beta,有幾項數值的水平感覺更像omega。”陳醫生皺了皺眉,沒忍住蹲下來,對著這幾張報告單發愁,他抬了抬眼看向靳時雨:“他是突然這樣的?”


    “前段時間沒有,就今天。”靳時雨答。


    “等我拿著研究幾天,到時候再給你答複,他身體沒什麽大問題,這次是突發性的,不用太擔心……你就穿成這樣來的?”陳醫生說了半天,猛地抬眼,一打眼才注意到靳時雨這件毛衣,忍不住眼皮微微抽動了下。


    “你不冷啊。”


    靳時雨搖了搖頭:“我等你消息。”


    謝臻是半夜醒的。即便陳醫生已經說了他沒有什麽大問題,但靳時雨還是不放心,一直在邊上陪著謝臻,以至於謝臻醒的時候,稍微一動,便蹭上了靳時雨的胸口。


    他有些迷迷蒙蒙的,手指鑽進靳時雨的指縫,觸碰到的一瞬間,才忽然察覺到靳時雨手指有點冷。謝臻的動作跟貓撓了一下一樣,輕飄飄的,可靳時雨卻還是醒了。


    “什麽時候醒的。”靳時雨下意識抬手,察覺到掌心另外一隻手的存在後,又慢吞吞收了迴去。謝臻收緊手指:“剛剛。”


    “現在還好嗎?”靳時雨又輕聲問他。


    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謝臻沒有正麵迴答這個話題,而是抓著人的手往自己臉頰上輕輕貼過來:“小謝,為什麽手這麽冷啊。”


    “還好,不冷,你還疼嗎?”靳時雨湊過去,輕輕貼著他的唇角,柔軟的嘴唇碾過唇角。謝臻被他的頭發蹭得很癢,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輕笑出聲:“別蹭了,怎麽跟狗一樣。”


    “喜歡說謊的才是狗。”


    謝臻:“我可不是。”


    “你沒有和我撒謊嗎,沒有瞞著我什麽嗎。”靳時雨一字一句道,溫熱的唿吸打在謝臻臉頰,謝臻被他說得一愣,安撫性地伸出手來摸著靳時雨的後腦勺,像唿嚕毛一樣,來迴撫了兩遍。


    “我忘記說了,不是故意瞞著你,也不是說謊,隻是覺得有些事說出來徒增煩惱而已。你說的那種東西,可能我也打過吧,隻是量很少。”謝臻順遂地閉上眼睛,靠向靳時雨胸口,鼻尖湊在靳時雨脖頸處。


    靳時雨在家裏不會收斂信息素的氣息,一來是因為家裏隻有他一個beta,二來是因為他不適合再過度集中去壓製信息素,過去因為控製力強,靳時雨哪怕是不貼抑製貼,平時都很少透出一星半點。隻是現在醫生建議他好好康複,養好腺體,他又開始養成在外貼抑製貼的習慣。


    以至於,謝臻緊緊貼近靳時雨的時候,還能聞到一點點琥珀的味道。


    謝臻壓低聲音:“我聞得到一點。”


    “很淡的,琥珀味。”


    “從你分化那天開始,我就聞得到一些,後來在唐紀手底下做事,會打一些試劑,後來感知越來越敏銳。”謝臻又往靳時雨懷裏蹭了幾分,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太多情緒。靳時雨去親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空氣中琥珀味信息素的濃度,嘴唇貼在謝臻嘴唇上,輕輕吮吸輾轉幾遍,又頂開他的牙關,輕輕哼了幾聲。


    謝臻被他親得心猿意馬,手探下去抵住腿根:“三點了,你明天不想上班了。”


    “上。”靳時雨輕聲應答。


    謝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靳時雨說的是上什麽,臉有些熱,險些沒一腳給他踹下去。靳時雨又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冰冷的手掌輕輕蓋住他的皮膚,他順從地說道:“不做,我就是讓你好好聞一聞,多聞一聞。”


    “神經病,聞這個幹什麽。”謝臻輕輕推搡開靳時雨的臉,別扭地扭過頭去,他被靳時雨抱著,渾身上下都動彈不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臻隱約覺得自己仿佛整個人都被浸在琥珀的氣息裏。


    靳時雨莫名用牙齒扯開謝臻後頸處貼創口貼,吮吸著那塊之前被他咬破的皮膚,輕輕舔了一遍,像舔舐傷口般。謝臻被他弄得渾身發毛,感受到靳時雨輕輕咬破了一點,注射了信息素進去。


    隻是一點,稱不上標記的一點。


    靳時雨又伸出手來,摸了摸謝臻的後背肩胛骨,無厘頭地說道:“謝臻,我其實沒有那麽在乎你騙不騙我,我隻想要你平安。”


    “所以,你今天暈倒,我很擔心。”靳時雨靜靜道,“緊張到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但是記得給你穿了,然後去了醫院,又去了陳醫生那裏,一路上都有人問我,穿個毛衣不冷嗎。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冷,手抖也不是因為凍的,是因為害怕。”


    謝臻手一頓,去撫摸靳時雨的鼻梁,沉默著。


    “你覺得我有精力再失去你一次嗎?哥。”


    靳時雨這個問題拋出來的時候,謝臻被迫將頭埋得低了點。這個答案他比誰都清楚,靳時雨沒有的,沒有精力再失去謝臻一次,哪怕是失去一部分,似乎也不可以,他甚至比謝臻更執著於找到完整的他,所以靳時雨那麽執著地去尋找謝臻丟失的那一部分自己。


    “我應該會瘋掉的。”靳時雨又給了自己的問題一個答案,他低聲笑笑,自我肯定道,“我一定會瘋掉的。”


    第76章 往前走吧


    76


    陳醫生說謝臻的報告有些複雜,需要多研究幾天。於是靳時雨便隻給謝臻的手機設置了緊急聯係人,又連續很多天帶迴來很多大補的東西。什麽豬骨頭、枸杞等等,各式各樣的東西都被橫掃到家裏,最終強行塞進謝臻的胃裏。


    靳時雨說他太瘦了,而且看上去很沒有氣色。實際上雖說謝臻比起過去確實消瘦了不少,但相較於一般的beta,體型還是勻稱且漂亮的。謝臻每一塊該擁有的肌肉都恰到好處地長在身體上,隻不過和以前相比要瘦一些,起碼謝臻現在依舊有自信,能一拳把人打翻到地上站不起來。


    


    可靳時雨還是說他太瘦了。


    相較於靳時雨這種天生體格上就有優勢,工作中每一天都在鍛煉的人來說,謝臻或許看上去真的說不上強悍,但是無論如何說不上羸弱。謝臻麵無表情地灌下最後一口骨湯,一針見血評價道:“小謝,我已經過了補鈣的年紀了。”


    靳時雨正在衝檸檬水,聽到這話頭,目光一轉,幾分鍾後推過來一杯衝泡枸杞,他一臉理所當然:“現在對了?”


    謝臻額頭突突跳,沒反駁半句,盯著靳時雨,惡狠狠地剜了一眼。靳時雨唇角還掛著笑,正想上前兩步,替謝臻紮下頭發,卻不料還未上前,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開始不停歇地震動。


    隻見靳時雨收了幾分笑意,略帶嚴肅地接通了電話。謝臻有意看他,隻見靳時雨略帶溫情的表情逐漸冷卻下來,甚至有些僵硬,他手指緊了緊,隨後似是滿不在意地反問:“現在?”


    對麵又答了什麽,靳時雨的臉色越發難看,臉上幾乎像是能結出一層厚厚的冰,冷得要命。伴隨著幾聲輕輕的嘟聲,電話被掛斷,靳時雨捏著手機後殼的手指越發收緊,突然又不輕不重地砸在沙發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謝臻替他撿起手機,神色平靜:“怎麽了。”


    “分局的人來了,在樓下。”靳時雨從喉嚨中擠出這幾個字時,像是用了很大的氣力,在僵硬的表情下慢慢吐出這幾個字。謝臻忽然就明白了,大概是來找他的。


    “那我去換件衣服。”謝臻趿拉著拖鞋,神色自若地往臥室走去,嘴裏還慢吞吞地念叨著哪套衣服送去了幹洗店,哪套還沒洗。仿佛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


    靳時雨喉管間仿佛有什麽異物堵住了,望著謝臻瘦削的背影沉默。


    實際上靳時雨猜到了會有這樣的情節出現,從他“撿到”那張屬於謝天宇卻從未出現過的報告單開始,從楊四和文慧以這樣的死法出現在鶴英分局開始,靳時雨就隱約猜到了。謝天宇當年的死亡被判定為謝臻過失殺人,是基於雙方身上互相帶有械鬥痕跡的前提下,根據法醫鑒定所作出的結論,雖然當年的血檢也顯示謝天宇身體數值不正常,但所呈交上去的報告與真實的那一份相差甚遠。


    六年過去,現在誰也無法知道謝天宇真正的死因是不是那處刀傷,而六年前負責這次案件的法醫也在兩年前退休後不久離世,甚至連私藏這份報告的重大職務犯罪都無法徹底追究。在所有線索都中斷的情境下,在這件事上參與最多的人莫過於謝臻。


    無論是謝天宇還是楊四和文慧,都沒法和他徹底脫幹淨幹係。


    靳時雨一瞬間覺得很好笑,他拜托很多人認真仔細去查謝臻的事,試圖替他翻案,試圖替他洗涮點這些汙點。哪怕他千番強調萬番強調,那群人從未上門找謝臻細細詢問過當年的事,就像是一個搖擺不定的天平,麵對謝臻時立場不明,卻在有任何“加深罪名”的苗頭時,重重地落地。


    仔細想想也是,倘若他跳出謝臻的身邊,以冷漠的上帝視角去看這件事,大概也會抱有寧願錯殺不能放過的心態。


    別人隻是很現實而已。顯然,謝臻也正是深刻地認識並理解到這一點,於是乎他對於這一切都擺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靳時雨甚至害怕等謝臻到了警局,在麵對旁人詢問的時候,能夠很泰然自若地說出:“是啊,對於謝天宇腺體指數異常的事我知情。”


    謝臻換好了衣服,背對著他晃了晃手:“走了啊,你把鍋裏剩下那點兒排骨都吃了,別留到明天,留到明天再熱熱就真的要煮爛了。”


    就像去樓下買菜一樣……


    靳時雨望著謝臻的背影,在門即將要合上的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地拔腿追了出去。


    電梯門已經緩緩合上了,靳時雨速度很快,屏著一口氣從八樓往下跑,中間甚至還跳了幾層樓梯。耳畔是冷冽的風,靳時雨終於在那口氣散盡的瞬間,趕到一樓。


    靳時雨胸口隱約起伏,扶著樓梯間的門,因為跑太快而整張臉有些許充血,他感覺血液都湧在了臉上,讓他的所有五官都有些麻痹了。靳時雨穿得太少,手長腿長,扶靠在樓梯間門口看過來時,像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輕微的喘氣聲,和麵前警員驚訝的神色,讓背對著的謝臻忍不住迴頭,他靜靜地盯了靳時雨兩秒。靳時雨套著一件明顯不合季節的破洞黑色毛衣,穿著休閑褲,腳上的棉拖沾上了許多汙糟的痕跡,他一言不發,隻是安安靜靜地平息著自己的唿吸,然後用那雙謝臻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膩的眼睛注視著他。


    “天這麽冷,你下來幹嘛?”謝臻扯了個笑容給他,將圍巾往靳時雨身上拋過去,又繼續道:“放心,沒事,趕快上去。”


    謝臻說完這句話,便果決地收迴視線,彎下腰去準備鑽進警車,忽然間聽到靳時雨冷靜的聲線。


    “我不害怕麵對任何結果,往前走吧,謝臻。”


    他不高不低的聲線傳進每個人的耳膜裏,謝臻微微一愣,險些不經意間磕到了頭,車門被重重關上,謝臻靠著車窗,餘光依舊能看見靳時雨,他在靜靜地注視他離去。


    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謝臻甚至都無法給出非常清晰的答案。


    七年前,自高浩東的事情發生之後,謝臻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低迷,又在吳婉死亡、與靳時雨撕破臉、得知謝天宇真實身份後,徹底被擊入穀底,之後在幫助當年那位omega報案人的時候,因陷入對方的惡意報複,被關在門外,受了嚴重的傷,硬生生地被拽走。那是謝臻第一次見到唐紀,他甚至還能記清楚唐紀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做的動作、表情。


    唐紀當時在抽雪茄,將煙頭毫不留情地碾在別人的手腕上,笑著道:“謝警官,你和你爸長得可真像,有興趣加入我們嗎?”


    中間很長的一段時間,謝臻沒有再迴過家。謝臻無法坦然自若地麵對生養自己的父親,曾經是這群人的同黨,無法釋懷高浩東的雙腿,無法麵對在那個家裏傷痕累累的靳時雨,無法再抽出精力應付這永無休止的矛盾。


    他周旋在唐紀周圍,帶著所謂的“新人懵懂”,背負著所謂的“任務”,變成了兩邊遊走的邊緣人物。後來的某一天,也是在一個冬天裏,謝臻在唐紀帶著他去觀賞被關在海市的那批所謂的“劣質”“待改造”“缺陷”的“貨物”時,他無意中見到了他的弟弟,見到了靳時雨。


    那時候唐紀正掛著假惺惺的笑容和某個高層聊天,周圍都很黑,燈光有些許暗,唯獨幾道光打在靳時雨周圍。謝臻身邊圍了很多對他頗有興趣的人,也是他所謂的“同夥”,他覺得耳邊很吵,仿佛有人在哭鬧,他斜睨著靳時雨,隱約聽見旁邊的人說,這是謝天宇送來的人,是你弟弟,你不打招唿嗎?


    怪笑和尖銳諷刺的聲音刺痛著人的耳膜,謝臻清楚記得自己說著不是。


    而幾天後,唐紀帶著謝臻去見了謝天宇,說是做一場最後的考驗。於是在謝臻被迫走進那棟隻有一個人能出來的房子時,隱隱約約有些恍惚。


    謝天宇整個人跪在地上,渾身忍不住地在抽搐,連人都無法徹底分清。


    最後謝天宇惡狠狠地用胸腔撞上刀刃的時候,謝臻的大腦都是空白的,血流了滿手,謝天宇嘴裏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遺言。


    謝臻手心裏是黏糊糊的血,糊在牛皮筆記本頁麵上,觸感詭異,他的整個瞳孔驟縮,氧氣仿佛從喉嚨管中被徹底抽離,唿吸都困難。


    他父親,躺在他身旁,胸口是止不住的血液。謝天宇活不成了,這一刀不過是加快這場死亡的進程,減免掉些許痛苦而已。在他那人生最後的一分鍾裏,謝天宇說的遺言,和吳婉的遺言並在一起,成了縈繞於謝臻身側六年的詛咒。


    謝天宇死亡前說的話謝臻記得清清楚楚,他說靳時雨這個災星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禍首,如果謝臻還有孝心,就讓他徹徹底底死在那群人手裏。


    於是謝臻跌跌撞撞地出了門,膝蓋跪在地上,連痛覺都感受不到,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糊了滿臉。在那個天寒地凍的夜晚裏,謝臻聽著唐紀形容的靳時雨和謝天宇“狗咬狗”的場景,盯著謝天宇手臂上細微的針眼,和最後能接收到的所有指向靳時雨的證據,是非分明的謝臻第一次不知道怎麽判定對錯。


    是誰錯了?謝天宇折磨靳時雨十來年,讓靳時雨忍受這種仿佛永無止境的痛苦去成長,然後靳時雨的反擊是讓他的父母看見他們之間的感情,讓謝天宇自討苦吃。


    靳時雨錯了嗎?謝臻找不出來他錯的原因,他隻是想活下去,隻是想讓別人也痛一痛,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阿司匹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成江入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成江入海並收藏阿司匹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