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去接靳時雨下班是一個很衝動的決定,但謝臻在家裏待了很多天,幾乎可以稱作是即將長草的程度。謝臻稱不上是非常樂意出門,但也多多少少也算是個正常人,憋得久了,總能讓自己生出一種想要和空氣說話的錯覺。


    謝臻出門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照著之前靳時雨反反複複的強調,把自己裹得裏三層外三層。二月初,正好也是天氣最冷的時候,唯一能稱得上還不錯的是,太陽很大,謝臻套著長款羽絨服,將衛衣帽子蓋在頭上,圍巾潦草地紮在一起,邊唿著冷氣邊往外走。


    他原本隻是想出門溜達溜達,但在冷不丁地和一輛便車裏的兩雙好奇的眼睛對視上的時候,謝臻甚至還猶豫了下要不要打個招唿。那兩張麵容看上去都比較年輕,照靳時雨平時和他講的,大概是他們二組的人,那兩雙黑溜溜、充斥著好奇、打量的眼睛,幾乎要將謝臻捅個穿。


    謝臻將臉從圍巾裏抬起來,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隔著一層車窗,悶聲道:“要不要請你們吃飯團?”


    裏麵兩張臉麵麵相覷,都不應聲,謝臻轉過頭去自言自語道:“那我買兩個海苔肉鬆的,一個金槍魚的。”


    等謝臻走到小區便利店,再捧著三個熱氣騰騰的飯團迴到車窗前時,車上的兩個人忙不迭地打開了車門,笑眯眯地說道:“哥,你後麵坐,暖和暖和。”


    謝臻將飯團拋給他們,下意識便鑽進了開滿暖空調的車裏,他屁股剛坐穩,剛剝開飯團外層的紙,還沒嚐上一口鮮,就感受到這兩個看上去沒多大的小子的炙熱目光了。


    謝臻沉默了下:“……你們領導不讓在車上吃東西嗎?”


    “沒有沒有,我們領導很人性化的。”兩個人連忙擺手。


    “那你們看我是因為想吃金槍魚嗎?”謝臻啞然失笑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對這兩個愣頭青小子說些什麽。隻看著這兩個人在察覺到自己目光過於熾熱後,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傻笑了兩聲繼續道:“哥,聽說你是靳哥他哥,我們叫你哥也沒事吧。”


    謝臻點了點頭,淡淡道:“沒事。”


    可他心中卻在腹誹,靳時雨才多大,就被一群人追著趕著喊哥?靳時雨今年才幾歲,過完二十四周歲生日不到半年,也不過隻是二十五歲而已。靳哥他哥,怎麽聽怎麽怪,謝臻甚至想張口否了這個關係,寧願把這種聽起來顯老一點的稱號留給靳寒,但又舍不得拋下這層。


    他收迴神緒,閑聊般拉起家常:“你們什麽時候替班?”


    “五點,再過半個小時他們就會來了,如果局裏有事兒的話可能就會來得晚一點。”


    謝臻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悶著不說話,將捂著自己的圍巾拆卸下來,手裏吃完的飯團垃圾團巴團巴,用紙巾包起來塞進了口袋。


    “哥,你要不要去看看靳組,估計開過去靳組也要準備下班兒了。”這人一看就話密,還喜歡來事,謝臻瞧著這張笑嘻嘻的臉,手裏的垃圾還熱乎著,莫名地、鬼使神差地、剃頭挑子一頭熱地答應了。


    等車真開到警局的時候,謝臻人還有些恍惚,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反應,車上兩個年輕人立刻要扯開嗓子喊出聲來,謝臻忙不迭地拽住:“別喊。”


    “啊?”


    謝臻跟著啊了兩聲,平靜道:“我等他出來好了,你們有事可以先去忙。”


    “外麵多冷啊,哥你要不進去,進去等,悄摸兒的,哎呀我懂你的,哥你是想給靳哥一個驚喜是不?絕對悄摸兒的,沒人知道!”


    謝臻被這爐火純青的自來熟弄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摳了摳手,被半推半攆著塞進了打足暖氣的調解室,還配上了一杯熱茶。


    外麵人來人往,匆匆趕過來匆匆趕過去的腳步聲幾乎沒有停歇過,謝臻動了動耳朵,靜靜聽著門外的腳步聲,中途幾乎沒有人來打擾他,隻有方才帶著他進來的那兩個警察過來打了招唿,說是靳時雨今天可能晚一點兒下班,還在開會。


    又一次重新來到這裏,謝臻的感受與之前幾次很不同,之前以嫌犯的身份被抓到這裏配合調查的時候,是覺得好笑,後來以鴉青的身份到這裏來的時候,是沉重且憤懣的,可現在以一個非常普通的身份坐到這裏,他卻覺得很輕鬆。


    完完全全的放鬆的狀態,畢竟謝臻從未想過能夠以什麽身份重新迴到這裏來過,他不抱任何希望,就這麽安靜地隨波逐流。


    而事實證明時間確實是最好的良藥。


    謝臻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房間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圍巾又圍得很實,他懶得再伸手將圍巾摘下來,就將就著窩在這溫暖的小空間中。沉重的眼皮拚了命往下壓,帶著幾乎可以說有些超標的溫度,將謝臻逼出了睡意。


    他趴在桌子上,手心裏握著一個隻剩些許溫度的紙杯,整個人埋在圍巾、臂彎之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臨時開會,靳時雨也不知道時間長短,隻是在會議過半的時候給謝臻發了信息,告訴他不用等自己吃飯,可謝臻卻沒迴。靳時雨隻當是謝臻沒看見信息,卻不曾想到是他跑到警局,還在調解室睡著了。


    剛出會議室,靳時雨就被手下幾個新人用種又奇怪、又難以言喻的眼神窺視著,他滿臉不知所以,最後還是陳家偉發了善心走上前來友好地提醒了他。


    “那個,謝臻來了,在調解室等組長你呢。”


    靳時雨還沒聽完,隻聽到調解室就已經邁開腿往那邊走了,留著一臉茫然的陳家偉在原地摸了摸鼻子,他走的太風風火火,甚至連原本打算看熱鬧的人都沒反應過來,靳時雨就已經進去了。


    一進門,靳時雨被鋪天蓋地的熱氣撲了一臉,空調開得太高,熏得人頭有些暈,他上前兩步,在謝臻身邊靜悄悄地坐下。謝臻枕在圍巾和手臂上,一張臉被烘得很紅,眉毛還微微蹙著。


    靳時雨伸出手,替他撥開窩在衛衣裏的頭發,又鬆動了下圍巾,將被捂得結結實實的脖頸露出來透透風。做完這一整套動作,靳時雨才又拉近了點兒和謝臻的距離,他輕輕嗅了嗅謝臻,這人身上隻有一股洗發水和沐浴露的氣味,混著受熱膨脹的暖空氣因子在這片空間裏來迴飄蕩。


    “謝臻。”靳時雨用食指戳了戳謝臻右邊臉頰上垂著分布的兩顆小痣,輕聲叫了叫他。謝臻被戳了幾下臉,眉毛下意識地皺起來,掙紮著睜開眼睛,瞧著闖入眼簾的靳時雨,不帶半點意外神色,用剛睡醒後幹啞的喉嚨問道:“會開完了?”


    謝臻這才發現聲音被這暖空調烘得太幹,話音一落,便又往嘴裏灌了兩口冷茶。


    靳時雨衝他點了點頭,主動伸手把謝臻脖子上的圍巾摘了下來,隨意又平靜地問道:“今天怎麽突然想起要過來?”


    “一直待在家裏很無聊,就來了,來接你下班。”謝臻笑笑。


    靳時雨盯著他幹澀的嘴唇出神,炯炯的目光停留了片刻,摁著謝臻的後腦蜻蜓點水地親了兩下,說道:“好,走吧,迴家。”


    靳時雨站起身來,順手替謝臻拿過外套掛在臂彎之間,他牽著謝臻往門口走,倒也不顧外麵好幾雙八卦的眼睛,等把謝臻帶到靠近門口位置,才又替他把圍巾圍上,將衣服遞給他。


    “我換個衣服,拿車鑰匙,等我兩分鍾。”靳時雨話音一落,便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去了。公共辦公區不知道為什麽一陣唏噓,謝臻沒怎麽認真聽,卻清楚地聽到了和他有過幾麵之緣的喬樂喬警官感慨:“要是小梅在,估計眼淚水能飆到外麵那條河裏去。”


    “太誇張了吧?”


    “誇張手法你懂個屁……這是手法,懂嗎?手法?隻是為了表達此情此景的震撼你懂個毛……”


    嘈雜又喧鬧的聲音,惹得謝臻不免多看了他們兩眼,一群相當具備年輕生命力的人,互損、打打鬧鬧,不由自主讓謝臻有些幻視到過去自己在這裏的場景,還有以前在警校的日子。謝臻扯了個笑容出來,正好被過來的靳時雨捕捉到。


    靳時雨給了那群人兩個眼神,立刻就安靜了,他走上前來下意識問道:“笑什麽?”


    “沒笑什麽,小梅是誰?”謝臻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卻見靳時雨連眼皮都沒抬起,反應不快不慢:“之前的同事,後來調崗走了。”


    “你和她……”謝臻跟著靳時雨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要問點別的,才出口三個字,便被身後格外響徹的聲音堵迴去了。


    “哥!慢走啊!靳哥也拜拜!”


    “是啊!哥!明天還會請我們吃飯團不?”


    謝臻臉上掛上淡淡的笑,探頭出去:“一定。”


    剛出警局沒幾步,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緊緊蹙著眉毛的靳時雨,一副難以理解又苦大仇深的模樣,他不解且疑惑地開口問道:“他們為什麽叫你哥?”


    “不正常嗎?他們也叫你哥。”謝臻拍了拍他。


    靳時雨眉毛蹙得更緊:“沒有叫我哥,叫我的時候是帶著姓的。”


    謝臻有些啞然失笑,彎著眉眼問他:“你連這個也要計較?”


    “不是計較,隻是覺得從他們嘴裏叫出來,聽著有些怪。”靳時雨麵上沒什麽表情變化,眉毛卻鬆開了,看上去平和許多,仿佛一隻莫名炸了毛的小狗瞬間被順了毛。


    謝臻故意逗他:“我聽著倒還行,比某人的順耳一點,畢竟某人一這麽叫我,說出來的都不是什麽好話。”


    靳時雨沉默了下,默不作聲地打開車門,看著謝臻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那我以後不叫了。”靳時雨神色淡淡,斜著瞥了他一眼。


    “不可以呢,小謝,哥哥還是要叫的。”謝臻笑眯眯的,臉上被熏出來的緋紅還沒有完全褪去。靳時雨輕輕掃視他一眼,臉不紅心不跳,似是格外隨意地沉聲道:“哥哥。”


    與此同時,正好車子在靳時雨手中被駕駛著,猛地竄了出去。


    謝臻被這力度猛帶了下,不由自主地一愣。他這兩個字念得有些意味不明,慢吞吞的、尾調上揚,像是一把小鉤子。謝臻對視上靳時雨略帶著點笑意的眼睛,聽著他悶聲笑了笑,胸腔震動,低聲喃喃了一句:“更紅了。”


    “臉。”他又補充道。


    第71章 易感期


    71


    為了不打擾靳時雨的工作,陳醫生給靳時雨例行檢查的時間調整到了晚上。謝臻想著靳時雨迴家一趟太麻煩,便又一次輕車熟路地蹭了幾個幫忙守著樓下的警員的車,準備晚上的時候跟著靳時雨一道去。一迴生二迴熟,這次謝臻是問好了靳時雨的下班時間才去的,等到警局門口下了車,靳時雨剛好從警局出來。


    謝臻在門口等人,腳下是一灘已經化了的雪,他咬著煙,沒點火,旁邊還站著兩個警員,估計是他們給遞的。謝臻最近抽煙抽得少,主要原因是之前醫生不讓靳時雨抽,他以身作則,靳時雨就跟著他抽得少,家裏也沒有存著什麽煙,每次靳時雨想要下樓買一盒的時候,謝臻就說不準去。


    他洞悉人的本領很強,哪怕靳時雨沒直說自己要去買煙,準備出個門,都能被身後的謝臻悠悠點破,說是不準買煙。於是靳時雨隻能充當做本來就沒想買的樣子,去樓下買點調料上來,以至於不知不覺靳時雨已經買了三包鹽了。


    靳時雨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兩個警員的肩,淡淡道:“最近辛苦了,我讓家偉帶著你們去聚個餐,就等你們了,快去吧。”


    等兩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笑著說了再見,謝臻才挑起眉毛看了看他,他唇邊咬著煙,要笑不笑,細長的煙搖搖欲墜。靳時雨伸出兩指夾走,對著他說:“不想抽的話,下次可以直接拒絕。”


    “我倒還好,抽了就抽了,隻是怕你聞出來,給你名正言順的理由去買。”


    靳時雨靜靜看著他說道:“我已經好了,抽煙也沒關係。”


    “你說沒用,檢查了才有用。你請過假了嗎?易感期的假。”謝臻見靳時雨圍巾沒有圍好,便伸出手替靳時雨整理好那條黑色的羊毛圍巾,團巴幾下係緊。


    靳時雨一臉順從,睫毛垂著,點了點頭:“等檢查結果出來後交個證明就可以。”


    “走吧。”謝臻又摸了摸他的頭,被摸的靳時雨一愣,將車鑰匙遞給他:“你開。”


    謝臻一直開到陳醫生給的地址,陪著靳時雨進去做檢查。陳醫生說是有之前一直負責給靳時雨做腺體檢查的專家坐診,對靳時雨的情況了解得比他多,這次係統的檢查自然也不由他來做。解了突然換了醫生的疑惑,謝臻突然反應過來,遲疑問道:“他之前都是被要求定期去做檢查的?”


    “是啊,他的情況比較特殊,靳寒先生很關注這些,所以他每個月都必須來檢查,以免出現什麽問題可以及時解決。”


    謝臻啊了一聲,慢慢問道:“所以他每一次頻繁地標記,自己都是知道檢查結果的,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的後果。”


    陳醫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狐疑地點了點頭,他拉長音嗯了兩聲,幽幽道:“也是因為他標記你太多次,靳寒先生才會把我調到他身邊。”


    謝臻:“……”


    他還以為,那次易感期,靳時雨暈倒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原來,那麽早之前,就有跡可循。謝臻微微蹙了蹙眉,問道:“那他是不是,易感期隻能幹熬過去?會不會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他本質上還是個各方麵都非常正常的alpha,易感期也是和普通alpha一樣的。隻不過對於他來說,不能太頻繁地使用信息素,他的腺體功能上有缺陷,沒有辦法及時再生,相對於正常人來說要更慢一些,神經也更加敏感一些,所以過度使用會讓神經陣痛。他的體質,易感期會比其他人更難熬一點,先不提他的信息素攻擊性很強,再加上易感期的時候信息素會紊亂很多,所以可能易感期會比一般alpha更容易失控,要生熬過去肯定更難,但他的控製力很強,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謝臻眉毛蹙得更緊了,他抬眼問道:“能做嗎?他現在。”


    陳醫生一副突然吃了癟的樣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卡了下殼,欲言又止很多遍,最後還是掛著滿臉尷尬地說道:“當然可以,易感期有伴侶安撫效果還會更好,就是別標記太多次就好……”


    “可是靳時雨跟我說不行。”謝臻盯著陳醫生,滿臉的認真。陳醫生被他這種直白的眼神,弄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沉吟片刻:“可能怕你受傷……嗯……不會有事的,他騙你的。”


    謝臻啞了下,一瞬間無言,想了想又補充道:“上一次,他易感期的時候,做的有點過,是因為這個嗎?”


    對於這種類似床上諮詢的環節,陳醫生幾乎抓狂得想要立刻就跑,他抿了抿嘴,幹巴巴地試圖分析:“他大概是害怕傷害到你,但是沒關係,隻要不是起不來,都沒什麽太大關係。”


    謝臻頓時一言難盡地看了陳醫生一眼,他看著陳醫生無辜地和他麵麵相覷。彼時正好靳時雨迴來,他出來的時候再整理衣服,朝著這邊投來視線:“在聊什麽?”


    “沒什麽。”謝臻笑了一下,“檢查完了?怎麽樣?”


    靳時雨遞過來報告,一邊解釋道:“沒有什麽問題,易感期正常,我明天開始休假。”


    陳醫生聽到這句話,尷尬地用手撓了撓頭,開始欲蓋彌彰地哼起歌來,視線飄忽不定,乍一看過去還帶著難以言喻的笨。靳時雨眯了眯眼,突然發問:“陳醫生,你剛剛在講我吧,還不是什麽好話?”


    “怎麽可能哈哈。”陳醫生尷尬笑笑,腳底抹油,立刻溜了。謝臻也不答,隻是衝靳時雨了然笑笑,抬手摸了摸他:“走吧。”


    迴去的路上,是靳時雨開的車,天色已經黑了,過於亮的車前燈打在馬路上,車輛穩健地向前行駛。謝臻頭靠在車窗上,盯著靳時雨的側臉出神,行駛到小區樓下,謝臻讓靳時雨先去停車,自己則快速往便利店走去。


    謝臻速度很快,走進便利店後準確無誤地挑完要用的東西,再加兩個飯團,一塊兒火速結了賬,將東西揣在羽絨服外套口袋裏,等他再出來的時候,靳時雨才剛剛停好車,在昏暗的路燈下緩緩走過來。


    “買了什麽?”靳時雨偏偏頭,下意識問道。


    謝臻麵不改色地點點頭:“買兩個飯團,先墊墊。”


    靳時雨易感期將至,這兩天也隱約有些許預兆,睡得比平時要更早一些。現在不過晚上九點,靳時雨便打著困了的由頭迴了房間,臉上倦色盡顯。謝臻倒也隨他去,隻覺得有些事情急不來,反正靳時雨的易感期是早晚的事,不過就是這兩天。


    陳醫生說得很對,靳時雨不願意讓自己在易感期的時候幫他,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靳時雨擔心上一次失控的現象再度重演,更不用提他剛剛病過一場,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但讓他一個人熬過去,總歸是不現實的事,既然靳時雨不願意,有些事就隻能他自己來。做完了這個心理準備,謝臻倒是覺得心中輕鬆不少,看了一會兒電視,讀了一會兒書,便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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