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不愧是在另外一個曆史時空裏,成為君臨天下的一代女皇的武媚娘。


    如今小小年紀,眼波流轉之間,便已經能夠想到了一個頗為穩妥的辦法。


    重要的是,這個辦法,還幾乎沒有明麵上的破綻。


    說到了最後,武媚娘頓了頓,抿了抿略微發幹的朱唇言道。


    “重要的是,得看陛下樂不樂意,魏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幾何。”


    程處弼不禁一愣。“此言何意?”


    “此策有了晉陽公主殿下的插手,陛下很難會聯係到你的身上。”


    “但是,魏王身為皇子,而且還是頗得陛下喜歡的嫡皇子。”


    “此事就得看陛下對魏王殿下的私愛有多重,若是陛下愛子心切,不欲張揚,那麽,陛下私下斥之。”


    “想來魏王殿下再如此蠢笨,也肯定知道如此保住自己。”


    程處弼聽了這話,呆呆地看著這位已經從事情本身,開始揣摩大唐天子心思的武媚娘。


    好吧,這腦子,果然不是自己玩得過的。


    看到程三郎呆愣愣地打量著自己,那目光簡直像是要幹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的樣子。


    武媚娘俏臉不禁一燙,輕抬皓腕,撩起腮邊青絲,橫了這個笨木頭一眼。


    風情萬種,隻在一眸一笑間。


    武媚娘深吸了一口氣,魅力四射地從容言道。


    “不過,不論怎麽樣,陛下惡金石丹藥之毒,而魏王卻還食之為樂,嗬嗬……”


    看著那隨著她的唿吸起伏的渾圓曲線,程處弼覺得自己功莫大焉,不過在武媚娘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之前。


    程處弼的表情已然充滿了對這位已經不再是裝兇,而是真兇的姑娘發自內心的欣賞與讚美。


    “明白你的意思了,私愛再厚,也會因他之過錯而漸薄。”


    雖然已經有了規模,但是還不夠,程處弼覺得,一切都是為了未來,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三哥說的在理,就是這個意思。”


    “聽媚娘這般分析,實在是讓愚兄我豁然開朗,正所謂集思廣益,果然很有益……”


    “三哥說笑了,媚娘也隻是希望能夠幫到你一二。”


    聽取了程三郎的嘉許,武媚娘不由得甜甜一笑,明豔嫵媚的笑容越加動人。


    “當然,以後你能幫到的地方會越來越多,不論是哪方麵……”


    “???”武媚娘眨巴著有些迷茫的水眸,看著這位又暗戳戳地扭動車鑰匙鑰匙狂踩油門的程三郎。


    就在程三郎依依不舍地道別了武姑娘,晃晃悠悠而去。


    武媚娘依著門框,癡癡地看著程三郎那高大偉岸的挺拔身形漸行漸遠……


    耳邊就傳來了小姐妹戲謔的聲音。“媚娘姐,人都走那麽遠了,還看呀?”


    “再碎嘴,想不想吃東西了?”武媚娘俏臉微紅,橫了那兩個連袂而來的小姐妹一眼。


    “想!”兩個小宮女吃吃的笑容,不由分說的擠了進去……


    #####


    出了禦容殿,心情相當好的程處弼開始瞎溜達,當然不是去那些都蹲著boss的宮殿群。


    而是晃蕩到了那些之前沒有閑逛的地方,就看到了一處。


    幾位工匠正在忙碌著什麽,有些匠師正在給拆下來的門窗重新上漆。


    有些工匠正在修補著受損的雕花,不過在看到了這位高大英武的年輕人。


    幾乎所有人都認出了這是誰,趕緊紛紛給程常侍見禮。


    聽到了常侍之名,程處弼不樂意地扭了扭脖子,努力地擠出了一絲紳士的笑容,告訴這些家夥。


    “還是稱程某為程太常為好,諸位你們忙你們的,我就自己看看就成。”


    幾位工匠趕緊點頭稱是,再一次投入到了辛勞的工作當中。


    程處弼對於這些能工巧匠十分的尊重。


    畢竟後世能夠欣賞到的各種古建築,各種古代的床榻,都與他們的巧手有著莫大的幹係。


    程處弼來到了一幅屏風跟前,一位工匠正在小心翼翼地修補著不知道是不是被熊孩子給砸凹的一處。


    用的似乎是魚膠混合著木屑來進行修補。


    程處弼打量著這屏風上的景致,雕刻的應該是江南風情,小橋流水人家,還有身材妙蔓的小姐姐,扭著小蠻腰。


    打著一把油紙傘,立身於一座橋上,似乎在等著著歸家的情郎,又像是在送別……


    就在這個時候,程處弼就看到了一位宦官快步行來,手中同樣拿著一柄油紙傘。


    “胡匠人可在,我家娘娘最喜歡的這把傘被咬了個洞?”


    正在忙碌的工匠討好地朝著這位小公公笑了笑解釋道。


    “見過小公公,胡匠師和他兩個徒弟都在那邊,勞煩你自己送過去吧。”


    這位小公公倒也不為難,隻是他頗為好奇地打量了程處弼一眼,總覺得這家夥看起來有點眼熟。


    半晌突然反應了過來。“是程常……”


    “我是程太常,莫要亂叫。”程處弼不樂意地鼓起了眼珠子。


    現在,程處弼都有些懷疑,李世民那個老家夥是不是故意的,才會給自己整這麽個官名。


    “是是是,程太常,咱家是宇文太妃娘娘身邊的小宦官,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


    “哦,宇文太妃的傘,來,給我瞅瞅。”程處弼接過了這柄傘,撐開一看,上麵破了外洞。


    的確挺可惜的,很漂亮的一把油紙傘,程處弼左右閑著無事,跟在這名小宦官的屁股後邊朝著那邊晃蕩過去。


    就看到了一位須發花白的老工匠正在那裏修理著一把油紙傘,旁邊還有兩個中年人同樣也在忙碌。


    程處弼是誰,他們倒沒認出來,不過那位小宦官拿了傘過去之後。


    那位須發花白的老工匠不由得麵露難色。


    “小公公,實在不好意思,娘娘的這柄傘若想要修補好,得再多等幾日。”


    “實在是因為手中的材料已經不夠,這樣的傘骨,得等宮監遣人去南邊采伐竹子……”


    程處弼也配合地點了點頭,也是,油紙傘的傘骨,用的正是竹子,竹子?!


    程處弼兩眼仿佛閃過了一道雷電,不,那是智慧的光芒,讓學究天人,最喜歡搞方竹的程太常兩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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