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袖扣,大約就是這時候無意間掉進了他的口袋。陸銘初嗤笑了一聲:“原來是你。”鼻息噴在黎珩的手心,就見他像被燙到一般鬆了手。真是奇怪的反應,陸銘初打量著他:“還說不巧。”黎珩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腕表。陸銘初微笑:“你在這裏做什麽?”“路過。”對方的語氣就像飯後散步一般平淡,陸銘初問:“你戴著麵具,來到別人的保險庫,然後隻是路過?”麵具的遮擋之下,陸銘初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對方微微眯了眯眼。陸銘初:“所以你也對今天的拍賣品感興趣?”黎珩不置可否,片刻後,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安保的通訊器裏一片嘈雜,伴隨著急促的腳步“放保險櫃的房間有沒有進去確認過?”“沒有……”“我以為不會有人的膽子能大到這種程度……”“廢物!”陸銘初皺眉,今天變故叢生,看來注定要出差池,不如就此收手。“他們朝這邊過來了。”“嗯。”沒管黎珩的反應,他快步奔向窗邊。迴頭問:“你不走嗎?”黎珩仍舊站在原地,然後不緊不慢地彎下腰,撿起了一樣東西。陸銘初剛才扔掉的麵具。陸銘初額角的青筋一跳:“沒空管你,好自為之。”說完他打開窗戶,迴身的同時雙手撐住窗框,身體往後一躍,消失在了夜色中。-今夜空手而歸。行動失敗雖然常有,但明明已經見到保險櫃,卻被黎珩打斷,這讓陸銘初心有不甘。他找了一間酒吧,消磨心裏的不快,順便躲避可能會有的追查。手腕上通訊器振動,再次收到消息。chen:老板,臨時有變,今晚的曼塔沒有拍賣展出。這也難怪,剛才他鬧出了不小的動靜,l一定有所警惕,取消了拍賣計劃。他晃了晃杯底的酒液,將最後一點雞尾酒灌進喉嚨。再帶著微醺迴家時,已是深夜。電梯明亮的金屬上倒映著自己的臉,陸銘初偏過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剛才的陌生觸感仿佛還停留在皮膚上,微涼凜冽,不過沒留下指痕。這種感覺並不令人厭惡,但存在感極強,令人心生不適。電梯門向兩側打開,陸銘初收起思緒,邁步而出。感應燈隨之亮起。下一秒,他的腳步頓在原地。空中別院安靜異常,所有住戶履行著新世紀互不打擾的潛規則,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個鋼筋水泥製成的巢穴中。巢穴外用霓虹燈帶裝飾,但仍舊打不破這冰冷的藩籬。一切邊界分明又雜亂失序,潮濕冰冷又絢麗神秘。隻有這一隅被暖黃色的壁燈照亮。一隻透明禮盒就放在他的門前,裏麵的藍色液體仿佛有生命般慢慢流淌。底下墊著一層上好的絨布,頂上係著黑色綢帶,仿佛任君采擷。本篇番外完第21章 故地重遊黎珩住的房子離這片城區有些距離,車程半小時,陸銘初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再醒來時,睜眼看到黎珩家別墅的大門,陸銘初一陣恍惚。高中那會兒陸銘初住在學校,隻有周末的時候會迴家。可宋恩華一個人操持著家族企業,經常不見人影。偌大一個陸宅冷冷清清,他難免對迴家這件事產生了抵觸心理。後來偶然得知,黎珩也是同病相憐。所以陰差陽錯之下,陸銘初去了一次他家,有一就有二,後來陸銘初經常主動“登門造訪”。不過……第一次是因為什麽去黎珩家來著?陸銘初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三層別墅,腦中閃過茫然,想不起來了。進門後陸銘初下意識張望了一下。這別墅什麽都沒變,布局陳設裝修都是記憶中的樣子。再加上黎珩不怎麽在家裏堆放雜物。整個場景就跟高中時見到的一模一樣。陸銘初還在恍若隔世的感覺裏沒出來,手指又習慣性地摩挲指節,卻發現手指上是空的。陸銘初確定剛才吃完飯的時候,戒指還在手上,甚至下車時,車鑰匙還磕在戒指上,有明顯的存在感。陸銘初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指,然後彎腰看了看地麵。黎珩:“怎麽了?”“我的戒指剛才掉了。”“在哪裏?”陸銘初想了想:“應該就是下車以後。”黎珩輕輕歎氣:“你去沙發上坐一會,我去找。”陸銘初下意識說不用,黎珩斜他一眼:“你腰沒事了?”差點忘了現在的人設……陸銘初在沙發上坐下。沒什麽事做,他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沒多久後,玻璃窗上傳來聲響。往窗外一看,玻璃上的雨水流成雨簾,迅速滑落。原來剛才吹起的風就是下雨的前兆,此刻烏雲承載不住水汽,淅淅瀝瀝落下雨來。陸銘初站起來,從窗口眺望。黎珩去的時候沒拿傘,現在正好能看到他冒雨走向前院的背影。黎珩是幫他找東西,那要不要去送把傘?陸銘初思考了片刻,轉頭朝門口走去,在櫥櫃上找到一把長柄傘。正要推開門,門便從外麵打開。黎珩已經折返迴來,帶迴了他的戒指,還有一身秋夜的雨水。“下雨了。”黎珩很快關上門,驟雨被阻擋在門外。“嗯,還挺猝不及防的。”陸銘初把長柄傘放迴原位。這個時節a市早晚溫差很大,白天的溫度偏高,晚上陣雨使氣溫驟降。黎珩的發絲上綴著細密的水珠,肩頭的襯衫也被雨水打成半透明,透出肩膀的肌肉輪廓。和熒幕上精致完美的影帝形象不一樣,倒更像多年前那個少年。陸銘初的心裏不是沒有觸動的,尤其是他伸手遞過來的那一瞬。“戒指給你。”“謝謝。”陸銘初伸手接過。黎珩放進陸銘初手心,末了動作一頓,“我想起還有一件事。”陸銘初把戒指戴上去:“什麽?”“你的車。”黎珩說。陸銘初:“……”你可以想起來得再晚一點。陸銘初二話不說跑出門去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