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冷不丁喊這麽一嗓子,嚇得搖船的老叟瞬間往外挪了挪。【】


    要不是烏篷船就那麽大點,老叟腳已經踩空了半截,估計他還得往外挪幾步。


    李默頓時不淡定了,幫你唱兩句就唱兩句唄,你那滿臉嫌棄的表情是幾個意思啊?


    不過看在老叟穿戴著蓑衣在雨中搖船,李默決定不跟他多計較這些,轉身看向船艙內。


    隻見許嬌容姐弟正張大著嘴巴呆看著他,表情很是震驚。


    “嗬嗬,有感而發,隨便唱兩句。”李默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不是唱的太好啦?


    許仙這才從呆愣中迴過神,“姐夫,咱們好歹是自己人。下次你要唱歌前,能不能提前吱一聲?”


    李默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是,那就是唱的不行唄?”


    許嬌容暗掐了許仙一把,笑臉盈盈道,“夫君,漢文不是這個意思。你的歌聲太美妙了,他從來沒聽過,完全沒有準備。”


    許仙嘴角有些抽搐,低聲湊在許嬌容耳朵旁,“姐,睜眼說瞎話真的好麽?”


    許嬌容瞪了許仙一眼,麵向李默說道,“剛才漢文還跟我說呢,想跟你多學學。”


    “姐,我什麽時候……”許仙的臉頓時綠了,讓他跟五音不全跑調嚴重的姐夫學唱歌?嗬嗬,他還是趕緊去蘇州服役吧。


    李默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從眾人反應中看出,他們是被自己的歌聲給嚇到了。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燒的慌,正想說幾句給自己找迴點麵子,就隱約聽到船外有人喊,“船家,船家?”


    來啦!


    李默顧不得糾結自己的歌聲,趕緊衝船夫道,“船家,快靠岸,快靠岸。”


    搖船的老叟茫然迴頭,“可是,方才那位公子說包下這艘船,不許再搭乘別的船客了。”


    李默生怕船家不迴去,“這大雨瓢潑的,我們怎能如此自私自利?你便搖船迴去,不妨事的。”


    “這……”畢竟李默不是金主,船家探頭進船艙,看向許仙,“這位公子,他說……”


    不等船家說完,許仙便欣然點頭,“不妨事,他是我姐夫。他怎麽說,你便怎麽做便是。”


    既然金主願意,船家自然樂意多掙些,掉轉船頭折返迴去。


    李默心裏撲騰撲騰直跳,說什麽來什麽,白娘子和小青真的就來了!


    船身悠悠晃晃靠迴了岸,李默隻覺得船身一陣輕搖,心知有人跳上了船,迅速坐迴到許嬌容身旁,心裏稍稍有些緊張。


    馬上就可以見到溫柔嫻淑的白素貞了,不知道她長得是怎樣的傾城惑國呢?


    許嬌容有些奇怪李默的反應,不過也沒有多說,好奇地看向船頭,不知道即將登船的是誰。


    “客官請坐好,小老兒要搖船了。”


    隨著船家的叮嚀,烏篷船緩緩馳離岸邊,一道暗影映入船艙,搭船的人兒走了進來。


    “是你?”


    許仙率先出聲,很是驚訝地指著走進來的船客。


    不隻許仙驚訝,李默更是被雷的裏焦外嫩,這是什麽情況?


    說好的白娘子攜小青和許仙斷橋相會呢?明明這麽好的雨天,泛舟湖上多麽浪漫唯美啊,為什麽進來的是個和尚?


    是個和尚也就算了,為什麽竟然會是久未見麵的法海?!


    隻見一身玄黃的法海走進船艙,單手施禮道,“列位施主,別來無恙。佛渡有緣人,看來,咱們頗有緣分呐。”


    李默滿腦子都是轟鳴的雷聲,說好的白娘子呢?說好的斷橋定情呢?


    難道就因為他忘了帶把破油紙傘,就硬把法海給薅了來?


    許仙對法海有些抵觸,生怕法海提出讓自己遁入空門惹到姐姐,趕緊接口道,“萍水相逢而已,巧遇,巧遇,嗬嗬,算不得有緣。”


    “施主此言差矣,”法海看向許仙,目光炯炯,“這位施主,我觀你印堂……”


    不等法海說完,許仙已經搶上去捂住他的嘴,“法海禪師,出家人不得妄語,我是不會出家拜你為師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法海唱喏了句,輕鬆掙脫許仙的桎梏,正色道,“施主,佛曰紅粉骷髏,終成落土塵埃。你又何苦執念於紅塵愛欲?不如放下紅塵,立地成佛,隨我修行去吧!”


    法海的話剛說完,許嬌容便氣衝衝站了起來,指著法海怒聲道,“你這和尚,好生無禮。我原本看你是大德高僧,對你敬重有加。怎得你三番兩次想要拐騙我家漢文?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身為高僧,竟然不知何為倫理綱常麽?”


    許仙翻了個白眼,就知道會這樣。父母失蹤未歸,姐姐早已心急如焚,此時再聽到法海勸他看破紅塵,不暴走才怪。


    “姐姐莫要動氣,法海禪師隻是有這個想法而已。”許仙輕輕拉了下許嬌容的衣角,安撫道,“然而好男兒當成家立業,四海為家,漢文又怎會蝸居在寺廟一偶呢。”


    李默此時也從震驚中迴過了神,他原以為成婚後的許嬌容變成了嬌羞的小女人。


    如今看來,那隻是初為人婦的嬌羞而已。而法海剛才勸許仙出家的話,顯然已經惹怒了她。


    “嬌容,禪師隻是隨意說說而已,隻要漢文心中並無此念,任他說破嘴皮,也是無用的,你暫且消消氣。”李默說著就將站起的許嬌容給按到了座位上。


    法海被許嬌容兇了一通,臉上並無半點尷尬,搖頭輕喃道,“眾生愚昧,執念難消,若能放下,便是修行。”


    鳳目倒豎的許嬌容剛平複一點的火氣登時又躥了上來,橫目看向李默,“都怪你,怎得折船迴去載了他來?”


    李默百口莫辯,心裏委屈的不得了。


    若是知道搭船的是法海,怎麽他也不會讓船家折迴去啊!


    “這個,呃,風大雨大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李默幹巴巴解釋了句,看向法海轉移話題道,“禪師不是在鎮江金山寺麽?怎得突然來了西湖?”


    法海別有深意的看向李默,“貧僧受了舊友所托,要趕去錢塘,隻是途徑西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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