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程又迴過頭去:“…算了,沒什麽。”


    不久,臨時建成的四人作業群裏彈出條消息。


    管程:“@全體成員 不好意思啊兄弟姐妹們,我資料有點問題,先別加工,再等等下一版!很快出爐!”


    緊接著是各位的迴複。


    裴則渡:“1”


    居意遊:“好的哥哥。”


    齊顯看著瞬時活躍起來的群聊界麵。看得發愣時,又聽見管程在叫他。


    “還有哪裏有問題,你多說點。離這麽近你下次直接扭頭告訴…呃、下次直接在群裏圈我就行,大家看見了還能跟著提意見。”


    齊顯聽不真切,他眼瞅著手機頂端彈出居意遊的私聊消息


    “怎麽樣,我從不騙人的。”


    他沒騙人,小組作業確實也是能變得愉快的。但這並不會讓他擺脫陰影。而是在上麵覆蓋一層。


    就像夜晚下過一場雨的地麵,平靜的積水上會覆蓋銀白色的月光。積水不會因為月光消失,它隻會隨時間蒸發。


    齊顯再度忘記qq空間實質上是個公共場所,把以上對“月亮與積水”的感慨洋洋灑灑寫了三百字小作文。


    此外,他還忘了,兩天前他剛通過居意遊和管程的好友申請。


    果不其然,被嘲笑了。


    裴則渡:“月亮知道自己做了這等好事嗎?”


    管程:“你小子副業搞寫景散文啊!”


    居意遊:“大文豪!上次就誇你好文采,果然如此,我真是慧眼識人。”


    除裴則渡外,也可能不是嘲笑。


    總之,他死氣沉沉的矯情空間和小組作業群一樣,忽然變得很熱鬧。


    這大概是件好事。


    作者有話說:


    這周作業實在太多了…寫得整個人都麻了…我真的在上學嗎…我不是來渡劫的對吧…


    明天再修,好累好累。


    (另外我覺得上一章管程說得過分,喜歡清湯鍋才不是沒品的東西。本人一生都鍾愛菌湯、咖喱、花膠雞鍋。還有好吃的不辣鍋請告訴我。感謝。)


    第25章 垃圾


    小組作業落下帷幕,最高興的是居意遊。


    這段時間齊顯找他找得頻繁,送完早飯還磨蹭著不走,非要在教室門口談什麽人生理想,他倆曾經沉寂著的私聊界麵也熱鬧非凡,甚至齊顯偶爾還會主動找他約飯。


    天知道居意遊心髒跳得多緊張,生怕聊著聊著說禿嚕嘴,把自己做的奇怪的夢講出來。


    年輕人嘛,做點有顏色的夢正常,居意遊特別能理解。何況這也不算什麽濃重的顏色。夢裏的內容無非就是貼在後背的濕發、眼角的痣、微微滲汗的鼻尖、掛著水珠的臉頰,是居意遊高中時聽到都要調侃句“哇這麽清純”的程度。


    但主角他不能理解。


    他就是夢到泰奧弗拉斯托斯植物學之父,都不該夢到齊顯。


    居意遊想到這裏,閉上眼在心中磕起了頭:對不起,沒有褻瀆泰奧弗拉斯托斯的意思,我對您的崇敬不摻雜任何其他感情,對不起對不起。


    倒也不是說齊顯這人有多差勁,隻是他實在不是居意遊喜歡的類型。人嘛,得像植物一樣,生機勃勃才好。齊顯不同,如果放進植物裏,他就是在實驗室嬌養、溫度稍微下降半度就會病怏怏地說“我不開心我要死掉啦”的類型,是居意遊最害怕的類型。


    再者,齊顯他明顯不把人類劃進擇偶範圍吧?在居意遊看來,雞鴨魚羊比人更容易和齊顯發展出戀愛關係。


    總而言之,這些夢讓他不勝其煩,具體表現為:半夜驚醒不敢再次入睡、吃早飯時靠背知識點來忽視齊顯、迴完齊顯消息薅著頭發抓狂、麵對約飯憑空捏造學生會的任務……


    齊顯也在頻繁地做夢。


    他的夢裏,一開始是被扯掉的浴巾、後來是摩挲頭發的手、又變成迴學校時在街上遮遮掩掩不敢露出來的膝蓋的牡丹花,最終成了吵吵鬧鬧的qq空間。


    做夢時,齊顯眉頭緊皺,嘴角卻要勾到眉梢。五官精彩紛呈、各幹各的,整張臉主打一個亂七八糟。


    居意遊經常令齊顯陷入尷尬,這毋庸置疑,但同時,齊顯也清楚地知道,沒有這些尷尬,他就感受不到現在的吵吵鬧鬧。從這個層麵講,他得感謝居意遊。


    也是因此,齊顯總覺得和居意遊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他期待居意遊成為像裴則渡一樣的存在。


    不知不覺兩個人的位置就完全調換,他追他逃變成了他逃他追。但無所謂,反正主語都寫作“他”,沒什麽不一樣。


    居意遊的心情好起來,大約是在小組作業結束一周後。他把許赴乙也拉進了這個臨時組建、沿用至今的作業群,隨後問:“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就當慶祝小組作業順利完成?”


    裴則渡:“你一頓飯分年頭年尾兩次吃?”


    居意遊:“哈?吃什麽飯?”


    齊顯:“她諷刺你慶祝得太晚了,覺得你另有所圖。”


    居意遊:“我是那樣的人嗎!”


    剛進群尚不了解情況的許赴乙:“是哦。”


    居意遊:“…行。那你們去不去吧?”


    管程:“去什麽?吃飯是吧?去!肯定去!大家都不會缺席的!”


    要不說裴則渡第一眼看見管程覺得討厭呢,這人不自覺地就把大家架起來了。拒絕吧,居意遊和管程下不來台,同意吧,剩下三個人心裏總覺著不舒服,因此就在兩者間搖擺不定。


    好在三人中有個“寧可自己不舒服也不能讓別人不舒服”的齊顯,他替其他人做了決定:“我隻有周六的課能曠。去哪裏?”別人寧可曠課都要去,還怎麽有理由不去。


    居意遊:“保密。”


    這熟悉的措辭。


    裴則渡:“…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麽吧。”


    居意遊:“了解了解,絕對有監控。”


    這熟練的反應。


    此次出行沒借到車。據知情人許赴乙說,自家小姨下課後開車去了鄰市趕愛豆商演。愛豆叫司什麽過的,挺糊。但商演內容有點意思,是拉電音蝌蚪踩縫紉機。


    齊顯家裏也有電音蝌蚪和縫紉機,他敢肯定這倆玩意兒和愛豆之間有壁。他懷疑道:“是拉起來像放屁二胡的…蝌蚪嗎?”


    許赴乙點點頭。


    齊顯又問:“是小巧的、用來做手工的…縫紉機?”


    許赴乙:“不,是吱嘎吱嘎噠噠響的老式巨型縫紉機。”


    眾人倒吸一口氣,對即將到站的地鐵失去本就微少的興趣,激動道:“還等什麽!買火車票看商演去啊!”


    居意遊揮著胳膊急道:“不是!你們沒見過愛豆啊!有什麽好看的!”


    管程:“愛豆見過,拉電音蝌蚪踩縫紉機的沒見過!”


    居意遊欲哭無淚:“別走!都別走!你們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眾人無動於衷。


    居意遊卑微祈求:“大不了我今晚就開始學!下周進行匯報演出!求你們了!”


    眾人笑嘻嘻地又站迴原位。


    看誰的熱鬧不是看啊,還省下車票錢。


    這種沾沾自喜在出地鐵口時戛然而止。


    許赴乙的生活枯燥,任何考試外的細節都能在她的記憶中鮮明存活。她看著暫且遙遠的門衛室、綠化帶、護欄,忽然意識到:“這個地方,我來過。”


    裴則渡不認路也不記路,卻覺得眼熟:“你這麽一說我也…”


    居意遊走上前,仰著下巴道:“當然來過!我姐姐家啊。”


    “……”


    裴則渡轉身就走:“下次團建我直接送你去城西墓地。”身後跟了個許赴乙。


    齊顯留也不是,去也不是,兩隻腳忙著左轉右轉。


    管程大手一揮:“沒關係,你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居意遊感動道:“還得是程哥你。”


    管程:“嗨!這算什麽。走,帶我見見我未曾謀麵的姐姐。”


    齊顯總覺著哪兒不對勁,拉住管程,問道:“你不做社會人士的備胎吧?”


    居意遊怕失去這唯一無條件支持他的人,連忙替管程分辯:“怎麽可能,程哥不會”


    管程傻愣愣道:“我不知道誒。”


    居意遊:要不你也別去了,咱們都散了吧。


    五個人最終沒有分散,不是靠著虛無縹緲的友誼,而是憑借居意遊的街頭賣藝。


    “說好了啊,表演一下掰蘋果你們就毫無怨言跟我走的。”


    “嗯,沒錯,您請。”


    不是大家腦子有問題,而是居依柳徒手掰蘋果的場景至今讓人記憶猶新,這種手藝足以代代相傳,想必居意遊也能複刻他姐姐的半分風采。


    居意遊兩手握著齊顯臨時買來的蘋果,開始發力,“哢”,輕而易舉地一分為二。


    齊顯凝神看了全程,分析道:“你把蘋果的底部撐在腿上,兩手分別按住兩邊向下掰,相當於形成了支點和力臂,做出了省力杠杆?”


    言外之意,全是科技,不足為奇。


    要是其他人這麽說,居意遊打個哈哈就過去了,可偏偏是齊顯,那他就不願意壓下這該死的表現欲。


    “杠杆?”他又拿起一個,遠遠離開膝蓋,左手環握,右手拇指壓住果柄,再次輕易掰開。


    齊顯一時語塞,又道:“你…你這姿勢容易發力。”


    居意遊惱了,抬杠抬上勁了是吧?他又換了兩種不同姿勢掰蘋果,一種比一種難發力,但蘋果卻都無比輕鬆地應聲而開。


    他即將摸出下一個時,裴則渡出聲道:“停,夠了。”


    夠了?什麽夠了?


    隻見看戲的四人一人抱著兩半蘋果啃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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