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時雨帶上他們組為數不多的女警之一喬樂,在出租車連續經過五個紅燈、又緩緩停在第六個紅燈前時,覺得這趟出行可謂是很有尿點的喬樂終於按捺不住向靳時雨打聽:“靳哥,你最近是不是……呃,談戀愛了?”


    談戀愛,特別荒謬的三個字。靳時雨在這走走停停的出租車上坐得有些不好受,胃裏有些泛惡心,他皺著眉毛閉眼小憩,在喬樂都以為自己拋出的這個問題會在靳時雨的無視下無疾而終時,靳時雨閉著眼丟出了個答案。


    “在他眼裏我可能挨不上這個詞一分一毫。”


    喬樂心中一震,默默扭頭迴去不敢再問。


    抵達醫院時,報案人正躺在病床上,還在和身邊的人神色溫和地聊著天。


    報案人見他們到了,不由自主地神色一頓,她笑得突然有些勉強:“靳警官,喬警官,你們來了。”


    ……


    “我是大概在一個月前,在一家夜總會附近被綁架的……我從事的工作比較特殊,就是在夜總會裏賣酒水的,平日裏大概淩晨兩三點才會迴家。那一天,我照例迴家,因為夜總會裏莫名奇妙失蹤的人有很多,就連專門給omega服務的那群alpha也有過失蹤,但老板在夜總會附近裝了很多探頭,基本上沒有死角,所以相對還比較安全。我一般會打車到附近,確定自己的行蹤是能被追蹤到的,才會放心。”


    “但是那天,我才剛出夜總會,沒過多久,就被打暈了,後來我就被和一群人一起帶到了一個地方關了很久……我發現我們過幾天會被轉移到別的地方,然後就找機會,耍了點小聰明從對方手裏逃了出來。報警後我有去聯係夜總會,可他們說對準那個地方監控探頭那幾天剛剛好壞掉了。”


    靳時雨快速地用筆記著東西,他抬起眼皮,問出了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六年前報過一次案,是什麽意思?”


    報案人在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臉色肉眼可見地有些許不對勁,她看著靳時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靳時雨銳利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報案人神情很緊張,手指飛快攪動被子:“我六年前遇到過類似的事,但是對方沒能成功,事後我去報警,怕他們再找到我,但是我沒法提供任何證據……外加我六年前患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疾病,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喬樂敏銳地捕捉到她話裏的糾結和遮掩,她挑起眉毛,有些不解地深入詢問道:“不了了之?”


    “接我警的是一個值夜勤的警官,姓謝,他當時確實是接了我的報案!至於後麵為什麽你們查不到,我也不清楚!真的,你們應該去找那位姓謝的警官!”


    靳時雨緊握著筆,在記錄本上寫字的動作一頓,險些劃出一道長長的筆痕。


    謝臻早上醒來的時候腰還很痛,但還是堅持著爬起來了。吳婉的祭日很快就要到了,在牢裏那幾年,謝臻沒法兒去好好拜拜吳婉,後來剛出來的那兩年,又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被攔著沒法去。他害怕今年又會出什麽幺蛾子,索性在沒人騷擾的今天,去墓地看看吳婉。


    吳婉的墓地是當時謝天宇挑的,挑在郊區的半山腰上,半座小山上整整齊齊地排了很多座墓碑,而謝臻早已對吳婉墓碑所在的地方爛熟於心,他幾乎是閉著眼睛都能走到吳婉麵前。


    謝臻是個不孝的兒子,起碼對於吳婉來說,他做得實在不好。吳婉身體不好,但也憑借著常年的休養吊著一口氣,保持的也算不錯,謝臻一直固執地認為,如果當初沒有他和謝時雨那檔子事,吳婉也死不了。


    如果吳婉沒撞見他們的事,會不會活得更久一些?


    那或許也太殘忍了,讓吳婉麵對這些血淋淋的現實。麵對自己入獄、謝天宇死亡、他們兄弟反目成仇的戲碼,吳婉或許會再痛苦上一萬倍。光是讓吳婉看見她心心念念、欣賞、喜愛的兒子淪落到這個地步,恐怕眼淚都要流上好幾輪了。


    謝臻站的有些累,便靠坐在吳婉的碑邊上,有風吹亂了他的額發,灰塵揚起濺進眼球裏,他揉了揉發疼幾欲流淚的眼睛,恍惚間竟然聽見有人喊他謝警官。


    謝臻理了理頭發,慢吞吞站起身來,冷不丁地和下一層台階上的一個中年女人堪堪對視。


    他這個時候才知道不是錯覺。


    謝臻定定地盯著中年女人那雙驚喜、又充滿笑意的眼睛,張了張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第37章 疤臉


    37


    其實謝臻已經不太記得她姓甚名誰了,經過女人提醒,謝臻才想起來有過那麽一碼事。那個時候已經是謝臻經曆過槍傷之後,他暫時被調配到接警員的崗位,負責承接每天報案的警情。當時他剛下班,和來換崗的同事交接完後便出了警局,迴家的路上撞見搶劫犯搶了女人的一個中型袋,謝臻當時跟著追了近三條街,把包追了迴來,又帶著女人去了轄區內處理這類案情的派出所報了警。


    聽女人說包裏裝了不少現金,是她四處借錢借來的,是給自己女兒的救命錢。被謝臻這麽一弄,長期高壓的女人在拿到失而複得的包時,拽著謝臻的手號啕大哭了起來,哭到幾乎是差點要暈厥過去。


    她女兒的病要移植骨髓,沒有充足的錢,完全克服不了化療、手術的全額費用。在icu病房裏一天住下來就要上萬塊,那一口氣也完全是憑借著僅剩的家底吊著。謝臻聽她講了個大概,幫著對電子產品都不甚熟悉的她,走流程幫忙籌款,又給了她一筆不大不小的數額,幫著解決一些手術上的困難。


    這件事沒給謝臻心裏留下太大的印象,隻記得是有這麽一碼事。畢竟他幫忙的份額也不算多,隻是做了他應該做的和能做的,謝臻沒想過會有人記他那麽久。


    女人姓秋,是個罕見的姓,見到謝臻的時候高興得幾乎合不攏嘴。謝臻被她生拉硬拽,說是要請他吃頓飯,謝臻不肯,又好說歹說勸謝臻去她家裏坐坐。


    秋姐家裏冷清得要命,是在城郊結合部的偏鄉下地區,租了老式獨棟裏的一間單間,地板是沒經過拓瓷磚的水泥地,牆麵上刮的膩子也隻是薄薄一層,還有幾個意外被鑿出來的洞。單間裏隻擺了一張床,一個簡陋的隨行衣架和小餐桌,以及各種看不出牌子的小電器,牆上還掛著一張小女孩的遺照。


    謝臻從進門前便看見了,他定定地看了兩眼,沒有多置喙,實際上從秋姐出現在墓地,就能說明很多東西了。謝臻不提,可秋姐又偏偏談起,臉上還笑吟吟的:“謝警官,我一直都特別想感謝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女兒也很難再撐後麵那段時間。”


    “說不定我也崩潰一頭撞死了……要不是遇見了你,我肯定是沒有勇氣麵對現在這種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的情況的。我女兒死的時候,就那天,她哭著跟我說對不起呀媽媽,花了你那麽多錢。我一下就……就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感受。”


    秋姐用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水,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又哭又笑地抹眼淚。謝臻沒什麽表情,也沒主動去糾正秋姐對他的稱唿,他靜靜聽著秋姐說了一大通。


    “秋姐,我當時做的那些,隻是我當時應該做的事,您沒必要這樣。”


    “為什麽沒必要啊?!謝警官,我後麵還去找過你很多次,提著果籃打算去見你,結果他們和我說,沒有謝警官這個人了。我就想,大概是調崗了吧,可我相信緣分,未來肯定能再遇見你!你看,今天就叫我遇見了,謝警官這次是特意迴墓地來看望家人嗎?”


    “……嗯,是調崗了。”謝臻垂下眼,靜靜地喝了口水,“看望我母親。”


    對於母親這個話題,在迴憶起秋姐和她女兒的事之後,謝臻不願意再多提一個字。在秋姐家裏小坐了一會沒多久,謝臻便接到楊四的催促電話,他和秋姐告辭,緊趕慢趕地迴了市區。


    從前幾天楊四和他匯報說謝臻手下的阿東失手放走一個omega開始到現在,這個失蹤了的omega至今杳無音信。既沒有聽說有報警的風聲,也沒有聽到人在哪裏的風聲,就像這人無緣無故掉進海裏消失不見了一樣。


    楊四說人是從夜總會附近帶來的,是天生腺體受損,觀察了近兩個月才有機會抓到,準備送去實驗所進行改良實驗,而到嘴的鴨子就這麽飛了,楊四也無法一時間迅速找到一個天生腺體有所受損的人,替上這個名額。為此唐紀還和楊四發了一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火。


    今天要開會,還是個不小的會。大多數時間裏,需要謝臻參加的會不過就是唐紀、文慧、謝臻、楊四四個人的會議,但偶爾也會出現幾次大型會議,是謝臻這兩年多來為數不多的接觸到“上層”的機會。但這樣的會議謹慎程度遠遠高出平時的小例會小探討。


    文慧開著車來接了謝臻,自從上次一麵之別,文慧的臉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臉上的淤痕淡下去,可身上卻多了不少疤痕。光是一眼,謝臻就能判斷出來文慧這滿身的傷是來源於哪裏,畢竟唐紀是個板上釘釘的禽獸。和一般禽獸不太相同,唐紀這人很享受追逐、狩獵的過程,不願意強迫,這也是為什麽謝臻在他身邊待了兩年之久,卻還是沒有被唐紀碰上一根汗毛。謝臻勝在能忍,哪怕唐紀無數次用肮髒齷齪的手段來刁難他,謝臻也會硬著頭皮拒絕,而文慧比他更渴望權力,也更懂得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早早地便委身給了唐紀。


    雖說老二的位置是文慧的,可文慧在唐紀麵前的姿態可謂是放低到了極點。不然也不會有這麽一出。


    謝臻沒想到的是,文慧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和疤臉無聲息地搞到了一起,還讓唐紀發現了。文慧能從唐紀手下再撿迴這麽一條命,都是可喜可賀的事,說明對於唐紀來說,文慧在某些方麵做得實在無可替代。


    疤臉這段時間銷聲匿跡,謝臻幾乎都沒能再聽見他說話的聲音。謝臻將安全帶扣好,對著駕駛座上的文慧偏了偏頭:“疤臉今天沒跟著你?”


    “……你還不知道嗎,疤臉死了。”文慧木然著一張臉,冷冷地掃視了下謝臻。


    謝臻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他平淡地哦出聲:“是嗎,那還真是意料之中。”


    “不過我特別意外,你為什麽會和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唐紀是個什麽樣的人。”


    文慧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平日裏風情萬種的眼睛卻有些異常的冷,她沒有說話,而是猛地踩下了刹車。


    文慧身邊有不少人,有的人信謝臻真的一心一意地給唐紀做事,有的人不信。而疤臉就是那個信的人,倒也稱不上信,隻是覺得沒有多大的必要去懷疑,畢竟謝臻這兩年盡心盡力,做的事也挑不出半分差錯,也沒有過半分逾越。疤臉認為是因為謝臻動到了文慧的蛋糕,所以才會那麽忌諱謝臻,把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文慧做了這麽年,疤臉是在她身邊最盡心盡力的一個,也帶有很多時候文慧會忽略掉的理智,幫文慧做了不少事。眼下疤臉死了,文慧丟了一個最有力的幫手,以至於她現在看著謝臻就肝火旺得不行。


    “文慧。”謝臻察覺到文慧頻頻看他的眼神,語氣平平叫道。


    駕駛座上的女人略顯吝嗇地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有什麽事情就直說。


    謝臻:“你見到疤臉的屍體了嗎?”


    文慧猛地被點了一通,突然來了個猛刹,她目光緊鎖著謝臻:“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什麽意思,單純提出一個疑惑罷了。”謝臻將頭靠在窗上,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你的意思是疤臉可能沒有死?”


    “我並沒這樣說吧。”


    文慧卻不理會他這迂迴的姿態,定定看著謝臻:“如果我能找到疤臉,算我欠你人情。”


    謝臻猛地笑出聲,眼睛微微彎起,可表情卻依舊透著一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他隨意摸了摸自己的肩,指尖順著發絲穿插過去,語調中還帶著幾分輕鬆:“先找到再說吧。”


    文慧的臉色和緩了些許,開始沉默地開車。


    第38章 靳寒


    38


    “靳哥,你怎麽看?”喬樂將記好的筆錄塞進包裏,打開出租車的門迅速鑽了進去,她手上還拿著兩個正冒著熱氣的包子,甚至還有些燙手。靳時雨跟著鑽進車,順勢迴答道:“不怎麽看。”


    “你剛剛表情都不對了。”喬樂降下車窗,開始彌補自己沒吃上的早飯,嘴裏塞得滿滿當當,說話的時候有些含混。靳時雨不輕不重地捏動著自己的肩膀,手法嫻熟地給自己放鬆按摩,他瞥了喬樂一眼:“那天你查過銷案記錄嗎?”


    喬樂吃東西的動作一愣:“沒有啊。”


    “沒有的話,迴去就查一查,然後拿給我。”靳時雨說著,又停頓了下,“我認識的一個人,六年前也在鶴英分局,他就姓謝。”


    “真的假的啊?有這麽巧的事,那他現在在哪兒個轄區工作啊,咱去找他問問情況唄。”


    靳時雨沒應聲,喬樂麵露困惑地看向突然噤聲的靳時雨,片刻後,這人才緩緩開口道:“他已經不是警察了,而且這個人你前不久還見過。”


    喬樂在腦海中飛速尋找著前段時間見過的姓謝的人,搜索到最後,腦海中隻浮現了一張人臉,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連嘴裏的包子都忘記咀嚼。


    “檔案上沒寫啊。”


    “我也很好奇……為什麽沒有寫。”靳時雨撐著臉,慢慢將眼睛閉上了。


    喬樂瞄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靳哥,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能讓我問嗎?”


    靳時雨抬起眼皮:“如果我說不能,你會不問嗎?”


    狹小的出租車裏,靳時雨的腿縮起來抵在前座上,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出租車都顯得很狹小逼仄。喬樂尷尬笑了笑:“你和那個謝臻什麽關係啊?”


    “他上次拍賣會那次訊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倆之間不太對勁。”


    “……他是我哥哥。”


    想過分手對象、仇家等等各種各樣的複雜關係的喬樂猛地愣住,平時轉得再快的腦子也差點兒不轉了。她是局裏為數不多的女警,在局裏跟個萬金油一樣,一組需要的時候就去幫幫一組,二組需要的時候又調來二組,但大多數時間都還是待在二組多一些,畢竟一組的馮組年紀已經要有兩個靳時雨那麽大,組員也是老人,體係已經很成熟完善,用到她的時候也不多。在二組待了那麽久,和靳時雨相處了三年,她還是頭一迴聽靳時雨有個姓謝的哥哥。


    飯後閑談的時候,喬樂偶爾聽到別人講過,說靳時雨,是有個哥哥,不過姓靳,在第二軍區,雖然是口口相傳的八卦,但是空穴不來鳳。而現在突如其來冒出來個……謝臻,喬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混亂還是混亂了。


    靳時雨一眼看明白她的表情,冷不丁笑了下:“不是親生的。是我養父母家裏的哥哥,我十八歲那年之後再也沒見過他了。”他頓了頓,又仔細想了想,繼續補充道,“或許你想聽的不是這麽沒意思的答案,但是我找不到一個更好的詞去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


    喬樂沉默了下,硬著頭皮說:“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靳寒在第二軍區任職,現在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就已經做到了中將的位置,除了有家庭背景支撐的因素在,靳寒也是名副其實的年輕有為,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婚配,也是軍區內一塊香餑餑。


    靳時雨十八歲那年被靳寒帶著人救了出來,做了dna檢測後將靳時雨帶迴靳家,到現在整整六年過去,靳時雨和靳寒見過的次數甚至不會超過三位數。當年靳時雨大四的時候要去鶴英分局,但靳寒要靳時雨去他手下做事,被靳時雨拒絕了。靳寒和靳時雨定了個約定,說是三年之後如果還沒有結果,就迴到他身邊去。靳寒放縱的態度讓很多人都覺得靳寒是將計就計,害怕靳時雨未來有一天會超過他,可靳時雨倒不這麽覺得。


    畢竟像靳寒那樣眼高於頂、都任何人都不屑一顧,有足夠傲氣,稱得上真正年輕有為的人,根本不屑於畏懼一個初出茅廬的他。幫他隻不過是因為,靳寒知道靳時雨心不在靳家,而對於靳寒來說,靳家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靳時雨今天得了空,便抽空去找陳醫生,做一次皮試。靳時雨最近的信息素越來越不穩定,甚至在某些時候有些影響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一次正常的標記對於靳時雨來說甚至有些吃力,尤其謝臻是beta,做起標記來比尋常的正常標記還要困難上一些。連續這樣做上個幾次,腺體刺痛都成了家常便飯。


    陳醫生原本的職位是在軍區,自從上次的事後,被靳寒臨時調配去做有關靳時雨信息素的研究,除了每個星期定期上門檢查靳時雨的身體狀況外,還帶著點監視他和謝臻的意思。靳時雨看破不戳破,也就隨著靳寒去了,隻是他沒想到,今天靳寒也在。


    上一次見到靳寒,還是在好幾個月前。


    靳時雨有些許意外,詫異地看向他,眼神詢問的意味再明顯不過。靳寒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自己的來意,隻是抱臂靜靜坐著,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眼睛輕輕掃過靳時雨。


    “你怎麽在這?”靳時雨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靳寒似乎是抽空從第二軍區到這邊來的,他大衣裏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製服,靳寒的親生母親是個外國人,受基因影響,靳寒的鼻梁很高、眼眶深,連瞳色都比尋常人要淺上一點,他身材也很高大,和靳時雨所差無幾,甚至還比靳時雨高上幾公分。


    靳寒將手掌上的手套摘下,慢條斯理道:“來驗收一下你的身體狀況。”


    話雖這麽說,但是靳時雨對靳寒的性子也有所了解,靳寒從來不對沒有結果的事過多插手,他這麽說,就說明靳寒知道靳時雨最近腺體受損很嚴重,挑這個由頭來,大概也是上門來算賬了。


    靳時雨沒說話,兀自走到陳醫生麵前,示意可以走了。


    最近給靳時雨研究的特質試劑出了初版,給靳時雨進行過藥物皮試後,確認藥物都沒有什麽問題,靳時雨又被拉去做了一次詳細的腺體、信息素檢查,向來號稱事事都很忙的靳寒還真就在原地等到結果出來,最後的檢查結果甚至連靳時雨都沒能率先拿到,就被陳醫生送去給了靳寒。


    結果自然是不太好。


    靳寒手裏拿著他的檢查結果,看了很久,最後抬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靳時雨一眼,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道:“你覺得那個姓謝的怎麽樣?”


    靳時雨難得沉默,眼裏帶上戒備,像一根刺一樣紮向靳寒。靳時雨沒有立刻迴答,略帶疑惑地偏頭看向靳寒,他微皺著眉毛:“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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